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花藏刀 第45章

作者:迪可 标签: 古代架空

萧尽心想他自恃武功高过我甚多,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又如何能放弃,一次打不赢未必次次打不赢,再不济,他要杀人我便与他同归于尽。

如此打定主意,他伸手抹去头脸上的血,将马牵回慢慢跟着。青袍人骑的马驮了两人,比萧尽那匹更疲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青袍人见状便想将宁承轻挟起步行,萧尽道:“前辈,不知你要去哪,马累了且在路边歇一歇再走,马背上的包袱里有干粮,咱们拿些出来吃吧。”

他见青袍人停步不应,就自己过去翻包裹,拿出米饼肉干来分。青袍人不接,只道:“你拿些给他吃。”萧尽闻言大喜,拿了吃的到宁承轻身旁将他扶起,喂他吃喝。

萧尽悄悄搭宁承轻脉门,发觉是青袍人独门点穴手法,一时不知如何解开,只得作罢。

青袍人道:“我不会照顾人,但要带他去个地方,你不愿离开那路上便由你照顾。”萧尽喜道:“是,我来照顾。只是一直封着穴道怕会伤身,前辈要去哪,我们跟着去就是,绝不半途逃跑。”

青袍人不答,转眼瞥见萧尽打开的包裹里有许多药瓶蜡丸,尽数收来,随后不知从哪摸出一粒赤红药丸握在手中,走到宁承轻面前扣住双颊就往他嘴里送。

萧尽虽不知是什么,但无病服药总非好事,忙去阻拦道:“你做什么?”青袍人抬手一挡,手臂灌注内力生出化劲,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不但将萧尽来势化解,更反弹一股劲力令他胸口巨震,倒退几步,一时疼痛喘不上气。

萧尽被他推开这一片刻时间,青袍人已将宁承轻嘴巴捏开送药,一抬下颌令药丸顺喉而下。宁承轻穴道受制不能反抗,只觉药丸直落腹中,连一丝药味也未尝到。

萧尽见他将药丸咽下,心急如焚,扑上前问:“你给他吃什么?”

青袍人道:“江南药圣精擅用毒,难道他自己尝不出来吗?”萧尽怒道:“我本见你在镇上救了店伙,方才赢了打斗又不伤我性命,以为你是个恩怨分明,不妄害无辜的好人。谁知你如此歹毒,对一个不能还手之人下毒。”

青袍人道:“我对他下毒又如何?你自己认定我是好人与我又有什么相干?”萧尽一愣,心想他如此坦荡,一句争辩也没有,可见心意已决早有预谋,如何能说动他交出解药?

青袍人转头对宁承轻道:“我给你服的是五蕴枯荣丸,这药由五种毒物毒草制成,毒性既相生又相克,互相诱引,彼此掣肘,你既是江南药圣宁闻之的儿子,自当子承父业,知道该如何解毒。”说罢伸手一指,将他身上穴道解开。

萧尽见宁承轻已获自由却不站起,就去扶他。

宁承轻道:“我手脚动不了了。”萧尽道:“可是还有穴道没解?”宁承轻摇头道:“不是,穴道受制并无感觉,我现下觉得手脚发麻,只微微能动,却没半点力气。”

萧尽道:“那是方才的药丸起效,我去问他要解药。”宁承轻手指微微一动,拦住他道:“他既下了这毒,定然不肯给解药,你打不过他,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萧尽道:“那我抱了你逃走。”

宁承轻道:“打都打不过,跑还能跑掉?你先别急,我一时死不了。”

青袍人居高而视,虽不阻止二人说话,但站在面前周全防备,萧尽想带着手足不能动的宁承轻逃走也万万不能。

宁承轻道:“前辈这五蕴枯荣丸有此功效,晚辈尝不出半点药味,原来也是用毒高手。”青袍人道:“我本不会用毒,只因你宁家擅用毒药,我要与宁家人打交道,自然得懂些药理才能防范。这十余年来,我悉心读了许多毒经药谱才制出这枚药丸,此刻你只手脚麻木无力,四十九日后毒发便要终生残废。”说到这里他再不开口,在路边树下盘膝而坐,让马歇息休养。

萧尽见他闭了眼睛,盘算这时背了宁承轻逃走,不知他追不追得上。可他武功也已到一定境界,分辨彼此实力未有太大出入,心知青袍人虽闭目养神,心神意念反而已臻空灵,自己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何必自取其辱,反而遭他更多手段。

萧尽想了片刻,索性在宁承轻身旁坐下,替他揉捏手臂。

宁承轻大声道:“我要与你说悄悄话了,不想让旁人听去,你抱我到远些的树边坐。”萧尽瞧了青袍人一眼,见他仍旧巍然不动,便大着胆子抱起宁承轻,挪到一旁树下,再瞧一眼,青袍人还是不动,又再走远些。等到第三棵树下,萧尽已觉够远,正想不如就这样发足疾奔或能逃走,宁承轻却道:“行啦,就这里吧,再远那位前辈可要过来打你了。”

萧尽被他说破心思有些懊恼,但想自己武功不及对方,心存侥幸实不可取,只得轻轻将人放下道:“他和我对打,你瞧出他来历没有?”

宁承轻道:“你过来些。”萧尽靠着他肩膀将耳朵凑过去。宁承轻道:“这人说什么他的剑法是天极八重,台星三点,不知是胡说八道还是埋头在家苦练,江湖上不曾听过这剑法。”

萧尽道:“这招十分了得,若他有杀心,我这时早死了。”宁承轻道:“他与宁家有仇,可明知你护着我也不迁怒,应当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他既说要带我去个地方,还让你来照顾,咱们也不必分开,路上总要吃喝休息,机会多得是。我也想瞧瞧他到底是谁,和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萧尽道:“你还好奇,什么事都想瞧瞧,可不瞧出麻烦来。”宁承轻见他凑得近,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萧尽吃痛,哎一声,忙去看青袍人,脸腾一下红了道:“别闹,你不担心自己中了毒,还只想顽笑。”

宁承轻得意道:“他说四十九天里只不能动,你天天抱着我,我担心什么?”萧尽道:“这什么五蕴枯荣丸,你自己能不能解?对了,比武会上得的两味灵药有没有用?”

宁承轻道:“那是治内外伤的,如何能解毒?他方才说了,药里有五种毒物毒草相生相克,我囫囵吞下连味道也没尝出,如何对症下药自行解毒。需得他告诉我用了哪些毒物草药才行,不过他没说要杀我,先静观几日,说不定咱们三人天天一起赶路,日久和谐,知道我也不坏,就自己拿了解药给我呢。”

萧尽深以为然,心想当日程柏渊也对他二人喊打喊杀,前些日子分别时竟有些依依相惜之感。此人本性非恶,一时误会或真能慢慢解开,于是点了点头道:“那你自己留意,有哪里不舒服要早些告诉我。”

宁承轻道:“我知道,只是又不能快些去找师兄。”他方才为劝萧尽不要担心时还笑语晏晏,提到段云山却立刻神色黯然,长叹了口气。

第一百零二章 少时情爱意绵绵

萧尽道:“段大哥一定平安无事,咱们也不必真就跟这人消磨一月之久,半途总有机会拿了解药离开,你不要太忧心。”

宁承轻道:“你说的是,这人武功厉害至极,轻易不要与他相斗,慢慢周旋就是了。”萧尽道:“听他口气,似与你爹有深仇大恨,为了报仇,十余年间还钻研毒药,可见用心之深。你知道封威是宁家死敌,难道想不起这人来历吗?”

宁承轻摇头道:“我没见过他,兴许是哪个死在宁家之人的亲戚好友,那也是数不过来的。”

两人悄悄聊了一会儿,青袍人却不管。萧尽见马累得可怜,起来从行囊里拿了个麦饼捻碎喂它吃了,又再喂些水喝,直到晌午,两匹马才略有些精神,却也只能慢跑。

青袍人自恃武功,又给宁承轻服了毒,不惧他中途逃跑,因而让萧尽载他共乘一骑。

萧尽自不会像他一般粗鲁将人横放马背,只轻轻搂住,让宁承轻靠坐在自己身前。

三人骑马缓行,来到一个名叫云山的小镇,附近一片连绵不绝的青峰,云山叠叠连碧天,令人胸臆豁然,忘尽风尘。

宁承轻道:“这镇子叫云山,和师兄一样的名字。”

萧尽知道他想念段云山,原本心急如焚要去找寻,半途却又生枝节,也是无奈。青袍人想去镇上换马,可镇子委实太小,并无马市卖马,只得将马儿交给酒铺小二,命他拿些豆料麦子好生喂养。

萧尽心知这马再要疾驰,非养上一两日不可,否则不但有损脚力,跑不多远更要死在半路上。他虽与两匹马相处时日不久,但终觉可怜,便说在镇上住一晚再走,一月时间哪里也去得,不急这一两日。

青袍人手头不甚宽裕,又风餐露宿惯了,日子过得随便,只在便宜客栈要了个最小的房间。

萧尽本也不在意享乐,但知道宁承轻爱干净,自小锦衣玉食,遇难时露宿深山野外实属无奈,段云山也一样将他照顾得妥妥当当,不让他受半点委屈。此时他师兄不在,自己自然责无旁贷也要将他照顾好,因此忙前忙后,又打热水给他洗脸,又问他想吃什么。

宁承轻与他情深爱重,既愿意为他付出一切,自然不觉他为自己打点周到有何不妥,想要什么直言不讳,一会儿想吃蜜饯,一会儿要时新鲜果。萧尽二话不说就去镇上买来,他吃饱喝足又当着青袍人的面让萧尽替自己梳头换衣。

萧尽乐此不疲,却不止买自己二人吃的,不论什么都另买一份,送予青袍人,不过一会儿桌上已摆得满满当当。

宁承轻见他明知萧尽包裹里厚厚一沓银票,却瞧也不瞧,毫不觊觎动心,知道他心念不在钱物,定有更要紧的心事。只是他一言不发,不像那些宁家的仇人一般对他辱骂折磨,一时倒也猜不透他心思。

到了晚上,萧尽见青袍人并无吃饭之意,便自己去外面买了酒菜回来,挑的都是宁承轻爱吃的,也略微顾了些旁人口味,打开油纸送到青袍人面前,自己则跑去宁承轻身边喂他吃饭。宁承轻若非自己敬重的长辈,向来目中无人,萧尽更是眼里有他再无旁人,一个挑挑拣拣地吃,一个欢欢喜喜地喂,浑然忘记此刻受制于人,不得自由。

萧尽喂宁承轻吃完,自己也吃个饱,见青袍人还是不动,便过去道:“这些吃的过了夜就不好吃了,带在路上也不方便,前辈将就着吃些吧。”

青袍人看他一眼道:“你是宁家的仆人吗?”

萧尽一愣道:“不是。”青袍人道:“不是仆人为何如此悉心服侍他,我瞧你武功不错,胆气又壮,的确不像低三下四的奴仆,何不抬起头做人,不看他眼色行事。”

萧尽道:“他手脚不能动,我服侍他不是应该的么?怎么就是低三下四的奴仆了。”他与宁承轻情爱深厚,不分彼此,青袍人却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从未有过相亲相爱之人,哪里懂得少年情侣热恋情浓、蜜里调油,片刻也舍不得分开的趣味,只当萧尽是宁家家仆,一路伺候少主人,宁可自己送命也要救宁承轻性命,心里便替他不值。

萧尽知道他是好意,听过后不以为意,仍劝他吃饭,自己倒了水给宁承轻漱口喝茶,两人坐着说闲话。

青袍人未曾想到他二人年纪轻轻,遇事如此淡然,不知当真心宽还是另有诡计,因而不动声色,冷眼旁观。

萧尽既知青袍人这一月中不会动手杀人,心中放宽,晚上睡觉却仍旧手揽长刀守住宁承轻,即便入睡也十分警醒。

青袍人坐在窗边,看守门户,虽似合眼休息,实则室中风吹草动皆躲不过他耳目。然而一夜安稳,宁承轻固然睡了个好觉,萧尽半睡半醒,也歇息得尚好。

次日一早,青袍人叫来小二,花两个铜钱买了几个包子,就着凉水吃了,桌上酒菜却丝毫不动。萧尽起来瞧见,知道他防备,唯恐酒菜里下毒,绝不吃自己送的食物,也不再强劝。

青袍人道:“我要赶路,你叫他起来。”萧尽见宁承轻睡得酣沉,不忍叫醒,说道:“天还没亮,再过一会儿吧。近来日夜兼程赶路,他吃不好睡不好,昨夜才算睡了个安稳觉。”

青袍人道:“我带他赶路可不是伺候他游山玩水,你不愿叫,那我来叫。”萧尽见他不允,只好将宁承轻摇醒,唤店伙打水洗漱,替他换了衣服,再抱他到客栈外牵马。

两匹马歇了一晚精神稍振,萧尽有意拖延,路上见了有买吃的又买一些,说路上吃。青袍人于这些琐事倒不罗嗦,等急了就冷脸催促,萧尽也见好就收,绝不与他冲突。

又过一日到了大镇上,萧尽顾念宁承轻四肢无力,终日骑马未免太累,索性加些钱买辆大车,将车厢置备得温软舒适,让宁承轻白天在车里也能歇息。青袍人已见怪不怪,不去管他,仍是白天赶路,晚上歇宿,没有饭铺茶馆就吃冷馒头喝凉水,错过宿头便餐风露宿,路边小憩。

宁承轻却被萧尽照顾得妥妥帖帖,一路醒醒睡睡,但凡遇到城镇街市定要买些零食,瓶瓶罐罐盒子油包,装的都是咸酸蜜饯,糖食糕点,越买越多,尽数堆在车厢一角。

青袍人见他如此胡乱花钱,心想宁家原本富贵,宁闻之自己武功高强,儿子却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子弟,长到二十来岁还如此馋嘴贪吃,只顾享乐。

萧宁二人虽与他同行,平日却实在无话可说。萧尽暗中留意,想知道他将解药藏在哪,但见他行囊单薄,只几件替换衣裳,实在身无长物,不禁担心他其实并无解药。

宁承轻则时不时旁敲侧击,想探听他身世来历,青袍人守口如瓶,丝毫不肯透露口风。他坐在车上,见民风景物已渐非江南,心知是在往北而行,如此约略走了半月左右,已到沧州地界。

萧尽见青袍人越走面色越阴沉,想必快到地方,他心事渐重心绪不佳,因此尽量不去惹他。

一日清晨,萧尽尚未睁眼,青袍人已来到二人床头,将带鞘长剑往铺上一拄道:“接下两日我要日夜不停赶路,路上没有城镇客栈,你们快起来吃饱饭,路上别再拖拖拉拉碍我行事。”

萧尽听他语气冷硬不容置疑,只得拉了宁承轻起床整备。

宁承轻这些日子在大车中睡醒就吃,吃饱再睡,半月间不停赶路,非但未见憔悴疲累,反而愈加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三人整备齐全,出门上马上车,青袍人果然说到做到,一路再不停留,越走越偏,不出半日已不见城镇模样,再走半日,到傍晚连村落农舍也没了。

萧尽见他远离人烟,越来越往深山行去,心里暗暗担心,生怕他在无人处又生歹意。宁承轻却若有所思,沉默不语。三人各怀心思,接连走了一日一夜,中途不曾停下歇息。

萧尽怕宁承轻饿了,想上车喂他些吃的,青袍人却不理,将拉车的马儿赶了几鞭,催着上路,直到第二日早上才略作歇息,停下喝水,吃些干粮,吃完立刻又再上路。

这日下午,终于来到一座山下,青袍人跃下马背,对萧尽道:“我要去山上,你背他出来。”

萧尽问道:“去山上做什么?”青袍人道:“你去就去,不去就将他交给我,我带他上去。”萧尽道:“我只问一问,自然是要去的。”说罢去车上将宁承轻抱下,他想上了山若有变故,怕不能原路返回,这车里的东西只能舍去,最后只将裹了银票的小包袱随身背着,其余一概不拿。

青袍人等他将宁承轻背上,便头也不回地择路而去。

萧尽落在后面,宁承轻脸贴着他,他问:“你说这人要去哪?”宁承轻道:“我瞧他脸色阴沉,山上不是有他仇人,就是他平生憾事。”

萧尽道:“无论如何,总与你家里有关,他若伤你,我……”宁承轻正色道:“他要伤我,你本来也不能力敌。这一路我琢磨他为人虽不亲善,但绝非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咱们务必弄清他本意,万不可轻易动手将他激怒,他要打要骂,且先受着,未见得他就要动手杀人。”

萧尽道:“那就叫他打我骂我,拿我出气。”宁承轻笑道:“可他打你出不了气,非得要宁闻之的儿子才解恨呢。”

萧尽听他还在玩笑,心里盘算如何替他受过。

青袍人脚程迅捷,一路纵跃奔驰,萧尽背负一人勉强跟上,不一会儿到了山顶。山上有两间小屋,屋外院中几个石凳石桌布满灰尘,许久未有人住的模样。

青袍人带二人来到屋后。

萧尽见空地上立了座墓碑,还未瞧清碑上名字,青袍人已沉声对宁承轻道:“你跪下吧。”

小狗子们!

找不到什么发图的由头,就元宵节快乐吧!

不会画,金角画得像松鼠,银角画得像鳄鱼,凑合吧!新的一年也要努力写文!(_)

第一百零三章 孤碑血证叩恩仇

萧尽见墓碑上写着“亡兄丁以锦之墓”,刀刻剑划,字迹极其粗糙,并非工匠所为,应当是这青袍人亲自刻字立碑,纪念已故兄长。

宁承轻一见“丁以锦”三字,立刻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青竹剑客丁以锦是令兄?那你是……”

青袍人先将他一把抓过按在地上,宁承轻双腿无力,屈膝一下跪坐下来。萧尽见他动粗,心头生怒,但青袍人长剑在手,剑尖正对着宁承轻咽喉要害,自己若是妄动,怕对方骤下杀手,于是索性也扑通一声跪在墓前。

宁承轻转头瞧他道:“你跪着做什么?”萧尽道:“你跪着,我站着不开心。”宁承轻在人面前不便说笑,只叹了口气道:“难道你我一起跪着就开心了吗?”

萧尽抿嘴不言,心知墓中埋葬之人必定与宁家有脱不开的干系,又或死于宁闻之之手,青袍人千里迢迢将宁承轻带来这里,自然有要他替父谢罪之意。想到这里,他先弯腰低头,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丁大侠,我不认识你,不知你是谁,若你与宁家有什么仇怨,我萧尽替宁家人给你磕头赔罪,承轻的爹娘都已亡故,冤冤相报何时了,望你泉下有知不要见怪。”说罢又要再磕头。

宁承轻听他如此真诚替自己赔罪,心中感动,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青袍人却不动声色,沉声道:“你不是宁家人,凭什么替他赔罪,我大哥为人仁义,武功高强,若非中计绝不能死于他人之手,这仇非旁人可解,你休要跪在这里,我大哥不受你无故跪拜。”

宁承轻道:“你是丁以锦的弟弟,为何面容丝毫不像?”他向来过目不忘,见过之人只要有一分相似便有印象,这半月来搜肠刮肚,苦思冥想青袍人的来历却一无所获,没想到他是青竹剑客丁以锦的兄弟。

青袍人道:“我与大哥并无亲缘,继父丧妻另娶,不嫌我母亲膝下有子,待我视作己出。大哥更与我亲如手足。父母离世后,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他死于宁家山庄,十余年里我每日都在想为他报仇,这墓碑下并无尸首,只有从宁家扫回的一抔灰烬。你先磕了头,我再问你话。”

宁承轻眼望墓碑,见“亡兄丁以锦”之下落款写着“弟丁以绣”,想来是青袍人的名字,心想他继父果然不嫌遗子,对他兄弟一视同仁,以锦绣二字改姓续名,当自己儿子抚养,难怪他对兄长如此手足情深。

宁承轻道:“令兄人如其号,有竹如君子,为人正直,武功又高,我爹在世时也十分钦佩,常说自己得友如此,夫复何求。我爹比丁大侠略长几岁,按理我该称一声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