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63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

骏马疾驰,吹下戴在头上的斗笠,因在下巴处系了绳索,斗笠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挂在身后,吊着随风翻动。

“吁——”

握紧缰绳,扬起马蹄,那人停下马来,身侧的劲装少年也停了下来,先一步下马,来到棕色马匹前,伸出手臂,开口说:“公子,请下马。”

长腿一翻,踩在马镫上,那人借着手臂的支力一气呵成从马上落在地上,露出来的白皙美面,正是离开京城赶赴边关的楚郁,而另外一人,眉骨锋利,背上挂剑,则是燕淮。

车架离开京城以后,楚郁令云生带着那批五千人的军队与陈德顺随后,自己则是与燕淮先赶赴边关了解情况,两拨人马,凭借着驿站信使传递消息。

因骑乘快马,不用一月,便已到临近边关的小城,明日就能抵达边关军营里。

大雪纷飞,燕淮拉着两匹马系在一旁,楚郁站在他身后,将身后的斗笠重新戴回到头上,放下两边白纱,遮住了面容。

二人一起进了客栈里。

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不少人,这些人皆穿着御寒棉服,见有陌生人进入,视线一瞬间投了过来,掌柜见二人穿着气度,先于小二走至身前,谄媚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小店乃肃城菜品最多的店,连京城的菜式也有。”

燕淮丢过去几两银子,“外面有我们两匹马,喂它们吃饱,再将你们店里好吃的菜都送上来,送一壶茶和一壶酒。”

接过银子,掌柜笑脸洋溢忙道好,扬声叫了一名小二去给外面的两匹马喂干草喂水,自个儿则是钻进了厨房里去,对里面的厨师报菜名。

客栈里还有几桌子空位,燕淮看了一眼,挑了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带着楚郁走了过去坐下。

正是寒冬腊月,外面冷风飒飒,风声连在关闭门窗的客栈里也能听闻,宛如猛虎呼啸,因聚集了太多人,酒水味、很久没洗澡洗衣的汗味还有烟味,种种味道加起来形成的奇异复合气息,令燕淮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想将一旁窗户打开好透透气,从旁伸出的手压住他,手的主人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作。

燕淮只得收回手。

他还是第一次来边关这种地方,以前看书,书里对边关的描写是京城不得见的壮阔风光,热情无比的风土人情,以及军士们的抛头颅、洒热血,令他激动向往无比,但靠近边关这几天,有的风景,确实很美很壮阔,是京城所没有的,但更多的是荒芜与冷清,若是一个人,说不定难以承受这份景色所带来的孤寂。

况且,也并不是很多人都热情无比,这边关之处可比京城以及京城周围几个州乱得多,他与殿下结伴,已经遇见不下五次的劫匪强盗,好在他功夫到家,对付这些人不在话下,这才一路安全到了这里。

菜和酒茶上了桌,掌柜殷切让他们慢用。

背对着众人,楚郁这才掀开面前纱帘,别在耳边,温和对他道:“快吃吧,阿淮,吃完还要赶路。”

“是,公子。”

燕淮提起筷子,这边关之处的饭菜,在来的路上两人已经领略过,与京城实在相差甚远,吃了五分饱,足以支撑一会儿,他放下了碗筷。

楚郁还在吃,吃得又慢又缓,突然之间,他停顿下来,偏过头朝地下将一口米饭吐出,燕淮看去,见里面掺杂着一颗沙子,脸色一变。

第78章 (二更合一)

燕淮一掌压在桌上,怒气冲冲道:“我去找后厨的算账,竟然端上这样的饭!”

味道差劲也就罢了,里面还有沙子,这样的饭,怎么能入殿下口呢?

楚郁忙拉住他,“算了,这是边关,边关多沙漠,饭菜里有沙子也是正常,并非他们故意,也是没法子的事。”

听到殿下解释缘由,燕淮这才慢慢坐下来,他并非不能吃苦的性子,但没想到还未到军营里,就已经这么苦,他自己受苦没事,尚且能忍受,可殿下身为一国太子,乃金贵之躯,却也要受这样的苦。

从京城来到这里,不到一月时间,殿下就已经消瘦了许多,而他们还要在边关待上很长一段时日才能回京。

“可是后悔与我来这里了?”拿着茶水漱了口,楚郁微笑问他。

燕淮摇头,“没有,燕淮是殿下的伴读,也是殿下的护卫,殿下去哪里,燕淮就去哪里。”当日得知皇帝让太子去边关,从东宫回去以后,他就带着父亲再度入宫,求了道同来的旨意。

“也只有你和云生,才不会后悔了。”

想起之前坐在车架里,一直唉声叹气的陈公公,燕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他道:“殿下,我觉得陈……”一顿,压了嗓音,“陈公公实在不适合做您身边服侍的人,虽说对殿下有从小伺候的情谊,但……”剩下的话,燕淮一时组织不出来合适的措辞。

要说陈公公伺候殿下不尽心,那肯定是没有的,陈公公伺候殿下就没出过错,但来边关还没换乘马匹的时候,陈公公总是嫌这里不好嫌那里不好,言语里一直想要殿下回京。

但回京?怎么可能呢。

圣旨一下,领了旨意,离宫没几日就返回京城,这不是让殿下成为天下笑柄吗?甚至还要记入史书里去。

到了眼下的情况,更应该做的是陪伴殿下完成镇守边关的任务,就算不带着功劳,也要结果不出错,才能回京城。

再度端起手中碗,楚郁嗓音平静,“他是母亲送来从小在我身边伺候的,就这样赶走,难免会与母亲产生冲突,就这样放着吧。”

吃完了饭,二人投入客栈中稍作休息,第二日一早,离开客栈乘马朝军营奔去。

马蹄踩踏而过,溅起白雪与白雪下的沙尘,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

京城,卯时。

外面雪虐冰饕,大多数人还在被窝中熟睡时,一户大人府中乱成一团,女眷奴才们纷纷收拾细软包裹,面色惊恐慌乱,争前恐后想要往大门外逃,只大门刚一打开,迎面就是一批佩剑带刀的官差,女人吓得想要关上门逃跑,手才碰上门,官差们就已经闯了进来,将她一把推开。

穿着官袍的嵇临奚,拿着一道宫里来的圣旨迈进府中,视线左右扫了扫,将这夜色中依旧不掩华丽的府邸看入眼中。

“圣旨到,请姚大人出来接旨罢。”

无人出来接旨,府中因为官差到来,反而更乱,人们尖叫着四处逃跑,被官差们按在地上。

嵇临奚也不急,他视力好,看了一圈,迈动步子走到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姿色也不错的女子面前,弯腰笑意盈盈询问道:“姚大人呢,这位姑娘,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我不知道……大人,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被按着的女子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来,眼中含泪,让人怜惜无比。

嵇临奚是一颗冷硬的心肠,并不为这份柔弱可怜所动,“不知道啊……”他语气温温和和的,叫来一旁离自己最近的官差,“姚大人看来不想领圣旨啊,抗旨乃诛九族杀头的大罪,既然都是诛九族了,来人,那就将这群瞒报罪名的叛党一起杀了吧,之后再看看他们有哪些关系近的亲属,一同杀了地下团聚便是。”

听着这恶鬼罗刹般的言论,女子面色瞬间失了血色,不敢再隐瞒,嘴唇抖索着将姚大人的躲藏之处说出。

“这就对了。”适才说出恐怖话语的嵇临奚,语气又温和了几分,“想要欺君瞒上,也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个本事,也能否承担起那个后果,没有也不能,还不如一开始交代,至少能立个功劳要些钱财,现在再交代,你还能有什么呢?”

直起身子,他不再看对方,从怀中拿出御史令牌,厉声道:“御史台奉命抄家!所有人等!擅离府中者,杀!胆敢反抗者,杀!藏匿罪犯者,杀!”

一连三个杀字,震慑得所有人纷纷瘫软在地,不敢再反抗,

收起令牌,嵇临奚下令让这些官差有一部分看守大小门,一部分将府中下人看押在院子里,自己则是带了一部分人马来到姚大人的藏身之处——书房。

沉重的书柜推开,后面是一道暗门。

嵇临奚提脚用力踹去,那坚固的门就这样被他破开,看了看下面的密道,他让人点起火烛,下去找人,不一会儿,几个官差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出来,对方的衣上,还挂着好几条珍珠项链,淅淅沥沥落在嵇临奚面前。

他弯下身,将珍珠项链拾起,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会儿,而后看向肥头大耳的男人,唇角挂扯出一抹微笑,“姚大人,可真是让本官好找啊。”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姚大人直打哆嗦,他官职比嵇临奚高上不少,甚至不久前家里办酒席时,嵇临奚还曾来他府中献媚送礼,但眼下灾祸在前,忙对嵇临奚露出讨好笑容,“临……临奚小友……”

嵇临奚眉头挑了挑,一声极有压迫的,“嗯?”

姚大人立马改口,“嵇御史,不……不,御史大人……”

嵇临奚这才略略满意些许,但满意不代表什么,只能代表他接下来会亲和一些地抄家,张开手中圣旨,他将姚大人的官职与姓名念出,说对方犯贪污大罪,奉圣上之命,前来抓捕抄家。

半个多时辰前听闻风声收拾东西逃跑没成功的姚大人,被押着跪在地上,听完圣旨后脸色灰白。

神气无比的嵇临奚让官差押着姚大人前往院中,开始人生第一次的抄家大业,有眼识的官差为他搬来太师椅和炭火,还为他撑起了伞,坐在椅子上,嵇临奚看着一众跪在自己脚下不敢反抗的众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生杀予夺。

也难怪皇帝会如此迷恋皇位,连太子也视为仇敌,随意掌控别人生命与财产,这滋味确实美妙。

但太子如此美貌温柔,理应成为新任皇帝,自己嘛,当然是太子最信任的那位臣子了,至于信任到什么程度,他要求不高,信任到自己可以压着太子在批改奏折的案桌上为所欲为便是。

“大人,天冷,抱着暖炉暖会儿手罢。”有人朝他递来收刮来的暖炉,将走神片刻嘴角噙着不明微笑的嵇临奚唤醒。

抱着暖炉,嵇临奚懒洋洋看着院中抄家登记的忙碌,看了片刻,他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姚大人身上,忽然笑了声:“姚大人,你其实罪不至死的,可是你怎么想不开要携款潜逃呢?这下好了,不死也得死,毕竟是欺君之罪啊。”

原本就浑浑噩噩的姚大人听到他这么说,不顾被枷锁扣押的手脚,挪动着身体跪爬到他面前,“御史大人,御史大人,求你放我一马,我并未携款潜逃啊!我只是……只是恰好在书房里的地下室睡了那么一会儿,不是逃啊!”知道嵇临奚眼下是皇帝与王相眼前的红人,对方一言能决定他的生死,姚大人可谓是放低姿态。

嵇临奚坐在太师椅上,轻轻摇晃,“不是本官不肯救你,而是姚大人,你之前做了错事啊。”

错事?

什么错事?

努力回忆的姚大人记了起来,之前自己办了次酒宴,嵇临奚前来送礼,他指导了对方两句,说不要仗着背后有人肆意妄为,胡乱构陷其它官员,要牢记自己身份,不要逾矩。

因为这个?!

自以为猜对了真相的他忙给嵇临奚磕头道歉,求嵇临奚给自己美言。

嵇临奚抽出腿来,嫌弃的啧了一声,“你说什么啊,姚大人,本官可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阴险小人,你所做错的,另有其事罢了。”

姚大人茫然,再想不出其它。

嵇临奚也不会告诉对方。

几月前,姚大人曾对太子说出放肆之言。

“哼!太子真是好大的威风——”

“看来东宫里待太久,太子殿下不知官员苦楚,生就一副天真心肠,亏本官还以为,殿下有真龙之姿,原是目光短浅!”

得罪他嵇临奚者,死。

冒犯太子威仪者,更是死上加死。

也是除了一个所谓的仇人,嵇临奚将对方从心中的小本本上划出。

离抄家结束还有很长时间,无聊的嵇临奚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摸出黑玉棋子来,原本在邕城丰润透亮的棋子,现在上面已经布满风霜,变得凹凸不平瘦小了不说,也失去了不少的光彩。

将棋子抬高,放在眼前,细细摸索的嵇临奚,眼中流露出想念和心疼来。

自己在这京城,可以说越混越好。

成了侍御史后,陆续破了两三个不好破的案子,又弹劾了几位皇帝不喜的官员,如今已是朝堂上的红人一个。

但身为太子的美人公子,去到边关那样的地方必定不会过得太好。

之前当流民的时候,有时偷摸拐骗被追捕,他也逃到过靠近边关的地方,那样的地方,夏天白日的时候热如待在蒸笼里,冬天夜晚时又寒冷无比,人在外面一个不慎都会被冻死,风沙不停,吃饭嘴巴一张,不小心都会吃到沙子,更别说那干燥无比的风,能把人的脸皮都吹掉好几层,劫匪强盗还多之又多,对于边关那样的苦寒之地,嵇临奚没有半点好感。

太子殿下被冷到了怎么办?太子殿下吃饭吃到沙子怎么办?太子殿下脸皮被吹坏吹粗糙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嵇临奚刚才的得意与兴奋都消散了不少,唯余心忧。

殿下如此之美,那些强盗劫匪……见色起意了怎么办?

凭心而论、将心比心、推己及人。

若他是强盗劫匪,遇见太子殿下这样身份尊贵又美貌无比的美人,少不得强绑进自己的窝中,哄骗着与自己成就那见不得光的美事。

越想嵇临奚越心惊,他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凝起眉来,另外一只手松开暖炉,去摸自己藏在身上的令牌。

想必要不了多久殿下就能到军营里面了,与其等殿下到军营再寄信,不如今日回去就寄,捎带上擦脸的脸膏,除了脸膏,还有茶,殿下喜欢喝茶,都将好东西给殿下送去,望殿下在边关能好过一些。

“唉……”他又躺了回去,皱起的眉目满是忧愁,不见刚才傲然睥睨。

殿下啊殿下,我的兰青殿下,你现在在边关,过得可还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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