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戒财戒色戒可乐
有些有家室的,也带了家人孩子一起过来,吃得差不多了,孩子们在外头放着爆竹,大人们坐在一起吃着酒说着闲话,女人们三三两两磕着瓜子聊着天,直到半夜整个白府还灯火朝天没有散席。
萧然敬了酒众人几杯水酒后又被大家起哄多喝了几杯,这会已经有些惺忪,撑着个头看着一屋子的热腾,心中一片暖意。
若不是有白烨,若不是他给了自己这个家,或许今天,又还是他自己一人面对空寂的屋子喝着冷酒。
谢谢白烨,谢谢你给了我你的感情,谢谢你给了我属于家人的温暖。
他摇晃着站起,拎起酒坛子给自己斟满,一抬手。“各位!萧然谢谢大家今天陪我过节!谢谢大家!萧然在这儿,敬过大家了!”
初一的早晨,由于昨晚的醉酒萧然起得有些晚了,换了身新衣后就匆匆出了屋子,走到门口就见到拾二端着碗黑乎乎的汤汁迎了过来。
“三爷,您这就要出门?”
“是啊,今天初一,我想去青云宫上香,头香需要正午前得都弄好,我现在起得晚了,还不知道来得及不……”萧然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往外走,可才走了几步就让拾二从后头追上拦了下来。
“三爷别着急,二爷走之前可都吩咐过了的,呵呵,他说曾经听您提及过这事,所以让我们将进香需要的三牲都备好了,您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一会我赶车送您过去便是。”
萧然没想到白烨连这个都为他想到了,脚下一顿,张了嘴半天,却发现自己一句也说不出口。总以为那人已经对自己够好了,那人却总在不经意间给了他一份惊喜,原来他还能做得更多。
“三爷,给,醒酒汤……”
喝了药汤,上了马车,不仅看见已经备好的香烛和三牲,还有温着的一大碗稀粥。“三爷,二爷说您喝了酒第二天会胃疼,所以让我们碰着这种日子就给您准备好稀粥。旁边的小盒里头有酱菜,三爷您趁热吃了吧?”
去青云宫上了香,供了牺牲后又求了支签,等全部弄完也差不多都正午了,萧然刚想和拾二找个地方吃饭,正巧碰上也来上香的空言和灿星。灿星一见萧然直叫好运,趁着人多跳上了萧然的马车指使着空言就去了得意楼。
到的时候冷风吟还在床上睡着呢,昨天晚上他们楼里也是好生热闹了一番,冷风吟被楼里的小倌和姑娘们找了机会联合起来灌了许多,等萧然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眼里还没个清明。
“平日里都给楼主训斥惯了的,一年也就这么一个机会,他们怎么肯放过?”灿星附在萧然耳边吃吃笑道,拉着萧然看冷风吟撑着个头皱了眉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昨晚幸好我肚子不舒服,不然也不知道会给那群兔崽子整成什么模样呢!”
灿星如今作为楼里教导新人的师傅,平日也是严厉惯的,不用人提醒也知道会给那群学生借着这机会报复,索性从下午时开始就装不舒服,再加上有空言帮他挡酒,昨晚虽然也喝得有些多,但全不至于如冷风吟这般醒转不回。
第87章
“若冷楼主不舒服,我看我们今天还是不留着了,让楼主先休息好吧?”萧然见冷风吟苍白着的脸靠在榻上的模样,觉得今天自己过来实在有些打扰,便起身就想告辞。不料才站起,就看见冷风吟的怒眼瞪了过来。
“怎么,就这么要走了?没吃了饭,谁都不许出这个门!”宿醉未醒的冷风吟不见平日的风度翩翩和冷静,散乱的发丝散在脸颊上披散在肩头,不见狼狈倒更添了些艳丽风情,这会眼角一瞪的模样,让萧然一时心跳都快了几分,忙低头退回原位坐下。冷风吟见此才稍显满意。“哼,就这么点酒,……”
他接过空言递上的醒酒汤,闭着眼一口喝干了,从袖子里抽了帕子出来随便拭了嘴角后抱着个软垫又倒了回去,一手摁着额头皱着眉。“要是早知道你今天会过来,昨晚怎么也让他们都早早散了去,那还会给他们这么个作乱的机会。”
“楼主啊,他们一年能有几次这等的机会?您就是要他们早散,他们也不肯呢……”灿星手里拿着条薄被嘻嘻笑着坐到冷风吟身边,一边给盖在他脚上一边回头对萧然道:“你不知道,昨晚楼主红包给得早,没了能威胁他们的东西,之后那一个个灌酒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楼主这一年都虐待了他们呢。”
一边笑着,一边挤了挤眼。“而且,听说楼主封的红包个个都分量十足呢,可惜没贿赂到谁。”
“他们也都是苦命人,若不是为了那么点钱,谁会愿意作践了自己干这买卖?一年辛劳,若这些都不能满足了他们,我这做老板的也太不近人情了……说起来,我也没少了你那一份吧?怎么今天尽在萧然面前揭我底?”冷风吟眼未睁唇微扬,也不见什么真嗔怪,倒更像是调侃。
灿星跟着冷风吟那么久了,冷风吟的一举一动能不明白?也知道他故意说笑不让萧然以为打扰他休息而告辞罢了,就也跟着再说笑了几句后拉着萧然去了书房,让他给自己绘幅扇面。
冷风吟便合眼又躺了一会,觉得人不那么难受了才睁开眼,起身,空言替他梳了头后又端了些软食让他垫胃。
冷风吟咬了口糯米团子,问道:“萧然呢?”
“和灿星在书房里,灿星正让萧公子给他绘扇面。”
冷风吟点点头,叼着那团子踢踏着靴子就去了书房,才推门进去就见萧然面前那洁白的纸扇扇面点墨未沾,就好奇了。“怎么灿星,已经一副画完了?”
“才没呢,楼主你说说,是花开富贵好还是兰花图漂亮?”灿星一见冷风吟过来就叫道,原来两人光为了那副扇面画什么便争执至今。
萧然曾给白烨绘过一副兰草图,清清雅雅的,虽说不上惊艳但就让人会心喜其中的悠然和清高味。白烨很喜欢,一段时间里头一直都带在身边,灿星见过几次,都心仪得紧,所以这次也想让萧然给他也绘一张。可萧然说,灿星这种性子的更适合花开富贵这种热闹华丽的扇面。
灿星也不是觉得花开富贵不好,可人么,喜欢着的时候总是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又何况是灿星那种容易别扭性子的人,怎么都说不好,吵着闹着非要兰草图。
萧然也是个奇怪的类型,平时也都蛮好说话,性子也都是柔顺温和,可一旦碰着他认定的事情,那也是执拗得很,怎么也拉不回的人。
如今别扭耍性子的灿星顶上了执拗了非要执着自己认定的萧然,难怪闹了半天洁白的纸面上依然洁白。
“大年初一的,就为了这么点事情闹腾什么?一个喜欢兰草一个喜欢花开富贵,便都绘了就是,到时候要哪一幅就哪一幅的……不过萧然,你要先和灿星说好的,只能要一幅。”冷风吟靠在门上嚼着糯米团子冷笑道,果然如他所料,等两幅扇面都绘好了,灿星对着那副雍容华美的牡丹图也是爱不释手,和清雅淡致的兰草图搁一块,真正难以取舍。
冷风吟笑得解气,拉着心软了想说两幅都送他的萧然回了暖厅,让空言重新沏茶。“让他去,谁让他大过年的给你气受。”
于是直到中午开席,灿星还一副纠结的模样,总吃了几口就拿了那副委屈的小眼神望向萧然。
“你喜欢,就出钱买呗。萧然也不会坑你,按着往日的市价给钱就是。”冷风吟咬着筷子嗤笑,若是别人在饭桌上咬筷子那绝对是一等一的没礼貌,可冷风吟做来这动作,倒像是份调情。
灿星一听这话就更委屈了,眼瞪着身边默默吃饭不发一言的空言沮丧。“空言说,楼主您的意思,要控制我花钱,所以昨天晚上我红包才拿到……就给他拿去了。”
“是我的主意,怎么了?你也不看看你,又不是往年,也该为今后自己做做打算了。难道你就想留在我这楼里过一辈子?你肯,空言也肯?你自己说说,你在楼里这么多年,也当了那么多年的红牌了,至今存了多少私钱?我这可从来没有克扣过你们,红包奖励哪一样都可以说是丰厚得很,我没把你养肥,倒是肥了那些商铺啊,是不是?都说得意楼的灿星那是有钱的主子,只要喜欢就砸钱买,眼都不会眨一下的……倒是比我这楼主还让人觉得金贵多了呢,是不?”冷风吟嘴里说得不留情,筷子上夹了个大虾放到了灿星的碗里。
灿星身边的空言见了,拿了过去,开始给灿星剥虾壳。
灿星给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嘟着嘴眼就看着空言手里的大虾,老半天才吱了句,道:“楼主现在嫌弃灿星了,要赶灿星走了是不是呀?”
“哪儿呀,瞎说,楼主怎么是这意思?”空言温声轻语着,将那剥了壳的大虾递到灿星嘴边让他吃了。“楼主前些天问我话了,我说,你在哪儿我便陪你在哪儿,你要是想留在楼主身边,空言也留着。”
“我这也不是不让你呆,可你就这么点志气?就想这么窝着当个小小教着后辈的先生?等哪天再出来个有灵气的,挤掉你位子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冷风吟又给萧然夹了一小块清炒鸡肉。“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你也知道我不会一直都在这边。你的确聪明,若你肯好好学,今后这边交给你管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性子实在毛躁,还一肚子小脾气,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对哦,说起来,今年是楼主您留着这边时间最长的一年呢。”灿星刚把那大虾吃下,也没太关注什么是不是会把得意楼交给他管理的事情,反正这种事情自己努力是一方面,但决定权还在冷风吟手上,他若觉得自己不行,挠破脑袋也改不了他的决定。“往年过年您要不提前走,要不便是今天就出发回北方的,不过看您这几天都没整理过行李,您这次不回去?”
“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回他身边?怎么就不见他来找我?”冷风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因为看见他宿醉的模样,萧然怎么也不同意这一顿有酒出现了,并说以茶代酒也同样见情谊。偏头想了想,又笑道:“这次我也就要看看,到底谁少得了谁!”
萧然也是听出来了,冷楼主说的那人必定和他有着不一样的关系,但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插口的好,就只低着头喝着茶吃菜。
冷风吟也察觉到了这话题让萧然无法一同讨论,就笑了笑,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前次就和灿星说了,让他也该长大一些了。有空可以去你那边多看看书,跟着你学学,就算成不了个出口成章的,好歹也能学学你的这份淡定……可他每次过去你书斋,买回来的不是野史就是杂记,更不要说什么文房四宝之类的正经东西了……”
一顿饭,吃吃聊聊,等终于白正卿让空言收拾了桌面时候都夕阳西沉时候了,白正卿笑眯眯地,“那,索性就留下一起吃了晚饭吧”。
等萧然步出得意楼时候,银盘高悬,拾二打着灯笼领着萧然往轿子走去,一边走边回头对萧然笑道:“看三爷您现在的样子,难怪二爷走之前让我没事就劝您来得意楼坐坐。”
“哦?白烨他都说什么了呢?”
“呵呵,二爷说了,您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可是也喜欢人多热闹的感觉。他怕您一个人时间长了会胡思乱想,说得意楼这儿有冷楼主和灿星公子会照顾您,您过来多走动走动也不怕寂寞。”
……这白烨,还真的都帮他考虑周到了么?倒是好,不仅平日里头自己管这管那,现在人不在,连教出来的人也和他一个德行。
“胡说!”嘴里虽斥着,眼儿已经笑得眯起。
算起来,到今天,那人已经离开了正好半个月了呢……
不知现在,他在玄天门里干嘛呢?
一家人团聚,他们的家宴,可否热闹?
他……可也是否像现在的自己这般,望着明月思念着谁呢?
第88章
过年嘛,萧然想着,就打算关了店铺五天,也算给自己和刘掌柜放假。正巧,初六初七开始有预定了笔墨的要来拿货,那时候也算个开门红。
初二,原本萧然是打算在书房泡一个下午,可才起床没多久,门房就来通报,说张大人来访。
张廷又带了些礼物过来,萧然不愿收下,可人家说了,这是张老爷的意思,萧然只得无奈,再三谢过。
原本一人的计划改成了两人,在书房里头待了一个上午,作画聊天品诗。张廷跟着萧然学了那么多年,当年又是用了心在了解萧然的,萧然的喜好怎会不知,话题总是恰到好处得接上,聊到拾二来敲门询问是否要用午膳时居然一点没有冷场过。
白府上下都是不欢迎张廷的,上次因为张廷的事情白烨和萧然闹得不快可是波及了好些无辜人,府里上下几天的战战兢兢可是谁都忘不了。但,却也不能当着萧然的面就给张廷难堪,何况白烨那身份敢对任何一个朝廷官员拿乔,他们可不是,不过玄天门的仆众而已,只能咬着牙一边恶狠狠暗骂张廷的不识趣还不告辞,一边还要假作殷勤。
用了午膳,拾二他们本以为张廷会告辞了吧?结果人家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般说,西山寒梅开得正好,不知先生可有雅兴与他同游?
萧然听不见拾二他们心头的咒骂,想着反正没事,就答应了。
游西山赏雪观梅的游人还真不少,萧然和张廷两人一路也碰上不少熟人,大多还都是两人都认识的城里的学子,如此同游的倒是越来越多,待得下山时候居然也有七、八人之多。张廷虽更想和先生独处,但见萧然脸上的笑意,想了想,做东请了众人晚上一起上宝庆楼用饭。
宝庆楼也是玄天门下的产业,白烨有段时间很爱吃这儿的糟凤爪,经常会回家的时候拉着萧然过来买一点回去,所以掌柜的和伙计早就认识他了。一见他来,又见随同前来的是张大人和城里几个小有名气的学子,也猜到了是文人聚会,忙让伙计请了众人去僻静优雅的小雅间。
一行人品酒吟诗闹到了半夜才一一告辞,张廷陪着萧然待到了最后,下楼时萧然的脚步都有些踉跄,一个没看清差点滑下楼梯,幸好张廷一直在旁注意着他,一见如此忙自己一手拉住扶手,另只手勾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站稳了才扶着他慢慢继续走下楼梯。
可是扶在萧然腰际的手,迟迟不愿放开,直到步出了宝庆楼两人站定要各自分开上轿了,张廷才不舍松开,但方才的余韵那份手感和隔着衣物传来的温暖,还有贴得相近时萧然脸上的热度呼吸的湿暖……留下这份感觉的,是手间鼻尖,还是心头。
张廷的一举一动拾二都看在眼里,一见他放开了自家三爷忙上前去代替张廷扶住了萧然,眼见张廷还望着萧然一副出神的模样,拾二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张大人,三爷有些喝多了,您见谅。”
“……先生酒量一直不好,今天是有些过量了。你们回去走得慢些,别颠着了先生。”张廷慢慢收回留恋在萧然身上的目光,看了眼拾二,勉强给了个敷衍的笑。“或者,我先送先生回去吧。以前先生还住在村里时候,偶尔在城里喝了酒晚归,都是我送先生的。”
拾二客气笑笑,一边带着已经眯着眼的萧然往后退了一步,扶着他进轿子后才转身道:“张大人客气了。今时不同往昔,您现在贵为大人,怎么再好意思让您来劳心这些,有我们这些下人服侍三爷就够了。何况二爷临走前也说过,三爷若是有任何差池,回来就揪了我们脑袋当球踢……还请您见谅。”
张廷再说不出其他,只得勉强一笑,也后退一步,看着拾二叫着“起轿”,看着方才还在自己怀中的朝思暮想那么多年的男子,渐渐远去。
雪花纷飞,落在唇畔,随着他微微抽搐着上扬的动作,飘落而下,落入泥泞。
初三的时候,萧然总算是在家休息了一天。因为连续两日的喝酒的确让他的肠胃有些不适,早上起床的时候便有些犯呕的感觉。
许是那张脸有些苍白,让端水进来给萧然梳洗的拾二都给惊了一下,急着就要去找大夫来给萧然瞧瞧。萧然苦笑说,只是这几天喝多了,伤了胃,不用劳师动众。
萧然可以这么说,拾二他们可不能真不当真,早上的稀粥和清淡的小菜,中午是软饭和蒸鱼,再配上落了霜而香糯的小青菜。
用过了午膳,萧然才喝了杯暖茶,刘总管领了个中年人进来,只说给三爷看看,就又是搭脉又是问询得,萧然也无奈,等刘总管领着那人离开才对拾二道,我真没你们想的那么娇贵。
萧然觉得自己也是苦过来的人,别说自己能照顾了周全自己,就是这么些身体不适自己也知道该怎么调理,怎么如今年岁上去了,倒是给人当了孩子一般在照顾?
拾二嘻嘻笑着,只说请三爷体谅,他们也是奉了二爷的命令做罢了。
听见拾二抬出白烨,萧然抿了抿嘴,也说不出什么。
不过与其说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了辩解的意义,倒不如说,他对白烨的思念让他无暇再考虑其他事情。
白烨离开这么多天,那如影随形的影子不见了,可他的存在并没有一点的消失。人人似乎都喜欢在萧然面前提到他,拾二,刘总管,刘掌柜,冷风吟,灿星,宝庆楼的掌柜伙计,张廷……
好像谁都已经觉得他和白烨两个就该站在一起一般,萧然甚至对这份理所当然感到惶恐,难道真的没有人觉得,两个男子如此……是那么不协调?
是因为,他和白烨实在相差得无法让人往那方面去联想,还是,他其实已经跟着白烨走上了那条离经叛道不理世俗的江湖路?
听说江湖人任性妄为,做事非常人所能理解。或许对于江湖人而言,两个男子在一起也不是那么非常突兀的事情。可是萧然想,他终究不是江湖人,他终究不会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所以他会觉得羞耻,觉得害怕,觉得无法正视别人的目光。他或许永远都学不会白烨那种肆无忌惮……
可是,他喜欢看见白烨的这种理所当然。虽然每一次白烨想要在街上牵他的手时总会被他推开,但,其实他是羡慕白烨的这种肆无忌惮的,能那样理直气壮,能那样随心所欲,想要和心爱的人十指相牵便付诸行动,多幸福?不用像他这样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总害怕了太多……
白烨,白烨……
萧然想,他甚至连思念都不敢在人前表现,即使面对的是拾二,他也不敢说,我想他。
刚睡了午觉起来,拾二进屋子说,张府送来了请帖,请先生明天若没有事情就过去聚聚。又说,送帖子来的下人还在门房那儿等着您回复呢,三爷您看,若是真太累了,就别去了吧?到时候让刘总管备了礼替您送过去还礼便是。
也说不出口,其实他们还真不想三爷在二爷不在的这段日子和那张大人走得太近,若是给二爷晓得,或许不会和三爷不快,但给他们这些下人脸色那就是肯定的事情了。
便又在心里头咒骂着张廷,没事老来对他们三爷献什么殷勤——却也不好说,三爷怎么就看不清那张大人的别有所图呢?
可连为了这事都和三爷闹过别扭的二爷都不干涉,只在临走前说注意个分寸,他们这些揣测主子心思的下人敢逾越了直接阻止三爷去见那姓张的?
不过又要反过来说,三爷的性子的确太好,又善良,凡是都先考虑着别人。你见过大小事情连着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考虑进去的主子嘛?你见过虽然总算是应了他们这声“三爷”但从不拿自己当主子自居的主子嘛?你见过他们这些伺候的说句什么都会考虑一番的认真人么?这样老实的三爷,若说看不出张大人的那些花花心思也不算意外……二爷不在,也只能辛苦了他们。
萧然接过了请帖,一看,落款是张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