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48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来去皆一人。

不同道来也不同路。

……

历经多日,回到京城的嵇临奚,正好接到了朝廷任命官员的文书。

封他为从七品监察御史,主监察百官、巡视州城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

他一听都知道这官比待在翰林院里成天看书整理资料好太多,心中喜不自胜,忙叩谢皇恩。

来人将监察御史的七品浅绿色衣袍给了他,让他明日去往御史台报道。待对方离开之后,一旁管家忙对他贺喜,嵇临奚是个上道的人,又来到王相书房里表一番忠心,这才准备回往自己的房间试这让无数读书人追逐的官服,穿在身上到底是什么感觉。

只半路上遇见了从大理寺中出来的王驰毅,大理寺审查的结果在嵇临奚回邕城时已经公示于京,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符宽利用职务便利将会试内纲告知其子,其子将会试内纲卖给另外其它官员子弟,特将仪制清吏司郎中符宽革职,掌管会试考卷的几名官员有的罚俸,有的降职,参与作弊的官员子弟此后不得参加科举,也不得入仕,此事就算了结。

王驰毅看见他,顿下找王相的脚步。

嵇临奚弯腰给他见礼,“见过驰毅公子。”

“听说你在殿里嵇中了探花郎?”王驰毅笑不达眼底。

嵇临奚一副不敢回话的畏缩模样,半响才断断续续说:“是……是的。”

“恭喜你了。”说了这么一句,王驰毅就振袖走了。

嵇临奚等王驰毅离开,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中冷冷一笑——以后还有得你恭喜的地方。

回到房间,嵇临奚关上门,将七品官服换在身上,对镜观赏了一会儿,已是意气风发,只有一处不好,他抬起自己双手,上面饱经风霜,布满了厚茧和伤疤。他可以改变自己的相貌、学识、身份,从一个荆州邕城的流民混混摇身一变成朝廷官员,但只要看这一双手,他依旧还是那个挣扎着为求生四处坑蒙拐骗的“楚奚”,这是他永远都无法摆脱的烙印。

只那又如何。

他慢慢握紧双拳,笑出声来。

如今自己已走到这个高度,接下来,他会日日伴在美人公子身侧,赵韵也好,常席也好,这两人都比不得自己。

现在是,将来也是。

也只有他,才能离美人公子越来越近,终有一天,触手可及。

从容将身上官服褪下,嵇临奚改翻自己从邕城带回来的那些礼盒,想看看有没有合美人公子心意的礼物,但看遍了,却都是俗物,没有一样能配出现在美人公子身上。

他又从怀中摸出那根素洁玉簪,看着那莹莹玉泽,想象着自己当了官以后,寻一个机会将此礼献到对方身前。

作为太子的美人公子迟疑片刻,从他手中取过簪子,摘下头上原本的簪子,将此簪插入冠中。

而后是带着笑意的轻言细语:“多谢嵇大人,这簪子我很喜欢。”

柔柔眼波传来,两人对视,情愫流转,他便按捺不住,表露自己的情意,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也是想到深处,嵇临奚忍不住颤抖着肩膀笑出声,“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番肖想完毕,他心满意足推开窗门,正见窗外金云滚滚,如龙如凤,此景犹如他此刻心境,他叉起腰来,脸上神情好一个意气风发!

…………

第61章

“此事还是就这样草草了结了!”

东宫,燕淮一脸气愤,“我是真不明白陛下他的想法,科举舞弊一事显然……”

不待他说完,垂头写文章的楚郁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抵了下唇瓣,示意道:“噤声。”

燕淮反应过来,立刻闭了嘴。

宫中不比他家里,刚才如果真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他自己受罚不说,还会连累殿下。

只他神情还是不怎么好看。

科举事关朝臣选拔之根基,如此轻拿轻放,随便挑一个顶罪羊推出去,不就是在纵容这些奸臣贪官吗?王相和其它一众官员,就这么脱身了,仅仅只是罚一两年的俸禄,可那点俸禄对他们而言不过手中洒水,毫无影响。

玉白的五指挽起暮山紫的袖摆,已经写完文章的楚郁将毛笔置进笔洗中清涮,压好后悬挂在笔筒上,一旁宫人端来水,他双手放在里面,水波晃荡中,显出十指柔软细腻的骨线。

“宫里太闷了,燕淮,陪孤出去走走。”

意会过来的燕淮眼前一亮,连忙跟了上去。

御花园里的一条小道上,绿荫葱葱,百花齐放,碎金流光穿过绿叶枝丫的缝隙斑驳投在地面上,随风在地面上摇晃。

“此事要彻底处理,朝堂将经历一次动荡清洗,牵扯各大官员与整个礼部,如今的他已然没有那个精力。”

因是春末,花枝与树木长得太快,楚郁伸手推开眼前蔓延的花枝,燕淮慢了一步,收回抬起的手。

“对现在的陛下而言,没有什么比稳定更重要。”

不生乱的政治环境,意味着君主能在统治者的位置上待得更久,科举舞弊一旦彻底追究、严下狠手,动荡的朝廷、忙碌的事务,是已进入末期的楚景难以处理的一件难事。

不过是两害取了对自己利益威胁最轻的抉择。

至于这个抉择会为民众带来什么,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的皇权统治,皇帝心中并不在意。

燕淮此时已经明白过来。

只让他更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圣上已经力不从心,为何不将皇位传给殿下,还要防着殿下。

这君权皇权,就那么令人迷恋,不肯松手吗?

走着走着,路道到了尽头,楚郁抬头看去,见是御史台的官署,脚步一顿,燕淮也看到了,他还没见过御史台里面什么样子,心中忍不住有些好奇,在旁开口道:“殿下,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楚郁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道:“不必了。”

“回去吧。”

燕淮也没想太多,回去的路上想起什么,道:“听说那位叫嵇临奚的探花郎被吏部分到御史台当监察御史了。”他关注了一下,也是因为想看是谁顶了王驰毅。

“状元的沈闻致和榜眼娄暨都去了翰林院,只他分到御史台,看来王相在中废了一点功夫。”

面前的殿下忽然趔趄了一步,他连忙伸手扶住。

“此人以后勿要再提。”楚郁回头。

燕淮愣了愣,“诺。”

难道因为是王相的人,殿下不喜欢他?

是了,他思索着点头。

能与王相搭上一条船的人,又是什么好东西,殿下嫉恶如仇,不喜欢对方也是理所当然。

……

沙沙的翻书声后,嵇临奚不耐地把眼前的律法条文往旁边一扔,满心烦闷地推开眼前的窗。

本以为当了官进了宫,就能经常看到美人公子,谁知御史台是这么一个偏僻地处,他职位卑小,宫中没人带着,还哪里都不能去,否则就是杀头罪论处。

上值第一日的满心自信与期待,到今日都落了空。

还不如去翰林院呢,他到御史台才知道,翰林院离东宫比御史台近得多,而且作为太子的美人公子常去翰林院里看书,哪像这御史台,他待了五六天,别说美人公子的踪影了,连一点消息都听不见。

都是王相,断了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路。

他咬牙切齿作想,恼恨捏拳砸了下窗沿。

“探花郎。”

办公的厅堂有人喊他。

嵇临奚忙收敛表情,快步走了出去,唤他的是御史中丞,将一份册子交给他,“麻烦你把此册送到翰林院作一下登记。”

闻言,嵇临奚神色大喜,忙接过册子,殷勤应是,只神色为难道:“但下官不认识去往翰林院的路。”

“不妨事,平之,你带探花郎去一下,让他熟悉一下去翰林院的路。”

一名浅绿色衣袍的官员走了出来,拱手领命,走到嵇临奚面前:“探花郎请跟我来。”

跟在另外一名监察御史身后,嵇临奚观看周围,将路道铭记在心,走过一条七转八转的小路,穿过御花园,又从一条林木森森的笔直路道过去,再转两个弯,映入眼帘的就是翰林院,只看官署,也比御史台更要好上太多,一时嵇临奚都不知王相是不是在诓骗自己了。

“何大人,你怎么来了?”

被称呼为何大人的官员拱手作礼,“侍读大人,御史中丞让我过来送一份册子作登记。”

“原来如此,快进来吧,登记之事找修撰小沈大人,刚才太子带燕世子来过这里找小沈大人取一本书,小沈大人现在还在书库里面。”

乍听到太子两字,嵇临奚耳朵都竖起来,恨不得张口问那现在呢,现在太子还在吗?但他刚刚进御史台,官员说话,没有他插嘴的份,于是只能低头四下张望,满目期盼。

“跟我来吧。”何大人回头朝他道。

他连忙提步跟了上去。

又是在翰林院里转了一会儿,推开一道房门,里面是数不清的书架,一眼看不到头,一个穿着深绿色衣袍的年轻官员背对着他们,手中拿一本书,站在书柜前看书,只背影都透着清冷之气。

“小沈大人。”这书库里只有一人,何大人笃定了对方的身份,开口喊道。

那人回头,面容几分病白,但周身气质出众,目光也清透,如皑皑白雪一般,正是高中状元的沈闻致。

何大人已经开口介绍自己了,“下官乃御史台监察御史何细,来找小沈大人为我送来的册子做个登记。”说完,他看了嵇临奚一眼,使个眼色让嵇临奚把册子给他。

嵇临奚将册子递出,接过册子的何大人,殷勤走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嵇临奚暗咬住牙齿,望着沈闻致的目光阴鸷极了。

此人抢了他肖想的想惊艳美人公子的状元位置不说,待在这翰林院还能常与他的美人公子接触,对方和美人公子,两人一定是关系熟稔,又是太傅之子,一路上对他毫不搭理的官员,在沈闻致面前好一个谄媚了得。

现在在嵇临奚眼中,这太傅之子沈闻致的碍眼程度,已经超过了王相之子王驰毅,王驰毅只是挡了他的科举一甲路,沈闻致却是方方面面都挡在他的路前——官路也挡,美人公子的路也挡。

察觉到旁人视线,在和何大人说话的沈闻致抬头看了过来,嵇临奚已经低下脑袋,一副恭顺的样子。

沈闻致已经认出了他来,那位似乎不是很喜欢他的探花郎。

收回视线,沈闻致将手中的书放了回去,带着何大人去了登记房,做了登记,何大人忽然肚子不太舒服,让嵇临奚等他一会儿,就往茅房的位置去了。

沈闻致看刚才登记的册子。

嵇临奚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美人公子不常去御史台,经常来翰林院,他这个监察御史以后少不得和翰林院打交道,沈闻致和美人公子有往来,若是自己能交好对方,岂不就能从对方口中套得美人公子消息?

但要怎么搭话呢?

若是直接开口,免不得引人提防,怀疑别有用心。

他眼珠转了转,很快有了办法,作势站不住脚,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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