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叽叽女孩
这两个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的兄弟顺着家门口的泥巴路往城里走去,往常都是老六顾平安一个人走,今日多了个兄弟,他很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时不时的用余光瞟身边气质难言的四哥,形状有些猥琐。
老四顾逾安踢走了一块儿石头,石头一跃飞进田里,消失不见,他似乎是很放松的护送老六去学习,说是有话要和六弟说,可将人送到了稻粱城门口,也没有说一个字。
正当老六满脑子问号,和四哥做了道别,准备进城找师傅的时候,却又突然被四哥叫住。
他回头,便见四哥逆光的影子落在他这边,早晨的阳光将四哥周身镀上一层金色,使得自己根本看不清四哥的表情:“老六,今天早点回来吧,说不定娘会在小姨家忙,你也回来帮忙收拾一下碗筷,晚上早些睡觉,我瞧你昨晚也是很晚才睡着。”
顾平安心绪万千地点了点头,等亲眼见着四哥离开,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动作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往城里寻师傅去。
这边两兄弟刚分开,老四也没有等小七醒来一块儿去田里,径直就自己去了田里拔了几根营养不良,涨势不喜人的旱稻往家里走。
远远的还没有回到家里,便能听见自院子里传来的吵闹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哭,又有人在使劲儿的骂!老四皱了皱眉,拽着手里的几根稻穗便往屋里赶,刚踏入院子,便见院子里的阵仗不得了!
三哥顾温光着上身被老娘用棒子打得满背都是血,一旁跪着被绑起来哭嚎得像是只待宰野猪的是他的五弟。
一脸苍白站在旁边睁大眼睛掉眼泪的,是从没有见过老娘发飙的小七。
大嫂母子则很冷淡的站在一旁。
坐在凳子上喘着气,满面赤红的是明显过来讨债的小姨。
“天杀的小子!我当时谁大半夜跑去我家丢那种东西,我可是你的小姨!要不是你,我们家能出这种事情?!你还我的儿子!大家都说是儿子的!现在你一吓,就变成女娃了!姐姐,你干脆打死他,我真的从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小子,害了我一家啊……”郭杨氏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头发花白着,哭得伤心欲绝,那眼睛狠毒了被打的顾温,似乎打死这个顾温,自己家生出来的小孩就能变成男孩。
被打的老三则始终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不像身边还没有被打的老五,哪怕下嘴唇都被咬烂了,也绝不哼一声。
顾杨氏黝黑浑圆的脸上也绷着不知是心疼还是气愤的表情,又狠狠打了几下,手都打酸了,都没能打出一个道歉,便开口说:“顾温,你说不说?怎么想着跑去捉弄你小姨他们?!难道不知道人家家里有重身子的?!”
老三依旧没有开口,顾杨氏便一边休息一边问被绑起来的老五,对待老五,顾杨氏没有去打,因为在她看来,老五只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小东西,主要问题还是在出谋划策的老三身上。
老三身为家里目前最大的孩子,当以身作则,现如今差点害得人家一尸两命,怎能不让她心慌又心急?
可左问一句,老三不说,右问一句,老五也只知道求饶,不说为什么去恶作剧。
身后坐在椅子上的妹子还在煽风点火,顾杨氏即便想要找个台阶下去,也没人递梯子,只好再度举起那手上的棒子……
“娘!不要了!”顾宝莛冲过来,抱住素来总是好脾气的老娘,又转而抱着三哥哥,说,“三哥哥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小姨家里生男生女早就他妈的注定了,哪里因为摔一跤就把几把摔没了?!”要科学!不要迷信!
此话一出,震撼全家。
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张嘴几把,闭嘴他妈的,当即让本就狠不下心肠的顾杨氏哭笑不得,转而问娇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宝莛当然知道,他还在被窝里面睡大觉呢,就被五哥的猪嚎声给弄醒,从五哥那语无伦次的嚎声里,从小姨那哭哭啼啼的声音里,随便拼凑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小姨,你快回家去吧,我三哥已经受了罚了,你难道真要打死他吗?你们家可没有死人,都说一命偿一命,你要打死我三哥哥,你家又拿谁的命来赔我?!”顾宝莛说完,眼前一花,还没有注意就被满背是血的三哥手臂一揽,护在怀里。
“你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郭杨氏一边暴起,一边眼睛瞪得老大,就要来撕顾宝莛的嘴,但却指甲抓在顾温的脸上。
顾杨氏一看妹妹已然是疯了,连小七都敢碰,手里的棒子便瞬间掉在地上,一把拉住妹妹,说:“你想干什么?!福子,够了,我打也打了,你回去吧,不要再逢人便说我家老三害得你没了儿子。”
郭杨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姐姐,还想说什么,却又见那满背都是血的‘凶手’顾温眼神极为骇人地盯着自己,便什么话都不敢再说,贼眉鼠眼的呸了一口,溜出老顾家的院子,匆匆离去。
之后顾宝莛就见老娘重重的叹了口气,把三哥哥扶起来,又让哭傻过去的老五背动不了的老三去自己睡觉的堂屋休息,从厨房端了干净的水就去给老三擦血,擦完又用珍贵的药油涂抹了个遍。
顾宝莛心有余悸的扒着门边,想要多看看,却又被四哥拉走,顺势还将堂屋的门关上,将时间留给屋里的母子俩。
顾宝莛很不放心,总怕老娘又打三哥,但四哥哥却抱着他拉着老五在大槐树的下面打开蛐蛐儿笼子,说:“不会的放心吧。”
顾宝莛小朋友好像早忘了昨天和四哥谈话的不越快,老四顾逾安也不提,说:“娘还不了解三哥吗?打他那是让他长记性,不要鲁莽行事。”
“……”那也打得太狠了。
“不打狠一点,估计三哥记不住,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错了,也出于好心,是英雄,从不考虑后果。”
顾宝莛蹲在四哥和五哥的身边,瞅了一眼素来最是维护三哥哥的五哥,说:“五哥哥,你怎么不和四哥哥吵架了?四哥哥说三哥哥坏话。”
老五肿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幽怨的瞪了小七一眼……
老四解释:“你五哥就是只猪,还没杀他,他就把嗓子喊哑了,现在屁都放不出来,想要用蛐蛐儿和我一决胜负。”
顾宝莛立即又笑了,说:“四哥哥,你和五哥不愧是双胞胎,他想什么你都知道。”
老四看了一眼小七又哭又笑的脸,心想果然是小孩子,忘性大,伸手帮小七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淡淡说:“我不知道,但他就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喜怒形于色,仔细观察就能知道他想干什么。”
被鄙视了的老五就像猴子一样被老四和小七打量,他嘴角抽了抽,却因为三哥还在屋子里躺着,于是没什么心情和顾逾安斗嘴。
顾宝莛仔仔细细的观察五哥哥,他的五哥和四哥哥比起来,的确似乎要更加强壮一点。
虽然老娘很喜欢给四哥五哥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但四哥的永远比较整洁,给五哥穿新衣服纯属浪费,第一天穿出去,当天回来就能弄得破破烂烂。
四哥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智慧与深沉,五哥……浓眉大眼,但总觉得憨憨的。
四哥很少笑,五哥则长期傻乐,以至于五哥给顾宝莛一种谐星的感觉,站在那里不动,都是一个笑点。
见小七看看自己,又看看老四,小脑袋转来转去,眼睛也跟昂贵的琉璃珠子一样印着说不出的漂亮景色,老五顾燕安便立即对小七坐了个鬼脸,眼睛弄成斗鸡眼,舌头伸出来舔鼻尖,逗得小七眉开眼笑,可可爱爱。
“小七,看出来你五哥现在心里想什么了吗?”老四顾逾安蹲在树阴底下,右手手肘放在自己的腿上,单手撑着脸颊,漫不经心地就将整个老顾家的气氛调节回了往日的安宁。
顾宝莛摇头,崇拜的看着四哥哥:“不知道。”
老四顾逾安看了看天色:“他想去解手了。”
这回连老五都震惊的看着老四。
“快去吧,没什么好吃惊的,每天这个时候你都要痛苦的去上厕所,然后回来告诉三哥你拉了一裤子血。”
顾宝莛震惊,等等,五哥哥这是痔疮还是肠道有问题?!为什么你们表现得好像很平常一样?!都出血了啊!
五哥你才十三岁啊!才十三岁就飙血,以后你想得肛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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