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泥上只爪
“寒水。”楚央扫了眼站在临近的枝条上的影卫,“你听到了?”
“寒水不敢。”
不敢?是不敢偷听没听到,还是不敢当做听到了?
楚央脸色难看地瞪着乖乖低头状似恭敬的贴身影卫,再想到那个得寸进尺的男人,楚央再次对自己讨好的行为咬牙。
“算了,你带我到何钦那儿去。”
“属下可以令人吩咐他过来。”寒水抬起头,有些不解,在他看来,以少年的身份根本用不着躬身前往。
“爹爹会杀了他的。”楚央指指何钦刚刚跪着的树枝,雪|白的丝帛上残留着些许湿气,何钦,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轻松吧,所以跑的那么快,尽管他本人也很清楚,这不过是一时之避。不过,他肯定是不会再踏进梧桐深院了。何况,这些年来,凤冽辰呆在梧桐深院的时间越来越长,能自由出入的反而越来越少了。即使再不通世故也该看出,凤冽辰不喜别人进入这里。再有一次,楚央敢肯定何钦必死无疑。
“我有事问他,主动点才显得出诚意嘛。”
你的诚意会害他更加死无葬身之地好不好……
寒水抱起裹在披风里的楚央,脚下轻点往地宫飞驰。至于心里的真实想法,寒水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和义务,反正何钦的作用在他看来,多一个那就算一个,少一个那也没什么。
“师兄怎么看?”依旧是那间石室,何钦难得正经地翻看起历届医者的笔记。
“什么怎么看?”这突然出口的问话令半夏一怔,他在等待主上对这人或杀或囚的命令,自知在劫难逃,何钦反而悠闲起来。
“自然是解决之道。”摇摇卷起的医书,何钦的翻了个白眼,“我说,咱们好歹曾经同门,怎么说你也算是受过我那没用的父亲的恩惠,这样期盼我的死讯,未免太折磨我这现在还活着的师弟的心灵了吧!”
“若要杀你,主上早该有吩咐了。”
听到这话,何钦开心地吹了声口哨,“宫主大人英明,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医术超绝的收藏了。”
“私心里,我并不希望接到杀你的命令。”半夏敛下眼睑,一句私心让何钦忍不住又得意地扬了扬眉,片刻,半夏抬眸定定地看着得意的人,又一句话直接让何钦的表情僵在脸上,“可是于公,我觉得实在不该留你。”
“但愿你们家主上不是这么想的。”何钦揉了揉脸皮,“师兄这当面过河拆桥,并且毫无愧疚感的行为可真让师弟我敬佩,自叹弗如啊!”
“好了,言归正传,说说你的想法吧。别一副怀疑的眼神好不好,你要知道,我对这种富有挑战性的情况最没有抵抗力了,要让我不继续下去,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转着手中的银针,何钦一脸兴味。
“没有,还请指教。”半夏的话令何钦撇了撇嘴,正待出口讽刺,便听到石室暗门打开的声音。
解开披风信手扔给寒水,楚央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了进去,支着下颚看着两人,“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楚央公子,如果小人没记错的话,半柱香前咱们才分手吧?”何钦的脸上分明地写着,我不想看到你们父子,半点不想……
“其实是我有一点问题想请教。”楚央摆出招牌的乖巧笑容,何钦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原本想从这位唯一亲历者口中套话的想法被立刻停止,何钦不羁的眼中藏了抹慎重。
“据你估计,阴阳逆转需要多久?有什么必须注意的吗?”
“恕何钦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何钦将银针收回衣中,半晌,才迟疑地继续,“至于要注意的,想来,大抵是保持心静,不能受到外界干扰吧……如果真能做到的话,当阴阳再次平衡时,大概筋脉便会修复一新吧。”
如果?楚央不由皱起了眉,“在你看来,我爹爹他,一成把握也没有吗?”
“也不是,宫主能练到如此境界,便足以证明他的天赋和运气是世人根本无法企及的,虽然渺茫,但也并非没有希望。”何钦叹了口气,“楚央公子不必再问了,何钦既不能指明方向,又不能给你保证,说到底,我能想到的,公子和宫主必然想得到。”
“时间太少了吗?”楚央看着跃动的烛火,精致的眉叠得更深。凤冽辰的离开,应该便是去准备闭关,本该对他满怀信心的,只是一旦分开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害怕。“何钦,你所谓的奇遇或许有所裨益,可以做出详细解释吗?”
“这要看是什么奇遇……”
“我不想下命令杀你。”楚央揉了揉额角,淡淡地打断何钦的话。
何钦乖乖地缄了口,静静地看着眼前昏暗不明却格外真实的小脸,何钦终于肯定,地上的一面不是意外,而是这人被逼出的本质,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这样毫不掩饰对自己父亲的恋慕担忧。
又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何钦微微动了动唇角,抬头笑对这让他感兴趣的少年,开始讲述各种湮没在古册中因奇遇而功力大增或病愈的事件。本来,越是神秘越是禁忌的东西便越容易勾起他的探究欲,不过这次嘛,他成全这位贵公子,因为,他发现,这个人可远比他那不欲人知的秘密更值得人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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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简单说就算凤爹死了滴,应该是凤爹就算被人五马分尸喂野狗了,寡人也会让他原地满血满状态滴,这才体现出寡人温情派亲妈滴光辉咩……
寡人在人生的大道上迷惘了,恢复中,很快痊愈,以期下次再犯(顶着锅盖飞奔而过)。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5章 欲闭关,先饕餮
“半夏,你觉得我该做些什么?”楚央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甬道顶部镶嵌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线映着他一脸莫测的平静。
半夏无声地叹了口气,楚央刚刚询问何钦的,正是为他所问。天枢宫数百年的基业注定无论哪一方面她都是佼佼者,只是,医术领域,则完全被凤家人的体质和意愿束缚。医谷虽传世只百余年,但对各方面病史、奇事的收集却比天枢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何钦当年身为第一继承人,各类古册皆有权过目,这方面的见识,天下大概无人能及了。身为少数几个被允许知情的人之一,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综合何钦所述,给出一个可能性的建议。
可是……
“依属下之见,公子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若非绝对,主上又岂可能同意这人付出什么代价。主上,是不会乐意这人有任何闪失的。
“听天由命?我讨厌这词。”楚央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厌恶,无知者无畏,然一知半解却会令人觉得被巨大的力量操控着玩弄着,无力感使人恶心。
半夏沉默了,他不能未得主上的允许就擅自给这人任何建议,何况,他并无头绪。
楚央扫了眼无声的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静默的眼落在平淡无奇的石壁上,“打开吧。”随着这一声命令,石壁轰然而响,露出半米宽的门。门后,是极简陋的石室,唯一不凡的,便是扑面而来的冰烈之气。
这是楚央第一次进入凤冽辰练功的石室,耳闻和想象都不及此刻的震惊,楚央怔怔地看着眼前突兀的原石,直到被熟悉的怀抱唤回神识。
“很神奇是不是?明明截然相反的气息,却可以这般紧密地相容。”凤冽辰的唇贴在楚央的耳边,亲密无间,“宝贝难道认为爹爹会比不上一块石头?”
楚央歪过头,静静地看着凤冽辰,四目相对,凤冽辰的眼中清楚地映着他的忧虑。转头重新看回原石,楚央的声音隐藏着几丝颤抖,“什么时候?”
回应他的,是凤冽辰温柔清浅的吻,从耳郭开始,一点点地侵占着柔嫩的肌|肤,灵巧的指挑开衣衫,炙热的掌充满索取意味地抚|摸着。楚央的身体僵了僵,下一刻便伸手勾住凤冽辰的脖子,向后扬起线条完美的脖颈,任人舔咬那脆弱的肌|肤,甚至轻轻啮咬着敏|感的喉结。
“真美味!”凤冽辰轻笑,猛的抱起人走向另一处暗门。
无边的黑暗,感官敏|感地察觉到四周石壁贴得如此之近。楚央从未想过,这规模无比惊人的地宫,居然也有这样逼仄的小道。石壁冰凉,身后相贴的温度却可以让他不再恐惧于黑暗寒冷。楚央下意识地搂紧凤冽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舍不得与他分离,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