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他的嘴紧紧抿着,一滴汗珠滑到刚毅的下巴上,板着脸的样子看着有些凶。
程亦轩骇得厉害,他抱紧王谨之的背,连指甲都深深地陷进去,使劲摇着头,哑着嗓子求饶:“不行,不行了……好哥哥,求你、求你啊、别……啊……啊!”
少年腿间的分身未经任何碰触,竟被王谨之这么狠厉地几下生生捅得射了出来。
他猛地仰起头,调子一高,几乎是一声尖叫泄了出来,那崩到了极致处的声音末尾甚至变成了嘶嘶的吸气声。
他的脚趾猫儿一般蜷起,股间那甬道一阵阵猛烈地收缩着,夹得王谨之也终于在他身子里释放了出来。
程亦轩一双桃花眼无神地望着王谨之,花枝一般纤细的身子在锦被上无法自控地扭动着,瞬间快慰的痉挛太过剧烈,竟让他浑身上下都疼痛起来。
“轩儿……”
王谨之他没有将下身抽出来,而是俯下身急急地吻着程亦轩已经满是泪水的脸蛋。
他的嘴唇慢慢地向下,吻着少年单薄胸口上的伤痕,还有腹部上圆圆的小肚脐。
他抬起头来时,眼里满是深情和歉疚,几乎是叹息般喃喃低声道:“我的小轩儿,我的宝贝儿,我叫你受委屈了。”
程亦轩胸口兀自在起伏着,他眼里湿润地深深望着王谨之,只是摇了摇头。
他不委屈,他能有今夜,这一生已值了。
“谨之哥哥,你再抱一会儿轩儿成吗?”
少年的手指悄悄地勾住王谨之的手掌,仍泛着情欲红晕的俊俏面上,渐渐漾起了一个甜蜜中又带着一点央求的可怜笑容:“我、我还不想回大院……你再抱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是那么的懂事乖巧,哪怕是刚被彻底进入过的身子多么地想要和王谨之就这样耳鬓厮磨一整夜,也知道若是恣意妄为便会为王谨之招致大祸。
他只能辛酸地乞求着再多一点点的温存,哪怕只是片刻。
王谨之眼里红得厉害,他抬起身把程亦轩整个人死死揉进怀里,用力地抚摸着少年柔顺光滑的发丝,嗓音都因为过于痛苦而沙哑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道:“轩儿,王爷待我恩重如山,他如今处境已到了最艰难的时候,我此时绝不能离他而去——忠义二字,我已不能尽一个忠,剩下的义字,怎么也要保全,我知道委屈你了……我的好轩儿,你信我,此间事了,我会带你走,我一定会的。我此后一生,都是你一人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王谨之的语声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刚刚那般的抵死缠绵,如今却要他狠心把怀中的少年松开,送回那个冰冷的鹤苑,他心如刀割啊,
“我信。”
程亦轩把脸乖顺地埋在王谨之的胸口。
他握着王谨之的手,轻轻的语声却出奇的平稳:“谨之哥哥,你心里有我——我不委屈,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王谨之的胸口那么宽阔,心跳那么沉实厚重,他依偎在那儿便觉得心里踏实。
他不委屈,也不害怕。
淅淅沥沥的细雨仍然时而洒进来,他们紧紧地相拥着。
天明以前是最后的痴缠。
成德三年的夏,在那一夜终于尽了。
第十八章
今年第一阵秋风略带萧索地刮过金陵城上空时,晏春熙膝盖上的伤终于好了,走路也已无碍。
他没有多耽搁哪怕一天,能下床的那日起便再也不肯住在流芳阁了。
关隽臣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人把晏春熙的住处安顿在离流芳阁西边不远处的一处别院,那儿僻静少人,还自己有个不大不小的小院儿,不像其他下人那般要挤在一起。
入秋时分,晏春熙开始以下人的身份跟在关隽臣身边。
他不再是鹤苑公子时候的打扮,往日头上的玉冠通通取下,一头柔顺的黑发只用布巾扎起来,锦袍华服也换成了简朴粗糙的布衣。
关隽臣本觉得哪怕再貌美的人也要靠着点衣装, 可是晏春熙第一次这样站到他面前时,他却还是忍不住怔愣了片刻。
晏春熙伤愈之后消瘦了许多,可却显得身形如同拔高的青竹一般越发秀逸。
他浑身不着任何饰物,素色的袖口里伸出一对纤长手腕垂在身侧,站在那一言不发。
清晨的阳光洒在少年清冽干净的脸蛋上,那淡淡的疏离神色竟让关隽臣越发心动神摇。
关隽臣坐在翰文斋的案桌前,有些不自然地转开双眼,他复又握起笔,只简洁地吩咐道:“研墨。”
“是。”晏春熙应了一声,他向前两步站在案桌的一侧,挽起袖口执起一块墨锭在砚台上慢慢地朝一个方向打着圈研磨着。
关隽臣本是有事务要处理,可晏春熙往他身边这么一站,他倒忽然心里乱了起来,再也无法凝神书写批示。
他想到今年的春日时分,晏春熙就是躺在面前这张案桌上,被他剥光了之后用狼毫笔在赤裸的身子作画。
少年那时口中衔着一株俏生生的桃花,双腿大张,眼里湿润润地望着他。
在身上作画这等事,他哪怕是年轻时都未曾想过。
可与晏春熙在一起时,他似乎对风情韵事总有着无尽的兴致。
于他这些小花样,那少年既不怕,甚至也不太羞,而是热切地企盼着他的抚弄和挑逗,哪怕是他给予的一丝丝磨人折磨,都爱慕又满足地接受。
关隽臣知道,那是一种小家伙对他娴熟的风月技巧本能的折服,甚至甘之如饴地把整个身子的情欲都交给了他来主宰。
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不爱身下人在床上的崇拜,那才是世间最极致的恭维。
可那般欢畅美好的风月,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关隽臣想得有些失神,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他近处的晏春熙,忍不住问了一句:“站这么久,膝盖疼不疼?”
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声音低沉地询问着的时候,脑中想着的却是极为粗俗的念头,真想立时扒光了晏春熙的衣服狠狠操他。
这倒当真是有点赧然。
“不疼。”
少年语声很冷淡。
他低垂着头,目光就那么直直地敛在砚台上,一眼也不往关隽臣那儿多看,仿佛那四四方方的小小砚台便是他关注的一切,连多余的一字一句都不愿意说。
关隽臣有些无名火起,他蹙起眉:“你怎么当得差事,连盏茶都不晓得要备上?”
他板着脸,可语气倒也不凶,一双丹凤眼凝视着晏春熙。
“王爷息怒。”
晏春熙一点也没有吓到的样子,他低着头,慢吞吞地放下墨锭,躬身行了一礼便往外走去:“我这就去泡茶。”
“回来。”
关隽臣啪地撂下笔,实在是被晏春熙这软硬不吃的样子给噎着了,脸阴阴地道:“我此时已不想喝了。”
晏春熙倒也逆来顺受,听关隽臣这般说,一个字也不多问,就又走了回来继续研磨。
关隽臣气得五脏六腑都有点隐隐作痛,当初他就不该答应晏春熙当什么下人,这个犟脾气的小王八蛋就该被他绑在床上,他想操就操。
可转念想到晏春熙死气沉沉躺在流芳阁养伤时的样子,他又霎时间觉得没劲透了。
他明明有十八鹤苑可以去发泄欲望,但他唯一心里想抱的,只是那道姑苏的春天里的暖阳。
可世间唯一有能力将那道暖阳还给他的,却是面前这个神情冷漠的小小少年。
他身为当朝亲王的权势地位在此刻,竟然是那么无力苍白。
……
关隽臣没舍得叫晏春熙伤刚好就一直站着,因此过了一会儿便吩咐少年回偏院待着,到晚膳时分再过来伺候。
他自己这边一埋头就忙到了黄昏时分,连午膳都没用,只随便吃了两碟点心便那么糊弄过去了。
裴将军带飞虎军押解着平南王已出闽浙地界八百多里,再行进半个月便要抵达长安。
探子今日来报,打平南王被拿下以来,周英帝对于此事只下了一道诏书,待裴将军一入京就直接将人犯押入天牢,由乌衣巷四大指挥使全权调查平南王谋逆大案,三司协审。
关隽臣一看到三司协审便感到不妙,大周朝历来重大要案有三司会审之惯例,各司借此互相监察制衡,各方人马也总有斡旋的余地。
而这次却是前所未有的乌衣巷主审,三司协审,这般安排,委实叫人背上发寒。
乌衣巷是皇帝手中的利剑,当这柄利剑无人可以制衡之时,朝野便会血流成河。
然而周英帝登基后,乌衣巷的权力就已经前无声息地庞大起来,在襄王一案时,便已初见端倪。
这次平南王一案,倘若乌衣巷再次一手遮天,如襄王逆案时那般株连成风,对于关隽臣来说,便是到了最是凶险时刻。
他仿佛置于一张大网之中,感到周英帝在渐渐收紧网口,他虽然也在做着各种准备,然而却总有种挣扎都仿若只是徒劳的感觉。
此般水深火热,实在难以言表。
他性子向来阴沉少言,因此心中苦闷很少说出口,可是憋得久了,也实在觉得力有不逮。
晏春熙提着晚膳过来翰文斋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关隽臣一手握着笔,一手却扶着额头沉思的样子。
日暮的余晖洒在关隽臣玄黑色的衣袍上,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疲惫。
晏春熙沉默地走过去将饭菜一叠叠地拿出来摆好,他一边摆,不由瞟了一眼动也没动的关隽臣。
关隽臣闭着眼睛,眉间那道剑纹拧得深深的,手中狼毫笔的笔锋重重点在纸上,久久未动。
晏春熙凝神一看,见关隽臣写的是个“忠”字。
那一手行草写得极是漂亮,劲力老健、龙行蛇走。
只是中字的一竖直直插入心的正中央,哪怕隔着一张纸也感到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
关隽臣的笔锋停在心字最后一点,素白上一点浓墨浸透了纸张,无尽森然。
晏春熙望着纸上那“忠”字,不由微微怔住了。
就在这时,王谨之扣了扣门后走了进来。
关隽臣睁开了一双乌漆漆的丹凤眼:“有事?”
王谨之躬身行了一礼,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王爷,程公子那边身子不适,叫大夫给看了,说是这些日子恐怕不能伺候……”
关隽臣眼里毫无半点波动,不耐烦地道:“知道了。你看着办便是了,无需多禀这等小事给我。”
王谨之的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可随即马上低下头应道:“是。”
王谨之退出去之后,关隽臣才恹恹地拿起犀筷,正准备吃点东西。
可是一抬眼见晏春熙站在案桌旁,那一双杏眼里望着他时竟隐隐有些讥诮,他不由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晏春熙拧开头不再看关隽臣,只应道:“没什么。”
关隽臣心里也有点火气,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沉声道:“有话便说,别遮遮掩掩的讨人嫌,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晏春熙被这么一激,眼里也霎时间迸出了点怒意,他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关隽臣:“我看着你,是在想——你就真的一点人情味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