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百百
金元红着眼睛和小石头告别,杨顺哎了一声,“别哭了,以后我肯定常去平州府的,你写信就是了。”
金元这才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哦。”
因为他们要和胡族互市,选的地儿就在平州府,杨顺是个精明的商人,胡族那边盛产羊绒地毯和葡萄酒,他早就盘算好了等一开市他就跑过来。
在回去的时候杨天青就没和他们一道了,杨天青剿匪的活儿还没干活,估计还得个把月才能回家去。
金元坐在马车上和杨天青挥手,“天青哥哥,早点回家呀!”
“好。”
阳光下少年笑容明媚,杨天青送了马车离开,今年再剿匪就好做多了,不少人没等杨天青带兵过来呢,就主动过来投诚,听说还给分地呢,谁没事干要过脑袋挂在裤腰上的活儿呀。
从驼岭山回去的时候天也没那么冷了,杨顺也没闲着,回来的马车上又拉了不少的货儿,虽然这趟是过来探亲的,但回去的时候总不能空着车吧,该赚的时候还得赚。
金元坐在车辕上晒太阳,暖洋洋的太阳晒得他微微眯着眼睛,跟个慵懒的小猫似的。
马车正走着呢,碰见前面有几个人坐在树边喝水,看见有人过来了有个黑瘦的汉子拦了上来,“能捎我们一程吗,我们的马车坏了。”
金元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这荒郊野岭的谁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呀,杨顺听见动静也从马车上伸出脑袋,“让开,再不走老子不客气了。”
杨顺可不带怕的,他们带了五六个汉子护卫呢,对面也不过三个人和一辆坏了轮子的破车,他们怕什么呀。
见他们不肯帮忙,那人才走开了,坐在地上的人笑了起来,“一只耳,怎么样,人家不愿意帮你吧。”
“闭嘴吧你!”
杨顺让人赶着马车赶紧走了,他们还带着女眷呢,管他们是什么人呢,不管就是不管,往前就是一个叫阳平的县府,他们今儿要在那落脚。
马车从三人面前经过的时候,三个人盯着金元看了几眼,等人都走远了才收回了目光。
那叫一只耳的啧了一声,“可真是个好货儿,这不得卖个百十两银子的。”
其他两人也觉得眼馋,“生得可真好,要是能拐出来就好了。”
一只耳还真动了这个心思,让其中一个人偷偷跟了上去。
等金元他们走远了,一只耳才把路边的马车上的帘子给撩开了,“运气真差,都给老子下来自己走!”
帘子撩开,只见里面捆着个几个年岁不一的小子丫头,看见一只耳过来吓得直哭。
一只耳一巴掌打了过去,“都闭嘴,一会儿入城的时候谁敢哭就把谁的嘴给缝上!”
一只耳这名字都叫了很多年了,他都快忘了自己原名叫旺儿,之前抢了金元的金项圈当了银子,没几日呢就在赌场被人盯着做了局给骗了个干净。
后来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就做起了拐子,一本万利的生意,只要把人家的小孩拐到手就成了。
西北这块刚结束战事不久,还有些乱,小孩子好拐,几人就趁乱拐人家的小孩子。
刚原想拦着金元他们的商队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若是人少的话就杀人越货,可惜,对面的护卫太多,三人这才不得不放弃了到嘴的肥羊。
金元一行人入城的时候天都块黑了,杨顺找了个之前住过的客栈落脚,等明天天亮了再接着赶路。
他们身后跟着个人偷摸伸头看,知道金元他们住的地方之后就回他们老巢去了。
一只耳他们也带着拐回来的小孩入了城,他们在犄角旮旯有个院子,这次一共拐了四个小孩,两个丫头两个小子,怎么也能卖个三四十两银子。
刚出去的人回来了,“在来客居住着呢,带了三车的货,我们是偷货还是偷人。”
一只耳呸了一声,“蝎子,你咋这么没眼力劲儿,那三车的货儿我看都没那个小少爷值钱。”
“我见还有位夫人和个丫头,那丫头我看长得也不错,野性,我看不少老爷喜欢吃这口。”
一只耳是个贪心的,那个丫头没看见长啥样,但那个小少爷他见到了,若是能给拐过来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的。
那叫蝎子地问道:“只是该怎么把人给拐带出来,人家住在客栈一只不出来也不是个办法。”
一只耳转着脑袋,“我就不信这人能一直在屋里不出来,走,先去客栈看看去。”
一只耳这些年没少拐小孩诱骗良家妇女,还没有他弄不到手的人,那小少爷样貌那么好,一把就能给掐出水了,绝对能卖出个好价钱。
三人把关着小孩的屋子锁好就出门去了,来了客栈要了间下房就混了进去,一只耳在后院转了转,那库房里放着那一行人的货,这些货跟那小少爷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一只耳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人给拐带出来,他就不信这人总有落单的时候。
金元几人还不知道他们被人盯上了,一行人收拾好了东西就下来吃饭去了,金元下楼梯的时候对面一个男人端着茶碰到了他身上。
金元哎呦了一声,对面那人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金元抖了抖他的袍子,“娘,你们先下去吧,我回屋换件衣裳。”
“那快些回去,别冻到了。”
“哎。”
赶了一天路了,众人都有些饿了,现在都到了客栈了,人来人往,又楼上楼下的,一行人就下先去点菜去了。
杨顺还朝着金元摆了摆手,“那你快点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
金元拎着他湿掉的袍角进屋去了。
一只耳眼冒精光,总算是把人给分开了,机会这不就来了!
等菜都上了桌了金元还没有下来,杨顺都要饿死了,他也懒得上去了,在下面就喊了起来,“金元,金元,快点下来吃饭!”
杨顺叫了两声没人理他,杨顺啧了一声,“不就是换个衣裳,又不是大姑娘还要涂脂抹粉的,怎么这么慢。”
小翠笑着踢了一脚杨顺,“去你的,瞎说什么。”
“得嘞,得嘞,我上去瞧瞧去。”
杨顺上楼叫人去了,拐过楼梯口就看见他和金元住的房间门敞开着,杨顺常年跑商队的,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快步进了一屋子,进来一看除了床上打开的包袱,哪里还有金元的影子啊!
“金元,金元!”
杨顺喊了几声也没听见有人应他,在楼下的白氏她们也都听见杨顺的声音的,白氏心里一紧忙上了二楼,“顺子,怎么了!”
“干娘,金元不见了!”
白氏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刚人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白氏忙跑下了楼,“金元不见了,快四处找找去!”
他们这趟带了六名护卫出来,都是花田村的村民,一听说金元不见了立马起身寻人去了。
杨顺下了楼直接拽着掌柜的衣领子,“你们这是黑店,说,人给我弄哪去了!”
掌柜的连连摆手,“冤枉啊,杨掌柜住我们这有个三五次了,怎滴我们这就成了黑店了!”
杨顺勒着掌柜的衣领子说道:“人是在你们这丢的,还不赶紧让你们的人去找,若是找不到人了,老子告到县衙去!”
“哎哎哎。”掌柜的连声应了下来,赶紧让客栈的伙计帮着一道去找找。
有个小伙计说道:“掌柜的,刚咱家后门停了辆马车,小的赶了一下嫌他碍路,这会儿在去看已经没有了。”
白氏忙问道:“什么样的马车!”
“就一辆蓝毛青布马车,有些破旧。”
白氏赶紧让人去找马车,八成是让人给掳了去。
杨顺也急得团团转,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没了,他哥要是知道了,非揭了他的皮不可!
杨顺想起今儿碰见的事,先是半路碰见有人拦车,金元又被人给泼了水,“干娘,这事和白日里碰见的那三人脱不了干系的,爷爷的腿的,我就说刚那人怎么那么眼熟!”
这会儿天都黑了,想找人谈何容易,白氏冷静了下来,“城门已经关了,人肯定还在城了,去找县太爷!”
杨顺还没见过县太爷这么大的官呢,也不知道他哥的名号好使不好使,如今也没了法子,他们人手不够,只能扯他哥的大旗了。
“我也去!”
小翠跟杨顺一道报官去了,现在天都黑了,县太爷早就歇息去了,两人朝着大门砰砰就是一顿敲。
守门的差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猖狂的,拎着刀就要动手,“大胆!”
“我们是杨副指挥佥事的家眷,途径阳平县,家人被歹人所掳,求大人帮忙通传一声。”小翠报了家门,只是不知道杨天青的名号好使不好使。
差役有些不耐烦,“什么杨副指挥佥事……”
话还没说完呢就反应了过来,“可是剿匪那个杨副指挥佥事?”
杨顺一看有戏,忙说道:“是是是,还不快点进去通传,若是我弟出了事有你们好看!”
杨顺一行人还没出大西北呢,杨天青剿匪的名声在西北谁不知道的,差役赶紧去后院禀报去了。
县太爷这会儿都换了常服正吃饭呢,听差役这么一说吓得筷子都掉地上,“真的是?”
“大人我看不像假的,谁敢冒名杨副指挥佥事的家眷呀,也不怕县衙的板子落在身上?”
阳平县的县令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政绩平平无奇,只等着做满了这三年回家养老呢。
杨天青主办剿匪事宜,听说滚落在地的脑袋都不知道斩了多少颗。
第98章 098
朝廷说是招安,按理说你把人往平州府一送就得了,杨天青不一样,送之前先查一遍,作恶一方的脑袋给你砍下来,真真就是个煞神,偏偏他的家眷在他们阳平县丢了,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呢!
“快快快,叫人,叫人赶紧找!”
县令赶紧亲自迎了出来,忙问道丢的什么人,什么时候丢的长什么样。
杨顺一一给说了,一听说丢的是杨副指挥佥事的弟弟,县令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那煞神到了他们阳平县,到时候奏折上多添个一两笔,他的乌纱帽还没有就两说呢!
小翠比杨顺冷静多了,“县太爷,人肯定还在城呢,我记得那三人长什么样,找人把画像话出来也好找一些。”
“是是是,姑娘说得对。”
县衙瞬间热闹了起来,捕头差役巡防纷纷出来寻人去了,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把阳平县给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出来人了。
金元醒来的时候人在马车上,他捆了手脚,金元看了一圈,旁边还坐着两个中年男子,穿得邋遢。
一回生二回熟,金元小时候被绑过一回,再次被绑反而淡定了不少。
“你们是什么人,绑我做什么?”
一只耳提着油灯正细细打量着金元呢,“呦,这小少爷竟然不哭也不闹。”
金元也在看对面的人,只觉得对面的人有几分眼熟,仿佛在哪见过。
金元动了动手脚,“你们把我送回去吧,我家有钱,让我娘来赎我。”
“赎你,多少银子。”另一个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