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软枝黄莺儿
“祁老先生就是要我看这一出呢,我有什么看不得的。”
宋迟秋声音淡淡,一出口,所有人脸色变了。
祁询轻轻拉他袖子,“别这样。”
宋迟秋不置可否,他直坦坦地对上祁正野的视线,没有避讳,“我现在不是祁家的人,对你们祁家的家法也插不上手。要打要罚,不必故意让我看到。我只是想问一句,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罚?总也要有个理由吧。”
“宋迟秋。”祁越声音沉沉,“跟你没关系,你回去。”
“跟我怎么没关系了?”
宋迟秋看向祁正野,微微挑眉,“至少,我还叫过您几年公公呢。”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告诉你。”
祁正野沉声道,“你们的事情闹成这样,还嫌我们祁家丢的人不够多吗?之前的订婚请柬都送出去了,又给收回来了,现在又闹出这种新闻,老爷子出门都要被追问,这难道不该罚吗?”
“之前的事,错在我,为什么罚他?”
宋迟秋抿着唇,眉眼间满是肃然之气,弯下腰去拉祁越,“你起来。”
祁越巍然不动。
这些天心底的郁气全都涌上来,聚集在一处喷发,omega霍然站起身。
“也不用找这些理由了,我看你们也没真的把他当家里人过吧。”
他本来想在午饭时就把这话说了的,但现在看,也不必等到那时候了,有些早就想说的也不必再顾忌了。
宋迟秋不去管祁询拉他的手,只是站在那里,对着祁正野和周围作壁上观的祁家人,慢慢道:
“我承认,这次是我误解了他,是我做错了,这些流言蜚语本来不该有的,订婚搞砸的责任全都在我,和祁越没有关系。”
祁越额上青筋隐现,皱着眉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道了歉,至于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情,我不强求他能原谅我。而你们,作为他的家人,在他遭受流言蜚语的时候,却从来只会看到影响了你们祁家的名声,影响了你们公司的名声。你们也没关心过真相,关心过他吧?”
“……”
“就算现在真相大白,他是被误解被伤害的一方,也依旧要被罚。就因为自己的私生活被记者狗仔们暴露,给你们祁家引来非议了是吗?祁伯父,你真的把你这个儿子当过亲人吗?”
四周鸦雀无声。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祁正野面色铁青,被指出之后怒不可遏,“你问问他,他到底有没有错,该不该罚!”
满堂的视线都转到了祁越身上。
祁越很平静地跪在那里,垂着头,似乎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忽然笑了一声。
祁正野作色,“逆子。你笑什么?”
“爸。爷爷。你们其实不必说那些的。”
挨家法么,他从小到大挨得够多了,都快成为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
而这种‘习惯’忽然被人质疑不合理,祁越都觉得有些恍惚。他一直都知道在爷爷和父亲心里,他就是个中途认回来的私生子,无论做得再出色,依旧上不了台面。
他们宁愿越过他这个长孙,去让祁询接管家族企业,也不曾想过他付出过多少。
他只是外人眼中能力出众的祁氏接班人,却始终不是他父亲眼中的。
“我知道,您一直对祁愿的事情心有芥蒂,估计到现在,您还觉得是祁愿落水是我的原因吧?”
第175章 决裂
祁越站了起来,跪得久了,膝盖酸麻冰冷,隐隐传来刺痛。
而他站得笔直,宛若青松。
祁正野对这事闭口不谈,但他的脸色和紧抿的唇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祁正野还是觉得他是那个天生的杀人凶手。
祁曼不安地揉搓着双手,指尖发白,“阿越,别提这种陈年旧事了,要惹你爷爷伤心的。”
祁愿落水的事情一直是祁家人刻意避而不谈的事情,祁老爷子当初最疼这个小孙子,祁愿意外没了之后,老爷子卧床不起好多天,请了不少名医才没让身体继续恶化。
一提到祁愿,祁老爷子终于发了话。
苍老的声音夹着怒气,颤着,“你让他说。”
祁越攥紧了拳。
“是,那时候,我和祁愿单独在一起,没有人能证明清白。他落了水,就应该是我推的,你们当初也都是这么想的吧。但,要是我说,是祈愿要骗我过去想推我下去,结果自己反而失足跌下去了呢?”
“这……”
祁曼捂嘴惊呼。
“不可能,小愿不是那种孩子!”
祁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杵了几下,发出沉重的声音。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祁正野冷声问。
“我当时已经说过了。”
祁越看向他,“我说了不是我推的,是意外,但,爸,您依旧要警察把我抓起来,想让我坐牢不是吗?”
“……”
“我说的话您一个字也不会在意。以前,我也会告诉您,祁愿把我的书撕掉扔进垃圾桶里,但您告诉我,是我放的位置碍眼……”
祁越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在宋迟秋心里。
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掌心,带来细微疼痛。
宋迟秋认真地听着每一个细节,来提醒自己,他爱的人在那平静无波的外表下有过多少伤痛,而他,以后要加倍弥补。
他不确信,几百倍的甜,真的可以弥补过往上千上万的苦么?
“慢慢地,我就知道,我不该再从您这边奢求什么了。”
想要的东西永远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因为,没人会给他,只有他自己去争。
这是祁越在小时候就懂得的道理。
祁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过往受过的委屈和不公,都在这一刻喷发。以前默默忍受的事情,现在却再也无法忍受,因为他看不到忍耐的意义在哪里。
“公司的职务我会辞掉的,后续交接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爸,爷爷,你们不用担心了,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争这份家产。”
祁越的脸色是近乎薄情的冷酷,“这些年,我为公司创造的利润,应该足以还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了。”
“阿越,你这话说得越来越离谱了,你可别冲动啊。”
祁曼紧紧盯着他,生怕他要说出什么要断绝关系的话。
祁老爷子杵着拐杖说不出话,脸色是死人般的难看,管家手里的棍子咣当一下落在地上,大厅里静得掉针可闻。
祁曼忙去拉旁边的宋迟秋,“迟秋,你、你劝劝啊,这怎么说的,谁不知道这公司一直都是阿越管着的,你不来了怎么行呢?”
宋迟秋却没有要劝的意思。
omega看着要气到晕厥的祁正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确实笑了,像是破开阴云的第一缕光,宋迟秋这些天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和煦温暖。
“对啊,祁氏这么大一个集团,他不管还有谁管呢?”
话音一转,宋迟秋说,“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责任吧。”
不让人当接班人,却要人尽心尽力地为这个家创造利益,这是什么道理?
宋迟秋也不看其他人,拉起祁越就往外走。
祁曼着急想去劝他俩,刚走几步,却被祁询拦住。
“妈。”
祁询摇了摇头。
正厅里乱成一团,祁老爷子看着两人的背影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瘫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佣人忙成一团,去拨家庭医生的电话。
祁询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是搀着祁曼坐下,没有要管的意思。
北国的冬,静穆寒冷,风像冰棱一般刮在身上,侵袭着身体里每个尚残温度的角落。
宋迟秋匆匆拉着他走,不远处就是灯光明亮的高楼大厦,他们在昏暗的路上走着,漫无目的。
宋迟秋忽然想就这么攥着他的手走到尽头,去再也没有人打扰他们的地方,不用再想所有烦心事。
不知走了多久,手指有些僵了,宋迟秋转头想看他,蓦然感觉他手心的温度是那么的凉。
“你……”
祁越是被他拉出来的,走的时候身上连个外套都没穿,只有一件薄薄的灰色毛衣。
走了那么久,宋迟秋都冷得不像话了,而他一句话也没说。。
“对不起,我没注意。”
宋迟秋自责起来,什么也没想,就把自己外套的拉链拉开,脱了下来。
“穿我的。”
宋迟秋递给他外套。
祁越下意识要接,转过头,瞥了一眼他在干什么之后,便把那外套推了过去,“你做什么?我不用。”
“你穿,我不冷。”
说话时牙齿都打着颤,磕磕绊绊地。
“你是不是……”
不甚明亮的路灯下,祁越都能看到他冻得通红的鼻头。
外套已经在这推搡中彻底变得冰冷,祁越又好气又好笑,用了力气按着青年的肩膀,把外套给他重新披了上去。
路边驶来一辆出租车,祁越招招手,在车停下的时候拉开车门,不由分说把宋迟秋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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