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瓜的瓜
季扶额角青筋直跳,“你是想死。”
“呜呜呜,给窝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滴——”系统突然就死机了。
季扶一颗心好像坠到了谷底。
他看着云霆一箭又一箭地射向了马奴,唇瓣咬得死紧,几乎是本能地挣扎起来,然而却是没有半点作用。
直到云霆将羽箭射完,马奴像是变成了一只巨型刺猬,染血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地上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砰。”他身上的链子和绳子被视为解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大地仿佛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马奴拼尽全身的力气,把头转到季扶的方向,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要把少年的容颜刻进心里。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褪下隐忍的面具,望着少年的眼神是无尽温柔和深情,如同是层层翻涌的海浪。
季扶全身僵硬地看着他,突然就想起了一件尘封许久的旧事。
他小时候养过一只小黑狗,乖巧又听话,在他被年纪更大的堂哥欺负时,狠狠地咬了堂哥一口。
他喜爱极了这条狗。
后来,这条狗被堂哥活活打死了。
他想救它,却被堂哥的小跟班们按住,亲眼看着小黑狗被打得吐血,发出痛苦的呜咽,临死那一双眼睛还湿漉漉地望着他,努力地想摇起尾巴,却怎么也摇不起来。
他再也没有喜欢的东西,却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无力的感觉。
和此刻一模一样。
季扶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他麻木的身体在起身时几乎摔倒在地,不知是谁扶了他一把。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马奴,看着对方的眼睛渐渐失去色彩,好像又看到了那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小黑狗,胃部一阵强烈的紧缩,突然就开始疼了起来。
“小狗死了。”季扶不甚清醒地想着,几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冬天,全身都是冰凉的。
但他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小黑狗的尸体伤心大哭了。
那时候人人都劝他。
“不过是一只狗而已。”
“再买一只听话的就好了。”
“不要因为一只畜生伤了兄弟情。”
堂哥躲在大人的背后,脸上是得意又恶劣的笑。然后,他只差一点点,就被季扶用铅笔戳瞎了眼睛,最后被逼得在狗尸体面前磕了十八个响头,额头鲜血直流。
作者有话要说:没死没死没死!虐王爷倒计时!
第53章 活色生香的哑巴美人(二十五)
马奴死了。
季扶看不出什么异常,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但系统却觉得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抑得令它快要窒息了。
于是, 它当了几天缩头乌龟后,实在忍不住冒头认错了, “亲亲,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技能点会突然失效……”
季扶像是没有听见它的话,清冷的脸上没有半分涟漪。
“亲亲,你别这样我害怕……”系统莫名瑟瑟发抖,“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
季扶对它的话毫无反应, 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他的东西不多, 大多都是金银珠宝和银票。
一个木头小人掺在中间,看起来格外突兀, 眉眼和季扶有七八分相似, 栩栩如生。
季扶不自觉地伸出手, 葱尖似的指刚碰到木头小人的头发, 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那些微小细碎的画面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奴希望主人能够收下……”
马奴古铜色的脸庞透着羞涩的红晕, 像是一条喝醉的大狗, 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季扶, 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
季扶盯着木头小人好一会儿, 才拿了起来,甚至不用看,就能摸出底座刻着的那几个丑字。
生辰快乐。
这大概是他收到的最廉价的生辰礼物,可为什么拿在手里却这般重,重得他手腕都在微微发疼?
季扶面无表情地把木头小人丢回箱子里, 打开了另外一个相对破旧的箱子——这是马奴的箱子。
云霆杀了马奴,连他的尸首和住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都烧得一干二净,像是要彻底抹杀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箱子是系统为了补错想办法抢救出来的。
季扶看着里面,除了他赏给马奴的一些钱财,还有放得整整齐齐的黄纸,一支他用坏的毛笔,一条他用了半天就失踪的发带。
他翻了翻纸,每一张都写满了字,从丑得各有千秋再到勉强能看,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上面都有他批改过的痕迹,哪怕只是一个勾或者一个圈。
马奴显然对这些纸爱若珍宝,保存得十分细心。
其中一张没有批改痕迹的黄纸,就有些显眼起来。
上面写着季扶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写错,旁边还用力地写了一个墨团儿似的谢字,然后圈起来。
“谢禾。”季扶在心里念出了这个名字,耳边似乎又响起男人充满渴望的声音。
“主人,奴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想请主人为奴赐名。”
那时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
男人顿时失落得像是一只丢了心爱骨头而垂头丧气的小狗,仿佛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最后他偷偷给自己取了一个和季扶有关联的名字,偷偷高兴了好几天。
这些季扶都知道,却没有管。
他并不在意马奴的这些小事。
可这些小事在马奴死去后一遍又一遍地缠着他,仿佛是马奴留下的最后一丝不甘心,不愿意季扶就此忘记他。
季扶自然忘不了,就如同他忘不了那只惨死在堂哥手里的小黑狗。
只不过云霆大概不会有堂哥那样幸运了,毕竟……他没有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
“你没错。”季扶将东西全部封号,突然对系统说了一句。
系统竟然有一丝毛骨悚然,“不不不我有罪……”
季扶眸子幽暗,泯灭了所有光亮,像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是我太弱了。”
***
这几日,云霆忙着料理季家,把季家所有人包括季庭风都丢进了大牢,太子也牵扯其中,被皇帝禁足。
为了隐瞒他伤到要害之事,云霆杀了不少知情人,每天回府都是一身血腥味,仿佛刚泡了血水浴似的。
他一直没有去见季扶,毕竟他刚杀了马奴,季扶心中肯定有怨,不如等少年消一会儿气。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季扶背叛了他甚至被他捉奸在床,可为什么心虚的人却是他?
云霆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马奴身上,绝对是这贱奴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迷惑了季扶,季扶也是受害者!
也是他不够细心,没发觉异样,才让季扶被那贱奴占了便宜!从今往后,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云霆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并且十分有信心让季扶回头是岸……不,是回心转意。
论长相身份家世地位,那贱奴怎么能和他相比?就算是瞎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云霆就是如此普通,却又如此自信。
很快就到了皇帝所说的一个月冷静期,他金口玉言许诺过季扶,如若过去一月季扶还是坚决和离的话,便让他们和离。
云霆现在哪敢把季扶带进宫,不带脑子想都知道他肯定要和离,他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然而皇帝却惦记着这件事呢。
云霆只能不停地推诿,不是说季扶病了就是伤了,总之就是进不了宫。
太子一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参本举报他欺君,云王妃明明安然无恙,更指他有囚禁云王妃之嫌。
皇帝就重视起来了,若放在以前,他断然不会在意一个毫无根基的男王妃,可季扶不单单是云王妃,他还是百姓心中圣手仁心的小神医,在民间颇有名望。
当然,他还有一点私心。
皇帝年少时受过不少明枪暗箭,如今年老身体大不如前,许多后遗症就冒了出来,太医都束手无策,向他推荐了季扶。
“云王妃虽然年纪轻轻,但一手针灸绝妙,京中无人能匹,或许可解圣上之忧。”
皇帝心里就多了一丝希望,现下更是懒得再听云霆的借口,立刻让儿子把人带进宫,否则他就亲自派人去请。
云霆见他动怒,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季扶带进了宫,短暂的路途令他感到焦灼和烦躁,却还不忘威胁少年一番。
“别以为你能摆脱本王,父皇是不会同意我们和离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否则坏了皇家颜面,你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见少年无动于衷,他好似一个重拳打在棉花上,浑身上下都十分难受,憋了好半天才重新开口。
“全京城没有比本王更好的选择,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就是杀了你一个奴隶,再送你一个就是了。”
说到这里,他终于得到少年一个冰冷的正眼和其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快得像是幻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云霆怔了下,只当自己看错了。
他软下了语气,低声道:“阿扶,别闹了。你以前那么喜欢我,现在我也对你……只要你不再背叛我,我会对你好的。”
说到这里,云霆的俊脸上竟染上了一抹薄红,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年正对心爱的姑娘表白,用力地掩饰,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泄露出一丝羞涩。
季扶闭上眼睛,一阵反胃。
云霆盯着他的侧脸,渐渐抿紧了薄唇,面沉如水。
到了皇宫,太子一党都在看云霆的笑话,他们早就打探清楚了,云王和云王妃感情不睦,云王妃疑似和他人有染给云王戴了绿帽子,听说还是捉奸在床,云王当场就弄死了那奸夫。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们真想拿个大喇叭好好宣传宣传,让云王丢个大脸。
不过也不着急,云王今天也是要丢人的,他大概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王妃休弃的王爷,可谓奇耻大辱。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季扶的回答,包括皇帝。要说最不想看到答案的,应该就是云霆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直接打晕季扶扛回家去。
季扶刚让大太监把宣纸递上去,大子一党便急不可耐道:“皇上,云王妃在治疗瘟疫一事劳苦功高,救了许许多多的百姓,他不要赏赐只求和离,显然是真的和云王没了感情,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云霆简直想撕烂那文官的嘴,“本王同王妃感情甚笃,论得到你说三道四……”
文官故作语重心长,“王爷何苦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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