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49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这样的动静,沈闻致也注意到了。

房里只有一张椅子,他起身,淡淡道:“嵇公子,坐这里吧。”

“你还认得我?”嵇临奚面上作惊讶状。

沈闻致看人,最重才华。他读过嵇临奚的文章,对此人印象深刻,此人比他了解民生,也比他更了解人心,只可惜读书的时日太短,词藻上有所欠缺,若是与自己一样的出身,状元郎的位置,还不知道花落谁家。

他欣赏对方,但对方对他有意见,他也不会凑上去。

“认得,我们殿试后并肩骑马游街。”

提起此事,嵇临奚就气得直咬牙。

他本以为美人公子是沈二公子,幻想高中后和美人公子并肩骑马游街,两人甜甜蜜蜜,美人公子对他投来欣赏目光,他则是上表自己钦慕之心,而后两人同在翰林院相处,天长日久生了情愫,这美好幻想,却在殿试上如泡沫般破裂。

他痴情美人公子,自然不会怪美人公子瞒了身份,美人公子贵为太子,身份尊贵不能随便外泄,瞒瞒也是正常的,是他自己愚蠢,分辩不出来,只这份怒意和状元之位一起,发泄到了沈闻致身上。

嵇临奚面上不显心中半分恶意,露出一副颇为难堪抱歉的神色:“那日真是抱歉,小沈大人,我当时没见过你文章,又听说很多官员子弟都是作弊的,心中不甚服气,所以当日态度……并不怎么好,后来看你公示文章,凤采鸾章、材优干济,才知你才华洋溢,悔不当初。”

事实上是他盯着那篇文章盯得眼睛都快冒火了,铭记自己到底输了在哪里,下次定要讨回来。

他说得言真意切,连王相那样的老油条都能被他骗过,更何况沈闻致?

沈闻致面色一松说:“原来如此,误会解开就好,不妨事。”

第62章

一番简短的对话,嵇临奚已经摸索出这沈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话不多,性情冷漠,只注重自己的世界,秉性嘛,倒是比他这个伪君子真小人正直得多,加上出身高贵,是一个极难交好的人物。

但极难交好,这世上还有比美人公子更难交好的人物吗?

心中已经有了思量,他点到为止,不再与沈闻致过多交谈,只推拒了沈闻致的好意,思索这人到底和作为太子的美人公子关系如何。

过了片刻,何大人从茅房净手回来了,与沈闻致说了两句话,带着嵇临奚回了御史台。

……

嗖地一声,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而后击在靶上,正中靶心。

“不愧是六皇子,箭术如此精妙!”国子监的学生们围绕在他身边,鼓掌称赞。

放下手中弓箭,楚绥却没有多开心,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别人射箭。

今日是国子监的骑射课,他在这堂课上向来表现出色,连老师都说不了什么,只骑射好又有何用,昨日父皇考核,虽他已经能从容应对,但因表现依旧不如太子,依旧不得父皇夸奖。父皇不夸奖他,母妃那里也会不高兴,逼着他要超过太子一次。

一旁的伴读看他心情不快,射完箭后来到他身边,关切询问道:“六皇子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又怎样,说出来你就能为我解决了吗?”楚绥冷笑一声。

“虽臣不知六皇子为何烦忧,但六皇子说出来,臣或许能想个让六皇子开心的办法呢?”

听到这里,楚绥目光微动,他将自己的烦忧说出,听完伴读内心咋舌,看来这皇宫里最受宠的皇子也不好当,居然还要被自己的母妃逼着去和太子比和太子争。

“六皇子是想胜太子一次?”

“我怎么可能胜得了他。”从很早之前,楚绥就知道太子在读书上的天赋造诣,只不管他如何跟母妃争辩,母妃都说是他不够努力。

“若只是想胜太子一次,此事并不难。”伴读低声在他耳边道。

楚绥看了过去,眉头挑了挑,“何意?”

“皇子要么比文要么比武,若文行不通,比武不就成了吗?六皇子骑射如此精妙,臣想来就是太子也胜不了六皇子。”

“不如找个陛下在场的机会,说想请太子过来,兄弟之间切磋一场,还能当众落了……”伴读声音压得更低,“太子的面子。”

楚绥皱眉说:“太子不及我擅骑射,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没意思。”

伴读摇了摇头,“我的六皇子呀,难道太子和你比文,就不是胜之不武了吗?”

楚绥沉默了。

伴读继续在他耳旁说:“贵妃娘娘不就是盼着你胜太子一次?只要是胜,不管胜在哪里,贵妃娘娘也会开心的。”

楚绥神色挣扎半响,“你说得对。”

太子在文上胜他,不也是欺自己读书不好吗?自己在武上还回去,又有何错?况且还能得父皇与母妃的夸奖,也能让母妃开心,一举多得。

对受宠的楚绥来说,请来皇帝并非难事,他不过是让身边的宫人去了一趟勤政殿,说想让父皇看一下自己骑射的进步检验成果,楚景就放下了折子,摆驾过来了。

皇帝驾到,一群人皆跪地拜伏,只楚绥拱手,“见过父皇。”

“不是说你的骑射大有进步让朕过来看看吗?看看吧。”楚景微笑着看他,目光中满是慈爱,“正好在勤政殿里批了太久的折子,顺便在外面透透气。”

“是,父皇。”楚绥一副领命的样子,转身张弓挽箭,五箭,箭箭命中靶心。

“不错,不错,有朕当年之风范——”楚景抚掌赞道,“不愧是朕的儿子。”

楚绥看他脸上笑容,这才再次拱手作了请求:“父皇,一直以来,儿臣在国子监学习,和太子皇兄不曾有什么相伴学习的机会,今日父皇在场,想请太子皇兄过来一趟,我二人比试学习一番,增加兄弟感情,况且太子皇兄常年深居东宫,国子监的官员子弟们也没怎么见过太子皇兄,他们对太子皇兄很是好奇,不如今日父皇全了他们的念想。”

楚景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却是没有拒绝,“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转头吩咐道:“既然如此,于敬年,去请太子过来吧。”

于敬年领命,去东宫请太子了。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太子和六皇子水火不容的关系,这样一出好戏,自然不会错过,皇帝没有驱逐人,意味着谁都能来观看,当即有的人连忙去叫认识的人来围观了。

深宫之中,多数时候如一潭死水,没有什么活气,眼下六皇子要与太子一较高下,皇帝也在场,少不得要有人负责此次记史,于敬年在离开骑射场去东宫请太子之前,召来一小太监,派对方去翰林院叫翰林院侍讲学士过来做记录。

派去的人到翰林院传宣,嵇临奚正正也在,借着看书送册子送卷宗的名义,他成了御史台在翰林院的常客,因他“读书成痴”、常常将民生挂在嘴边,一副为官要为民请命的架势,沈闻致对他很是有好感,如今两人也算是君子之交。

收到皇命,带着起居注的侍讲学士叫上沈闻致与娄暨,让两人跟着自己一起过去。这可是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这两人一个是太傅之子,一个是青阳公主的儿子,谁都不能落下。

嵇临奚也听到传口谕的那人说太子和六皇子要在骑射场比试一番,抓着每次机会来翰林院却始终不曾与美人公子相见的他,怎么会甘心错过这次机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拽着要离开的沈闻致,急急忙忙询问道:“沈兄,我可也能去?”

沈闻致作为太傅之子,参加过不少次宫中宴会,也了解宫中情况,他道:“设在骑射场,只要嵇兄在御史台无事,自然也是可以去的。”

嵇临奚大喜,忙说自己无事,跟在最末尾一齐去了,到了骑射场,便四处张望,见美人公子还没出现,捺住那颗思念心肠,低头整理自己的碎发和衣襟,挺直胸膛,务必要让美人公子来时,注意到英俊不凡仪表堂堂的自己。

在他期盼的视线中,太子终于来到。

雪白的里衣,碧泉绿的暗花白梅裳,最外面是月白的衫,华美如云月之章,身上是太子的昭昭威仪。

被一群宫人簇拥的太子,来到皇帝身前,“儿臣见过父皇。”

“平身吧。”

楚郁直起身,露出密长眼睫下,那双琥珀色的清透双眼。

嵇临奚痴痴望着。

殿试上那场重逢,美人公子越发出尘绝世,而美人公子越美,身份越高贵,他就越为对方痴迷。

简直是神也颠,魂也倒。

如今只恨不得自己变成美人公子身边的宫人,趁美人公子梦中熟睡时掀开床幔去摸衣下的脚踝,又从脚踝一路往上,做尽轻薄之事。

至于被发现会不会遭砍头,美色当前,谁还顾虑得了那么多?

“太子,唤你来,是想你与六皇子比试一番骑射,作为太子,只会文疏于武可不行。”

“况且你在文华殿单独接受老师教导,也需要和六皇子多相处相处,增进兄弟感情。”

这一番话,楚景说得是和蔼可亲,仿佛一个对孩子寄予厚望的老父亲。

“儿臣领命。”

陈德顺为自家殿下脱去外袍,绑起自家殿下双袖,丝毫不知有人看着他的目光像杀人,充满了嫉恨。

两人并肩站立。

楚绥握弓捏箭,依旧是一连五箭,箭箭中心,他侧头看楚郁,目光中含着炫耀得意。

“好——”周围喝彩鼓掌声。

楚景的视线,落在楚郁身上。

制衡之术在于要让两方争斗,既是争斗,当有输有赢,若一味打击绥儿,便会助长太子一势。

他并非不知楚绥想要的是今日压太子一头,只不过这个提议也迎合了他的心。

太子,人非完人,你胜不过此番年纪的朕。

撑着太阳穴,高坐的皇帝嘴角露出笑来,“不错。”

“于敬年,今年高俪不是进贡了几匹骏马吗,待会儿带六皇子去挑一匹。”

楚绥面露欣喜,“谢父皇!”

聪慧如嵇临奚,已经从这一番旁枝末节里揣测出了这皇帝没安好心。

在六皇子射完箭后夸赞,甚至还当场奖赏,这不是给作为太子的美人公子施压吗?这样的心理战术,自己早就得心应手。

虽在相府的时候就知道太子被皇帝忌惮,但今日,他才明白美人公子身处怎么样群狼环伺的环境中。

各色目光的打量中,楚郁冷静站立,握弓,搭箭,勾弦——

嗖。

手中长箭离弦,中在靶心上,发出清脆的回荡声。

一支、两支、三支、四支、五支。

第五支箭中了靶心,日光落进那琥珀色的瞳眸中,犹如皎皎明珠。

将手中弓箭递给一旁的陈德顺,楚郁眼中锐利散去,眼睫安静垂下,又是一派沉静。

嵇临奚已经被迷得失了心窍,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忍不住上前一步时,又很快清醒过来,立住脚步,只吞了吞口水。

那箭仿佛不是射在了靶上,而是射在了他心里。

本以为邕城的美人公子已经至美至绝,今日才知邕城时美人公子还是收敛了。

楚景望着齐聚靶心的五支箭,唇角笑意散去,过了片刻,复又笑起,“不错,不错。”

“于敬年,待会儿也去让太子挑一匹高俪上贡的骏马吧。”

“只你们二人都是五箭正中靶心,尚未分出胜负,”他露出为难神色,“不如这样,让一个人拿着靶子站在场中,你二人共同射箭,谁先射歪,谁输,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翰林侍讲学士都抬起头来,露出惊诧不赞成的目光,太子与六皇子共同对人射箭,若是闹出人命可如何是好?

他正欲开口,皇帝已经看了他一眼,他心中一震,低下脑袋。

沈闻致与娄暨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看向场中太子与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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