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人傻福 第24章

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 生子 古代架空

  童子琴心里猛然一绷:“爹爹,我没……”。

  童袁飞截过他的话:“顾恩第我以后还有大用,你如果敢再在中间动那些手脚,就别怪我到时候断了你的手脚,听明白了吗?”。

  童子琴脸色骤然惨白。

  她一直以为……童袁飞向来都是宠爱她的,即便是不向旁人那般的宠溺,可是在童袁飞心里,自己这个女儿怎么也会比童潼更为重要,可是现在……她以为宠爱她的父亲,却这么轻易的就说了要断她手脚的话……

  童子琴浑身不由得一阵哆嗦。

  周管家在旁听得小厮耳语的回禀,点点头,上前行礼:“老爷,大少爷来了”。

  童袁飞将手松开,刚起身便看见童俞朝外进来的身影,他低头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妹妹,朝童袁飞抱拳:“父亲,薛姨娘昨夜落水之事,儿子已经弄清楚了”。

  童袁飞眯眼看他,那透着阴霾的脸,并没有因为童俞的话而从阴转晴。

  童俞回道:“说起来,此事,也与母亲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童子琴霍地仰头,完全没有想到兄长居然会把魏芩给牵扯进来。

  魏芩惹怒童袁飞,被关在院子里面,没有童袁飞的同意,她就等于是废了,这个时候薛姨娘落水的事怎么还会跟她有关系?

  童子琴下意识的想为魏芩辩驳,童俞就已经开口:“薛姨娘昨夜在后院,是被偏院的两个粗使丫头,从背后推入水中的,因为碰巧那时子琴跟她的丫鬟在后院找雪球,那两个粗使丫头就想着借机下手,想要栽赃陷害子琴,因往昔里,母亲执掌中馈未免失误,对下人们约束严谨,这才导致了那两粗使丫头心生怨愤,看着母亲被罚后仍旧不甘,还想着将子琴也拖下水,毕竟子琴到底也是母亲心里的掌上明珠……”。

  所以简单来说,就是下人为报复了魏芩,想要陷害童子琴的。

  童袁飞对于这番说词,并无任何回应,他只是指着地上被童潼踩坏的珠花问:“既是如此,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童俞朝那珠花看去,他面色不该,继续说道:“这是今早,那两个粗使丫头进院子打扫的时候,塞给童潼的,当时只有童潼在院子里,我从院子外面经过,见那丫头行迹可疑,这才上前追查,故而此刻才赶过来”。

  这些说法,合情合理。

  毕竟童潼现在傻了,真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在身上,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反映得过来。

  不过……

  童袁飞却是朝着童子琴撇了一眼:“下不为例!”。

  冷冰冰的丢下这话,童袁飞揽过李姨娘转身便走。

  直到此刻,童子琴才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

  童俞脸色绷着,他弯腰伸手拉了童子琴一把:“走吧”。

  两人似劫后余生一般,相扶持着朝外头走去。

  但童子琴的神色明显不对。

  “哥……”她有话想说。

  童俞突然松开了扶着她的手:“子琴,父亲的性子,你今日也见识到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父亲愿意给我这个颜面,让我保你一次,但我保不住你两次”。

  这话的意思十分明确。

  栽赃童潼的珠花,薛姨娘的落水,都是……童子琴让人做的。

  而且童袁飞都知道,他只是给长子一个面子,顺阶而下。

  被兄长这般直言戳破,童子琴面色有些难看。

  童俞面色微冷帝看她:“童潼现在已经傻了,他威胁不了任何人,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以后最好少找他的麻烦”。

  “你甘心吗?”童子琴微红着眼角,盯着兄长:“从小到大,江城里面江流童潼一直盛名在外,可你呢?你明明就不比他差却为什么总是要被人说比不上他!”。

  “我不想争”童俞话音淡淡,里面透着明显的疲惫:“我对官场毫无兴趣,我也不想入朝为官,可是母亲却一直逼我,我只想活得自在而已,就算被外头的人说是草包也没关系”。

  “哥……”童子琴震惊看他。

  童俞疲惫的长长一耸肩膀:“子琴,有好多事你都不明白,童潼从来都不欠我们,即便我再不喜欢他,我也不得不承认,或许反而是我们欠他更多,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与他尽量不见,互不干涉,但若你要再对他下手,我也不会再坐视不理了……”长叹着,童俞伸手摸摸童子琴的头:“子琴,你不要向娘一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的妹妹,就应该活的无忧无虑才是,只要你好好听话,父亲一样还会像以前那样宠爱你的”。

  说完了话,童俞转身就走。

  他高大的背影,与童袁飞及其相似,那俊朗的模样也相及了童袁飞,只是他温和的脸庞,却没有童袁飞那样的锐利逼人。

  “凭什么……”童子琴站在原地,她双手死死拽着,满脸都是恨色:“童潼害得我娘到现在都还被关着,受尽屈辱!他抢了原本该是属于我的夫婿不算,为什么现在连哥你都帮他说话?明明……明明我跟你才是亲兄妹的……”。

  院子里,无人回应童子琴的声音,只有冷风幽幽,从她裙裾边上卷过。

  ~

  薛姨娘还没醒来,童袁飞把李姨娘送回房间,看着李姨娘躺下睡着之后,他才起身离开。回到书房,李铭却说三小姐已经在这里等了她许久。

  童袁飞推门进去,童子琴立即站起身来。

  “有何事?”。

  童子琴抿抿唇:“我、我来跟爹爹认错,以及……来坦白的”。

  童袁飞双眼一冷。

  童子琴哆嗦了下,还是开口说道:“今日,爹爹说,日后还有需要用到顾恩第的地方,顾恩第如今虽是与二哥成了亲,但是二哥……”他说的迟疑,眸光小心翼翼的盯着童袁飞看,见童袁飞并没有发怒的征兆,童子琴咬咬唇:“但是二哥终究只是个男子,他无法给顾恩第后继香火,一旦顾恩第哪日腻烦了二哥这痴傻的模样,只怕爹爹的打算会……”会落空。

  这个话,说得童袁飞原本盯着他的眼眸瞬间看向了别处,而且是若有所思。

  童子琴说的这些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旦顾恩第日后想要子嗣,那他就必须纳妾另娶,到时候童潼这个痴傻的人,又能在顾恩第的心里占据多少的分量?

  说直白些,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如今顾恩第这般宠着童潼,不过是觉得童潼现在痴傻了,心无城府,又听话乖巧,哄着他玩一两年也不打紧,但是时日长了以后呢?那之后的岁月,顾恩第如何能忍受得了?到时候顾恩第倘若纳妾另娶,那童袁飞之前的所有打算,即便不是被人半路截胡,只怕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而已……

  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童袁飞直白的问:“你喜欢顾恩第?”。

  童子琴面色微红,低垂了头,尽显小女儿的娇羞之态:“顾恩第原本便该是我的夫婿的”不提魏芩当初逼迫童潼的事,也不提童袁飞当初回来晚了的事,童子琴只是直白的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童袁飞神色稍霁,他淡淡点头:“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童子琴也不多问,只朝童袁飞行礼之后,便乖乖退下。

  ☆、顶着

  离开童府的童潼,整个人明显都变得精神抖擞,像是忘记了童府里闹鬼的事,他只拖着顾恩第在街上一通玩闹,几乎把街上的零嘴小吃都给吃了个遍,吃得小肚子胀鼓鼓的,才心满意足的跟顾恩第回了四合院。

  吃得太饱的结果,就是犯懒不想动,只想睡觉,但顾恩第怎么可能让童潼养成这种对身体不好的习惯,便又拉着童潼在院子里散步,只是……他们两人在前头走,那六只小黄鸡跟在他们两的身后,时不时叽叽喳喳的叫着,绕来绕去。

  童潼狐疑的低头去看,见那六只小黄鸡就围拢在脚边的样子,不由得满脸笑意:“相公,相公你看,它们都跟着我们散步的呀”。

  顾恩第眼底带笑,他发现那些小黄鸡围拢在脚边,时不时低头像是在啄着什么,顾恩第略微狐疑,定睛细看才发现,有些细小的碎末散落在两人的脚步,眸光一转,才发现,这碎末是从童潼腰上的荷包里散出来的。

  “这是……?”顾恩第捏捏童潼的荷包,发现那荷包上不知什么时候给划破了,里面还装着几小块童潼没吃完的小酥饼也碎成了几瓣。

  童潼狐疑着,取了小一块碎末就往嘴里放:“这个是之前在街上买的小酥饼,可脆啦,又好吃!”吞下了,童潼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瓣。

  顾恩第轻哂:“明明之前还撑得不想动弹了,现在却又还吃得下”。

  童潼腼腆一笑。

  顾恩第将荷包给他挂回腰间:“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些小黄鸡,那这荷包就先这个挂着,指不定时日长了,以后这些小黄鸡都习惯跟着你了”。

  童潼双眼骤然一亮:“真的呀?”。

  顾恩第只是点了点他鼻头。

  童潼小脸满是兴奋,像是突然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他往前走一步,跺跺脚,看着荷包里漏出的碎末,引得那些小黄鸡叽叽喳喳的追了过来,当即就乐得大笑不止,而后,再不用顾恩第半拖半拉,他自己就能围着院子里面走上几圈,那一串毛茸茸的叽叽喳喳的小黄鸡,就像是他的小尾巴一样直跟着他。

  四合院的日子很是惬意,没有旁人的刁难,没有其他人的看不惯,童潼跟顾恩第住在这里,完全是随了他高兴怎么来便怎么来,痴傻的人,心无城府,快乐很简单,伤心也很简单,不过虽然人痴傻了,但是有些曾经学过的东西,只要有人提起,或是他兴致高了,童潼还是能信手拈来。

  顾恩第发现这事的,距离学院开学,已经近在眼前了。

  黄昏时,他从外头回来,推门进去,看见的便是童潼趴在桌上睡着的身影,而他手臂下压着的,却是一副水墨画。

  是童潼今日在房里突然来了兴致,提笔画的,画中景象像是山间田野,风景悠远,墨笔的挥洒只将这一幅不太起眼的景色,给画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境出来,空灵祥和。

  顾恩第看得心里微惊,睁大眼,那心口里顿时不由得紧紧的绷了起来,这样的震撼,就像是两人成亲的第二日晚上,已经痴傻的童潼突然给他念起那首水调歌头一样!

  像是一块宝石,明明便是光明熠熠,可是突然间被黄沙淹没,掩去了所有的光芒,只是偶尔会时不时随着微风拂过,隐隐返光,让人很想……很想将那淹没在上头的黄沙全都刨开。

  但。

  这是不可能的。

  顾恩第长长一叹,他小心的抱过童潼,朝床边走去。

  童潼缩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团,他低垂着头,就靠着顾恩第的胸口,只是……熟睡中他忽而呢喃了起来:“娘……”软软的声音,隐约间带着几分啜泣。

  顾恩第脚步一顿,低头仔细看向童潼。

  童潼在他怀里偏了偏头,忽而细细得哼了起来,像是要哭出声了。

  顾恩第心中一拧,抱着童潼在床边坐下,便搂着他的肩膀,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小片刻了童潼细细的啜泣声才消弭散去,顾恩第再次朝他看去的时候,见童潼虽然眼角略微湿润,但面上已经没了异常,暗暗呼了一口浊气出来,顾恩第才将童潼放下,给他掖过被角,这才去了厨房做饭。

  童潼被叫醒来的时候,他又是那副样子,一脸的天真无邪,还带着明媚的笑意,似乎完全忘记黄昏时他睡着时那点点事迹了,童潼记不得了。他记不得,顾恩第也不会再提,免得最后又惹得童潼难过。

  翌日,学院开学。

  顾恩第早早的就醒了,他穿戴整齐,转身时,见童潼躺在被褥里面,手里抓着的被褥遮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小心翼翼而又可怜兮兮的盯着顾恩第。

  顾恩第明显一怔,又复在床边坐下:“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

  “你要去学院了……”童潼的声音闷闷的,甚至还有些不安。

  顾恩第摸摸他的头:“我今日先去学院报到,与老师商量好了之后,若是可以我便带你一起过去,若是不行,那我便回来与你住在这里,每日走读便是了”。

  童潼忽地拉开被子,一脸的小心翼翼而又略带惊喜:“你说真的?你、你不骗我?你、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

  “不要你?”顾恩第困惑:“为何这么说?”。

  童潼抿了抿唇:“是……是奶奶跟我说的,等你去学院了,就不要我了,我就只能呆在家里了”。

  顾恩第蹙眉:“奶奶?奶奶何时与你说了这话?”。

  童潼认真想想最后还是摇头:“记不得了,好像就前些天吧?”。

  顾恩第心绪微沉,他拉过童潼抱在怀里:“不要听他们胡说,我不会不要你的,再说我只是去学院上学而已,该回来的时候,还是会回来的”。

  童潼仰着头,眨着大眼看他:“那、那你真的不会再去找个相公吗?”。

  再去找个相公?

  这是什么话?

  顾恩第略微失笑,在童潼摸了摸:“相公只能有一个,而且我已经有童潼了,就不能再有别人了”。

  “嗯?”童潼懵了:“我也是童潼,那我也是你的相公吗?”。

  “当然是你,不是你还会有谁?”。

  童潼欢喜得一把将他抱住,在他怀里不停的蹭:“我也是相公的相公!相公是我的相公!我们是一样的!是一起的!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