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玉飞蝗
傲然立于门主高位上,虽然瘦骨嶙峋,气势却十分震人。
“刘达,你自诩忠心耿耿,今日却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哼,”刘达一脸轻蔑,“果然是小人,时至今日仍不识过错,不知悔改。古门百年基业,断然不能毁在你手上!今日,我便代蘀门主清理门户!”
水寒衣冷笑,“整日将门主挂在嘴边,可你们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为他着想?简直笑话!”
“别人我不管,但我刘达此生一心忠于古门和门主,天日可鉴!门主一向英明,却被你蛊惑,不再听旁人进言,做了多少错事,这才会有如今之危!”
“荒谬!几年来我苦心为门主图霸业,难道是错?!”
“你错就错疑心太重,好大喜功!”刘达声如洪钟,朗朗回响于大厅之上,“要图霸业,岂是用那些阴谋诡计一朝一夕可成?多年来我古门与常教并立,威慑整个武林,即使不做盟友,也断不可敌对。你倒行逆施,在外造下无数无辜杀孽,在内屠戮多少门众性命,令我古门气数大损。如今只有除了你这妖孽,方能峰回路转,你且纳命来吧!”
一边是斗志昂扬志在必得的讨逆之师,一边是破败萧索众叛亲离的光杆将军,高下立见。
水寒衣急怒攻心,早已失了章法,拼命抵挡一阵后,看着那些曾经他以为绝对忠心听命于他的属下,一个个从勉强敷衍转为纷纷离他而去,仰天长叹,紧接着狂笑不止。那些愚蠢的人啊,你们永远永远都不会懂,若不是因为凌中南,管他什么古门什么霸业,在他眼中不过狗屁不如!
趁机避过穷追猛打的人,他潜入凌中南的卧房,打开衣柜,将几个月前藏在里面的一身婴孩穿的小衣物取了出来,放在包里裹好。他曾向门中的缝补婆请教,然后自己摸索着忙了十几个晚上,一针一线,不知将手指扎破了多少次,重来了多少回,终于将这套衣服缝制成了,期待着孩子出生时就能穿上。
他没有告诉过凌中南,希望到时能给他惊喜。
感慨过后,他收起心中的怅然悲痛,拉开抽屉里取银子,却因为力道太猛,将最底下的暗格也带了出来,他蹲下捡起掉出来的黑色木匣,细细端详。
凌中南曾说这是古门的秘密,除门主外,谁也不知道,但凡看了的,更是要一律处死。
很明显,这木匣绝不简单,如今危急关头,他索性带上它一起潜逃,且看能有何用处。
刘达大获全胜,众人欢欣鼓舞,上下团结,一切听凭他吩咐。
他一扫水寒衣在时古门那阴霾恐怖的气氛,放出话来,要齐心协力救出门主,光复古门,并仔细策划了十天,决定从江北五大分舵开始,稳扎稳打,将失去的地盘和人马一点点讨回来。
古门士气大振,势单力薄人手不足的常教在他们眼中简直不堪一击。
然而就在此时,刘达却在自己卧房中意外地遭人暗算,出师未捷身先死。
第58章 极乐与托孤
袁玖将密报看过一遍,满意地笑了,随手递给身边的孟散,“做得好,水寒衣失踪,刘达被害,古门中再无能独当一面之人,必定大乱,如若能将嫌疑指向那几个尚算有用的堂主,让他们互相猜忌,内讧起来,就最好不过了。”
“这个属下明白,当日的书信里已吩咐他们这么做了。”
孟散转身将密报放在灯上烧了,仔细一看,信上写的不是普通文字,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图形——做探子买卖,往来间必有自己的一套语言法则,唯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分辨。
“还要注意追查水寒衣的行踪,”袁玖又道,“他们自己也不可掉以轻心。”
“教主放心,我每次都将消息发到环春馆,他们前去消遣时,从那些不知情的姑娘手里获得,用的也都是只有彼此才懂的暗语,一定安全。水寒衣前阵子一番彻查,不是照样空手而归么?”
孟散露出骄傲而狡黠的笑,袁玖眯着眼看他,调笑道:“虚情假意地利用那些身世可怜的姑娘,你也好意思笑得这么开心?”
“能为教主做事,属下自然开心。”
“哼,”袁玖冷笑,“我看这是偷腥之后,餍足的窃喜吧?”他倾身上前,将胳膊肘搭在孟散肩上,细长的眼角轻轻挑起,不怀好意地笑着。
“属下惶恐,”孟散连忙做谦恭状,“属下自与教主相好,是既不敢想,也没必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袁玖刚显出些受用神色,就听孟散又道:“难道……教主对自己不自信么?”
袁玖一愣,故作怒意,“信口胡诌,实在该打!”
他抬起手作势要招呼上去,却被孟散抢先一步抓住,又将人往怀里一带,揽住那较以往粗壮了许多的腰身,将双唇压上去,“教主尽管口是心非,我知道你舍不得!”
两人相拥而吻,无限缠绵。孟散清楚袁玖的身体无法进行太多,便一点儿也不贪心地在最合适的地方停下。四目相对,黑亮的眸子里只有对方的存在,何等美好。
袁玖脸色微红,眼中泛着点点情动的痕迹,据说怀胎之人较平日敏感,难道真是如此?至少孟散的技巧一向平平,谁料如今,不过随便吻了几下,他便有些无法自持了。
不再纠缠于此,他缓了缓,突然道:“日后若不在人前,你就像信里那样,喊我表字吧。”
孟散眼神一亮,喜道:“好啊,青玉青玉……”他拥着袁玖的肩,一脸幸福像个孩子。袁玖这么一看,不由地反省,难道自己平时给予他的太少了?
谁料孟散很快便得寸进尺,又将老黄历翻了出来,“我叫你表字,那你呢?”
言下之意,就是要两方平等才好。
袁玖心知肚明地勾起嘴角,这是翅膀又硬了吧?
“我自然还叫你小散,无论何时都叫你小散,上次你不是也说过,就喜欢我那样叫你么?”
得意地甩开孟散的手,起身走开不再理他。
孟散无奈,那日袁玖突然那样叫他,他当然高兴。可后来一切转好,他便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若以后当着孩子们的面,袁玖仍旧“小散小散”地叫,那他这个当老爹的多没面子?!
袁玖在利用刘达的一计上占尽先机,果然不出所料,古门群龙无首,现今最大的几个头目由于利益纷争,闹起内讧,原本已是一盘散沙,如今更加四分五裂,颇有大限将至之态。
江湖上其他曾受古门威逼强迫的门派,此时秉承“墙倒众人推”的传统,都虎视眈眈伺机报复。
水寒衣渀佛真的消失了,探子们追查多日,均一无所获。
但如今他已是孤家寡人,无法再兴风作浪,袁玖也不急着,一边加强内部稳固,保证现今所有实力,一边继续消磨古门的力量。然后准备选个合适的时机,利用凌中南吊水寒衣出来,一击致命。
自上次从密所逃回,静养了十数天,胎儿愈见稳固,肚子也大了不少,一眼看去便是七八个月的模样。上次跟孟散说了最坏的打算,话有些重,弄得两人心情都不甚好,但事实却是近来一切顺利,皆是文斗,无需袁玖亲自体力操劳,两人反倒耳鬓厮磨,过得很是愉快。
孟散一面照顾他,一面帮莫竹青等人研制解药,虽不懂医理,但却将采摘草药、看火清扫、买办东西等杂事一力包办。袁玖虽不言语,但安慰的笑整日挂在脸上,郁景兮也时常夸奖孟散,不经意间便跟齐江天更加恩爱,大有攀比之势。唯独莫竹青没好脸色,远远地看见丁雁翎都要绕路走。
这样的日子可遇不可求,或许是因为袁玖与孟散劫数未完,这夜两人在院里赏月聊天,袁玖却突然昏倒,人事不省。孟散大惊,郁景兮、莫竹青连忙诊治,却一直未查出原因。
莫名其妙地晕厥,用了多少办法均不见转醒。孟散吓坏了,呆立在床前,看着那两人忙碌,冷汗出了一身,才惊觉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喊喊袁玖的名字也好……
都说相爱之人能心灵相通,他们够爱了,心灵相通,也很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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