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樱
殿里没什么陈设,就一张书案,旁边安置着书架,上面摆放着几摞藏书,墙面上悬着一副山水画,墙角点着熏香。
阮星阑随意逡巡了一圈,看廊下悬着一片片草席,下面还坠着银色的铃铛,微风一吹,满殿都是菡萏的清香。
忽想起原文里,孽徒曾经在此处与慕仙尊纠缠不休,将殿里为数不多的陈设毁得一干二净,从床榻一直辗转到长廊处,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昼夜不分地抵死缠绵,心尖一痛,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恰好慕千秋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解下了帷帽,换了身更白的衣衫,只是袖口隐隐有淡青色的纹路浮现,很难得没有封冠,仅用了一根白玉簪子将头发挽上,两缕长发垂至锁骨,说不出来的温柔灵秀。
阮星阑猛然觉得自己又能够活下来了,把小狐狸安置在软垫子上,抬眸道:“师尊,这孩子身上的锁链很奇怪,用剑劈不开,越劈锁得越紧,上面还有符咒,我也……也看不大懂,师尊有办法把他放出来吗?”
慕千秋上前几步,半蹲下来细细查看几眼,见这锁链不是凡物,上面的符咒也阴|邪至极,而且被施加了极厉害的法印。当即眉头一蹙,抬眸瞥了狐狸一眼。
这小狐狸好像很害怕,两手抱头,发出呜呜呜的可怜声音,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到处都是伤痕,唇角也破损了,看起来似乎已经被那些修士折磨到失智了。
更别说是其他伤害,听那些修士说,还把他丢到了野|兽群里,不知道该伤成了什么样。可也不方便替他查探疗伤。
阮星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见这小狐狸嘴上又开始流血了,掏出手帕要给他擦拭。
哪知这狐狸吓得赶紧跪伏在地,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那条狐狸尾巴从衣衫里露了出来,也跟着抖了起来,呜呜呜的哭着。
“师尊,这锁链上的法咒可解吗?是哪个门派的法咒,师尊可看得出来?”
慕千秋起身,叹了口气:“不好解,这锁链乃九天玄铁打造而成,问世时应该还染了人命,上面的法咒|怨气极重,乃不死不休的毒|咒。”
“不死不休?这般厉害的?”
阮星阑吃了一惊,要知道修士在对别人使用毒|咒时,必须要比对方修为高出好几个境界才行,一不小心就容易遭受到反噬。
而且若是中咒者遇见了比施咒者修为更高深的修士,很有可能将此咒当场破解,还极有可能变本加厉地反噬到施咒者身上。
因此,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不是痛恨到了骨子里,都不会选择用这种方法。
要是普通的仇怨,哪怕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快意恩仇了事,犯不着费心费力地又是打造玄铁锁链啊,又是施加毒|咒啊。除非对方以性命为赌注,想让其生不如死。
可是,天底下究竟有什么样的仇怨,居然会让人心甘情愿地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
小狐狸年纪又不大,究竟犯下了何种罪不容诛的大错,居然被人如此残忍对待。
搞不懂。
阮星阑捏着下巴,目光从狐狸尾巴上飘过,暗暗思忖,觉得这玩意儿比自己的蛇尾巴可爱了许多,要是给师尊整个狐狸耳朵,肯定可可爱爱。
慕千秋抬眸瞥他一眼,淡淡道:“星阑,你又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嘎,二更到~
65、跟师尊撒娇娇
“没, 没想什么。”
阮星阑挠了挠头,不记得原文里有过这位狐狸少年了,反正剧情崩得连亲妈都不认得, 走一步算一步。
见小狐狸害怕得厉害, 阮星阑便示意慕千秋去隔间说话。
慕千秋道:“想解此法咒也并非难如登天,可本座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倘若真是十恶不|赦之徒, 本座此番救他, 岂不是助纣为虐?”
阮星阑心想也是,万一这小狐狸以前是个坏崽怎么办,想了想才道:“可他年龄看起来不大。”
“人不可貌相, 有志不在年高。”
“我知道人不可貌相, 可是……可是他已经失智了,看起来修为也被人废掉了,即便师尊替他解开锁链, 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倘若日后我查出来, 狐狸的确是十|恶不赦之徒,再正大光明地用剑宗的刑罚处置。”
阮星阑是觉得这狐狸挺可怜的, 即便不用亲眼所见,光看他这副怯生生的模样,便知道他以前吃了多少苦, 受了多少罪。
即便做了再错的事,也应该够了。大不了就以命抵命罢了。
“师尊,我愿意担保,若这狐狸真的是个坏种,我亲自处置他。若是解开他之后,他行出了任何恶事, 弟子也愿意承担过错。”
慕千秋蹙眉:“你替他承担?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替他承担什么?有志不在年高,倘若他杀人父母,屠人家园,害人师长了,你怎么替他承担?”
阮星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
可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直觉吧,总觉得这狐狸少年罪不至死。
就好像原文里的慕千秋一般,没有行过不可饶恕的大错,可却被孽徒毁得干干净净,一夜间从高高在上的仙尊,沦为人人可欺的炉鼎。
当时也有人不知真相,觉得定然是慕千秋咎由自取,否则座下弟子三人,为何一个个全部都要对他占为己有。
殊不知慕千秋此生做过最大的错事有三。
一是天生炉鼎体质而不自知。
二是心地善良,收了三个小畜生为徒,还悉心教导。
三是心怀天下,试图以自己的生命救赎孽徒。
可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孽徒手里。
所有人都在唾骂慕千秋养出了孽徒,责怪他没有管教好徒弟,却还拿慕千秋当幌子,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
虽然知道这狐狸跟原文里的慕仙尊遭遇不同,但可能是爱屋及乌吧,阮星阑就是很想袒护狐狸一二。哪怕因此受点罪也无关紧要。
而且……而且师尊对他最大的惩罚,就是打屁股啊,没……没别的了。不知道为啥,已经隐隐作痛起来了。
“师尊,求求你了,就帮星阑一次吧,如果未来证明星阑是错的,星阑认打认罚。”
“任打任罚?”
“嗯嗯,任打任罚。”阮星阑上前一步,两指扯着师尊的衣袖,荡啊荡的,“师尊,师尊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