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迪可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共戴天此身仇
萧尽见绞月蛇姜沅提剑朝宁承轻刺,慌忙避开。
姜沅与丈夫固然伉俪情深,萧尽对宁承轻更是历尽艰辛万难方得今日这般生死相伴、不离不弃之情,哪容得旁人在自己面前伤他半分。甑老五中了飞鳞倒地不起,一扫方才沉默寡言,喊得杀猪也是。
萧尽听他叫得凄惨,回想那日谢凤初也中了飞鳞之毒,却一声不吭,兀自追赶,生生将自己与宁承轻逼上龙牙药庐对峙数日。谢凤初坚忍人之所不及,实是今生大敌,若不将他除去,将来必定怀恨在心,不肯善罢甘休。
他脑中思虑,手中招式不停,姜沅只身一人剑法诡谲多变,却也不是他对手。
萧尽架住双剑抬腿踢去,姜沅抽身后退,见他回手极快,横劈一刀从意想不到之处劈来,大吃一惊,急忙仰身退让,小腹却已被削出一道血口。
萧尽念她关心情切,也算有情之人,这一刀若再往前三寸,就要落个肚破肠流的下场。宁承轻在萧尽背上瞧见姜沅死里逃生,面色煞白,说道:“甑夫人,一念焚身丹虽是谢家父子拿来挟制你们的毒药,于我却无半点用处。我无门无派,又不要江湖上扬名立万,网罗高手替我卖命,此刻若有解药定然给了你们。可是当日已将解药全散在地上,你们疑心不捡,眼下再来要只有另做。甑夫人愿等,中秋前可到青枫山下枫林镇,到时我必将解药双手奉上。”
姜沅自知单打独斗敌不过萧尽,况且解药下落还在宁承轻身上,也不能真将二人杀了,于是收起剑,返身将丈夫扶起,对宁承轻怒目而视道:“你暗器上的毒怎么解?”
宁承轻道:“这毒都不致命,不过痛上几个时辰,慢慢就会自愈。”姜沅怒道:“他现在就这般痛了,再痛几个时辰岂不要活活痛死!”宁承轻道:“若不经疼,就服些止痛祛毒的药,大黄、桔梗、岑黄、穿心莲,龙牙庐上有的是。”
萧尽见姜沅目光闪烁,甑老五目露凶光,知道二人都不肯信他的话,此刻转身离去免不了半路又遭偷袭,想了想终是将宁承轻放下,叮嘱道:“你在这里不要走开,我将他们杀了再带你下去。”
宁承轻点头道:“先杀甑老五,他不能动。”萧尽心知他说可杀的人定有为恶之处,这两人本是江洋大盗,甑老五脾气暴戾杀人无数,原也该死。他既心中有了杀意,便不多话,提刀飞身扑去,直取甑老五项上人头。
甑老五见他单刀劈来,原本痛得满地打滚,忽然挺身起来往后滚去。这一下虽十分狼狈,却也勉强从萧尽刀刃下逃开。姜沅听宁承轻喊先杀她丈夫,又见甑老五险些丧命,惊吓之余怒向胆边,上来就与萧尽搏命,谁知萧尽借宁承轻的话使了一刀虚招,吓退甑老五后,反向她砍去。
姜沅不料他虚晃一招,却冲自己而来,正提剑疾冲,一时止不住去势,倒像要往刀尖撞去自尽。萧尽被迫来到玄龙谷,看尽这群无恶不作的匪类处处为难宁承轻,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此时救援就在眼前,夫妇二人仍痴缠烂打不死不休,他便铁了心谁再拦他去路绝不手下留情。
萧尽一刀劈去,刀势暗藏许多虚实变化,姜沅本就慌乱,如何能躲过,只听噗一声响,刀尖刺穿她胸口,又自后背穿出,登时一声不吭地死了。
甑老五眼见妻子惨死,狂性大发,不住吼道:“杀了你,杀了你,老子不要解药了。老子杀了几百个人早杀够本,杀了你们,老子下去陪老婆。”
萧尽见他横冲直撞,狂怒中竟还知道欺软怕硬,直冲到宁承轻面前飞身跳起,举着狼牙棒就要砸人头顶。萧尽疾步赶到,手握单刀力劈华山,先砍左臂,刀势一沉又撩上横斩,终将甑老五头颅砍了。
甑老五喊声未绝,脑袋已飞出丈许落在地上。
萧尽默默无语连杀两人,都是一刀毙命,转身拉起宁承轻的手道:“咱们走吧,快些下山,不在这恶鬼山里待着。”宁承轻知道他已对玄龙谷的人嫌恶至极,与平日判若两人,便由他握着手道:“今日这些人多半都活不过,连若秋与叶剑成传信请了师门同来,找我们倒是其次,正借这机会剿匪,除恶有功,日后在江湖上也是佳话。”
萧尽将他背起,赌气道:“都死了才好。”说着沿路继续往下。
山下已成群殴恶斗之势,两人忍不住多瞧几眼,眼看要走到,忽然又有脚步声走近。萧尽处处谨慎,步步为营,立刻横刀往来人方向挥去,刀锋到那人面前,映出一张吓得煞白的脸,却是去而复返的白芷。
萧尽狐疑道:“你比咱们早走许久,怎么还在这里?”白芷惊魂未定,双手抱着柄长刀递给他道:“我下山经过库房,见你们随身物什都在,悄悄拿了这些药和你的刀来。”
萧尽见他递过拒霜,不由惊喜交集,当下扔了豁口的单刀,接下爱刀说道:“多谢你,可是帮了大忙。”说着又将瓷瓶药丸接在手里,转交给宁承轻。
宁承轻虽只来谷中不到十日,但几次东躲西藏,已将玄龙谷的屋舍院落摸得熟悉,哪里是居所,哪里又是仓房都略知一二,心知由谢重行住处一路下来并不经过库房,定是他听萧尽说自己宝刀不在身边,这才费尽心思冒险去找,这份胆识与苦心也当真令人钦佩。
萧尽拔出拒霜,将宁承轻手脚镣铐斩断,说道:“咱们正巧遇见,就一同下山去。”白芷应一声好,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飞来一支黑羽箭,哧一声射向他胸前。
这箭来得无声无息,弓弦一响,箭已到跟前。萧尽听见声音立刻举刀,却已迟了一步。宁承轻眼见这箭要将白芷射死,拼尽全力将他撞开半步,原本当胸一箭射入肩膀,黑羽箭去势不绝,将白芷钉在山石上。
萧尽抬头仰望,见谢凤初将长弓抛给身旁弟子,目中冷芒闪动,瞥向白芷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没立刻处置了你们,不过是另有要事,无心挂怀贱命,当日在龙牙庐上你就帮着他们设机关暗箭伤我手下,现下还想逃出谷去,可不是做梦。”
萧尽怒道:“你身为玄龙谷少谷主自高自大惯了,不将旁人当人看待,想杀就杀,今日不取你性命,来日还有人要死于你手。”
谢凤初傲然道:“说得好,这世间原是强者为尊,胜者为王。你们当真以为寒江剑阁那几个剑术不精的废物冲进谷来就能救你们出去?哼,我已彻悟,水月白芙我不屑再要,你们也休想活着走出玄龙谷。”
萧尽见他面容狰狞,与往日大不一样,前几日右脸虽受伤,左脸也相貌英挺,眼下瞧着却是青筋暴起,双目血红。宁承轻轻声道:“他不知服了什么药,真气充盈鼓荡不比平日,你与他对手万不能轻敌大意。咱们还是走为上策,到人多的地方自有法子应付。”
萧尽略一点头,说话间宁承轻已将白芷救下,二人一个重伤一个失血,相互搀扶才不致摔倒。萧尽见下山路程不多,说道:“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宁承轻欲言又止,但想这时多一刻纠结,他便多一刻缚手缚脚,机会稍纵即逝,片刻不能犹豫,便道:“我在山下等你。”萧尽道了声“好”。
宁承轻听他一口答应,心中略定,强打精神与白芷扶持着往山下走去。谢凤初见状,使个眼色,身旁弟子心领神会就要追去,萧尽抬手一挥,将方才射来的黑羽箭掷去,箭上贯通内力,哧一声当胸穿入,那弟子猝不及防栽倒下来。
萧尽横刀拦在下山必经之路上道:“姓谢的,我敬你武功高强,谋略至深,算是一方枭雄,但你所作所为委实不敢苟同,今日你再伤承轻,就不要怪我非分个你死我活不可。”
谢凤初冷哼道:“我好意相请,却不想你们里应外合,召来这么多人围剿玄龙谷,事到如今即便我玄龙谷就此沦陷毁于一旦,你二人也非死不可,休想逃出去。”
萧尽已拿定主意将人尽数拦在这里,绝不让他抽身去追宁承轻,因此长身而立不肯退让。谢凤初面容泛紫,狰狞可怖,忽地飞身扑下,喝道:“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萧尽上回与他拼斗,见他戴了一对玄丝手套,可摧金折玉,刀剑不伤,今日却空着手,自身后取出一柄长剑。萧尽心想,原来他也用剑,不知剑法如何,总之不可大意。
那剑通体黝黑,藏锋不露,看似并不锋利,萧尽举刀一挡,两两相交竟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谢凤初劈剑,萧尽抵挡,本当势均力敌,谁知萧尽接下这剑,只觉犹如千钧之力压到,不由自主右腿一曲,几乎跪在地上。
谢凤初双目通红,神情大异,萧尽见状心中骇异,身形一矮从剑刃下避开。他躲得快,谢凤初剑劈得更快,险些一招将他头颅斩下,剑锋劈在地上崩出许多碎石。
萧尽眼见他内力充沛浑厚,硬碰硬自己心肺都有震碎之虞,自此不敢再与他硬拼,只是心里奇怪这人究竟服了什么怪药,竟能短短时日内力精进如此。
谢凤初见他退避,跨步追上,又一剑劈到。
方才摧山狼甑老五也是膂力强劲,硬砸硬碰,但招式间变化极少。谢凤初却剑法诡变,不但远胜甑老五,比岭北人熊的九节钢鞭更灵活迅疾。
萧尽左躲右闪,守住山路与他缠斗,见他来势凶猛,刀刃一转攻他下盘。谢凤初左手拍出,真气激荡,竟将刀势震开,身子兜转挺剑直刺萧尽咽喉。
萧尽从未与如此内力强劲的高手对敌,每一剑挥来都如排山倒海一般,逼得自己喘不过气,十招一过,已是浑身疼痛,难以把持。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时绝处逢生路
谢凤初手中虽非宝剑,但倚仗浑厚内劲,一剑挥出杀意纵横,激斗中分不清是风还是剑气,却都一样摧枯拉朽,挨着即伤。
萧尽只觉他手中乌金长剑织成一片泼墨似的剑幕,四面八方围拢,内力更是源源不绝,自己被他剑势缠住脱身不得,无奈之下只得苦苦支撑。
谢凤初一剑劈他左肩,萧尽虽惧他非常人似的内劲,剑招上却从未怕过谁,眼见长剑劈到,肩膀一沉正欲避开,谁知谢凤初内力狂放,剑到半途陡然加快,哧一声砍进他肩头三寸,且余势未尽竟要就此将他肩膀削断。
萧尽忙抬拒霜抵挡,可谢凤初内力猛攻而至,自己本已有伤,如何能扛得住他全力以赴的一剑,只觉肩上伤口愈来愈深,渐已及骨。怪的是他明明命在旦夕,须臾间就要断臂残废,脑里心里想的却是少了一只手,日后宁承轻受了伤中了毒,自己如何还能双手抱他,想到这里,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巨力,大喝一声,右臂高抬挺刀斜撩,硬生生将剑身格开。
千钧一发。
谢凤初长剑稍有松动,萧尽立刻双手握刀,错步拧腰自剑下滚开。这一下死里逃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心中却都又惊又怒。萧尽惊他武功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怒他作恶多端,杀意腾腾。谢凤初却惊他原来也有如此武功心智,危急中能从自己剑下逃生,怒的是区区一个无名小卒,敢搅得他父子苦心建立的玄龙谷乱作一团,今日不杀他,来日江湖上如何扬名立威。
双方略一分开,即刻又再战于一处。
宁承轻虽已转头离去,心里却七上八下实不安宁,短短一条山路走得磕磕绊绊。白芷肩上箭伤剧痛,却强忍疼痛,推他先走道:“我命低贱,不敢连累公子照顾,公子自去山下求救,我若不死自己也能走到。”
宁承轻道:“我心里烦得很,只想快些找人去救萧尽,如今你我都有伤在身,不说谁照顾谁,你若仍是这般自轻自贱,觉得自己的命不如别人,就枉费咱们带你一起出谷的心意。”
白芷自小是孤儿,来到谷中做了药童,向来以奴仆自居,自认低人一等,此刻听宁承轻言语中有责怪之意,以为说错话,又有些慌乱。宁承轻担心萧尽,无暇与他解释,只待今日逃出生天,再慢慢教他如何为人处世。
两人走到半路,宁承轻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晕倒,恍惚间狠心一咬舌尖,咬出一口鲜血,剧痛入脑顿时清醒。他见前方人影晃动,耳边又有兵刃交击声,知道寒江剑阁与玄龙谷的人混战已近,睁大眼睛分辨敌我。正这时,忽然眼前黑影一晃,有人靠近。
宁承轻失血太多,应变比寻常人慢些,待他察觉那人已到身边,不由大惊,只想不能被玄龙谷的人抓去又再拖累萧尽,于是拽着白芷往前疾奔,边跑边冲那些藏青衣衫的寒江剑阁弟子大喊:“连少侠、叶大侠,寒江剑派各位英雄侠士,救命!”
救命这两字,宁承轻以为自家破人亡后此生再不能叫出口,若只自己性命危急绝不至大喊,但每每想到萧尽便什么也顾不得,喊了救命后一路奔去,跑出两步又一阵晕眩,脚下一软就要摔下石阶。
白芷在一旁用力搀扶,宁承轻忽觉一双遒劲有力的手将他托住,那人急道:“宁公子,你怎样了?”一旁有个女子声音道:“他失了血气,不是内伤,不碍事。”
宁承轻被他二人护住,听声音熟悉,睁眼一瞧,竟是温南楼与郭翎夫妇。温南楼穿一身黑衣,听到呼救赶来,却被他误认作玄龙谷弟子。宁承轻乍见熟人,心中巨石落地,却先埋怨道:“温大侠好好的为何穿件黑衣,害我以为是敌人,险些摔了一跤。”
温南楼一愣,心想自己随身衣裳各色不同,今日因随寒江剑阁前来救人,必要拼斗,因此捡了件深色衣服以免血污,怎么还被他埋怨一番,不由苦笑。
宁承轻不管他心想什么,又道:“快,快救小狗。”温南楼又愣住,抬头瞧了妻子一眼,想这般紧要关头,救人是头等大事,哪还顾得上救狗。郭翎却知他与萧尽少年心性,平日多有些胡闹互损的亲昵爱称,这小狗未必是真狗,便弯腰问道:“萧少侠人在哪里?”
宁承轻道:“沿这山路上去,他……正与玄龙谷少谷主谢凤初交手,快去救他。姓谢的恐怕服了什么有助内功大进的药,去晚了,怕小……萧尽性命不保。”
温南楼将他交到妻子手里道:“你照顾他,我去瞧瞧。”郭翎道:“小心些,这玄龙谷有些古怪,尤其防着他人下毒加害。”
温南楼答应一声,提起衣袍往山上奔去。他与妻子在庐阳逗留数日,不急回家,便沿途游玩,不料半路遇寒江剑阁弟子送信道萧、宁二人遭玄龙谷劫掳,请他夫妇援手。
两人急急赶来,只怕萧尽与宁承轻身遭不测,此时见宁承轻浑身鲜血气息奄奄,萧尽又在与人拼命,温南楼心急万分,脚下生风不一会儿来到山路一侧,听到金铁交鸣声,立刻拔剑迎上。
萧尽与谢凤初相斗本已十分吃力,斗到凶险处,几名玄龙弟子赶到在一旁掠阵。谢凤初将他逼到阵中,萧尽腹背受敌,想先料理旁人,那些弟子却甚是机敏,见他刀来立刻四散,等他再被谢凤初缠住复又围拢。
谢凤初见他竟真以一人之力守住要道,令自己手下弟子不能越过去追宁承轻,心中震怒,但他服药令自身修为大增,内力激荡也是十分难受,只盼速战速决,将萧尽杀了之后亲自去追,再将来犯的外敌扫除干净。
想到这里,谢凤初手下更添劲力,一剑下去虽不能将拒霜斩断,却震得萧尽半边身子剧痛难当,五脏六腑都受内力所激,不由自主吐出一口鲜血。
萧尽自知不敌,命在旦夕,目光一转又见身后玄龙弟子偷袭,杀心骤起,趁谢凤初抬剑再斩的间隙,调转刀尖自肋下反刺,一刀贯胸而过将偷袭的玄龙弟子刺死,余下几人惊怒交加,又再挺剑进袭。
萧尽杀了一人却不拔刀,仗着拒霜锋锐刀身横扫,自被穿胸那人心口横切而出,斩断肋骨顺势将右首那人脖子斩开,顿时鲜血喷涌溅得到处都是。
他在生死关头杀红了眼,还要再杀,面前谢凤初长剑已到,剑锋平扫砍他脖颈。萧尽双眼染血,瞧不太清楚,只听耳边剑风飒飒,抬刀抵挡已是不及,情急之下竟伸手去挡。
谢凤初冷笑一声,有意折磨他,想先将他手腕斩断,于是长剑一收回向他小臂。萧尽蓦地双眼一睁,手肘翻转将剑刃压下侧行两步,已到谢凤初面前,拒霜刀尖向上直刺他下颌。
谢凤初不想他情急之中竟出如此险招,为刺这一刀令胸前腹间门户大开,即便刺中,自己一掌过去必定震得他脏腑碎裂当场暴毙。
两人都想战胜对方,恶斗之下势已至此,谢凤初一掌拍他胸口,萧尽刀尖已入其颌骨。
温南楼踏上石阶,瞧见的便是两人如此同归于尽之势,不由大惊失色,飞身掠去擒住谢凤初手腕,又怕掌风伤到萧尽,先将他推开。
温南楼不知谢凤初武功深浅,但萧尽的武功早在庐阳长生道院时就已交底,自己还指点过他,深知他武功造诣已算得上当下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能将他逼到这等地步,对手必定不可小觑。
谢凤初被拒霜刺到下颌,也是疼痛难当心惊不已,本以为萧尽这招只为逼退自己,好抽身逃开,谁知竟真有同归于尽的念头,若不是有人闯来,此刻早被刺穿头颅死于非命。
萧尽被温南楼一掌推开,又见他身穿黑衣,以为也是玄龙弟子,脚跟用力站定举刀就砍。温南楼不防他敌我不分,连自己也要一并砍死,又素知他手中宝刀锋利,只得暂且放过谢凤初,退开一步道:“萧少侠,是我!”
萧尽听他开口,也是一愣,摇摇晃晃收了刀,将拒霜拄在地上才不至摔倒。
温南楼方才捉住谢凤初手腕时,察觉他内劲汹涌,绝非二十余岁年纪的人可练成,若非有机缘奇遇,便是走了歪门邪路,心中平添警惕。
谢凤初认得他是游云剑温南楼,有些忌惮他武功高强,又跃跃欲试,想与这江湖武林顶尖高手一较高下。
温南楼自不会有与他同归于尽的心思,玄龙谷自谢重行退隐,十余年间沉寂不闻,昔年却也是江湖闻名的毒谷邪教,如今劫持宁承轻到谷中不用多想,必是为得水月白芙祸害武林,万不可放过。
温南楼拔剑在手,对萧尽道:“萧少侠,你身受重伤不可再战,先下山去吧,换温某来会会玄龙谷谢少谷主。”
萧尽见他从山下来,赶忙问道:“温大侠可见过承轻。”温南楼为让他放心,目视谢凤初防他骤然动手,随后略一点头道:“见到了,宁公子与拙荆在一起,萧少侠大可放心。”
萧尽闻言心头一松,竟站立不住,往后一退倚着山壁微微喘息。
第一百四十章 赤血化雨驱鬼蜂
郭翎拿金创药替白芷肩头箭伤止血缚伤,宁承轻斜倚山石不住往山上瞧。
白芷伤势沉重早已昏晕过去,郭翎将他交于一名剑阁弟子照顾,转身见宁承轻双手手腕鲜血淋漓,忙也替他敷药救治。
她对宁承轻偏爱,如待胞弟一般,见他伤得如此,不禁心中疼惜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再不见外认了你这弟弟。原本仙童山一别,我与南楼说年轻人喜爱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劝他不要好心去做讨人嫌的事,可谁知江湖纷扰云诡波谲,不是我们常能料到,你与萧少侠今日逢遭此难,岂不凶险。”
宁承轻听她话中关爱拳拳之意,心里温暖,这十年来除了师兄,还未有过长辈如此为自己考虑,不由说道:“姐姐不嫌我惹事生非,我自然愿当这个弟弟,这回出去我再好好想想……不知温大侠和萧尽怎样了。”
郭翎瞧他心神不定,丝毫不顾伤势,恨不能亲自上山去瞧,劝道:“萧少侠武功不弱,南楼去了更不会有事,若有危险,他自会发信知会我,你放心好了。”
宁承轻道:“谢凤初心机歹毒,手段狠辣,又不知服了什么药令自己内力大增,温大侠去了我本该放心,只是怕姓谢的还有什么毒招没使出来,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他欲言又止,郭翎何等聪明,哪回瞧不出他心思,说道:“说的是,若只是高手倒不怕,只怕些阴险小人,南楼性子温厚,我也有些担心他。南楼于我,便如萧少侠于你一般,要你在这干等岂非折磨,我带你上山,但你只可躲在草里,万万不能出声让人觉察。”
宁承轻喜道:“多谢姐姐,我听你话,绝不轻举妄动。”郭翎背上他择无人小径纵跃上山,到隐隐能听到打斗声处就将他放下。
二人伏在草里,见温南楼与谢凤初正自交手。谢凤初手中乌金长剑舞开犹如一张漆黑大网,温南楼使的却是夏照风给的泰清剑,阳光底下宝光耀眼,与之对敌丝毫不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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