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35画生
宋檀突然腾空,他一激灵,面上盖着遮太阳的书都掉到了地上,宋檀神色慌张下意识地圈住了华易的脖子。
青天白日下,宋檀颤动的睫毛上也覆上了一层暖黄,他直视着刺目日光,也直视着华易,他快速地收回了手,若无其事道:“大哥,你要脸么?”
华易犹自闲适笑着,“不要了。”他抱着宋檀,向着那棵高大的树影下缓缓走去,步步稳当。
那里也要就放置了好了一方暄软的小榻,华易轻轻地把宋檀放到上面,斑驳的树影在他的背上流动,宋檀控制不住的一颗心也随之起伏。
宋檀轻咳了一声,“你最近怎么这么闲啊?难不成是被撤职了么?”
华易坐到他身侧,略微错愕了一下,转而笑着说道:“你这嘴是开过光的么?”
宋檀本意就是想怼他一句,没曾想一语中的,他有些惊讶:“为什么你会被撤职啊?你不是都查破了案子么,怎么还撤你的职?你是不是还有个皇帝舅舅么?恭喜恭喜。”
华易欣赏着他的挖苦,他觉得宋檀惊讶是真,不解是真,替他不平是真,在乎着他也是真。
华易状若无辜道:“因为我惹你生气了。”
宋檀抖了一下,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不再看华易,不耐地说:“理我远点吧,求求你了。”
华易正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他忽而听到一阵鸟儿扑翅的声音,他抬头望去,一只青色的鸟背负着朝阳从他们身在的这颗树的枝头掠过。
他心头一跳,认出这是纪青弦给他的暗号,上次这只鸟来,还是引着他找到了宋檀。
“我出去一趟,不时便回。”
宋檀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华易走后不久,青竹急匆匆地赶来,着急又不忿地说道:“少爷,刚才宋家那边来了信,说是宋夫人给大人选的那位公子,马上就到了!宋夫人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存心给您添堵么!”
宋檀毫无兴趣,他点点头,“哦,来了,那就扫榻以迎。”
青竹总觉得现在的少爷变得有些不同往日,若是以前他肯定跳起来大骂崔琴一顿,他迟疑着问:“那他这个身份来的,是让他从西门进,还是东门啊?”
东门和西门进出的人都很有讲究,东门是供来往亲戚同僚间的奴仆通传出入的,西门则是本府的奴仆们出入采买办事才走的。
微风打着旋儿,卷下了一片叶子,宋檀伸出手去接,正落到他的掌心,他略一抬头,正瞥望到一杆叶子凋落的七零八落的树枝。
“我当时进华府走的是什么门,便让人家走什么门吧。”
稳重如青竹,都不禁惊呼出声:“正门?”
“那就正门吧。”
“少爷,这!这不合规矩啊!”
宋檀睨他一眼,断然道:“就按我说的办。”
青竹不敢再继续多说,只得照着宋檀的吩咐办事,他临走时,宋檀又说:“对了,叫府里那些司乐的也都准备着,吹些娶亲时欢快的曲儿,进来新人了,怎么也得弄些热闹的排场。”
青竹离开是十分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他真要以为宋檀是中邪了。
宋檀困了,自己趴在小榻上,寻摸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地睡去。
他听到一阵稀疏的乐音,他以为是在梦里,乐音却逐渐地变得清晰,吹锣打鼓,热闹不已,他恍惚地想起他上次听到这样的还是在他的那场被调换了的婚礼上。
他睁开眼,不想在回忆起任何关于这些的荒唐细节。
宋檀坐起来,他整理好衣服,静静地等着新人来见他这个偌大的府邸里名义上的另一个主人。
流云高高的挂在天空,飘着飘着,就遮住了太阳,光线变得有些阴翳。
来者被一群人簇拥着,明明是喜事的排场,簇拥着来者的奴仆们脸上一点笑意也无,反而是警惕大气也不敢踹,诡异的安静,只闻脚步声。
宋檀对着中间那位穿着锦衣的小公子招了招手,众人眼观鼻口关心,皆以为宋檀是要给新人一个下马威。
付溪宁环顾四周,没有人想要指点他什么,他怯生生地走到宋檀面前、
他紧张地连礼数都忘记了行,有好事者存了看戏的心思,在心里腹诽着:宋檀肯定是要借此发作一番了。
宋檀打量了他一遍,这个小公子身段生得纤弱,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泛着水光,想看宋檀又不敢看,这小模样谁看了谁心疼。
“你知道你是来伺候谁的么?”
他点点头,小声诚惶诚恐地说道:“知道。”
宋檀又问:“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付溪宁这次回答的干脆:“知道,是宋家哥哥。”
文逸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跟谁套近乎呢?青竹不动声色地用胳膊碰了碰,示意他慎言。
宋檀笑了一声,“门都进了,是该叫我一声哥哥。”
“我见过您的,小时候在元宵节,母亲带我去了宋府说吉祥话,您还给了我一盏花灯。”
宋檀仔细看他,想从他的眉眼间寻觅点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无果。“我记性不大好。”
周围候着的人十分不解,怎么俩人之间对话还挺和谐?
宋檀指着不远处的院落,对他说道:“你就住在那里吧。”
众人皆是一惊,文逸忍不住了,他鄙夷地看了一眼付溪宁,吵着:“夫人,那是您的院子啊!”
“华易不是天天往那里去么,我成人之美,正巧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宋檀对着青竹说道,“我信得过你,你好好将人安顿好,再将那间屋子要布置的如同喜房无二,听懂了么?”
青竹愕然得半天没应,宋檀啧了一声,指着文逸和剩下的人说道,“你们将我的东西,都搬到最西面那间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