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边客
兰草撑着伞,还下着雨,他偏偏冒了满头的汗,急的。
“兰哥你快起来。”兰草都快哭了,“你和小公子究竟闹了什么矛盾,要在这里跪一天给他请罪呢。”
兰之微微摇头:“小弟你不明白,的确是我做错事,征求公子原谅是应该的。”
兰之双手高捧一条竹鞭,他维持这个姿势整整一日,身上的衣物全都湿透了贴着,便是身强体健的男人,也没人能守住穿着湿透衣物如此长的时间。
兰草焦急万分:“兰哥你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公子的事,兰草跟你一块去求情,别再跪了!”
兰之岿然不动,无论兰草如何劝说,只低低回应一句是他的错,该严加惩罚。
兰草看次情况持续下去不是办法,干脆跑到赵家院子门外,朝里头大喊:“小公子可否出来,小公子,小公子——”
赵家大门从里推开,露出叶小公子不悦的脸,他轻手关好门,等走远了些距离才不耐道:“叫什么呢,你想嚷嚷到让其他人都听见?”
“小公子,兰草不知兰哥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您大人有大量,他都在屋外冒雨跪了整整一日,您就原谅他吧,兰草求求您了!”
叶瑞宁眉头锁着,他先兰草几步踏进院子,兰之果真如兰草所言,在雨雾下安安分分跪着,手上还持着一根竹鞭。
他道:“你是负荆请罪?!”
兰之眉头皱都不皱一下,道:“应该的,做了错事就该受罚,还请公子责罚。”
在边边看的兰草急得嘴巴起泡,暗恼自己哥哥太老实,开口求情道:“小公子,看在兰哥这段时间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不管他做什么错事,饶他一回把,兰草定会看牢兰哥,不会让他再犯错的!”
叶瑞宁冷笑:“你可知兰之犯了什么错事,倘若我哥哥和爹爹知晓,只怕最轻也要去他半条命。”
兰草不知事情居然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他把伞扔开,陪兰之一起跪在叶瑞宁面前,重重磕下三个大响头。
“公子,求您饶了兰哥吧,兰哥人好,从未犯过错,若他出事,阿爹和娘一定会很伤心。”
叶小公子又何曾是石头般硬心肠的人,他走到兰之面前接过他手上捧着的竹鞭,在兰草开口求情前,扬臂一挥,把竹鞭扔进草丛里,抬高下巴对兰之道:“你们兄弟俩走吧,本公子从此刻起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他看着欲言又止的兰之,继而道:“念在你把本公子伺候得妥帖的面子上,这次本公子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做过的那些恶心事本公子不可能忘记,所以你们赶紧离开我的视线。”
“小公子,兰之——”
叶瑞宁打断他:“别再多言,到此为止。”
叶小公子狠起心肠只需要端着一张脸,任谁再多言都不理会,他高傲地仰起头颅,可肚子却饿得厉害,刚进屋便想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小公子脸上的骄冷顺时散去,换了副懊恼的神色,掌心捂着肚皮拍了拍,悄声嘟囔:“饿死本公子了。”
所幸屋内随时备有糕点粮食,叶小公子抓起点心往嘴里塞,待肚里填充几分饱意,才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喉咙。
要说叶小公子对兰之,所存有的好感还不少。兰之做事细心,许多东西都安排得稳稳妥妥,寡言少语,这样的人跟在身边最舒服。
若非兰之心怀不轨对他抱有那种龌龊心思,叶小公子都打算把人带回去留在自己身边专门伺候,日后要是做得好,说不准还能升个管家。
在叶家当管家,不知道是多少下人梦寐以求的事,在叶家有份不错的差事,日子都不用愁呢。
叶瑞宁忽然将手探进衣内摸了摸,想起兰之摸过的地方,细腻光滑的肌肤不由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真是的,男人为何要喜欢男人呢,本公子是个男人,若给男人喜欢了去,还不得让人家给笑话死。”
自古以来男人喜欢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叶小公子试图去想些女人,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一个女人来,倒是没有由来的想到赵肃那恶汉,赵肃带他去喝花酒见识女人,可在酒馆里的女人他没有一个喜欢呢。
叶小公子想着赵肃,人也坐不住了。两人隔着一堵墙,短短几日却没了对方的踪影,莫不是赵肃真的死在哪个角落无人知晓不成?
并非叶小公子要发发善心,而是住在隔壁的人突然之间凭空消失,这令叶瑞宁不得不往渗人的方向想,退后一步而言,万一赵肃当真出事,下一个会不会是他?
青天白日的,叶小公子被自己的幻象吓出一身冷汗,不论如何,赵肃消失那么多日,他该去村长那里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是否有有赵肃的行踪。
他疾步赶到屋外,不想兰家那两兄弟还在门外没有离去,叶瑞宁刚出来,两兄弟齐齐把目光转向他,叶瑞宁一愣,遂眉毛拧起:“你们怎么还没走。”
两兄弟向来是兰之这个大哥说了算,叶瑞宁看着他:“本公子方才已将话说得明明白白,你何必还要厚着脸皮来纠缠不休,这般行为只会惹人更为厌恶。”
“公子,兰之只是想把身上所带用于添置物件的钱还给你。”
叶瑞宁没接过钱袋:“本公子最不缺钱。”
兰之面色未变,兰草倒先动了怒气:“兰哥,咱们走,我都说像他这样的人瞧不起咱们,总以为自己有几个子儿就了不起。”
叶瑞宁道:“的确了不起。”
“你,”兰草骂道,“狗眼看人低!”
兰草比兰之年幼两岁,性子冲动率直,当下就把叶瑞宁推倒,他年纪比叶瑞宁还要小些,力气可不小。
叶小公子若非先用手撑着着地,屁-股只怕要摔成三片了,摔也摔了,手腕子还疼呢。
见状,兰之赶忙把他扶起来:“小公子,无碍吧?”偏过头对兰草便是一顿严厉的训斥,不该对叶小公子动手。
叶瑞宁移开兰之的手:“本公子还有要事办,你们慢慢争,但不要再踏进这屋半步,上下的钱,就当是本公子赏给你们这段时间伺候我的钱。”
“公子——”兰之拔高了音调,叶瑞宁抬头看着他。
兰之的眼神过于真挚,似是有许多种情绪涌动的,有的能感受出来,有得又太复杂,无法捉摸,至少以叶小公子目前所接触的人与事,根本无法理解。
叶瑞宁想了想,决定发发善心,他偏过眼睛,道:“本公子知晓你是个好人,但我不能接受,也决不允许带着像你这样的人在本公子身边。”
最后兰之留下一句“公子保重”,便带着不甘不愿的兰草离开。
叶瑞宁在去寻村长的途中暗道:一个男人有什么喜欢的呢?可看那兰之的眼睛,对方似乎喜欢自己喜欢得要命的模样,而他们相处不过几日,又是男人,莫不成男人对男人也有一见钟情之言?
村长屋舍外好热闹,大大小小的孩子窜在四处玩捉迷藏,叶瑞宁进去找人,开口就问赵肃去了何处。
村长惊讶:“赵爷竟离家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