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迪可
宁承轻道:“你要请他吃喝,替他算了酒菜钱就是,他若有心自会来找你,要是不愿也不过萍水相逢,相忘江湖罢了。”
萧尽心觉有理,立刻叫店伙过来,将青袍人的饭钱记在自己账上。
不多时,那人用完饭菜正要会钞,店伙指着萧尽与宁承轻的桌子道两位公子爷已记了账。那人起身回望,身形挺拔,相貌英挺,约莫三十余岁,却一脸风霜,不知为何总有些愁苦之色。
萧尽见他向自己望来,既不推辞也无感谢之情,只冷冷瞧了一眼便提着包袱转身出门。
宁承轻道:“你瞧人家不领你情,还好没上前相请,不然白白碰一鼻子灰。”
萧尽道:“有本事的人都倨傲些,他出手救了店伙,又威吓几个恶霸离去,总不会是坏人,咱们尽了心意就是。”宁承轻笑笑,却不作答。
二人吃饱喝足,当晚在镇上住下,等第二日天亮再进城。
次日,萧尽沿途四处张望,只盼能再瞧见那青袍人,可惜路人芸芸,只不见那人踪影。
约莫中午时分,已到滁州城里,两人初到滁州,样样都觉新鲜。此时已是暮夏初秋,白天虽炎热,傍晚后便十分凉爽。二人不急去寻荆州三杰,先找了落脚处寄放马匹,用过午饭又出门游玩。
宁承轻边走边瞧,路遇客栈酒铺都停下细瞧。他心知荆州三杰以盗墓为生,平日里得了手也要各处留暗号与人销赃,若有记号自然人已到城里。正找寻间,迎面走来一个手持卦幡的算命先生,路过身旁忽而止步,对宁承轻道:“公子面相清秀不俗,他日必有奇遇,公子可愿移步听在下细说?”
宁承轻一眼既知他是易容,双眼十分熟悉,分明是荆州三杰中的老二石不三。他笑笑道:“好,我正想算命,求个姻缘,先生请吧。”
萧尽一时没瞧出来,听他说要求姻缘,竟是一怔道:“你求什么姻缘?”宁承轻暗暗好笑,石不三怕人看破,演得十分真切道:“自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好姻缘,这位公子也相貌俊朗,何不同往?”
萧尽道:“我不要娶亲。”宁承轻笑道:“你不娶亲,那要娶谁?”萧尽道:“我……”只说了一个字,石不三已将二人领到街角,进了一家小客栈。
宁承轻拉着萧尽上二楼客房,刚一进门,一旁已有人将门掩上。萧尽警觉,将右手搭在刀柄上,却听一人道:“小娘……嗯,那个……那个……”
说话的正是钟不四,萧尽见屋中三人,荆州三杰都已到齐,这才放心,琢磨宁承轻方才说的求姻缘应当是假话。
仇不二道:“两位,咱们兄弟三人十天前就到了滁州城,在城里等了许久,每日上街寻找,今日总算等到两位到来。”
宁承轻笑道:“那山里的宝贝可还能入得了三位的眼么?”提起山中陵墓,三兄弟喜上眉梢,可见收获颇丰,不能与往昔所掘之墓葬同日而语。
仇不二道:“若非公子提点,恐怕这山中宝藏早晚落入他人之手。如今咱们兄弟已将贵重之物自陵中取出,沿途变卖,如今凑了三十余万两,折成银票,都在这里。”
萧尽大吃一惊,他自小虽衣食无忧,但平素用不到多少银两,出门在外最多从义父那里支取些碎银,近来虽从曲敖处得了数千银子,又得夏家赠了盘缠,但也未及万两的数目,乍一听仇不二等人将墓葬财宝变卖后竟得了三十多万两,内心震惊实难形容。
宁承轻却不以为意道:“比原先盘算的少了些,可是便宜卖了?”仇不二不敢与他扯谎,说道:“只因急着脱手,东西又多,难免贱卖一些,但也不亏多少。咱们兄弟三人商量过,当初公子传话,说五人平分,两位只得四成,今日所得之数已远超所想,因此由我这当大哥的做主,愿将三十二万两银子做对半分,咱们各拿一半,公子意下如何?”
宁承轻道:“很好,你既有此心意,我却之不恭。”仇不二当下数了十六万两银票给他,石不三更是恭敬,拱手道:“请公子赐我兄弟三人解药,以解两年多来的忧心烦扰。”
宁承轻道:“那是自然,只是我现下手头没有,等我将药方写了,你们去药铺抓药回来再制解药。”
三人一听,立刻研墨取笔铺纸,宁承轻仔仔细细将秋阴离魂香的解药写了好大一张方子,数一数竟有近百味药。
仇不二生怕钟不四去抓错药,便派石不三去。石不三平素也算颇有学问,但对丹方实在不通,见方子写得工工整整,不但列举所用药材,还将分量用法写得十分详细,况且宁承轻写时毫不犹豫一挥而就,不敢怠慢,忙忙地赶去药铺赎药。
宁承轻又交待仇不二道:“这药只服一剂就好,服下后因要解毒,大约会有半个时辰腹痛如绞,忍一忍,待到不痛时便即痊愈。你们来得正好,秋阴离魂香每到秋日发作,下月又是白露。”
仇不二再三感谢,倒非全为解药,实是这一笔横财从天而降,喜不自胜,兄弟三人亦可同享荣华,一切皆为宁承轻所赐,只盼今后多与他亲近,有了好买卖不忘自家兄弟。
宁承轻将银票收好,转身要去。
钟不四道:“小……公子,我原见你们有三人,上回在枫林镇客栈里也不见另一位老兄,不知他人在哪里?”
第一百章 古道荒寺青衫客
宁承轻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找他有事?”钟不四搔了搔头道:“不不不,只是那日咱们兄弟三人正要上山摸金,山下一个十来岁的穷小子在路边卖东西。老子……我见他身边带着条小黄狗颇为眼熟,倒像公子你往日身边带着的那条。老子心里生疑,过去一瞧,那小子卖的东西里有件长袍,也像与你们同行的那位兄台的衣物。”
宁承轻一愣,转过身来道:“黄狗多有相似也就罢了,我师兄穿什么衣物,你怎么记得?”
钟不四得意道:“老子干这一行别的没有,眼力却非自夸,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师兄虽穿着朴素,但也非山民贫户可比。我与他见过几次自然记得,况且小狗也像,这才留了意。我只当那小子偷东西卖,吓唬他一回,是大哥拦着,才给他钱将衣服买下。那小子趁我不备,唤着狗子往山里跑了……”
他絮絮叨叨个不停,宁承轻时隔数月又再听说段云山的消息,自是惊喜交集,不由自主浑身颤抖,生怕钟不四说的是不实之言让自己空欢喜一场。
萧尽见他如此激动说不出话来,便替他问道:“你们买下的衣服,可带在身边?”
仇不二道:“咱们只当那小子偷了两位的包裹,但也拿不准,怕是误会。衣服在这,正好物归原主。”说着他去床边拿了个小包裹,打开一看果然是段云山一件穿旧的长袍。
宁承轻睹物思人,不住地想,有人将师兄的衣物卖了,为什么要卖衣服,是缺钱治伤还是,还是……
他聪明过人,片刻间已将所有可能想了一遍,但想到有人找到段云山的尸首,将衣袍剥下变卖,内心如万剑攒刺,不敢再想。
萧尽安慰道:“当日咱们在山下寻找时,捡到段大哥一截衣袖,这件衣服完好,是他行囊里的,想必他为人所救,抓药治伤又需银两,便托人卖些随身之物。如今有了他的消息,连金角也没丢,咱们即刻回返,一定将他找到就是。”
宁承轻明知这是抚慰之言,但想他说的也有理,纵有万中之一的可能也要尽力去找,当下点头道:“不错,既有消息就是好事,你们且将当日情形细细说明,在哪处山下,卖东西的人形貌如何。”
钟不四说话罗嗦,便由仇不二将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宁承轻记在心里,末了向二人道谢。
荆州三杰自与他撞见,不是被差遣来去就是以解药要挟,哪见过他如此客气有礼,仇不二与钟不四面面相觑,大有受宠若惊之感。
钟不四道:“小公子,咱们也算有缘,今后有烦难之事尽管来找。还有,那个,那个,有横财买卖,自然也不要忘了我们兄弟。”
宁承轻闻言一笑道:“是该如此,我记得了。”说完告辞而去。
萧尽与他出了客栈,见他心事重重,神魂不定,就去城里各处采买吃穿用物,另选两匹脚力健旺的好马换过,打算今晚歇息一宿,明日一早便返程回枫林山镇寻找段云山下落。
夜晚入睡,他见宁承轻将师兄的衣衫放在枕边,知道他与段云山平日相处虽似主仆,实则感情弥深,若段云山真遭不测,不知他该如何自处。想到这里,萧尽心生怜惜,睡在身侧将他轻轻搂住。
宁承轻觉他身上温暖,胸臂宽阔,埋头在他怀中便有了依靠,不过多时渐渐睡去。
次日醒来,换衣整备,上马赶路。
二人来时按辔缓行,游山玩水,有时遇到大镇一留就是数日,如今有了急事,归心似箭,一连几日晓行夜宿,除了打尖休息,不做片刻停留,只盼回到枫林镇时荆州三杰说的穷小子还在,便能打听段云山的下落。
这日贪赶路途,日落时错过宿头,萧尽眼见宁承轻面有倦容,疲累不堪,不忍叫他露宿荒野,远远瞧见有点灯火,便想去瞧瞧是否农家愿意借宿。
两人一同前往,却见灯火处只是座破庙,庙中起了火堆,一群人正聚在一起将一只野狗宰杀剥净,架在火上烤肉。
萧尽还未进门,已闻到浓浓酒气,又见众人在佛堂菩萨像前吃肉喝酒,料想不是善类,便不打算进去。谁知他刚一退步,马匹打了个鼻响,顿时将庙中众人惊动起来。
背对庙门的大汉伸手一摸单刀,喝问道:“什么人?”
萧尽见躲不脱,只得回一句道:“在下路过,误将庙中火光当做农庄,惊扰各位好汉。在下无意冒犯,这就离去,还请恕罪则个。”
大汉单刀一振,大声道:“什么恕罪不恕罪,和尚庙人人住得,既然借宿何不进来一同喝酒吃肉。”
萧尽回头一望,宁承轻向他摇头,他便回道:“多谢好汉好意,还是不打扰,告辞了。”说罢要上马离去,忽然头顶疾风掠过,眼前精光闪烁,自寺庙中飞出一人,越过他将马上的宁承轻抓住,提了进去。
萧尽听那人哈哈大笑道:“瞧这是个女扮男装小娘们,怕是和门外的小子夜半私逃,怪不得不肯进来。”
他又惊又怒,拔刀而入,见那大汉已将单刀架在宁承轻颈边,身旁两人将他手脚挟住按在地上。萧尽道:“快将他放了,我留你们性命。”
众匪笑道:“急什么,你娘子花容月貌,绝色佳人,咱们一起乐一乐又何妨,总不伤她性命就是。”萧尽见这伙匪徒无法无天,欲行奸淫掳掠的勾当,心中已生将他们铲除的念头。
那汉子色眯眯的眼睛往宁承轻脸上扫来扫去,大手一伸,哧一下将他外衣撕开,见他胸脯平平,愣了愣又再伸手摸,随后哈哈大笑道:“原来真不是娘子,是位小公子,长得倒好,听说优伶小官儿多出江南,达官贵人都爱这套,今日凑巧怎不来伺候大爷们?”
宁承轻平日与奸邪之辈周旋,都是心中鄙夷,面上含笑应对,但这几日记挂段云山,遇上这几个有眼无珠的粗俗无赖,已是极不耐烦,见他动手动脚,一双粗手已从自己胸前伸到胯间,只想如何让他们死得痛苦不堪才解恨。
他手臂被人按住,手腕手掌却能活动,轻轻将袖中所藏的毒药滑落掌心,正要捏碎蜡丸,耳边一声惨叫,眼前一黑,兜头一片热血扑面而来。他忙闭起双眼,将脸转开。这血才刚泼到,一个圆球似的东西滚落在他怀里,接着一片怒骂喝叫,不到片刻又成声声惨叫求饶。
宁承轻抹去脸上血污,睁眼一瞧,怀里一颗大好人头瞪眼瞧着自己,正是方才欺侮他的大汉,此时已身首分离,血浆流了一地。他将人头扔去,抬眼看时,那群匪徒个个人头落地,再无活口。
萧尽原本顾忌匪徒拿刀抵着宁承轻,正思忖缓兵之计,忽然有人跃入破庙,将一众匪徒尽数杀了。那人身穿青袍,手执长剑,站在血泊中杀气凛凛,却是前些日子滁州城外饭铺里见过的青袍人。
萧尽虽不知他来历,但见他出手救了宁承轻,心中感激上前道谢:“这位大侠,多谢你仗义出手,救我朋友性命。”
青袍人转头只露个侧脸,斜睨他道:“你谢我救他?”
萧尽见一别多日,此人容色憔悴更为清减,脸上又添不少风尘之色,只有那双细长凤眼仍精光四射,隐含杀意。他想,这人为何总是杀气腾腾,好似身上有什么血海深仇。可无论如何这人总是出手救人,萧尽对他说话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宁承轻比他多了心眼,见青袍人目露凶光瞥向自己,心里一惊,待要提醒萧尽,那人身形一动已到身旁。
青袍人伸手抓他肩膀,宁承轻五指一握,要将手中蜡丸捏碎,却已晚了一步,只觉半边身子又酸又麻,自手臂到手指皆使不出半点力道,蜡丸便轻轻滚落脚边。
青袍人见状,抬起脚尖将蜡丸踢到角落,说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下毒害人无师自通。”
萧尽见他抓了宁承轻,再不管是敌是友,举刀去救。青袍人冷哼一声,抓着宁承轻飞身上房,越墙而出,一声马嘶打马离开。萧尽如何能让他擒了宁承轻远去,立刻返身上马奋力追赶,心中气急,不知哪里得罪这人,听他言语对宁闻之十分憎恨,想必亦是宁家仇敌。
二人一前一后各自策马狂奔,青袍人在前,择路而行无所顾忌,萧尽却要看清他去路再追赶,黑夜里难免落后些。他生怕追丢,一刻不敢大意,眼看相距渐渐拉开,不由大急,喊道:“大侠且留步,我知你与宁家有过节,但此事多有误解,不妨停下细细商议再做定夺。你……你可别伤他。”说到后来大有求情之意。
宁承轻被点了周身穴道,架在马上,心里却刻不停在想这人究竟是谁,既与宁家有深仇大恨为何自己一点也想不起来。看此人在饭铺中行事颇有侠义,只要不是玉京子、封威这等险恶之辈应当还有回旋余地,当下也不着急,只是马上颠簸,自己又上下颠倒,看见身后萧尽紧追不舍,又劝说又求情,不知为何竟有些好笑。
他想,这下可又吓坏他,自己不会武功,总是处处受制,累得他整日担心,将来得闲或许该学些防身功夫。
他胡乱想了一会儿,青袍人马不停蹄一路疾奔,颠得他头昏脑胀再不能思索,更有胸口烦闷胃里翻滚,只想呕吐。萧尽眼见奔了一晚,山路崎岖,宁承轻横在马背上如何受得,可追又追不上,说又说不动,只急得双眼通红。
天蒙蒙亮时,马跑了整整一夜,疲累以极,口唇吐着白沫不肯再跑,渐渐慢下。萧尽也精疲力尽,见青袍人的马儿放慢脚步,心中大喜,一鞭催打赶上前去。
他握住拒霜刀柄,只想那人不肯将宁承轻还来,便只能动手抢夺,不知有无胜算,心里一阵忐忑。
青袍人也知道坐骑力竭,勒住缰绳,往后瞥了一眼,伸手提住宁承轻下马来,横剑立在半道上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尽道:“你抓了我朋友,我岂能放任不理?快将他还我,咱们有话好说。”青袍人道:“我与他家有宿仇要论,与你无关。”
萧尽道:“我与他同生共死,你要对付他,先杀了我。”青袍人冷笑道:“小小年纪,学人生死之交。好,你有此愿,就公平一战,你赢了我,将我杀了,他自然为你所救,输了就休要再纠缠不清。”
说罢,他一甩剑上血珠,将宁承轻抛在路边草中。萧尽想上前,被他举剑拦住,无奈之下,只得凝神敛气,待敌进招。
第一百零一章 五蕴枯荣腐烂空
青袍人站在路中身形不动如山,手握长剑横挡在前,剑光沉凝连一丝闪动也不见,显是身负上乘武功定力过人。
萧尽不敢怠慢,此一战关系到宁承轻性命,宁承轻若有损伤便如自己身遭伤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格外凝重对待。
他想这是生死拼斗,不必客套,就先抬刀虚走两招,试探对手深浅。
青袍人见他刀来,脚踩斜步,剑尖轻颤直刺他肋下。二人一交上手,招式立刻越来越快。
萧尽本门刀法本走快招,只是后来杂学甚多,渐渐进退趋止,张弛有度,不再只求快刀。然而青袍人剑法迅疾如电,间不容发,寻常两人过招不论拳脚刀剑总要见招拆招,青袍人却招式连绵,趋避之际自然而发,不需丝毫思量应变,萧尽一刀劈来,他长剑立沉躲过,回身疾刺稳准狠辣。
萧尽接连数次险些被刺中,晨风中身上冷汗直冒,心想江湖之大果然强手济济,此人武功高强乃世间罕有,单论剑法怕还在义父左天应之上,自己与义父相比仍差了一大截,如何能胜过他。两相对比,顿时有些心灰意冷,可想到宁承轻还需援救,心头一股不畏死的志气又腾然而起。青袍人数招一过见他仍不顾凶险抵死拼斗,下手再快了几分。
如此一来,萧尽压力骤增,只觉眼前剑光连成一片,哪里还分得清一招一式,更不用提心里盘算如何应对,只能随手挥舞,仗着拒霜锋利将长剑挡住。
青袍人一剑快似一剑,招招中的,剑尖所到之处飙起串串血花。萧尽身心皆陷于他剑招之中,左支右绌应接不暇,已不知中了多少剑,激斗中虽丝毫不觉疼痛,但越打越心惊,知道这人武功之高,自己实难望其项背,若输了,宁承轻被他擒去不知要受如何折磨对待,不由心急如焚,越发不能抵挡。
青袍人见他步伐凌乱,招式局促,瞧出他已不敌自己,可明知赢不了仍不放弃,倒也有几分不服输的胆气。他一声清啸,长剑拖回,似是收势,萧尽接连两刀落空,正要重振旗鼓,忽见剑光乍分三道,竟无前后错落,同时而至,直刺自己眉心、咽喉和胸膛三处要害。他急往后退,剑光一错,又到身侧,便如他自己将颈项抹干净送到剑刃上一般。
萧尽不禁苦笑,心知方才急退时用尽气力,已无力再换身法,真撞上去等同自尽,情急之下只得抬起手臂作挡,盼能只伤臂膀,不至丧命。
千钧一发之际,青袍人长剑一凝,去势顿止,剑刃在萧尽手背与脖颈旁堪堪停下,只削下他几缕发丝,却未伤分毫。
萧尽听到耳旁剑身龙吟不绝,剑锋却纹丝不动,若无绝高精深的内功定力万万不能做到如此收放自如的地步。
青袍人瞧他一眼,见他浑身是伤,满脸冷汗,说道:“你武功不错,能接我三十余剑已算得上一流高手,不过要胜我天极八重,台星三点还差得远。我与你无冤无仇,念你有救人之心,舍身之义,放你一条生路。你去吧。”
萧尽见他明明可杀了自己却不动手,并非滥杀无辜的歹徒,心中有些敬意,抬手行礼道:“前辈武功高强,晚辈自愧不如,多谢手下留情。前辈恩怨分明,我这朋友虽是宁家后人,但既不会武功也从未害人,若有误会还望听我二人辩解。”
青袍人道:“我知道他未曾害人,不过他是宁闻之的儿子便是罪过,我不杀无关之人,你要走就走,不走还想再打,我也奉陪,只是下次刀剑无眼,休怪我剑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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