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重生日记 第122章

作者:元夜 标签: 种田 甜文 生子 穿越重生

山上本就冷,现在帝君往山顶一站,更是寒意彻骨,舜苍心里惴惴的,想到南边还没仔细找过,于是同太炀禀了一声,就又要带着小玄武出发。

太炀顿了顿,只道:“安危。”

舜苍听懂了,又是认真地一拱手,“多谢帝君关心,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他走后,太炀继续沉默地立在原地,远方一轮红日的柔辉洒在他身上,才令他没有似冰雕那般锋利尖锐。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远方疾驰而来,三两下跃至山顶,稳稳落在太炀面前,规矩地行了个拜君礼。

“陛下,森林里都找过了,没有发现越凉殿下。藏离又遣动物们到周边的树洞地穴里看了看,越凉殿下确实没躲在森林里。”

东秦的心吊起一半,用余光谨慎打量着对方的神色。

越凉殿下失踪已三日了,到处都没有找到人。帝君起初还以为他在故意玩闹,但一天过后逐渐发现不对劲,便找起人来。

极北的居民们都能觉察出来,帝君不大高兴了,越凉又同各方都交好,于是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帮忙找越凉。

山丘没有,平原没有,鹿神森林没有,连他平日最喜欢去的海边藤壶崖下也没有。越凉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什么都没带,也没有人见到他去了哪里,谁也不知这个对家和契侣依恋无比的古神怎就忽然跑掉了。

太炀深呼吸一口气,面上依旧平静,可那双眸子底下却越发深沉,底下翻涌的情绪逐渐变得极端剧烈。

命契平稳,灵脉相连的那端灵流游走正常,越凉应当是平安的,只是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罢了。

那他会去哪儿呢?

太炀想到一个可能,微微侧脸,问东秦:“他是否曾向你问及愿神?”

东秦一愣,这才忆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六日前殿下曾问我愿巫住在何处,我于是照实了告诉他。他只道身子出了些小问题,要找愿巫弄些草药来吃。”难不成真是找愿巫去了?

会去找愿巫的,大多是求而不得以致心有魔障之人,越凉殿下难保不会受到蛊惑,被迫拿自己的东西同愿巫交换。

东秦已经领教过这番套路的厉害,此时不由得担忧地皱起眉,对太炀说:“陛下,我到愿巫的府中看看吧。”

太炀沉吟片刻,道:“不必了,孤亲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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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着红烛的洞穴中,愿巫哼着小曲,正用鲛尾玩弄她收集来的小玩意儿。

兵符,嫁衣,刺刀,诀别信,还有些装在瓶罐里看不见的特质,都是她在过往数万年里,从来做交易的人手里换得的。她搬入这个洞穴中后,这些东西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他们总是怀揣一抹决绝而来,也有的眼露贪婪。愿巫最喜欢看到他们求而不得时的表情,她吊得越久,他们就越痛苦,如百蚁噬心般抓耳挠腮,目光直愣愣的,看不进其他了。她就喜欢这样的,完全将命运拿捏在手里的感觉。

愿巫淡淡笑了一下,用鲛尾将一件破损的铠甲拖到角落里放着,又卷起一旁桌案上的笔,在画满栅栏的画卷上画一道横线,串起九条竖线,代表十天又过去了。

洞穴幽幽的通道前方传来一声巨响,有人以蛮力破开了府门。

她睨过去一眼,呵然轻笑,“帝君请进吧,有什么火便冲我来,莫拿我的扶桑木门出气。”

一个傲然挺拔的身影从烟尘中缓步走来,太炀面无表情,在入口处立住,森然道:“人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他来我这儿要回记忆就走了,也没留下什么话。”愿巫换了个姿势躺着,尾巴轻轻晃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太炀,投足间尽是妩媚。

她埋怨:“帝君自己看不住契侣,偏生来找我这等小神讨要,委实无礼。”说完,又似好心好意地劝说道,“或许越凉上神是忆起了前世的某些渊源,觉得心伤,所以才借故远离呢。帝君莫要着急,说不准上神气够了,也就回来了。”

太炀定定地看着她,“你拿了他什么?”

“什么也没拿,我送他的,只是帮他恢复了记忆。”愿巫轻蔑一笑。

“不过因着小神技艺不精,所恢复的记忆也只有‘一部分’而已。”

那一部分都是曾经不快乐的事。虽然这两人过往十分濡沫,但毕竟活得够久,契侣间闹过的矛盾累加起来足够令越凉对自己的感情产生质疑了。

愿巫看着眼前这人,不禁回想起前尘未覆灭时,这对玄武三番五次搅乱她的计划,气得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当初她受天道鸿钧之命来尘世挑起战乱,一切都顺利无比,谁知当战乱正激烈时极北忽然冒出一股强悍的力量,两只玄武不断游走于各族各国间劝说制衡,又派出玄武族的机关重甲和精兵参战,以武力歼灭她操纵的几支人族势力,令鸿钧的灭世计划生生延后数百年。

鸿钧责她办事不利,她也因此数百年未能归去虚境,此后更是被囚在这方狭小的洞穴里思过,自灭世后从未踏出这里一步。

如果不是越凉善战且用兵如神,如果不是他太炀极北帝君怜悯苍生,前尘早该覆灭,她又怎会被鸿钧困在这里,落得个非神非鬼的下场!

愿巫冷笑道:“你别痴心妄想了,你的越凉不会回来了。”

太炀的脸色已冷到极致,忽然说:“二十万年过去你还住在这里,看来鸿钧也并未待你这个功臣好。”

她登时发起狂来,鲛尾簌地扫过,支起身子瞬间逼近太炀,双目泛起血丝,眼中的恨意像是要吃人。

“你懂什么!鸿钧说过只待我反省三十三万年便让我入虚境,与四大始神齐肩。若不是你,你们!拖了那么长时间,救了那么多人,那糟烂的前尘早该杀透,大荒不知几个轮回了!”

愿巫咬牙切齿,脸贴近太炀,不管不顾地抓住对方衣襟,一张脸逐渐狰狞扭曲,蛟牙从朱红的唇边溢出来。

旧恨重提,她愈发痛恨,简直恨不能活拆了这两人做羹吃,右手五指勾起爪,猝不及防就朝太炀的眼睛抓去!

太炀一偏头,险险躲过一劫,然而眼角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眼疾手快地握住愿巫的手腕,角力间手指骨都捏得泛白。

他冷静地沉声道:“纵使前尘糟烂又如何,那万千性命就该死么!你不过是被鸿钧利用了,他要覆世却不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借由你这个愿巫出马。”

“二十万年,他又可曾回来看望过你一次?”

愿巫蓦地暴怒。

“你闭嘴,闭嘴!我的事又与你何干!他只不过是身处虚境无法现身而已,等时候一到,他自会来找我!”

她的鲛尾突然一甩,从旁抽.出一柄闪着寒芒的三尺长剑来,剑身流淌着猩红的血光,杀戮之气扑面而来。

太炀早就不想同她闲话,当下双手聚灵,赤金的烈焰腾腾烧起,厉声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