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叽叽女孩
可惜现在的问题是,小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累了才这样睡死过去,连房间里的声音都听不见,什么反应都没有,除了还有呼吸,连翻身都没有啊!
“爹你不要这样!若是耽误了时间可怎么办?!”顾老三真的是急得要喷火了,再没有办法‘理智’地与大家长对话,为了证明自己,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走到炕边儿,对着小七的脸就是一掐!狠狠一掐!
顾杨氏吓了一跳,总以为小七马上就要哭着醒来了,却发现小七还是那样睡着,当真是醒不过来的样子。
顾杨氏的啜泣顿时化为强烈的隐忍的哭,她终于是一把将小七抱起来,像是抱婴儿那样,晃啊晃,说:“小七,你咋啦?别吓你娘……”
大概是痛觉迟缓地终于传输到了顾宝莛的中枢神经,令陷入深层睡眠的小七狗儿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娘别哭……”
顾杨氏得了这一句,简直如蒙大赦,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哄道:“好好,你睡吧,娘不哭的。”
说完又恨恨地瞪了老三一眼,小声说:“你呀,尽想些有的没的,快快回去吧,下回仔细着些,免得你爹抽你。”
顾温也是松了口气,可再看老爹的脸色,即便老爹什么都没有说,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差点儿没让顾温原地下跪,说‘我错了’!
不过现在顾老三站在这里,也跟跪着差不多,他低着头,对爹说:“是我大惊小怪了。”
哪知顾世雍只是从炕上起来,说:“老三,你跟我出来。”
顾温浑身皮子一紧,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绝不愿意求饶,也从来不肯认错,便硬着头皮跟出去,腰板都不带弯一下。
顾杨氏这回又得担心老三的屁股是不是要挨板子了,这孩子前两天才被她抽了一顿,今天又挨板子,那身子受得了吗?
只是顾杨氏纵然是担心也没有去阻止,她向来不会忤逆夫君,顾世雍说什么她都觉得有道理,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那老三咋办?答:害,打就打吧,反正皮糙肉厚的。
这厢顾杨氏搂着小七准备一边歇息一边等丈夫回来,那边领着老三出院子的顾世雍一出门就逮着在窗外偷听的老五,和远远站在他们卧房门口,一瞅见他,便躲了回去的老四。
顾世雍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叹息般的轻笑,目光越过老大那边静悄悄的房间,最后伸手抓住哭得跟孙子似得老五顾燕安,说:“你们都给我过来,我是几年没见你们,你们现在的确是出息了,走,去你们屋,我可得好好表扬你们一番。”
老五压低声音喊冤:“我啥也没有听见!真的!”
顾世雍提溜着老五的后领子,说:“我管你有没有,和你三哥一块儿,滚进去睡觉!”
跟屁虫顾老五灰溜溜的连忙回屋,飞快的脚丫子都不洗,就这么往床上蹦,动作飞快的平躺,流利的开始打鼾,将顾世雍的命令执行到极致。
紧随其后的顾温则有点儿茫然。
他被顾世雍送回房间后,眼见爹转身就要回去,总感觉少顿打,他心里都不踏实,连忙叫住爹,说:“爹,我今天……今天……”
顾世雍伸手摸了摸老三的肩膀,说:“休息吧,今晚的事情都忘了就行了。”
顾老三一愣,眼神满是不解:“为什么要忘掉?不问问小七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顾世雍摆了摆手,淡淡说:“不必问,有些事情,结果既然是好的,过程不重要。”
老三不能理解:“过程如何不重要?总要知道小七那么做有没有危险吧!”
顾世雍:“老三,有没有危险,要你去分析,你去思考,而不是让小七告诉你,他一个小孩,顶多是阴差阳错认为那么做可以帮山秋稳住,可若是闹大,传了出去,老三,你有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
说罢,顾世雍又当真是夸了顾温几句:“虽然你刚才很目无你老子的样子,但你是个好哥哥,七狗儿如果知道你因为担心他狠狠掐了他一下子,一定会很感动。”
老三:所以这是夸奖还是揶揄???
——算了,且当是前者吧!
“我也觉得。”老三笑道。
顾世雍大抵是觉得全家好几个狗子,也就老三继承了自己的幽默,又是挑了挑眉,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说:“行了,都回去,告诉你屋里的几个,小七狗儿没事,如果觉得睡不着,精力无处发泄,喏,出去跑个十几圈,累趴了,就睡得着了。”
说完,顾世雍当真是走了,余光再度扫过老大那边的房间,深邃的眸子都被老大那边窗内的光燃起着一个强烈的金色光斑,随后又随着顾世雍进入里屋,瞬间灭掉。
老妻在里屋没有睡觉,一听见他回来,便睁开眼,说:“回来啦?”想要下炕来帮他脱衣裳。
顾世雍轻声说了一句:“不必下来,我自己来。”
说完,利落的脱了外衣,合着一条亵裤,光着膀子上了炕,与老妻像昨夜一样,一左一右的将小七夹在中间,只是今夜某只小七狗儿大抵是没有力气再咬他老子一口。
于是夜深人静之时,有根手指头总忍不住跑去探一探小家伙的鼻息。
“世雍,别探了,小七好着呢。”顾杨氏忽地说话。
手指头的主人沉默了片刻,大抵是刚教训了儿子一番,自己又这样,所以蛮尴尬的,好半天才说:“阿粟,你没睡啊?”
顾杨氏的确是很困,但又睡不着,她心里还惦记着老大呢。
“在想老大现在怎么样了,方才你也该让我们去看看老大的,我现在一闭眼就是老大没气儿的样子,根本不敢睡觉。”
顾世雍安慰说:“我们山秋会好的。”说完,又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地问,“对了,阿粟,那八荒庙的和尚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稻粱城的?”
第37章 和尚┃嗯,都是亲妈亲哥,鉴定完毕。
像是一句简单的家常话, 在有凉风袭来的夏夜穿过层层黑雾,抵达顾杨氏的耳边。
顾杨氏不是自己的大儿子,倘若是顾山秋被老爹这么一问,立即就要警铃大作, 各种阴谋论轮番上演, 然后立即不需老爹再多说一个字,立即就出门调查那个和尚。
但是顾杨氏虽然不明白, 却也老老实实的说:“那和尚法号长宁, 说是打南边儿来的小沙弥, 游历了好些地方, 每到一个地方就暂住一段时间, 说是正在苦修。”
“大概是前年冬天来稻粱城化缘, 有人瞧见他裸着双足呢,冻得都烂掉了, 所以收留了他几日, 后来他养伤的那段时间, 常常帮咱们村儿里去世的人念经超度, 大家见着他也都高兴, 就挽留他住下来了。”
“他说他是出家人, 本不该如此沾染红尘,可是为了报答咱们,就中和一下, 在城外头八里之处,自己造了一座茅草屋, 取名八荒庙,后来大家伙看他一个人住在外面多危险啊,又是兵荒马乱的, 他那茅草屋,随随便便一个大风就没了,所以这几年陆陆续续的,大家给他造了个小庙,也算是结了善缘吧。”
顾杨氏回忆那和尚的样貌,却因为词汇量极少,形容不出什么来,只能说:“长宁大师很少谈自己的事情,大多数都是给大家解惑来着,胡子花白,总喜欢闭上眼睛,大概五六十岁了,养着好几条大狗哩,平时长宁大师如果不方便见客,就会让狗子到处跑,大家见了,也就不去叨扰。”
“哦!还有,长宁大师前几日还说要进城采办一点东西,想必也是没有米了,只不过好像并没有来啊……”
顾杨氏声音几乎没有声调,都是从气管儿里发出的,哪怕知道现在她的小七狗儿大概暴打一顿都不会醒,却还是下意识的照顾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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