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匠的俏夫郎 第107章

作者:不乜 标签: 生子 种田文 爽文 日常 古代架空

“若是你出生不久,你爹娘阿爹就把你丢去勾栏院,你又当如何?”

青木儿怔了一下,眼眶微酸。

“我、我……那我宁可死!”书生梗着脖子,叫道:“我愿以、以死,保名节!”

“知县大人为我脱了贱籍,入了良籍,便是你们口中的良人,你当众侮辱我,还有什么名节?你为何不去死?”

“你强词夺理!”书生指着青木儿,“我不同没见识的小哥儿胡缠!”

青木儿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我做了好事,我并不指望你夸赞我,你却因出身辱骂我,那我问问你,你念的什么书?这家尚德书院当真教做人的道理?”

此言一出,周遭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小夫郎说得有理。”另一位老夫子抬脚往前一步,手持折扇,拱手行礼道:

“古人云:‘人皆可以为尧舜’,若论出身而行好事,那天下必定大乱,尚德书院百年来时刻教导学子行好事、做善人,却不曾想到教出这般不辨是非狂妄自傲的学子来,实在有愧,请受老夫一拜。”

这位夫子一拜,周遭的书生们,全部都跟着躬身行礼。

青木儿没见过这种场面,吓了一跳,连忙站到赵炎身边小声说:“我们只是想买书,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老夫子直起身,摇了摇头道:“二位心胸宽广,合该受此一礼。”

“管好你们书院的书生。”赵炎说:“喝了一肚子墨,吐得一嘴脏,木儿,咱们走。”

“嗯。”青木儿跟在赵炎身边一起出去,围观的其他学子纷纷行礼避让。

“二位请等一等。”老夫子快步上前,手里拿着一幅字画,道:“此字乃老夫亲提,权当赔礼,还望二位莫要怪罪。”

“多谢老先生。”青木儿回过头说:“不过我们家里没人念书考科举,用不上老先生的字,说错话的也不是您,该道歉的也不是您。”

老夫子一愣,随即对那书生说:“还不快过来向二位道歉?”

那书生又惊又怕,拖着腿磨磨蹭蹭地挪过来,不情不愿地张开嘴,话还没说,便让青木儿打断了。

“你不是真心实意要道歉,我们也不愿听,更不会原谅你今日的辱骂。”青木儿拉过赵炎的手臂,“阿炎,走吧。”

一众书生看着两人走远,大气不敢出一下,这老夫子可是尚德书院的院长,一幅字画多少人求而不得,结果那两人竟然不要!这这这……

你们不要给我啊……一众书生看了一眼老夫子手里的字画,扼腕叹息。

“今日起,你不用再来书院,尚德书院容不下你这般骄横跋扈之人。”老夫子看也不看那书生,一甩袖子出了书坊,徒留那书生傻楞在原地。

回客栈的路上,青木儿没有说话。

赵炎走在小夫郎身边,余光瞟过去不由地蹙起眉,自昨日身份暴露后,他就有些担忧,一直以来,小夫郎都很害怕被人议论、被人指点、被人看不起。

小倌儿的身份对小夫郎而言,就像是一道枷锁牢牢地禁锢着他。

偏偏还要遇上方才那一遭……

“木儿,你不要怕,更不要在意这种,不明就里就开始胡说八道的人的看法。”赵炎说:“总会有人理解你,正视你。”

青木儿看着赵炎担忧的眼神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唇,说:“我是有点怕。”

周遭对他们的议论,他都能听到,好的坏的都有,瞧不起他是小信儿出身的人有,说他虽是小信儿但为民除害是个真英雄的,也有。

杂乱的声音涌入耳内,他不仅害怕自己被人议论,更愧疚赵炎和赵家会为此受累。

“但是方才,我不觉得害怕……”青木儿扬起眉,清透的眸子满含笑意:“我只觉得畅快,十分畅快。”

这么久以来,他都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身份,用尽一切办法去藏去躲,当身份暴露的时候他害怕又愧疚,甚至觉得自己是拖累。

直至刚才,幽闭紧绷的心豁然开了一道口子,日光倾泻,周遭的一切杂乱褪去。

站在太阳底下,他才发现那道枷锁,已然松开。

第99章 99

“阿爹, 哥哥哥夫郎是今天回么?怎么还没到呀?”

赵玲儿扒在篱笆上,不知第几次望向小院外,她摸了摸篱笆外的小野花, 染了一手野花香。

赵湛儿也和姐姐扒在篱笆上, 小花蹲坐在小院门口, 张着嘴看着远处。

“狄大人派人送了口信, 说是今日就能到了。”

周竹把刚摘回来的柚子叶叠好扎成束, 挂到了篱笆上,回头对坐在灶房门口的赵有德说:“阿德, 生火盆吧, 这都傍晚了,应该也快到了。”

“成。”赵有德走去柴房拿了一个火盆, 搭了几根粗木头, 然后从火灶里抽出一根木柴丢进去。

蹲坐着的小花突然站起,小尾巴疯狂摇摆:“汪!汪汪!”

“姐姐,有马车的声音。”赵湛儿话音刚落, 只见一辆马车从远处小跑而来, 他从篱笆上蹦下来, 跑回灶房叫爹爹:“爹爹, 哥哥哥夫郎回来了。”

赵炎从马车上跳下,转过身搀扶小夫郎下来,见着家里人,刚要说话,就看到阿爹拿着一把柚子叶对着他和小夫郎一阵猛扫。

“这是做什么?”赵炎下意识偏了一下身,被他阿爹拍了一下。

周竹说:“别动。”

青木儿不敢动,站得笔直,笑看着阿爹又拍又扫, 柚子叶带着淡淡的清香,他浅吸了一下,还挺好闻。

“好了,去你爹爹那跨火盆。”周竹笑着拍了拍他。

“哥夫郎!这边!”赵玲儿和赵湛儿站在火盆旁边一起挥了挥手。

“好。”青木儿走过去,火盆里的火有些旺,他往后退了一小步,快速往前一蹦,顺利跨了过去。

赵炎在前面单手接住了他。

小花在青木儿脚边来回打转,小尾巴摇得快成了虚影,青木儿蹲下身抱起小花,脸蹭了一下:“乖乖小花。”

小花舌头一舔,一坨哈喇子留在青木儿衣领处,“汪!汪汪汪!”

“哎,你这小花……”青木儿无奈地戳了戳小花的狗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辛苦您给送这么一趟了。”周竹掏出两枚用红线绑过的铜钱给那车夫。

车夫接过去,笑道:“不辛苦,给狄大人办差应该的。”

赵有德把两人的行李搬回房,周竹催着他们两个去洗澡:“柚子叶熬的水,去晦气的,里里外外都洗干净,以后一切都顺顺利利!”

“知道了阿爹。”

青木儿从马车进入三凤镇后,脸上的笑意都没断过,透过马车帘子看到了吉青山脚下炊烟袅袅的吉山村,急切的心才渐渐回落。

不过去了三日,想念却像攒了三年一般浓烈。

回到房间,他摸摸房门,摸摸桌子,还有床上的红帐,什么都想碰一下,什么都想闻一下,鼻息间都是熟悉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草药香,回了家,就安定下来了。

“还是回家舒服,客栈里的床睡着都不踏实。”青木儿说:“夜里都能听到隔壁的呼噜声,一晚上能被吵醒好几回。”

赵炎说:“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嗯。”青木儿笑了笑说:“去洗澡,我去拿衣裳。”

“好。”赵炎点头。

青木儿先给赵炎洗发擦身换药,而后再给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

洗了澡,正好可以吃晚饭。

周竹没添任何糙米杂米蒸了白花花的干米饭,还去镇上田柳的铺子买了半只卤鸭,里边鸭内脏是田柳送的,买了卤鸭又买了大棒骨回来做玉米萝卜棒骨汤。

午后下河捞了小虾米,炒了盘韭菜虾米,周竹怕不够,又蒸了水鹅蛋,除此之外,还有玲儿湛儿去山里摘回来的一大把鸡毛菜。

今夜的晚饭,可谓是相当丰盛。

“多吃些,看着都瘦了。”周竹说:“晚上这菜都得吃完,不能剩啊。”

才出去三日,哪里能看出胖瘦啊……青木儿眉眼弯弯笑道:“好吃,阿爹做的饭菜真香。”

“那就多吃些。”赵有德笑说。

赵玲儿从碗里抬起头说:“阿爹我要吃水鹅蛋。”

水鹅蛋放得离玲儿湛儿有些远,俩孩子手不够长夹不到,赵炎用木勺刮了两大勺放到玲儿湛儿碗里:“来。”

赵湛儿刚喝完棒骨汤,紧接着开始吃水鹅蛋,吃了水鹅蛋还有好多鸭肉虾米可以吃。

当真是嘴里满足,心更满足。

吃过了晚饭,一家子坐在院里乘凉。

赵有德从柴房搬了两张竹编席子出来,铺到院子里,玲儿湛儿脱了鞋就往上面躺,竹席凉凉的,躺着舒服又凉爽。

小花打滚进来,趴到了青木儿的腿边,一双高亮的狗眼紧紧盯着青木儿手里的包袱。

青木儿从小包袱里掏了几样东西出来,赵玲儿翻身挪到青木儿身边,好奇问道:“哥夫郎,这是什么呀?”

“听闻这是县里最好吃的点心,我买了几包回来,尝个新鲜。”青木儿笑道。

“好香呀。”赵湛儿抱着肚子,吸了一口,“桃花香?”

“湛儿鼻子可真灵啊。”青木儿点了点他的鼻尖,笑说:“这个叫桃花酥,还有杏花饼,绿豆饼……都买了一些。”

他把点心摆在竹席旁的小桌上:“爹爹阿爹,快尝尝。”

“县里的点心我还未吃过呢。”周竹拿了一块,小小咬一口:“这个桃花酥和镇上卖的,还真是不一样,先前我在纪云家吃过一小块,味道记得可清楚,没这个甜香。”

赵有德拿了一块绿豆饼吃,“这个绿豆香真浓。”

赵炎泡了点野菊茶出来,野菊花山上多得是,想喝就到山上摘,家里晒了很多,一次泡两朵足以。

他把野菊茶一并放到了小桌上,然后拿起另一个小包裹,从里边掏出两本书。

赵有德和周竹齐齐一愣,赵玲儿和赵湛儿立马就跑到哥哥身边。

“哥哥!你买书了?”赵玲儿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书呀?”

赵湛儿凑上前看了看:“这本书的三个字和这一本不一样。”

“这本叫千字文。”赵炎说:“这本叫三字经,都是识字用的。”

“识字?”赵湛儿疑惑地抬起头。

周竹问道:“谁识字啊?”

“家里人都可以学一下,以后出去也不用怕认不出字。”青木儿兴致勃勃道:“阿炎会教的。”

周竹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和你爹爹都这把年纪了,学这个也没甚么用,你和玲儿湛儿学一学罢。”

“是啊。”赵有德憨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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