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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这次就算了,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
秦砚当然懂这些规则,便和王董聊一些其他电影的事情。像王董这个级别的人,自然不可能在庆功宴上待太久,他不舒服,其他人也不舒服。
等王董离开后,秦砚坐回椅子,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
————
无论外界如何夸奖《守门人》,秦砚并没有想要延长《守门人》上映期的打算。
在11月23号,《守门人》正式从大陆和灯塔国的院线都正式下映了。
最终《守门人》取得了1.4亿的大陆票房,以及7,000万美元的灯塔国票房。
单论大陆票房是,《守门人》是秦砚的第3部 电影最差的一部,但对于这个结果秦砚已经很满意了。
要知道《守门人》毕竟是秦砚兼顾中、西方两个市场所拍摄的电影,从根本上来说,它就很难在某一个市场达到极致。
这也是绝大部分电影的现状,像《哈利波特》、《复仇者联盟》那样全球票房通吃的电影具有特殊性,起码现在的秦砚还不会去幻想。
秦砚主动下映,除了他知道票房的潜力已经挖掘得差不多以外,也是因为秦砚知道接下来的12月底会出现多么激烈的神仙打架。
单国内的电影有《功夫》、《十面埋伏》、《天下无贼》。尤其是《功夫》,那可是秦砚心中华语喜剧的巅峰作品。
上辈子《功夫》就是当之无愧的年度票票房冠军,而今年《功夫》的势头更加猛烈。
这也是因为这几年大陆电影的市场不断增长,越来越多的人养成了为电影付费的习惯。
所以《功夫》电影上映的第1个周就取得了3,800万票房的可怕成绩。
而另外一边灯塔国的电影也不甘示弱,《魔戒:国王归来》电影刷新着北美的票房记录。
2004年年底的票房战争,谁也没有办法逃过。
哪怕连秦砚的《守门人》已经下映,依然被拿出来和几部电影进行比较。
有的人说《守门人》选的档期不好,如果是在新年档的话,票房会更加高,能和《功夫》一较高下。
当然更多人的则是不屑:以《守门人》的电影质量,如果真放到新年档,和这些电影打架,肯定会被碾压至渣。
现在网上电影讨论最激烈的平台自然是“怪味豆”。
其中对于秦砚不好的那些评论,一看就知道很是背后人操控。
毕竟秦砚的异军突起、“怪味豆”的壮大、华砚公司的不断发展,都已经威胁到华语电影市场现在的利益格局。
某些人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打压秦砚,防止秦砚成为不受他们控制的“违规者”。
秦砚其实很清楚“怪味豆”上有多少的水军,在管理制度上有哪些不足。
但是最近,秦砚仅仅是让网站管理员禁言和查封了一些被大量豆友举报的账号。
在制度上并没有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而且秦砚还使了一个小小的心眼,那就是删除和禁言的用户大多都是针对于其他电影进行宣传或者恶评的水军。
但是对于秦砚电影以及秦砚本人恶意中伤的言论,秦砚并没有删除,反而让它们大大方方留在“怪味豆”,到目前为止这些言论都还有不少的支持者。
而它们背后操纵者都认为秦砚不敢破坏“怪味豆”自己当初宣传的口号“电影爱好者自由的平台”,不得以把这些账户言论留下来。
于是这些对秦砚不满的各方人士便继续利用“怪味豆”对秦砚进行攻击。
他们试图营造一种“秦砚在自己创办的网站上都会遭受这么多批评,而且肯定在背后控制评论,秦砚在其他的地方肯定更加招人厌恶”的印象。
的确如他们所愿,始终有不少的人认为秦砚的成功是偶然的,自身什么实力都没有。
但与此相应,他们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越来越多的网友们认为“怪味豆”是现在国内最为公正的平台。
在这个平台上,连这个平台的创始人都会被批判。除了政治问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怪味豆”的确是一个专门供电影爱好者畅所欲言的平台,这个观念越发深入人心。
秦砚以自身的名誉为代价,而收获却是“怪味豆”逐渐打破了电影爱好者这个小圈子。
现在就是连普通网友也知道了“怪味豆”存在,一旦他们想花上几十块钱买一张电影票的时候,他们都不吝啬花上几分钟到“怪味豆”上来看看电影评价,挑选电影。
现在豆友们唯一的不满就是水军,如果水军能够消失,那该多好。
在秦砚整治水军之前,豆友们只能学着自己去辨别水军的身份。
不过现在秦砚对于这一切都不关心,因为还没有到他该出手的时候,他最近一直在思考另外一件人生大事……
“接下来要应该创作下一部电影的剧本了吧?怎么样,这次准备拍什么?”
秦砚和谢北杨坐在桌子上吃饭,现在每天都有家政阿姨来负责煮饭,两个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共同生活。
其实以前的秦砚是一个食不言、寝不语的人。
坦白了说,以前的秦砚有一些孤僻。他不需要在吃饭的时候和别人谈工作,而他又从未让人介入他的私人领域。
他并不觉一个人吃饭是多么孤独的事情,相反他一直觉得能够安静的独处与思考,十分重要。
只不过因为谢北杨的出现,让秦砚的习惯也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变化,而且他还发现这些改变似乎并不错。
比如秦砚现已经习惯,在饭桌上和谢北杨聊天。
其实吃饭是一件特别容易让人放松的事情,思维不会受到任何限制。而且因为坐在自己对面这个人值得秦砚所有的信任,所以谈话内容也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无论评价时政,还是行业丑闻,都不用担心说错话。
所以现在吃饭聊天,已经成了秦砚每天缓解自己心理压力的重要方式。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秦砚在饭桌上的时候似乎有一点出神,谢北杨一连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
“啊,你刚才说什么?”
秦砚没有倾听自己说话,谢北杨也没有任何导恼怒,因为他知道秦砚肯定在更为重要的问题。比如创作剧本的时候,秦砚就经常这样发愣。
两个人的生活模式已经越来越老夫老妻化了,知道对方的习惯,宽容对方的小毛病。
谢北杨只是把刚才的问题又重新提了一遍。
谁知道秦砚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电影的事情,我还在考虑。有个事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现在二人的生活模式,有什么事情都会直接提出。很少出现秦砚这样的单独提醒。
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的对话,让谢北杨也有一些紧张:“什么事情直接说呗。”
谢北杨特别喜欢观察人类的表情,这一点也是跟秦砚学的。此时谢北杨在秦砚脸上看到了:不好意思、担忧、内疚、害怕拒绝等情绪。
谢北杨下意识以为秦砚是有什么困难需要自己帮忙,因为从小到大别人求他帮忙的时候,最常见这样的表情。
谢北杨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要无论秦砚要他做什么,只要不违反他的原则他都会答应的。
毕竟在谢北杨心里秦砚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同时也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那个你看,我们家里现在东西也越堆越多了。这个房子实在没有办法再住下去了,两个人住在一起也有一点拥挤了……”
秦砚已经语无伦次了,什么叫做“我们家”?同样的话颠倒反复,丝毫不见秦砚平时的冷静。
虽然秦砚在购物已经很克制了,但是这几年他买的各种珍藏影碟、五花八门的书越来越多。
他的书房早就堆满了,现在连客厅也摆放着大量的蓝光影碟。虽然它们都排列得很争气,但依旧无法改变空间越来越狭隘的事实。
听到这句话,谢北杨表情突然凝固了,他已经开始脑补秦砚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看现在空间已经堆满了”、“两个人有一点挤”、“然后要不你还是回去住吧”……
这是一条完整而且顺理成章的逻辑链。一旦陷入这个逻辑,谢北杨就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所以秦砚脸上的为难,是想让自己搬出去吗?
谢北杨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情绪,还因为在他的生命中,除了自己的父母、哥哥,他还从来没有和别人生活在这么一起生活这么久。
其实谢北杨也思考过,但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和秦砚之间的关系。唯一能够确信的是,这样的生活方式太让人安心与舒适了。
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日三餐的口味也相近、聊天的时候虽然会坚持各自的意见,甚至有过面红耳赤的争吵,但是最多几个小时就和好如初……
再加上两个人工作又高度重叠,可以一起讨论和展望未来,一起实现各自的目标……
谢北杨没有办法去定义自己和秦砚之间的关系,而他的潜意识也在逃避这个问题。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希望让这样的生活方式能一直继续下去。
结果突然秦砚对自己说要让自己搬出去。
谢北杨确定自己身体和大脑都有些不太对劲的反应。
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塞满了被冰水浸湿的棉花,好像自己去年跑完的马拉松,好像是12月最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逐渐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但是谢北杨充分发扬了一个演员的基本业务能力,他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想让秦砚看出自己心中的情绪。
如果是平时秦砚,肯定早就发现了谢北杨的情绪变化,但谁让秦砚自己的心里也万马奔腾,一团糟糕呢?
还说谢北杨心虚的时候眼神会闪躲对方,秦砚又何尝不是这样?
谢北杨只是很沉重的说了一声:“嗯。我也知道。”
这下就轮到秦砚纠结了,他努力的吸了一口气,用一种似乎在挑战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语速说道:
“那个我最近买了一套房子,然后已经装修好了。面积和居住条件都要比现在好很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和我,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继续统住下去。”
“啊?!”
就在谢北杨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离开秦砚家的时候,没有想到竟然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谢北杨惊讶的表情以及诧异的语气,让秦砚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就像是夹娃娃机的时候,看到娃娃已经被夹子夹住,摇摇晃晃、不断上升的瞬间,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等待命运(谢北杨)的审判。
但还好谢北杨并没有让秦砚痛苦太久,否则秦砚也有可能会因为缺氧而昏迷。
谢北杨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谢北杨点头了!
其实谢北杨也认识到这样的邀请,好像有些过于亲密与暧昧。而且明明自己也有房有车,似乎不应该去别人家借住。
但是他全身上下的情绪都在告诉他——快答应。
谁管这个社会定义朋友关系,谁管别人怎么看待他和秦砚的关系,只要这样的生活方式,能够他们两感觉到开心就可以了。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谢北杨还是突然问一句:“你不会觉得我就和你住在一起会很麻烦吧?”
其实谢北杨平时是一个特别自信的人,但现在却有一点怀疑会不会是秦砚不好意思直接撵走自己,才找了这样一个借口希望自己能够知难而退。
秦砚立刻摇了摇头,速度之快,谢北杨从所未见。
让谢北杨愣了一愣,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