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初鸣
“孙师傅说了,要你练习手力腰力臂力,要你每天翻炒砂子一千遍。”
“啊……”家乐尖叫一声,“炒砂石一千遍……”
“没错,你不是想当大厨吗?不付出千万倍的努力和汗水可不行哦。”叶乘风看着他笑,“怎么?干不了?”
“谁说我做不了?我偏要做给你看。”家乐咬牙切齿握拳。
从此,家乐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一口大锅盛满砂子和石子,用沉重的炒勺一遍遍翻炒,正值炎热天气,头一天还勉强撑得住,第二天腰酸背痛头发昏,第三天实在撑不下去,苦着脸看向在旁边监视的叶乘风正在悠闲地一小口一小口啜着白瓷盏里的冰镇酸梅汤,一边咽着唾沫。
可恶的家伙,看我受苦你就开心,最好喝了拉肚子。家乐心里咒他。
叶乘风喝一口清凉的梅汤就夸张地咂一下嘴,说:“真好喝呀。”
家乐使劲用眼刀戳他:“噎死你。”
“想喝么?”叶乘风还故意晃晃手里的白瓷盏。
“废话,当然想了。”
“练完就给你喝。”
家乐又咽咽唾沫:“喝完再练。”
“练完再喝。”
“喝完再练嘛。”
“乖,你好好练。”叶乘风一仰脖把剩下的酸梅汁喝尽。
家乐狠狠瞪他一眼,只好继续卖力练习。
叶乘风怕他烦躁,忍着热在厨房陪他,说:“你要当大厨,要靠这个发家致富,要给你的妹妹们寻个好出路,她们年纪渐大,可等不得你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所以你要抓紧。”
家乐挥汗如雨,一边勉强地挥动锅铲。
叶乘风翘着腿对他说:“你大妹已经有了归宿,你二妹已经到了年龄却没有人家,你三妹已经到及笄之年,也就是说你至少得在两三年内有出息,至少得挣够一笔家财做嫁妆这样才有可能给她们寻个好出路,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喔。”
家乐听了,真的鼓足力气认真炒起来,一边说:“我真的好着急,我三妹还可以等三年,可是我二妹的年龄真的不能等了,比她大的好男子大多成过亲了,又不能给人做妾,真是麻烦。”
“你只要乖乖地干活,我就帮你解决你二妹的大事。你不是看上了萧白了么?我去找他,想法子撮合他和二姑娘。”
家乐感激万分,放下铲子抱住他的胳膊蹭蹭,又含情脉脉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太好了。”
叶乘风心里一动,正要伸手抱住他,又硬生生忍住,作出冷淡的样子,说:“这种事要靠缘份,如果成不了你可不要怪我。”
“我懂得,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领你的情。”家乐抱住他又蹭蹭。
“乖,好好干。”叶乘风摸摸他的头,把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站起身朝屋外走去。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动情。”
厨房外面,一个老头趴着窗户悄悄地朝里面看。
叶乘风在后面拍了他一下:“哎,孙师傅,够了没有?够了就点头收徒弟啦。”
孙良转过身,说:“不是你提议让我考验考验他吗?”
“嘘……你小点声啦。”
叶乘风把他拽出厨房院,说:“你可要说话算话哦,如果他能不怕苦不怕累,坚持挺过一个月,你就收他为徒。”
“我说话算话,前提是他真的能天天练一千下,挺过一个月。”
叶乘风象个恶魔一样在厨房监督着家乐练习,拿着小藤条,看他偷懒就敲一下,被他戳了无数眼刀仍然不放松监督。许诺过家乐的事他也没忘记,抽了个空请萧白过来喝酒,席间正式提出了要给他介绍一位美丽温柔好女子。
萧白有些不大信:“你遣散妾室,说是为了娶妻过日子,可是到现在也没见你相亲,也没见你找媒婆,自己的事都没着落,还给我介绍好姑娘吗?”
“如果她不好,我也不会介绍给你。我自己没要是因为我和她不适合嘛。”叶乘风给他介绍了家丽的好处,温柔美丽善良,又能干贤惠。
“好吧,我去瞧瞧。”萧白拗不过他,答应去看。“她家住哪里?”
“就在县城西边的贫民区,你去吧。”
“拜托,那地方那么大,你要我去找也得说清是哪条街哪个门。你耍我啊。”
叶乘风无奈笑笑:“我真的不耍你。密阳县的贫民区只有一条又脏又窄的街,你只要上了那条街就可以看到他家了,何家在那条街上极其与众不同,不用人说你一看便知。”
萧白见他这么认真,半信半疑,真的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瞧了瞧,看那条街上房屋肮脏简陋,实在难以想像佳人会住在这里,也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屋子会让人一眼就能从众多屋舍中认出来呢?
边走边看,只见街尽头有一家院子与众不同,院门口非常干净,小楼窗口放了几盆野花,绽放着旺盛的生机。在这样一个阴暗灰败带着悲观郁气的贫民区,这座小楼显得格格不入,充满着乐观向上的生命力。
没有什么理由,萧白就认定这一家就是叶乘风说的那一家了,于是整整衣冠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荆钗布裙,美丽恬静的女子上来应门,这女子纯净得象深山清溪旁边的一束雏菊,在风雨中绽放着阳光的颜色,好象前世里守在窗前的那株世外仙草。
瞬间,萧白的心陷落了。
碧水山庄花园凉亭里,两个朋友愁眉苦脸地相对喝酒。
萧白沮丧地放下酒杯:“我看到她就觉得她是我一直在等的人,和她交谈了几句,越发觉得她很可爱也很朴实。可是跟母亲一说,母亲坚决不同意,说我萧家也是富家名门,怎么可以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子为妻。
你说,两个人在一起,是身份地位重要?还是两情相悦重要?”
叶乘风也郁闷不比,说:“即然要过一辈子,当然要两人相爱才好,可是世人总是看重感情之外的东西。”
“母亲说,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家的事,在远古时,甚至是两个部落的事,两个国家的事,不能任性而为。两家结亲,身份悬殊终是大麻烦,久之影响夫妻二人感情。”
“说的也是。”叶乘风皱着眉托腮发愁,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折衷法子,“如果她肯做妾,你一心待她也可以……”
“不行。”忽然一个坚定的声音从亭后传来,“你既然对她一心一意,就只能有她一个,只能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