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宝
衣非雪怒极反笑。
看到这玩意儿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衣非雪出奇的心平气和,反而有种“倒要看看你还能膨胀到哪样”的感觉,说:“继续。”
光团如同一块面团,软乎乎喧腾腾的,随着它的意识揉捏,试图把自己捏的越来越像个人。
它不会说话,没法交流。
衣非雪看够了,它每“捏”一下,衣掌门的脾气就窜上来一点。
这种投鼠忌器的感觉糟糕透顶!!
照魂兽所言,自己魂魄不全,而它的存在正好添补了空缺。
等等!这么说,它反倒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衣非雪难以置信,瞬间觉得这团发面馒头变得顺眼了,甚至可爱起来了?!
因为有它及时“补魂”,所以自己能顺顺当当的长大。而至今为止受的罪,不过是难以避免的后遗症罢了。
他屡次试图攻击它,想把它这个外来不明物撵出去,无一例外地遭到反噬。
现在想来那不是必然的么!就相当于自己切割自己魂魄,只昏迷个把月就偷着乐吧,严重点睡上个半辈子都不足惜!
而它屡屡反抗,誓死不允许衣非雪自残。
它哪里是鸠占鹊巢啊,它是忍辱负重呕心沥血的保护“咱们”啊!
*
但凡衣非雪年纪小点,经历少点,天真无邪点,一心向善点,他就要信了!!
呵呵。
就想问,凭什么呢?
这位不知是谁的魂魄,凭什么要来当“补天石”,给他衣非雪填窟窿?
衣非雪才不信这世上有掉馅饼的好事,更不信有大善人平白无故救自己的命。
习惯以恶度人心的衣非雪,刹那之间想出无数种阴谋诡计来。
补魂,势必要切自己的魂来补,正常人不会干这种蠢事,就算夺舍也该用全部的魂来夺,而不是分一丢丢来寄生。
除非没有完整的魂魄。
也就是说,对方也是苟延残喘的残魂,迫于无奈,在衣非雪体内安营扎寨,免于灰飞烟灭的下场。
如此说来,救命恩人就是他衣非雪。
光团明显激动起来了。
衣非雪有些意外,看来这道残魂虽然不能说话,但能听懂话。
从前可是连话都听不懂,看来确实成长了。
衣非雪居高临下的瞪着它。
彼此互为救命恩公,谁也别有优越感。
光团更激动了,疯狂的跳跃以宣示不满。
衣非雪冷笑道:“身体是我的,怎么算都是我凌驾于你之上,是我有恩与你。”
光团:“?!”
衣非雪:“听好了,寄人篱下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光团:“!!”
或许真是被他气着了,气的光团说话了。
“你是我见过最嚣张的小子!”
衣非雪怔住,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后,打从心底涌出难以遏制的亢奋。
光团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着急了:“为何装哑巴?”
“说话!”
衣非雪心想自己从小就努力跟它沟通,它何时搭理过自己?才几句话不回应就着急了,自己可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十多年。
把光团晾的彻底暴跳如雷,衣非雪爽到了,这才慢悠悠的回复第一句话:“那是你孤陋寡闻,见识太少。”
光团估计被气蒙了,元气大伤,回不上话。
衣非雪才不管它,趁热打铁的追问:“你姓甚名谁,有何来历?”
光团竟二话不说,猛地冲他元神撞过来!
衣非雪措手不及,尽管立即做出防备,却还是被对方生生撞得元神震荡,险些跌出灵台。
衣非雪在心里骂娘,这混球不仅傻逼还疯批,逼急了就玩自残!说句难听的,他们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己若死了,就凭它区区一残魂还能活吗?
“你简直——”衣非雪怔鄂,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光团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成心要击散他的元神!
光团想杀了他,彻底占据这具身体!
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善茬!
衣非雪从骇色中回过神来,阴鸷狞笑:“区区残魂,反了你了?”
他衣非雪也不是个善茬!!
被环琅变淬炼过的杀伐戾气,无人能挡。
衣非雪发起疯来也是不要命的,以元神汹涌回击,万丈金光险些将灵台捅成马蜂窝!
那光团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差一点就在疯批的攻势下灰飞烟灭,当即老实了,贴在灵台最边缘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你你你你疯了?!”光团声音嘶哑,瑟瑟发抖。这是宁可同归于尽也要给教训啊,疯子,绝逼是疯子!
灵台外。
衣非雪呛出一口血,边用手指细细抹去,边冷笑着道:“我说过,寄人篱下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他手指白皙修长,衬得鲜血格外殷红刺目,也反向衬得手指冷白如寒玉。
光团消停了。
就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得让光团知道知道谁当家!
衣非雪看向前方走过来的人。
估计是没料到他会警觉,对方明显一愣,好像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决定前进:“衣掌门怎么孤身在此?”
“您脸色不好,是受伤了吗?”那剑修笑呵呵的说,“在下不才,略通医术,衣掌门不妨让在下诊一诊,莫要耽误寻宝才是。”
在距离衣非雪不到七步时,剑修停下,因为右后方又有人过来。
“衣掌门受伤了?啊呀,严不严重啊。”
“附近可有衣家弟子,或是千金楼的人,我帮您叫他们来吧?”
“看来是没有啊。”
“是么,没有啊。”
“也就是说,衣掌门是孤身一人在这里了,这太危险了。”
“是啊,很容易被宵小之徒盯上的。”
众人目光交汇,各怀鬼胎。
衣非雪看向那个说“宵小之徒”的修士,道:“你骂起自己来倒也相当真诚。”
那修士脸一红,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修仙界的资源总共就那么多,你衣非雪权势滔天,到处垄断,还给我们这些底层修士活路吗?”
“这世上的好东西,凭什么都让你一人独占!”
衣非雪听得一乐,懒懒道:“夺宝就夺宝,哪来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废话。”
他唇边还染着血迹,给人力不从心之态。
可他谈笑风生的模样又显得游刃有余。
众人心里犯嘀咕,互相看眼色,谁也不敢当出头鸟。
剑修:“怕什么,他身受重伤都站不起来了,大家一起上!千金楼楼主身上可不止龙骨龙魂,各种天材地宝无穷无尽!”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的一拥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青丝绕纵横穿梭,刹那间血肉横飞!
由中土和北域等不同门派组成的数十人的团体,眨眼间只剩下一个。
就是最能跳脚的剑修,不过他再也不能跳了,因为双腿被飞丝贯穿切断,若衣掌门心情好,他余生只能在地上爬。
猜猜衣掌门此时心情好不好?
剑修失声惨叫,边嚎边求饶:“放过我吧,是我自不量力,衣掌门大人大量,饶我一条狗命……”
整个人爆开一朵灿烂的血花。
衣非雪格愣,这可不是他动的手!
刺骨的杀意袭面而来,衣非雪本能的将护体灵力释放到最强,纵使如此,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强攻冲击的后撤出数丈,足跟顶到山壁才勉强停下来。
下一秒,整个山体轰然坍塌!
只剩下被衣非雪挡住的山体安然无恙——留下一块触目惊心的人形。
一口鲜血涌上喉咙,被衣非雪生生咽下去。
一个人从天而降,穿着白袍,满面刀疤,开口时的嗓音不男不女,“你受伤了。”
他似乎十分惋惜的说:“若是你全盛时期,尚且能与我一战。”
衣非雪掩着嘴唇咳了咳,道:“千钧。”
千钧没想到会被认出来:“你对我的气息这么熟悉?”
衣非雪笑了声:“我对想宰的人的方方面面都刻骨铭心。”
千钧眨了眨眼睛,瞥了下地上惨死的剑修:“你比这团肉泥还自不量力,死到临头也嚣张跋扈。”
千钧原本想,只要衣非雪肯乖乖交出龙骨龙魂和龙珠,那么饶他一命也未尝不可。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要这个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嚣张小子,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