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人北
「你小子,说,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你怎麽哄我娘了?我怎麽觉得她现在对你比对我还好?」男人故意笑骂道。
「我没哄她。你娘只是觉得我能抵消掉你的楣气,还能给你带来好运,又是对你们家帮助极大的小神仙,所以才会对我好。」庚二很直白,直接把自己感觉到的事实说了出来。
「……」传山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实我娘真的很喜欢你,我能看得出来。」
「我知道,我能感觉出她对我的善意,而且她不像你爷爷奶奶他们那样有点怕我。」
怕?呃……传山捂住额头,他是不是做错了什麽?
来不及反省,两人就算故意放慢脚步,也走到了偏房门口。
「松林,娘说你找我?」
王松林听到声音猛一抬头,他竟然都没有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大哥。」
「甭站起来了,都是自家人,坐着说吧。你找我有什麽事?」传山拖开长凳坐下。
庚二犹豫地问了声王松林,「你要不要来点肉饼?」
看庚二紧抓盘子不肯放手的模样,王松林笑笑,摇摇头,表示自己吃过饭来的,不饿。
庚二大概觉得让亲戚看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不好,随手摸出一颗雪白的、像梨子一样的水果,放到王松林面前。
王松林看看传山,又看看已经埋头吃起肉饼的小胖墩,抓起了那颗水果。
「正好传咏这段时间胃口不好,我把这水果带回去给她开开口味。这水果,孕妇能吃吧?」
庚二抬头,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是我给你的。传咏想吃水果,我明天送她一些,这个你吃。」
「呃……」王松林没应付过说话像庚二这样的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传山看他为难,便开口道:「庚二既然说是给你的,那这水果一定最适合你的体质,你自己吃了就是,不要浪费他一番好心。」
他家二龟难得会主动送人东西,而且这还不是普通水果,而是人间皇帝都吃不到的灵果。不说吃下去百病全消、青春永驻吧,但至少对王松林有好处那是肯定的。
「你不想吃吗?那你可以还给我。这颗雪梨要一个下品灵石呢。」
灵石?王松林不懂什麽是灵石,但庚二的口气让他隐约明白,这叫雪梨但长得不像真正雪梨的水果,恐怕不是能用银两买到的。
「谢谢,看来是很贵重的水果,那我等会儿就好好品尝它一番。」
「为什麽要等一会儿?水果当然要新鲜的吃才好,再过一会儿灵气都散了。」庚二不解,不就吃个水果吗,这人为什麽像给他吃毒药一样?让他退回来,他好像又不愿意,奇怪的人。
王松林拿着水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他明明是来谈重要事情的,怎麽现在变成吃不吃水果了?
「你还是先吃了吧。」传山看王松林的窘态,为他解围道。他可不承认自己在看亲戚的笑话。
王松林无奈,像吃毒药一样,痛苦地把雪梨送进嘴里。还好那两人没看着他吃,他大舅子从怀里掏出一壶茶水,正在给小胖墩喂水喝。
王松林边啃水果边在心里嘀咕,他大舅子和这小胖子关系也太好了吧?不但给他喂水,还给他擦嘴,那旁若无人的亲密感……
等等!他大舅子刚才干什麽了?
那那那茶壶和茶杯他从哪儿掏出来的?那麽大的玩意儿能藏怀里吗?而且还冒着热气!
王松林瞪大了眼,导致一颗普通人难见的灵果被他吃完也没尝出是个什麽滋味。
「好吃吗?」
「什麽?」
「你盯着我,我也不会给你第二个了,这东西你不能多吃。」
「……是吗?不是,我不是还想吃!我……」
「松林,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王松林镇定了一下,抹抹嘴。来之前,他都想好要怎麽开口,可是被这两人一打岔,他现在倒不知该如何说起。
传山看庚二吃得差不多,便收起茶壶,静静等待王松林开口。
在他看来,他这妹夫是个相当谨慎、也相当遵守规矩的人。这点从他在外人面前很少叫传海的名字,而是叫他「首领」这点就可看出。
但他虽然遵守规矩,却也不是不知变通,反而很擅长随机应变。这样略微有点矛盾的人,很少是天性如此,很多都是後天刻意培养而成。
那麽是谁培养了王松林这样的人才?
他和王夏秋真的是兄弟关系?
他和那人是否有什麽关系?
「你认识王标王将军吗?」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渐渐的,两人脸上一起露出了笑容。
「王夏秋是王头的孩子?」传山直接问。
「是。」王松林没有否认,很肯定地回答。
他相信眼前这名高大的男子。不仅仅因为对方是他大舅子,也不仅仅因为对方和他一样都曾是将军的手下,而是……对方有种宛如大山一般的沉稳气质,让他不由自主就想要相信和依靠这个人。
他想,不管这人有没有反心,他应该不会对将军、对将军的儿子不利吧?而且说不定想要解救出深陷朗国牢狱的将军和郑军师,就要靠这兄弟俩了。
「王头他是否真的已经……?」
王松林神色黯淡,「我也不确定。不过我一直在设法打听将军的事,听说将军很有可能被胡贼送往了朗国。」
「朗国不小,你知道将军被关在哪里吗?」如果知道人在哪里,剩下的就简单了。
王松林摇摇头。
庚二忽然戳了戳传山,「如果王夏秋是你那位王头的孩子,那我就有办法找到那位王将军的下落。」
传山眼睛一亮,对啊,他差点忘了庚二的本事,「太好了!松林,等会儿你就把夏秋叫来。」
王松林不敢相信地看向庚二,这位小神医真有这麽神?「真的?你真的能找到将军?」
「嗯,让他儿子来,王将军是生是死立刻便知,而且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能追踪到他的下落。」
王松林大喜之下不再多言,立刻起身去叫王夏秋。
两人不耐等待,乾脆一起跟着去了。
到达王家,他妹传咏还没睡,正就着一点微弱灯火在缝补衣裳。
王松林看到妻子在等他,立刻走上前摸了摸她的手,略略埋怨地道:「不是让你早点歇下吗?你看你的手都冰凉了。」
传咏正想说什麽,抬眼看到大哥和小神医,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轻轻瞪了一眼丈夫。放下正在补的衣裳,起身问:「大哥,你们知道了?」
传山看妹妹神情,猜想她可能也刚知丈夫和小叔子的身世不久。
看到她略微不安的神情,传山走上前摸了摸她的秀发,道:「别担心,什麽事都有你哥我在。你就放宽心,只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就好。都有孩子了,可别任性,要小心身体。」
「我知道,哥,自从庚二哥给我看过後,我身体就好得很。」传咏跟传海一样,在传山的特别示意下,都叫庚二叫二哥。
王松林心中很欣慰,他娶了一位好妻子。就在今晚他才跟妻子交代了真正的身世,可妻子不但没有生气,还十分理解他,并鼓励他去找大哥帮忙,对夏秋的态度也一如往常。
看他们兄妹在说话,王松林便转身掀帘走进另一间小点的屋子,叫起已经睡下的王夏秋。
环看屋子一圈,传山对妹妹有点歉然,「苦了你了。」他还是第一次走进妹妹妹夫家,之前送东西都只是站在门口未进。
传咏噗哧一笑。
「苦什麽?现在的日子跟以前都不能比。不但再等一段时间就能住上宽敞的好房子,现在咱家吃的、喝的、用的,不都是你送来的?就是原来咱们住在罗家村时吃得都没有现在好。松林说你送来的那些补品,就是达官贵人都不一定能天天吃得起。你看看我现在胖的!」
「胖啥?女孩子就要丰盈一些好,有福气。来,你坐下,让你二哥给你把把脉。」
「对,让我看看我的小外甥。」早就等待着的庚二一听叫他,立刻兴冲冲地跳到传咏面前,认真给她把脉。
他对传咏印象很好,大概因为对方是传山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妹妹,每次看到传咏,他倒不像看到其他女子一般,动不动就脸红,跟传咏相处也比较自然。
传咏噗哧一笑,依言坐到桌前伸出手。她看庚二只是一副还未长大的少年模样,又是大夫,对他也是亲切之心较多,很多事并不忌讳他。
三人正在亲亲热热地说话和玩笑,门帘掀开,王夏秋已经穿戴整齐地走出。
小夏秋大概听说了庚二能通过他查知他父亲的生死和下落,眼圈通红,出来就走到庚二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庚二一把拉住他,在感知到这孩子伤心难过与惊喜不信等各种复杂的感情同时,又放开他。他还是不习惯和人直接接触。
传山让小夏秋起来说话。
小夏秋固执地跪在地上,「对不起,我不应该隐瞒自己的身分。可是胡贼一直在暗中抓捕我,如果不是松林大哥帮我隐藏身分并一直保护我,我可能已经被胡贼抓回去了。请你们不要责怪松林大哥,他都是为了我……」
传山笑,随手拉起他,「一家人说什麽两家话。你是胡贼要抓捕的要犯,我们可也是朝廷钦犯。你和松林隐瞒身分,一是为了保护自己,二也是为了不牵连我们,这些我和传咏都明白。」
「就是啊,你这孩子,都说了你的事就是我们一家的事,你怎麽还动不动就跪啊跪的,过来,坐到嫂子这儿来。」传咏坐上炕,拍拍身边位置,让小夏秋过去。
传山一把抱起小夏秋,把他送到炕上。
传咏搂过他,亲腻地点了点他的小鼻头,「你还是孩子,救人和报仇的事情交给大人就好。你啊,只要好好玩耍、好好学习就行。」
小夏秋抹抹眼泪,把头埋进传咏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她。
传咏就像他早就去世的娘,这一家中他最怕的就是传咏会责怪他、疏远他,幸好……!
传咏轻轻抚着他的背,她疼爱小夏秋不亚於丈夫,不管小夏秋的身分有什麽变化,他都是她的家人,是她罗传咏要保护一辈子的小弟弟。
第162章
待小夏秋的情绪平复几分後,庚二也没让他们避开,当他们的面就取了小夏秋三滴鲜血开始探查其父王标生死和下落。
「我以为会要将军的生辰八字……」王松林等三人一起看向传山。
传山守着庚二,对三人和声道:「生辰八字只能推算出大概方位,并不精确。你们二哥则可以通过这种血脉寻人的阵法,精确地找到人的落脚地,包括他现在的安危都可以查知。」
「庚二哥哥好厉害!比那些自称神算子的瞎眼道士都厉害!」小夏秋从传咏怀里抬起头,含着眼泪盯着庚二,满眼佩服和尊敬之色。
传山看向王松林。
王松林尴尬地笑,「自从我们逃出来後,为了安心,我们曾找过两个被传得很神的神算子去算将军的安危和下落。只是……」
传山吃过这些所谓神算子的大亏,冷笑一声,「只是说得都十分模棱两可是不是?」
「才不是模棱两可呢!他们说的根本就不准!」小夏秋生气地抹眼泪。
王松林在旁边补充解释,「我们没敢说出将军的身分,只说想要知道将军的下落和安危。结果他们连将军已经坐牢都算不出来,一个说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日即将和我们相会,让我们给他银子,他就说出我们要往哪里走才能遇到将军。」
「还有一个呢?」传咏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闻言不禁好奇地追问。
王松林苦笑,「还有一个更夸张,说将军命中有三劫,现在正是他危急的关头,让我们给他十两银子,他才肯说出化解之法。我们说没有那麽多银子,他就一点点降低,结果最後给他二十个铜板他就说了。」
「他说了什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