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玉飞蝗
是夜,孟散再次欲袭,若非半路有人相助,必定命丧当场。
杀手逃走后,孟散单膝跪地急促地呼吸,看着不远处背对他的人,长身而立,一派潇洒。
“你是何人?”
那人转过身,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脸,可那把收在长笛笛身中的剑,他却再熟悉不过。
第35章 未定之情
孟散心下一滞,继而整颗心急速地跳了起来。不知对面那人是否能听到他内心的渴求,他直愣愣地看过去,似乎想望穿一切。不敢眨眼,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有个动静那人便不见了。
那张脸被层层叠叠的树影挡住,看不真切。孟散期望着那人能走过来,可对方却偏就一动不动地站着,毫无反应,更是让孟散忐忑不止。
他感觉得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或观察,或审视。他受不了这越发压抑的气氛,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吞吞吐吐问道:“是,是你吗?”
黑夜的林中树叶随风轻动,静谧而寂寥。
孟散毫不怀疑,只要是他,便一定能懂这个“你”字的含义。
夜风逐渐大了起来,良久,顺着风声,他似乎听到那人低低叹了口气。在他还未探得这声叹息有何内涵时,对方的下一句话就飘进了耳朵。
“再不包扎的话,你会流血而亡。”
孟散怔住,表情发傻。这么一提醒,伤口的刺痛尽数传来,身上也尽是鲜血的味道。
那人转身走了,孟散慌忙跟上去,脑中不断回响着方才的声音。他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是他,是袁玖,真的是他……
两人坐在水边,袁玖不言语,一直低着头,敷药包扎的动作却很是熟练。孟散受宠若惊地享受着教主大人破天荒的服侍,时而忍不住偷偷看他几眼,时而因为疼痛猛地绷紧身体。而每当这时候,袁玖都会微微皱眉,再不着痕迹地放缓动作。
袁玖不由地将眼前的身体与马浅夕的做了个比较,确实有不同。上回给他擦背时就有所怀疑,这是孟散为了改变身份掩人耳目耍的手段。而现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孟散。
其实他只需伸手一摸就能分辨清楚,那种触感,无论何时都不会变。
包扎完毕,袁玖将他的衣衫拢起,正要系带,却被孟散拦住。那家伙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起话来牙齿都打颤,“我,我自己来。”
袁玖愣了下,向后挪了挪。孟散很快穿好衣服,然后便盯着袁玖的侧脸看个不停。那是张陌生的脸,也许也只有这样,他才敢肆无忌惮地看。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水边,一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另一个人。袁玖起先不觉得怎样,但时间一长就烦了,扭头朝孟散甩了记冷眼。
孟散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心中再次怦怦乱撞,坐立不安。那双眼神的威力还像从前一样,谈笑间便能让你从天堂坠到地狱,从梦境回到现实。
思及此,孟散的动作已经快于思考,退了半步,单膝跪地,“属下知罪,请教主责罚。”
时间仿佛回到从前,他只要诚心认错,或者嬉笑着撒几句娇,袁玖就会原谅他。
可如今那人只是用那种冷厉的眼神看着他,淡淡反问:“你何罪之有?”
孟散愕然,抬起头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果然已经连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了么?
袁玖不理他,站起来扭身要走,孟散却猛然拽住了他的手腕,拽得死紧。袁玖有些吃惊,而孟散也被自己本能的反应吓住了。脑中一团乱麻,无数个念头跳来跳去,方才那一瞬间,他只是怕袁玖像从前那样突然消失,那么短暂的相聚,不是快乐,反而会成为今后所有痛苦的源头。
所以他孤注一掷,遵从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月亮出来了,那人的模样看得很清楚,可是越看越陌生,越看越心凉。
“……我想看看你。”
愿望终于出口,孟散突然轻松了,原来说出这句话也不是很难。
袁玖皱了皱眉,方才明白孟散的意思。
“让我看看你,好吗?”
这家伙突然变得执着,袁玖都有些不适应,可最终还是因为受不了那又期待又可怜的目光,他妥协了。手腕被松开,他拿到眼前一看,赫然几道红印。
这脸别说是孟散,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卸掉伪装,水中倒影出本来面目,他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想从那上面找出些与冬儿相似的地方,却迟迟没有结果。正疑惑着,一只手就伸了上来。
粗糙的触感,熟悉,舒适,仿佛按压在心口,一点点磨平上面的起伏,使之柔软。
那颗脑袋紧跟着也上来了,下巴枕在他肩上,脸颊贴着脸颊,细细摩擦。因为离得近,他能很清楚地听到那人的呼吸,细致绵长中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安慰,甚至有种对珍宝顶礼膜拜的意思。
袁玖心中的眷恋一点点被挑起,水中是孟散忘乎所以的神情,他露出浅浅的笑容,好像是满足,好像是夸奖。记得孟散从前在这方面很生涩,现在却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
果然是青楼去多了的缘故么?
而两张脸近距离地放在一起他才看出,冬儿恐怕只是在某些地方结合了他二人面相上的特点,所以大眼看过去才会觉得谁都不像。
耳边的呼吸逐渐粗重,袁玖也不再拖延,反手勾住那人的脖子,轻轻一拧身便吻住那在他嘴边徘徊却始终不敢行动的双唇。孟散得到许可,心中一动,立刻紧紧捧住袁玖的脸颊,大力回吻,身体也迫不及待地压上去。
夜月湖边,凉风习习,衣衫半敞,深埋多年的情思欲说还休。
当夜,二人寻了个无人的民房睡下。孟散一直紧紧地将袁玖圏在怀里,弄得他动弹不得很不舒服,可看着那人睡梦中露出的满足浅笑,便决定就这么将就将就,让那人的美梦,再做得久一些吧。
第二日天未亮袁玖就起了烧,孟散发现时,他已经头晕目眩浑身酸痛地下不来床了。
孟散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面深深自责自己昨夜不知节制的兽行,一面做补救。挑了两桶冷水,一桶烧成热水,一桶给袁玖擦身冷敷,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袁玖临盆当日。孟散愣住,有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想问,却怕听到不好的答案,再伤了袁玖的心。
然而床上的人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温水润过的喉咙已不那么干涩,他清了清嗓子,道:“你想要问什么,就趁现在赶紧问吧。”
“我……”孟散哑然,低下头,将袁玖额头上的手巾放在冷水里搅了搅,“孩子……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在颤抖,不知袁玖发现了没有。
“她很好。”袁玖移开眼神,淡淡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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