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玉飞蝗
孟散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又道:“那,我能见见他么?”
“现在时机不合适,过阵子再说吧。”
孟散一想也是,最近太危险,眼看着将有大事发生,他要耐得住性子。
“嗯,你说得对,一切都听你的。”
两人再次沉默,袁玖有些意外,怎么他都不问问孩子是男是女?转念一想明白了,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怀疑过这肯定是个儿子。冬儿出生的时候,袁玖自己也很意外。孟散早已先入为主,却不知道,两人口中的“他”,是不同的两个字。
又喝了几杯水,身上捂出了汗,袁玖问:“怎么挑这个时侯出来?行迹败露也是故意的吧?”
孟散点点头,直言道:“是,因为我想见你。”
袁玖怔怔地看着他,好像在质疑他怎能说出这种话,让他都不知该如何往下接了。谁料孟散像是看准了这个机会,一把握住他的手,表情和语气都很激动。
“教主,三年前的事我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这三年来我所做的一切,也会在适当的时候都告诉你。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伤害了你,我知道自己罪无可赦,可我还是想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袁玖的目光一直在别处游荡,因为他怕太关注的话,很可能会情感战胜理智。
叹了口气,他道:“没有记恨,又何来原谅?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以后,也绝不是单靠几句简单的承诺就能做准的。”
孟散的心瞬间冷了下来,“那我们,那我们的关系……”
“这些话你本不该问,我们的关系,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袁玖的语气有些轻佻,有些谐谑,总之看不出半点儿认真。他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强打精神道:“你知道吗,生完孩子后,我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平时还算可以,但在床事上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你以后要注意了。”
孟散木然地坐在床边,昨夜的欢愉相拥,他傻傻地以为那是破镜重圆,可在袁玖眼中,恐怕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夜风流。刺耳的话语,刺目的笑容,他看穿了自己的一切,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
沉默良久,他告知袁玖自己出去帮他买些药,要他好好休息,千万等自己回来。
不久后,他以马浅夕的身份出现在秦虹瑶面前,在她迥异的神色下要了些房事后调理的药物,还问她如果产后落下病根该怎么治。秦虹瑶简单说了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拿了药正欲走,想起方才袁玖的脸色和言语,突然发觉他竟有些害怕见到那个人,而且有太多的不确定,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
于是,他叫秦虹瑶陪他喝几杯聊聊天,两人仍是去后园的老地方。却不料想,他们刚走不久,就有个身法极快的黑衣人潜入屋子,偷偷换掉了孟散装在包袱里的药。
第36章 悬崖惊变
和袁玖隐居山林的日子与想象中的清静幸福实在相去甚远。如若孟散不主动开口,袁玖便能沉默一整天。白天有时这个出去,有时那个出去,各自忙各自的,相互之间更不会关心询问。虽说夜里一定会回来,可那分明只是把这里当做落脚之所,而并非心灵的归处。
两人形同陌路,孟散深感无力,却无法对终日一脸无所谓的袁玖有任何怨怒。即使隔三差五的欢好,即使袁玖看似一直信任他、毫不怀疑地服下他送来的药,可两人的心却不受控制地越走越远。
这些年他一直迷茫地活着,从未审视过自己的内心,更没想过感情是什么、该如何对待自己心爱之人这类问题,以至于面对袁玖的冷漠与反常,他只有束手无策。
如今这多事之秋根本不容他考虑感情问题,眼看着凌中南所给的期限逼近,二人基本没有超过三句话的交流,孟散也不可能知道袁玖有多少底牌和后招,所以只能尽量从自己这边努力。
追盯袁玖的这些日子,古门既没有派帮手,也没有暗中监视。孟散怀疑着或许又是水寒衣的诡计。趁着中间回禀凌中南的机会试图查出些端倪,又试探了秦虹瑶,却一无所获。
脑中一团乱麻,孟散泄气地敲了敲额头,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注视着,一回头,却是袁玖站在门口。他连忙站起来,正思考措辞,袁玖却扭身走了,脸上似乎挂着些厌恶的神色。
孟散急追两步,“教主!”
袁玖停下,却未转身,“何事?”
“后日酉时,教主能否去一趟后山下的小溪边?”
袁玖皱起了眉,“为何?”
“属下有些很重要的事想对教主说。”
在孟散看不到的地方,袁玖嘴唇动了动,本想问他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后来似乎又觉得麻烦,也没给个确定答案便径直走了,又一次将对话缩短在每人三句之内。
孟散却清楚,他不反对,就是默认。
袁玖离开后,他习惯性地将佩剑拿出来擦拭,心中暗暗盘算着后天的计划。
那将是极为重要的一天,凌中南指定他们在那一日活捉袁玖。他已部署好人马,十名杀手埋伏在后山的溪边,其中有五名是他的亲信。到时他们先假意跟袁玖打上一阵,然后看准时机,他一声令下,那五名亲信便会出其不意将另外五名同伴斩杀,他也将在袁玖面前卸下马浅夕的伪装,将三年来所做的一切和盘托出。然后制造暗杀不敌和马浅夕失踪的假象,利用这个空当发动自己在古门培植的亲信势力,联合袁玖积攒下的人马,看准时机里应外合颠覆古门。
只要事成,他便能在袁玖跟前挽回些分数。
他已不敢奢求别的,只希望今后能一直留在袁玖身边,无论做什么都好。
那日一早,孟散起身时看袁玖仍在睡,便刻意放轻动作。临走前不舍地回身,想低头吻一吻那睡梦中的容颜,犹豫半晌,终究还是作罢。一再小心,破旧的门板到底是不合作,吱呀响着。
不久后,袁玖从床上坐起,看着空荡而简陋的房间,心内不免寥落。
他不是被噪声惊醒,而是一夜没睡。想起那家伙云雨过后便一脸餍足地准备找周公喝茶的模样,不由地骂他没心没肺,更没出息。说实话,还真不如他做马浅夕的时候,倒也算的大方潇洒。
现在终日顶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好像谁故意给他气受似的。
虽然……确实是自己不给他好脸,但那不是因为……
袁玖叹气摇头,孟散那个脑子,断然想不出这些弯弯绕绕,也难为他辛苦做了三年的马浅夕。
他知道古门引他出来的目的,也知道孟散将计就计的用心,更明白后山小溪的约定意味着什么,只是还有些细节上的问题他没探明白,现在出手也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便一直压着。如果这时就让孟散高兴了快活了,那家伙便很容易感情用事,头脑一发热,还不知要坏他多少计划。
只是……
袁玖的脸色又暗了下去,修长的指节按着昨夜过于操劳的后腰。就算一切顺利,当他达成所愿后,他和孟散还会有未来么?从一开始就相互猜忌,不信任,到如今隔阂越来越深。
恐怕,他的身份至多只是冬儿的另一个父亲吧。
酉时,袁玖准时赴约。
小溪中潺潺的流水让躁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可空旷山谷空无一人仿佛身处井底的坏境,却很明显地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袁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放于身侧,微微眯起眼,探查着来自身后一圈的气息的流动。倏尔,他猛然转身,长袖一拂,只听一阵短促的“乒乓”声,再看面前地下,赫然是十枚镖型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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