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些年二王子和三王子两人明争暗斗的厉害,三王子若是手里有了千琅天子的义弟做筹码,胜算可就大多了,当然要装的喜欢才成,听说就是因为这个,王上才终于下决心要把王位传给他的。”

“这样啊……怪不得呢,我还说怎么三王子留着那么多美女不要,偏偏对一个男人这么好,原来是有别的心思啊?”

“行了行了,这话也就你我二人说说,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自然,姐姐放心,我又不傻,这话说出去是要砍头的……哎呀,下雨了,我们快些进屋吧。”

……

窗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窗内的冷夕照却是彻底愣住,天空中,隆隆的雷声骤然压顶,却再也不顾不上害怕,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剥落,一点一点,一片一片,疼的窒息。

另一头,西腾枫和者庆看着前来报信的两个婢女满意的摆摆手:“下去领赏吧。”

“谢二王子。”婢女欢天喜地的离去,西腾枫伸手拍拍者庆:“这一招……有用么?”

“当然。”者庆点头:“那个冷夕照可是双刃剑,西腾临能用,我们也能用,而且用好了的话,可比我们先前那个强硬起兵谋反的计策好多了。”

“那我们原来的计划……”西腾枫皱眉。

者庆一笑:“先前那个是不得已的计策,有别的当然更好,二王子你放心,今晚那个冷少爷怕是睡不着了。”

“可是万一他不是真的喜欢老三呢?或者根本就不在乎,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西腾枫还是不放心。

“那就只好要了他的小命了。”者庆眼里闪过一丝阴冷。

“妥当吗?”西腾枫迟疑:“他可是皇上派的使臣,万一死在西川了,那我们怎么办?”

“明日王上应该会宣布把王位传给西腾临吧?“者庆突然冒出一句。

西腾枫一愣,旋即咬牙切齿:“那个老不死的。”

“这也不见得是坏事。”者庆摸摸胡子:“冷夕照深得皇上的宠信,所以若是他真的死了,西川的王上可就有大麻烦了。”

西腾枫恍然,喜道:“如此一来,即便是皇上不肯下旨废了他的王位,也必然会找他的麻烦,趁着乱子,我们起事的胜算可就大大增加了!军师果然高见,他日若我登基,军师定然是第一功臣!”

者庆低头一笑,心里却是轻蔑,当初选择投靠西腾枫就是因为这人实在是草包好骗,全身上下也就皇子的身份能用,世间万物皆有变数,西川的王上,凭什么世代只能在他西腾家手里?

第二天一早,贡达就前来向西腾临禀报:“少主,今天宫里和护卫队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变数,西腾枫那头也没什么动静。”

西腾临边整衣服边往外走:“宫里都是我们的人,不信他能翻出什么大浪,他能耐得住性子,我耐不住,等我接任了王位,第一件事情就是逼他反我。”

“少主你去哪?”贡达在身后追问。

西腾临摆摆手,径直朝冷夕照的住处走去。

刚一进门,西腾临就看到冷夕照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站着满脸焦虑的许思庭。

“三王子你来了。”许思庭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觉得西腾临来的怎么就这么是时候,今儿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小少爷傻乎乎的坐在这,怎么问也不说话,许护卫傻了眼,想着莫非是少爷还在生气自己昨晚打断他们两个人那个那个?

“怎么了?”西腾临蹲在冷夕照跟前看他:“不开心?”

“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早点。”许思庭抬脚就往外走。

见着西腾临,冷夕照抿抿嘴唇笑笑,声音有些哑哑的:“临临你来了。”

“病了?”西腾临被吓了一跳,把他抱到自己怀里摸摸额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冷夕照躲过他的手:“什么时辰了,该出发了吧?”

“还早呢,先吃饭。”西腾临有些担心的看着冷夕照:“你自己就是大夫,有没有给自己开点药吃,是不是着凉了?”

“我没事。”冷夕照摇头,犹豫了一下,咬唇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当王?”

“嗯。”西腾临老老实实点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冷夕照躲开他的眼神:“去吃东西吧,我饿了。”

西腾临跟在他后面有些纳闷,怎么了这是?

西北之地的汉子都是些豪爽性格的人,因此西腾王的寿宴倒也没有太多繁杂的礼俗,一堆人热热闹闹的聊天喝酒,倒更像是个聚会,寿诞快结束之际,西腾临从西腾王手里接过了象征权力的印章和银色弯刀,从此之后便是西川大漠上最年轻的王者,睥睨苍生,神采飞扬。

冷夕照看着他意气风发的侧脸,低头苦笑,他终于当上王了,自己也该回去了吧,再不回去的话,皇上和浩炀该想自己了。

宴会结束后,西腾临留在了大殿里处理别的事情,冷夕照带着许思庭慢慢往回走。

“少爷,你还在生我的气啊?”许思庭拽拽冷夕照:“你别生气了么,我昨晚也是怕你吃亏。”

“我没生气,昨晚谢谢你。”冷夕照扭头看着许思庭:“我们明早就动身回去吧。”

“啊?这么着急。”许思庭皱眉:“西腾临刚刚继承王位,明天中午还要设宴招待前来道贺的使臣,事情还挺多的,少爷这次是是代表皇上前来,走不得。”

“那就后天好了。”冷夕照不想再说话:“后天我们就回去,我累了。”

许思庭摸摸脑袋跟上,看上去不像是在和自己生气啊,少爷到底是怎么了?

西腾临好不容易处理完所有的事情,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去找冷夕照。

“我家少爷睡了。”许思庭终于不再防贼似的防着西腾临,冲屋子里抬抬下巴:“说是不舒服。”

“真的生病了啊?”西腾临皱眉,轻轻走到床边低头看看他,就见他闭着眼睛正在睡觉,抬手摸摸额头,也不是很烫,莫非是这些天他替自己照顾大哥累到了?

冷夕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装睡,就感觉到自己嘴角上一热,于是转身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西腾临失笑,这小家伙怎么睡着了都不让自己亲的,见他睡的正好,也不舍得叫醒他,于是替他盖好被子后便起身回了自己的临风殿。

听着西腾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冷夕照抱着被子眼圈通红。

一夜无眠,第二天冷夕照起床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许思庭看着连走路都会撞柱子的冷夕照心惊胆战:“少爷你没事吧?”

西腾临的宴席设在临风殿后的一大片空地上,冷夕照坐在一旁看着中间的舞娘发呆,首位上的西腾临抓心挠肝,小家伙怎么也不看自己一眼?

临风殿内,苏水收拾停当后抱着琵琶匆匆忙忙的往外走,都是那些丫头慢手慢脚,要是误了一会的歌舞,回来非得好好教训他们,西腾临这些日子对自己冷冷淡淡,今日怎么着都要重新把他的心抓回到自己身上。

“苏姑娘。”西腾枫原本就懒得出席这个宴会,又加上等会还有计划,因而故意磨叽了许久才慢慢悠悠的往过走,不料却在半路遇见了苏水,于是凑过去调笑:“走这么匆忙?”

苏水闪身躲过他,微微施礼:“二王子,阿水还有事情,先行告退了。”

“别走啊!”西腾枫脸色一变,狠狠把她揽到自己怀里:“犯得着每次见本王都像见着鬼一样么?”

苏水倒也不喊不叫,只是轻蔑的看着西腾枫:“我可是三王子的人,他才是现今的王上。”

“你……!”西腾枫恼怒。

苏水挣开他一笑:“阿水一介女流,自然是跟着有本事的男人,二王子请自重。”话毕,抱着琵琶转身离去,西腾枫脸色暗沉,一直在暗处的者庆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小不忍则乱大谋,王子放过她是对的。”

“我就让她再嚣张这几个时辰。”西腾枫眼神阴郁:“告诉他们,呆会连这个女人一起给我收拾了。”

“是。”者庆低头领命,反正这个女人也没什么用,杀了也没什么损失,西腾枫性格鲁莽又冲动,能顺着他的性子还是顺着的好。

苏水一路到了宴会上,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还不算晚,于是款款施礼后便抱着琵琶坐到了一边开始吟唱,本就是惊艳天下的江南花魁,今天又是特意打扮过的,一出场便引的众人纷纷朝她看去,苏水看着众人毫不掩饰的注视,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到底是有些自豪,偷偷扭头望向西腾临,却是微微一愣-----就见他的眼神一直也没在自己身上,倒是一直看着左边首位上的一个白衣少年,之前也是听人说起过的,就是那个千琅天子的使臣?

第23章 殇绝情逝

此时在西川城的官道上,一个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正走的优哉游哉,一身黑衣剪裁的极为合体,缩在袖子里的左手上隐隐露出一些银色的金属反光,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路过一片空地时,中年人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屏息听了一阵子,嘴角一挑进了树林,果然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练功,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叫人眼花缭乱。看了一阵子之后,中年人摇摇头,顺手拈起一枚石子轻轻一弹,就见那石头飞速向前,离弦之箭一般直直的冲着那年轻人飞了过去。

周慕原本正练枪练的烦躁,就想着这挑月枪法的最后三招是不是有问题,怎么自己怎么练也练不出来,正在窝火间,突然就觉得一阵疾风朝自己左肋扫来,顿时心里一惊,本能的挥着枪向右一个翻身,扭头一看,一颗小石头“啪”的一声牢牢的嵌到了树里。

“你是谁?”周慕怒视着眼前的中年人:“干嘛偷袭小爷!”

“谁偷袭你了。”中年人一乐:“我是看你练的高不成低不就,才来帮你的。”

“帮我?”周慕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中年人右手一扬,又是三枚石子直直的冲着自己的三处大穴急速飞来,慌忙纵身向上一跃,咬牙右手一挥一拉,不知不觉间竟然把“清风明月”与“月夜花朝”使的行云流水,只是饶是如此,却还是被最后的一颗石子击中右腿,掉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能躲过两枚石子,你已经很不错了。”中年人拍拍周慕的肩膀,周慕皱着脸揉腿,无意中却瞥见了中年人的左手上的金属手套,不由得抬头惊道:“锁喉手……前辈莫非是那个小呆子的爹?”

冷蔚瞪眼:“……你才是呆子,我的宝贝儿子武功不好,可是医术好!谁像你,武功也不好,医术又不会!”

“冷前辈说的非常相当十分以及特别有道理,听君一席话,再也不读书啊!莫非这就是就是传说中的醍醐灌顶?”周慕顾狗腿状谄媚道:“我是夕照的朋友,不如您老顺便再帮帮我,把挑月枪的最后一招也练成了吧?”

冷蔚嘿嘿笑:“想当我徒弟?行啊,拜师礼之类的改日再说,你说你是夕照的朋友,正好,带我去找他。”

“哎。”周慕屁颠颠的答应,带着冷蔚就往王宫走,心说等练好了挑月枪法,第一个就去把许思庭揍的满地找牙!!

临风殿内,冷夕照看着台上怀抱琵琶的苏水愣神,良久,扭头问身旁的许思庭:“你觉得她好看么?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她的吧?”

许思庭眯着眼睛看了看,心说好看是好看,可是还是没自家少爷惹人爱。

冷夕照见许思庭不说话,扁扁嘴很难过,果然是江南花魁,连思庭都看呆了……

待西腾枫到的时候,歌舞已经换成了杂耍,西腾枫也不向西腾临行礼,一进来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下首的一张桌子旁,自顾自的喝酒,西腾临冷冷的哼了一声,懒得再看他,扭头看了眼杂耍班子里的那些人,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道蓝光一闪,一枚飞镖直直的冲苏水飞了过去。

“小心!”西腾临纵身一跃,拉着苏水跳到一边,闪身躲过了那枚毒镖。

“有刺客!”见着这一幕,底下有反应快的立刻尖叫出声,只见那些杂耍班子里的人一个个举着刀剑就冲了下来,和侍卫厮斗成一团,现场顿时一片混乱,人群纷纷往外头跑去,西腾临将苏水推到一边,也执剑杀了过去,许思庭护着冷夕照且战且退,想先行离开这里,却被十几个人死死缠住,被迫和冷夕照隔开了一段距离。

其中的一个刺客见苏水和冷夕照都落了单,从怀里摸出飞镖就朝他二人扬了过去。

“闪开!”西腾临被周围的人挡住了视线,只来得及看到有人偷袭苏水,于是飞身过去抬剑一挡,迫使那枚飞镖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夕照!”几乎同时,一个黑色身影闪过,抬手扬起一道掌风,将冷夕照推离开原先的位置,躲开了那枚刺客扔出的飞镖。

冷夕照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左手死死的捂住右边胳膊。

“夕照你怎么了。“冷蔚方才还在庆幸还好自己来得及时,此时见冷夕照这幅样子,慌的赶紧过来掰开他的手一看,就见胳膊上一道深深的血口,不断有黑色的血液渗出。

“少爷!“许思庭打退了那些刺客,赶紧过来替冷夕照扎住胳膊:“这飞镖有毒。”

“混账!”冷蔚双眼冒火的看了眼正在和刺客缠斗的西腾临:“要救他的女人就把飞镖往我儿子身上挡?”

许思庭来不及多想,抱着几近昏迷的冷夕照就往外跑。西腾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许思庭的背影,心里也是一惊-----小家伙受伤了?

护卫队的人马很快赶到,平息了这场内乱。

“先押下去,给我问清楚了。”西腾临来不及多说什么,抬脚就去看冷夕照。

许思庭一路抱着冷夕照到了住处,冷蔚看着瑟瑟发抖的宝贝儿子心疼的要死要活:“夕照你有没有什么药能解毒的?”

“有,芙尧散。”冷夕照忍着疼,让许思庭拿了解药过来喝下去,微微喘气道:“爹我没事的,帮我把毒素逼出来就行。”

“思庭你来。”冷蔚脱掉冷夕照的上衣把他搂到自己怀里,抬手挡着他的眼睛:“乖,别看,忍一忍。”

许思庭看着冷夕照小胳膊上狰狞的伤口咬咬牙,抬手帮他把毒血慢慢往外逼。

“嗯……”冷夕照咬着嘴唇,疼的几乎晕过去:“爹……”

“你快点啊!”冷蔚不忍心看自己儿子鲜血淋漓的胳膊,扭着脑袋骂许思庭。

许思庭凝神屏息不敢有丝毫马虎,心想你舍不得我更舍不得!!

“小夕!”西腾临猛的冲进来,顿时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就见床单上都是暗色的鲜血,冷夕照倒在一个中年人的怀里面无生气,被许思庭拉住的右胳膊上满是鲜血,看上去瘆人的紧。

“小夕你怎么了。”西腾临站在床边六神无主。

“滚!”冷蔚阴沉开口,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刚才把飞镖挡到自己儿子身上的那人,要不是怀里抱着冷夕照,估计早就把他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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