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椒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可做了好事有好报,总是让人身心都愉悦起来。
乔岳将碗筷收拾到一起,准备起来,方初月推了一下,说,“时候不早了,你去洗澡,这碗我来洗。”
乔岳便松开手,走进房里把换洗的衣裳拿出来,站在油灯前,他又邀请道:“你要不要与我一块洗?”
方初月端着碗筷的手一松,差点把碗摔在地上。
“我已经洗过了。”
乔岳走过去捻起他耳边的头发,“那也可以再洗一次。”
“嗯嗯,是可以。”方初月倏地站起来,“但是我今日没空。”
说罢,急吼吼抱着碗筷夺门而出。
乔岳忍俊不禁,但又不敢让初月听到,憋着笑了一路。
亥时过半,乔岳洗完澡回到房间里。他坐在床上,看着旁边卷着被子呼呼睡的方初月。
油灯许久没有挑,略显黯淡昏黄的光线映在睡脸上,像是打了一圈柔和的光晕,乔岳的心也跟着熨帖起来。
乔岳轻轻在脸上摸了一下,侧身将方初月搂紧怀里,很快也跟着沉入梦乡中。
翌日,乔岳早早出门去,和前几日一样带队训练,方初月和夏禾俩人在家也没忘继续锻炼,做早饭。
乔岳回来,乔小圆也起床了,几人再一块吃早饭。
而后便开始各种忙活。
一天很快过去,乔岳从后山回来,准备拿着东西去找钱杏仁父子二人,却被小爹告知说初月已经带着东西过去了。
初月的拳脚功夫实在不怎么样,但对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儿也够了,乔岳不怎么担心。
夏禾往旁边走了两步,催促道:“山子,锅里有热水,你要不要洗澡?”
正往门外看的乔岳:“……”
他扭头幽幽地扫了夏禾一眼,“哦。”拖着脚步进了灶房,慢悠悠拿桶打了一桶热水。
抬水走出来时,田六婶他们也过来用灶房,见了他这样以为他生病了,大喊着:“山子,你不舒服啊?”
如今是黄昏时候,大家伙都从外头回来了,不是在院子里,就是在灶房里。
田六婶嗓门很大,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目光都给吸引到了乔岳身上。
“什么,山子哥生病了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乔岳连忙解释说,“没有。”
田六婶问,“那你作何这般?”
乔岳耷拉下来的肩膀莫名挺起,只不过他还是坦然地说:“只是有些累了。”
“没生病,那就好,”田六婶松了口气,“让你小爹给你补一补,是不是去后头习武习过头了,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像他们家柱子,他们隔三差五就给煎几片肉给他吃,没有肉什么都给整点,又或者煮点黄酒喝也成啊。
乔岳“嗯嗯”地敷衍几句。
夏禾在旁边笑了一下,乔岳提着桶从他身边走过时“哼”了一声,才跑进隔壁洗浴间去洗澡。
另一边,方初月已然与钱杏仁父子会面。
“怎么是你?”钱杏仁轻声问。
“他没空,我这个做夫郎的来也一样。”方初月说。
他看着面前的钱杏仁父子,面容憔悴,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色,衣裳起褶皱,袖子有些脏乱,估摸着是蹭到哪里去了,头发还看到有落叶沾在上面。
瞧着没什么问题。
只是却不能打消他心底的疑虑。
方初月看了刘大哥儿好几眼,才将干粮拿出来,“我带了些干粮来。”
刘大哥儿面露喜色,“多谢!”
他将包裹拿过去拆开了看,发现里头有十来个杂粮饼,够他们三五天的份。
衣裳确实没有。
钱杏仁说:“这不对吧。”
方初月笑了下:“我瞧你们这衣裳比我穿得都厚,该是不需要厚实的衣裳了才是啊,所以你们做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
“我有些好奇了。”
刘大哥儿表情僵硬了一瞬,又忙着低头。钱杏仁摸了一下头发,淡定道:“没有,我们确实是没有地方可以去,才在这边落脚。这边起码我们熟悉一些,远的地方不敢待。”
钱杏仁又继续:“而且我们只要两声衣裳和干粮,要了我们就离开。你不用想太多,觉得我们会害人。”
方初月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想笑。
做小爹的曾经为了给儿子报仇给他们的谷子下毒,做儿子狠下心来把亲叔给杀了。
但他们是没有恶意的。
俩人又打了几句机锋,方初月见实在问不出话来。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就准备回去了。
回到家时,夕阳还未完全下山,灶房里的香味飘得四处都是。
乔小圆和铁蛋他们踮着脚尖扒在桌子上看着夏禾炒菜,菜刚出锅,夏禾就一人夹了一块肉喂到他们嘴里。
几个小娃含着一口肉,乐呵呵递跑到院子里。
“小爹。”
方初月洗完手进来。
夏禾便也夹了一块递到他嘴边,“快尝尝,今日去买了几块豆干回来炒腊肉,看看你喜不喜欢。”
方初月低头张开口,腊肉肥瘦相间,又被煎得焦香无比,一口下去满口油脂的香味,“好吃。”
方初月抬头,“相公哪里去了,还没回来啊?”
“回了,方才洗完澡,我让他去菜地拔两根萝卜回来,打算焖个萝卜吃。”
话音刚落,乔岳就拿着三根水灵灵的大白萝卜进来,他看着初月眼睛一亮,“回来啦。”
“嗯。”
小两口不自觉靠在一起,一人拿着一根萝卜开始削皮。
萝卜切成滚刀状,下锅里炒一下,再下点清酱和大料下去,加水,转入瓦煲里小火焖煮。
萝卜咕噜噜冒着泡。
乔岳擦干手后,又抓起方初月的手仔细擦起来,嘴上问他:“发现什么没有?”
方初月摇头,“没有,看他们拿了干粮下一步准备干什么,如果是离开了就最好。”
要不是为了试探他们的目的,方初月连干粮都不想给他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乔岳说,“且如今村子里为了狼群一事正是团结的时候,这会儿还真不怕他们两个哥儿。”
有些时候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才会选择迂回行事。
乔岳倒觉得他们不一定是想干什么坏事,可能是真的没地方去了。
外头怕是过得还没他们村子好。
“不过咱们这小破村子,怎么感觉稀奇古怪的事情特别多,你们觉得没有?”
乔岳给方初月擦完手,将手帕放在桌子上,纳闷地问他们。
方初月猛地点头。
夏禾想起了一个很久远的说法,“以前听村子里的老人家说过我们这地位处龙脉的其中一段,地灵人杰,村子里出过不少人才。”
乔岳好奇问:“我怎么没听过这样子的说法?”
“我听说的时候你还未出世呢。”
“那老人家都八十了,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大家伙觉得他神神叨叨的,都不爱与他说话。后头得了一场风寒就去世了。”
夏禾又说,“估摸着你去问问你六婶他们,他们应该也能记得一点。”
“这样啊……”乔岳正要问下去,余光就扫到了一脸神思不属的夫郎。
“初月,怎么了?”
方初月表情有些怪,“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那个拜师的假道士吗?”
乔岳说:“当然。”
“我想起有一日他睡觉,睡到一半突然爬起来在院子里掐指算来算去,嘴上还说人都死了之类的话。”
这事发生的时候他还小,按理说早该忘记了,不知道是不是如今脑子灵光了不少,当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乔岳睁大眼睛:“你这便宜师父该不会是个真道士吧?”
“不能吧。”方初月吓了一跳。
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他是真道士怎么还装神骗鬼讹人钱啊,不可能的。肯定是你想多了。”
夏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很想开头打断他们,有没有人告诉他,到底假道士是谁?
夏禾站起身把泥炉的柴火抽掉,丢进草木灰中。
而后隔着布把盖子展开,焖萝卜的香味立马跑出来。
乔岳他们暂停了对便宜师父身份的猜测,一个端菜,一个拿着碗筷。
萝卜水灵灵的,白气在眼前蒸腾而上。
用清酱焖煮过后带着淡淡的褐色,一口下去表面的酱香与萝卜的清甜融合得正好,萝卜的汁水在口腔内迸发出来。
吃着实在过瘾,没过多久,几人都吃出了一头汗。
到了晚上,乔岳又去洗了第二回澡。
他躺在床上等方初月回来,他没急着睡觉,反而是掏出了一块银子准备抽奖。
许久没抽卡了,又到时候了。
小云朵早已经饥渴难耐,要不是之前那颗灵果,它恐怕早就要抗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