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第8章

作者:姬泱 标签: 布衣生活 古代架空

  我猛地一伸手推开他,生气的说,“你的哈喇子都快要流淌下来了。什么时辰了?”

  黄瓜从我的床边下去,他连忙站好,回答道,“已经子时了。”

  “什么?!——”

  我大叫,“子时?这不正是半夜吗?黄瓜,你大半夜的不在玉熙宫好好睡你的大头觉,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王爷!”

  黄瓜苦瓜着一张脸说,“奴婢哪里有那好运气睡大头觉呀。王爷您也不想想,奴婢傍晚的时候从雍京出发,快马兼程,这才好歹能在子时到表少爷府上呀。”

  我又把被子扯了过来,蒙在脑袋上,“我不管你什么时候从雍京赶过来的,你最好立马给我消失!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王爷!”

  黄瓜又把我的被子拉下去。

  我一怒,把黄瓜踢开,一下子坐了起来,又扭到我的脖子了,我有用扭着我的脖子看着黄瓜,气就不大一处来,“黄瓜你想造反是不是?”

  黄瓜被我踢的没太站稳,就这么坐在地面上,我借着崔碧城的灯光看他,此时的他像一只落汤鸡!

  黄瓜连忙说,“王爷别生气,奴这也是没有办法。”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居然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王爷,现在回雍京吧。”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黄瓜,你……你不是被我踢傻了吧?现在回雍京?你看看外面的雨,再听听外面的风,就这鬼天气,你要我现在回雍京?”

  “是的,王爷。”黄瓜居然还规规矩矩的对着我扣了个头,这才说,“请您即刻启程。”

  我仔细看了看他……没错呀,是我的那个傻黄瓜呀!他怎么今天说话这么不着调呢?

  我被气笑了,“就别说外面的狂风暴雨了,就算现在外面风和日丽,可你知道现在时什么时辰?子时!现在你让我回雍京,到了雍京城门外还不到开城门的时辰!你让我赶夜路回去蹲在雍京大门外面喝西北风去呀!你这个混蛋!”

  黄瓜不说话,他从怀中掏出个什么玩意双手向我面前一递,我低头一看,几乎是被惊的倒吸一口冷气!

  黄瓜手中拿的是——东宫令符!

  这个玩意可以顶半个虎符,甚至能调动驻守雍京城郊的羽林卫!

  傻黄瓜怎么把它从东宫偷出来了?

  黄瓜越发的认真,简直让我刮目相看了,他说,“王爷,有东宫令符在这儿,任何时辰都可以让守城的军士打开雍京九门!所以,请您即刻启程!”

  我抓抓头发,疑惑的说,“黄瓜,你把我整糊涂了。你这唱的是哪出折子戏?你把东宫令符偷出来,就为了让我三更半夜的,顶风冒雨的回雍京?雍京城占着那块地都快一千年了,就是你死了它都不会跑没影了,你这么找急忙慌的跑出来叫我回去,你有病啊!”

  “王爷,请您回雍京这实在不是奴婢自作主张,这东宫令符也不是奴婢偷的,这是柳丛容送来的。”

  “谁?”

  我掏掏耳朵。柳丛容?这是谁?没听过!怎么最近尽是没听过的新名词?

  “柳丛容。”黄瓜连忙说,“就是东宫内侍,柳丛容!”

  “东宫内侍?”我琢磨琢磨,忽然灵光一现,“哦!就是太子跟前的那个柳芽!他怎么改了个这么拗口的破名?谁给他改的?”

  我现在还能记得当时那个见我给太子送燕窝粥的时候看我好像看到烤乳猪时候的那个小内侍。

  我看着黄瓜,问他,“不是他让你叫我回雍京的吧?”

  黄瓜说,“是。”

  我奇道,“啊?黄瓜,我没听错吧!一个小小的东宫太监说的话,你也当真?就这么大半夜的着急上火顶风冒雨的跑70多里山路到这里找我?还让我和你一起发疯也着急上火顶风冒雨的跑70多里山路回雍京?你吃多了?”

  “黄瓜,你怎么就这么脓包?他柳芽是司礼监调教出来的,你也是司礼监调教出来的!只不过柳芽的师父是司礼监掌印的李芳,可你也不差呀!你干爹还是司礼监秉笔大太监黄玉呢!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让柳芽按住你随便欺负?”

  黄瓜大哭,“王爷呀,您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呀!”

  “司礼监的四个秉笔大太监,除了绿直和奴婢是一个辈份的之外,剩下的李芳黄玉和杨春都是奴婢的长辈,他们都老了!

  过不了几天,他们都要去守皇陵去了!

  柳丛容现在可是东宫内侍,眼见着太子一登基,他就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现在连李芳都要看他的脸色了,您说我敢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吗?”

  “再说了,他的背后,不是还有一个太子爷……”

  我打了个大哈欠,又躺了回去,“黄瓜,这雍京,本王爷今天是万万不会回去的,要是你想要星夜兼程的赶回去,你请便!不送!”

  黄瓜急的大叫,“王爷!王爷!表少爷,您也劝劝王爷!他不能这么任性!他……”

  听见崔姓某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声音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黄大总管,这夜深人静的,你也就别在扰人清梦了。”

  黄瓜的声音凄惨的响起,——“啊!表少爷,您别拎我呀,我自己走,哇,您不能把我锁门外,哇!您不能和我们王爷睡一个屋!哇,您不能和我们王爷睡一张床呀!——完了完了!柳丛容说过的,如果明天日升的时候王爷不在雍京,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王爷呀——!您可怜可怜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孩童!——我不想死啊!”

  

  第12章

  

  我只听见门外有人挠墙皮的声音。

  我扔过去一把扫床的扫帚,打在已经被崔碧城反锁的门板上,还颤巍巍的,我笑骂,“安静!不然不等那个什么柳丛容杀你,我现在就把你掐死!”

  外面果然安静了。

  我看见崔碧城脱衣服就要上床,我向里面躺了躺,把外面的地方留着他。我外公家虽然大,可是能睡的地方实在太有限了,尤其是大雨天不漏雨能睡觉的屋子就有三间,我外公一间,舅妈一间,所以我只能和崔碧城挤一挤了。

  崔家一向这样。

  据说我舅舅也就是崔碧城亲爹娶亲的时候,实在没有新房,于是我外公就在外面小园的苹果树旁边给他们搭了个新房,据说那棵苹果树就在他们的床的正中间,导致他们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才把崔碧城给弄了出来。

  谁知道生出来这么个怪种?

  崔碧城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然后整整齐齐的放在旁边的榻上,再然后他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仔细的把脚下压好,就像躺进棺材中那样严谨隆重而沉稳的摆好姿势。

  我给他盖好被子,爬在一旁,我忽然想了想,问了一句多年来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以一种进坟墓的姿势挺尸?”

  他轻飘飘的说,“王爷是俗人,你只看到小生每次平躺的姿势相差不大,殊不知,这平躺当中却有奥妙无穷。哪里歪一点,都要硌死活人!人死后不是不能动吗?而且还要用一个姿势睡那么多年,如果姿势不对劲,别扭之极!小生现在就试遍各种平躺的姿势,挑拣一种最舒服的,等小生两眼一闭腿一蹬的那一天,只要按照习惯摆个姿势,就可以舒服安睡百年,多方便!”

  我两眼一翻,扭头不搭理他。

  他是一个就是死,也要先找好一个便宜又华贵的棺材,然后挑拣好丝绸做寿衣,握住他最心爱的玉石,再摆好一个姿势,才安心闭眼的人。

  “再说,以王爷这样歪来扭去,好似螳螂抽筋一般的姿势,也未必舒服。”

  “先不说王爷腮贴着小生的枕头,容易流淌口水,只说王爷爬在床上,用全身重量堵住胸口,这样不但造成王爷容易发鬼压身的噩梦,最重要的是,当王爷晚饭吃了四只鹅腿,一大块野鱼,两张烙饼之后,如此睡姿很容易消化不好,造成积食。以至于噩梦缠身,辗转难眠,脾气暴躁,打扰我的睡眠,……王爷,王爷……,小生没有想到,王爷竟然可以如此这般的安然入睡,这简直不可思议。不知王爷想要小生明日如何支付那一万六千两?……王爷还不答话,那么小生是否可以认为,其实王爷对那一万六千两没有丝毫兴趣!”

  “逮!”我连忙转过头看着他,“汇丰钱庄的银票!一共白银一万六千两,一两都不能少!”

  “呵呵,王爷还没睡?银票的事情我们就这么着,另外,那么王爷愿不愿意尝试一下小生的平躺呢?”

  “表哥呀,不是我说你,你原来长的很有福气,就在于你有一个像西瓜一样浑圆的后脑勺!可现在你用这个破姿势把它睡瘪了,就显得你红颜薄命了!”

  “小生不如王爷有一个有福气的后脑勺,不过小生此生所求不多,不过温饱而已,不如王爷,长了一个有福气的后脑勺,却不在大内王府享福,而要背井离乡,到小生家中借钱避雨……啊!——”

  “王爷,对你说了17遍!不要没事压我的肚子!”

  我的膝盖压了一下他肚子,然后从他身上爬过,下地,除了崔碧城叫了一声之外,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个聒噪的黄瓜呢?

  我原本想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去睡觉,毕竟大半夜的在外面淋雨不是正经事!

  可是,黄瓜呢?

  “表哥,黄瓜呢?”

  崔碧城的被子盖到胸口,闭着眼睛,手指缠绕,口若悬河,“山中夜凉如水,黄瓜大总管在雍京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从雍京过来又淋了雨,他受不了这个寒气,现在估计应该在五谷轮回,放心,他一夜都不会过来打扰你了。”

  “真的?”

  我半信半疑的走过去,从门缝向外面看,果然黄瓜已经不见了。

  我长出了口气,给自己又灌了一碗狮峰龙井,这才跳上大床,把崔碧城又向旁边踢了踢,钻进被子,像猪一样倒头就睡。

  黄瓜果然一夜都没有来打扰我。

  第二天清晨起来,果然看见崔家的两个小厮架着刚刚出恭回来,软脚虾一样打蔫的黄瓜,他奋力睁开眼睛,然后冲过来扯住我的袖子,似乎临死之前的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气般的声音说,“王……王爷……回……回雍京吧……谢将军来了……雍京似乎……是出了大事了……”

  “王爷!四皇子宫变!”

  沉稳而如同暮鼓晨钟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受到了惊吓!

  我猛然一回头!——彻底落枕了,我啊的叫了一声,捂住我受到伤害的脖子,大叫,“谢孟!原来你不是哑巴!——”

  

  第三卷 观止楼

  第13章

  

  谢孟告诉我:四皇子宫变了!

  我第一个反应,谢孟原来会说话!

  而我第二个反应:——

  快跑啊!

  我父皇有一堆老婆,生了一堆孩子,不过大内孩子不好养活。生十个,能活个五六个就算不错了。我们兄弟几个,活到今年开春的也就七个。

  我排老大,我二弟摇光比我小一岁,现在五台山带发修行;三弟羽澜和四弟青苏是同一天生的,只不过不一个娘。

  羽澜的亲娘是昆山杜皬杜老头的闺女。

  青苏的亲娘曾经是我爹最宠爱的女人,长的比妖精还好看,皮肤白皙,还会跳舞,那腰扭的跟一条水蛇似的,父皇被她迷的颠三倒四的,用文言一些的话说就是他娘宠冠后宫。

  青苏这个人从小就是一个傲慢刻薄的性子,加上我爹是真宠他,我记得他过去能在后宫横着走。

  当然,他要让着文湛,虽然青苏一直认为文湛当太子是占据了本应该属于他的位置,就好像乞丐一口吞下一碗黄金燕窝,早晚要吐出来的。

  虽然我一直都很纳闷,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和灵感?

  长大了一些之后,青苏又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些土匪的霸道气息。

  据说有一次在毓正宫,他拍着桌子骂文湛,后来连来讲学的侍读学士都听不下去了,想劝又不敢劝,最后只能奔走请杜老头出山镇压,而文湛就安静的看着他,足足睁着眼睛听了一刻钟,最后以青苏处死两个挑事的小太监收尾。

  连父皇都说,如果青苏能当上太子,那么他老人家翘辫子之后,我们哥几个也很可能一块跟着他走了,到时候父子几个凑两桌麻将,又是其乐融融。

  可我很奇怪的是,父皇却一直给青苏一种若有似无的暗示,似乎青苏早晚能当上太子,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