作者:不鸽鸽
去掉那些多余的容貌描写,只一句面容极美如仙似妖后,后面自己对照着那些先生的内容删删改改,如此一来,就能折腾出自己满意的一篇小黄文,然后私人观摩做打了。
许多写文先生的小黄文里,为了展示自己的文采,带着涩意的诗赋很多,因为唯美有意境,想象空间十足,便也成嵇临奚的重点仿写对象。
也因为仿写得够多,作诗作赋这类的考试,嵇临奚自己创不出来,但腾个模板总是会的,怀修永也知道来不及磨练他的诗华,塞了一堆的诗给他背培养诗感,教了他平仄押韵对仗工整,力图这一环节不出错。
第五场考试结束时,怀修永与齐娘子带着两个孩子在县学外等待着。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齐娘子是真真切切把嵇临奚当成自己的养子看待,既然是叫她师娘,师娘师娘,某种程度上不也是娘吗?
“这大抵是他经历的第一次重要考试吧?难免会紧张,待会儿出来你不要一开口就问他考得如何,给他压力。”
“也行,回去吃完饭再问。”
齐娘子瞪了怀修永一眼,正要说话时,考试结束了,有人出来了,随即是乌泱泱的人群扑面而来,“懒得说你。”
两人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准备去看嵇临奚在哪里,没多一会儿就看到顺着人流走出来的嵇临奚,一脸的疲惫之色,看不出是考得还行考得不行。
怀修永看到他这般模样已经有些紧张了,虽说他对嵇临奚通过县试很有自信,可若嵇临奚第一次遭这大场面,心态大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毕竟他第一次参与会试时,也是花了好一段时间平复下心神才开始答卷,那时勉强还能说一句年轻,双腿都打了好一会儿的颤。
说不定县试对嵇临奚,就像会试之于他怀修永呢?
“老师,师娘。”
嵇临奚走到他们面前,拱了拱手,“我考完了。”
此时的他,已经有几分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了,更具欺骗性。
怀修永压住那句你感觉你考得如何,扳着脸道:“既然考完了,就回去吃饭吧。”
一行人回到清贫的家中,齐娘子将温火上炖煮的鸡汤盛出,使唤着怀修永在旁打下手做菜,嵇临奚要在旁帮忙,齐娘子挥着锅铲,“你去外面带孩子,今日什么都别做,让你老师做。”
怀修永本想吹胡子瞪眼说自己做老师的怎么还比学生低一等,最后还是败在那瞥过来的目光下,对嵇临奚道:“听你师娘的,你去外面带孩子。”
嵇临奚说好。
等齐娘子把饭菜做好了,怀修永一一端在桌上,他往外面看去,嵇临奚正坐在台阶上,手中拿着鲜嫩的粽叶子编草蜻蜓。
“好了,给你们。”
一人编了一个。
“谢谢临奚哥哥。”
嵇临奚撑着下巴,望着两个孩子笑。
望着如此的画面,身为文人的怀夫子忍不住心生感慨,神色都温和了起来,唇角微翘。
多么富有人情的一幕啊。
当然,如果他知道嵇临奚现在脑子里想的什么,他大概就笑不出来了,也不觉得富有人情了。
因为此时撑着下巴望着两个孩子面带笑容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的嵇临奚,心里却是“以镜作观”,畅想自己和美人公子生儿育女的未来。
从两人恩恩爱爱,再到美人公子肚里揣着他嵇临奚的崽,他在外面拼搏努力往上爬时,美人公子就在家中倚靠着门,纤纤玉指放在微凸的小腹上,望着远方他的方向思念夫君,而后大概是肚子里的崽折腾了,美人公子蹙了蹙眉,垂首道:“乖些,莫同你那混账爹一样折腾我。”
等到孩子生下来,由他带着孩子,两个孩子一定要像美人公子又要像他,让别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娘子”和他一起生的。
在他带着两个孩子的时候,美人公子就会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下,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软毯,打着哈欠,细密的眼睫往下一敛,就是一幅美人春睡图。
于是他心痒难耐,叫来下人把孩子送去睡觉,随即亲自将美貌如仙的“娘子”抱在怀中,门一关,接下来好一番温存,有多快活自是不必说。
“临奚,快进来吃饭了。”
呼唤声将嵇临奚从幻想的世界里拽出,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失落的叹了叹口气。
美人公子不是女子,无法有孕,这也不过是他不切实际的意淫作想罢了。
可惜可惜,甚是可惜。
不过便是如此,他对美人公子的痴心与向往,依旧是日月昭昭,天地可鉴啊。
想到日月,嵇临奚望了一眼头顶已经隐隐可以窥见月的天,再低头往下一看,自个儿依旧是一身布衣,手掌粗糙。
云间月还是云间月。
地上泥还是地上泥。
但是谁又说,他嵇临奚会一辈子都是地上泥,够不到天上的云间月?
……
拍拍屁股,彻底清醒也振作起来的嵇临奚从石梯上站了起来,回到屋子里与怀夫子一家人吃饭,知道他饭量大,齐娘子给他拿的都是装汤的碗,里面盛满了饭。
温火慢炖过的鸡汤撇去最上面一层油渍,汤水清亮澄澈,香味扑鼻,撇去在王家待的那几日,这对嵇临奚而言,和珍馐美馔无异。
他就着汤和被夹进碗里的鸡肉与其它的菜吃了两大碗饭,等他吃完,怀夫子也终于忍不住问了,他问得小心翼翼,“你觉得你的县考,考得如何?”
“咳。”问完怀修永连忙清了清嗓子,咳一下做缓,“便是考不过也没关系,还有下一次,你才刚读书,考不过也是正常的,别太有心理压力,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这个科举啊,不是那么容易的,考到年迈的秀才也不在少数。”
嵇临奚放下筷子,“老师,我觉得是没问题的。”
“真没问题?”
嵇临奚点点头。
“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是因为怀夫子和齐娘子是真心对他,嵇临奚的回话也是真的,“学生考下来,觉得甚是轻松,过县试确没问题。”
他说话,怀修永是信的,但他刚露出喜色,又扳住脸,对嵇临奚嘱咐道:“你也太自信了些,万一到时候没过怎么办?在县试结果出来前,你切不可对他人像对为师这样说,做人做事要懂得低调。”
这个道理,嵇临奚自然是懂的。
他并不反驳,低头恭顺应着:“学生知道了。”
……
县试的成绩结果要等一个月才会公布出来,等到三月,桃花梨花开遍,天还没亮,县衙张贴告示那里就围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这都是参加了县试的学子,来看结果如何的。
只现下府衙衙役还没出来,告示板也只有一块空落落的摆在那里。
“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县试而已,你们竟也紧张急迫成这样,如此没有定力忍耐力,想来乡试你们也是通不过的。”
“呵,兄台有定力有忍耐力,不也和我们一样,这个点站在这里等结果吗?”
“你!……”
纷纷扰扰的喧哗声中,嵇临奚却是蹲在县衙门口的阶梯一角,大口大口咬着手里的包子,如一个过路的路人一般,而不是急迫来看自己县试结果的学子。
有同书院的学子看到他,撞了撞身边的同窗,“看,史学夫子的学生,嵇临奚。”
“站那么远,啧,我看他是知道自己没希望了,来这里待一会儿好回去对史学夫子交代的。”
“我可忘不了他在书院开学里那满是丙等的成绩,就这样的成绩,他要是能过县试我去吃屎。”
嘎吱——
县衙的大门被里面的人下了锁,拉着往两边慢慢用力敞开。
“来了来了!!!”
“县太爷来给我们颁结果来了!”
“一定要过啊,一定要过啊,我不想再等下一次县试了。”
在听到县衙里面传来的动静时,嵇临奚就立刻起身擦拭干净手,整理好衣物和头发,一副君子翩翩的模样,又觉得不够,眯着眼睛回想记忆里的美人公子和燕世子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再睁眼时,身上显露出两分的贵气。
虽远远不如真正的贵人,却也足够唬弄普通人了。
他掩住眼中兴奋,退到一边。
县衙大门打开,新任知县带着衙役走了出来,被众多衙役跟随簇拥的县太爷看起来甚是威风凛凛。
看到外面乌泱泱围堵的众人,他脸色一冷,厉声道:“还不让开,你们这么多人挡着,误了定的县试公布吉时,谁担待得起?”
对于寻常的文人百姓,冷脸呵斥远比温和亲近的请求更能震慑人,在这番有力的呵斥下,围堵的学子慢慢散开,清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新任知县这才缓了面色,领着衙役去告示栏那里,有的拿着过试人员名字的红绸,有的拿着告示栏,等最后的衙役下了县衙台阶,嵇临奚立刻眼尖的跟了过去。
那衙役察觉自己身后跟了人,回头正想斥骂,但见这人面貌不俗,俊美逼人,身上又有一番不同于常人的气质,心下一下拿不准对方的身份,不敢得罪,便当作没有看见,扭过头来。
于是嵇临奚就这么跟着衙役穿过人群,等到那些人再度围上来时,他人已经身处告示栏内圈了。
衙役们摆上新的公式栏,刷了一遍淡白的浆糊后,将写着过试之人名字的红绸规规整整贴在上面。
新任知县转身,面对着围堵的泱泱文人学子,开口说道:“此次县试过试之人当潜心继续苦学,勿要因县试一过心生懈怠,需知过了县试只是取得参加科举考试的名额,离高中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后面还有乡试、会试、殿试。”
“未过之人也不要随意放弃,县试还有下一次,回去继续苦读,待到下次县试再启,你们依旧有榜上有名的机会。”
“你们苦读多年,参加科举,望你们日后高中,为民请命,报效朝廷国家。”
一番勉励词说完,新任知县带着衙役离去,竭力克制的人群,一下就失去了控制般乱了起来。
有人推开前人说让一让,有人一边堵住后人骂不要挤,一边往前面推开前人,有人冷不丁看到自己名字,才叫着我过了,还没来得及仔细再看一遍,就被后人推到一边挤到后面,有人马上就要看到自己的名字,见人太多犹豫着还是退出去,将位置让给了其它人,说等散去再看。
嵇临奚是分寸不让。
他站在最前面一个一个名字看了过去,周围的人推来推去,挤来挤去,那些人推他,推不动。
嵇临奚得意。
笑话,若是自己就这么被推挤出去了,如何能成为美人公子的郎君,美人只配强者拥有,强者,自然是要方方面面都强的,少不得练一具强体魄。
他可是每天读书锻炼都不落下的人。
埋头苦读身子羸弱的文人力气不及他,看他在前面站了太久,阴阳怪气了起来:“这位兄台,你看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名字,不会是你没通过县试吧?既如此,让开些不好吗?何必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
这话正戳到嵇临奚心里。
虽然他有自信过县试,可看了这么久都还没看到自己名字,心里到底有一点慌,咬牙用阴沉的余光看了那人一眼,他继续往下看,终于,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嵇临奚】
过了!
真过了!
他过了!
分明是预料中的事,看到自己名字时嵇临奚却也忍不住兴奋的神色。
他笑出声来,扭头看向还在垫脚找寻自己名字刚才说话的那人,脸上露出一副好心肠的神色,开口道:“兄台,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你可要我帮你看你看?”
那人一听嵇临奚要给他看,连忙喜悦不已地报出自己名字,“我叫曾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