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昼眠梦君
沈之恒不可置信地想,虽然自己的话费是包年无限量的,可以随便用,但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一天四分之一的时间都用来打电话,疯了吗!
可他仔细观察了一番,终于注意到他们通电话的时间一般都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偶尔半小时就结束了,但大多还是一直持续到早晨。沈之恒想了想,隐约明白了这是在干什么——他以前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说日本有对异地情侣每晚都会给对方打电话,在简单说完一天发生的事情后便互道晚安,熄灯上/床,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睡,还曾经凭借这个登上杂志社“情侣最想和对方做的浪漫事情”排行榜榜首。
他的睡眠时间一向规律,但偶尔也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失眠,所以一般睡觉的时间都在12点后。而具沈之恒所知,艺人是生活作息最不规律的一种职业,录制综艺、拍夜戏、出席晚宴活动等等都会让他们动辄熬到凌晨一两点,即使想要早睡,客观原因也不允许他们按时休息。
所以,这些电话究竟是为了谁而打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男人的呼吸声不自觉地放缓,原本就波澜不定的心此时更是泛起了阵阵悔意。
犹如被上千只蚂蚁啃噬,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胸膛深处传来,沈之恒咬紧后槽牙,告诉自己:事已至此,当断则断,不要再想了。
他逼着自己关掉手机,但强迫症又让他最后点开了朋友圈的红点,沈之恒这会儿也没心情看下属和朋友发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更不想在此时被秀一脸恩爱,所以干脆就一路看也不看地点赞下去,宛如一个莫得感情的点赞机器。
直到他翻到了杨志生的那张照片。
杨志生只发了一张合照,就是之前在温泉时照的那张,配的文字也非常具有中年人玩微信时的感觉:“今天和两位大明星出来泡温泉,有没有想要签名的?我先替媳妇儿预定一张!/偷笑/偷笑/偷笑”
底下是一溜的点赞,将近上百人,大多都是星途的员工。所有人都以为照片上的主人公之一是星途未来的老板娘……呃,反正意思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总之连评论都特别活跃,把杨志生乐得简直合不拢嘴,每条必回,还特意在下面@了一下沈之恒。
沈之恒点开那张照片,以照片上的白发青年为中心,放大,再放大。
他第一次——也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在沈之恒目前的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观察筱白的长相。
他的目光聚焦在青年细瘦的脚踝上,感觉自己一只手都能握住,修长笔直的小腿在白雾中若隐若现,脚趾踩在深色的鹅卵石上,白皙的皮肤下潜伏着浅青色的血管,显得莫名脆弱,让人不禁联想起冰封湖面上濒死的天鹅,是不是也带着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
好瘦,沈之恒心想。
比在医院的那会儿又瘦了不少,这段时间里,他都不吃饭的吗?
结合之前在手机里发现的蛛丝马迹,他的心情十分难以言喻,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半天,最终,还是给这张照片点了一个赞。
无所谓吧,沈之恒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地心想,反正他现在也看不到了。
男人熄了灯,把手机放在旁边,已经做好了失眠一整晚的准备。
但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沈之恒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以第三视角,非常清晰完整地看了一场“自己”和筱白的运动,就在这激烈程度让白天刚放话说“我对你就是硬不起来”的沈之恒不禁面红耳赤,他努力想要避开视线,但那一声声情到浓时的呢喃却依然声声入耳,折磨着他本就愧疚不已的心。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算知道那是自己,沈之恒也忍不住要骂脏话了:
艹,你有完没完!
“你够了吧,”那边被反复烹调的筱白也发出了和他同样的灵魂质问,青年闭着双眼,声音沙哑道,“有完没完?我的老腰都快被你给折腾断了!”
带着一丝丝诡异的自豪,沈之恒等他们安静下来后,稍微凑近了些观察。说实话这副景象确实既诡异又香/艳,他看着白天还和自己公开对峙的青年现在裹着毯子,乖巧又安静地窝在“自己”怀里,双眼半阖,一脸疲惫到了极致的困倦表情,眼角还因为刚才的失控染上了一抹绯红,被吮/吸到微肿的嘴巴半张着,轻声抱怨道:“你是小狗吗?之前要亲你还不愿,现在倒好,咬住人就不放了!”听得旁边的沈之恒耳垂泛红——要死了,自己居然还干过这样的事情?
“这不是要把之前的份补回来吗。”躺在他身侧的男人搂紧了怀中的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话就连沈之恒本人听了,也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但筱白却很认真地抬起头,问他:“你打算怎么补?”
沈之恒看到“自己”愣了一下,思考片刻,低头咬了咬怀中人的唇,含含糊糊地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咱们就定个暗号,只要你说,我就亲你一口,怎么样?”
沈之恒:“…………”
他面无表情地想,这个脑子进水的腻歪家伙绝对不是自己,绝对不是!
筱白很显然也被他恶心到了,青年的身体一哆嗦,下意识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但眼中却满是戏谑:“成吧,只要你愿意,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你准备定什么暗号?”
“你来定吧。”
“唔,”筱白想了想,提议道,“那就你的名字吧。”
“我的名字?”男人微怔,反问道,“全名吗?那平时用的机会太多了,容易弄混吧。”
“是啊,我一直觉得你名字挺好听的,还有寓意。”筱白还特意念了一遍,“沈之恒,多朗朗上口啊。”
不过容易弄混也确实是个问题,筱白看着男人温和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对视了三秒,忽然道:“那就这样,改成我如果盯着你的眼睛超过三秒钟,并且叫你的名字,怎么样?”
男人装模做样地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唇上。
“你刚才看我了,超过三秒,”他理直气壮道,“而且还叫了我的名字。”
筱白:“…………”这是什么小学鸡行为。
旁观的沈之恒也露出了一脸不堪忍受的表情。
如果我有错,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亲眼看到自己如此弱智的一面!
筱白却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样子,青年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伸出小拇指,勾起唇角道:“那既然你答应了,就来拉钩吧,自己承诺过的事情可不许反悔。”
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沈之恒醒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墙上的夜光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多,时间还早。他却再也睡不着了,男人坐起来,出神地望着身旁的位置发呆。
在梦里,筱白就躺在这里。
沈之恒内心对于筱白的厌恶和愧疚混杂在一起,拧成了一团连他自己也理不开的乱麻,或许其中还夹杂着别的什么情感,但此时的他已经分不清了。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覆在空无一人的冰冷床铺上,回想着梦中青年慵懒地舒展开四肢,赤/裸着上身,完全放松地躺在“自己”的怀中,望着他的眼睛,轻笑着念他名字的样子。
很快,他便可悲又难堪地发现,自己喉头竟有些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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