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 第169章

作者:嬴天尘 标签: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嗖”的一声重新没入铸剑池中。

  无论这神剑如何反抗也无用。

  整间宫室里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仿佛方才神剑暴走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只是那暗淡的阵法灵光,与空气中飘荡的灵石粉末,彰显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呼……

  淳于应吐出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还好你及时赶到了。”

  晏危楼眉头紧锁,快步来到铸剑池边,先查看了一番宿星寒的情况。

  他还安安静静悬浮在上空,苍白的脸色早已变得红润,呼吸悠长平缓,长而密的睫毛也随之发出轻轻的颤动,看上去宛如沉浸在美梦之中,没有丝毫痛苦。

  晏危楼也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淳于应,语带不悦:“怎么回事?”

  ……要不是他恰好出现,淳于应明显压制不住朝暮神剑暴走,那将会有怎样的后果,晏危楼简直不敢想象。

  此时这老头再不复之前那副清高自傲的姿态,脸上有几分懊恼:“是我之前考虑不周,准备不足,完全没料到一柄伪神兵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凶性!”

  说到这,他又有些惊叹:“原以为这就是一件普通的伪神兵,但不知是不是那邪法的作用,同宿小友互相影响的这段日子,他隐约也诞生了一点残缺不全的灵性……”

  按理来说,有了灵性就能蜕变为神兵,若能亲眼见证神兵诞生,他这位铸剑大师该是再高兴不过,然而……

  淳于应紧紧皱着眉:“正如婴儿诞世,从母体中自然孕育的婴儿三魂七魄俱全,这才合乎阴阳大道。然而,像邪道修士那样,不知用什么秘法催生的婴儿,往往先天魂魄有缺,不过是违逆了天地大道和人伦之理的邪物而已。”

  “——此剑亦是如此。”

  这残缺不全的灵性刚刚诞生,大概便意识到了危险。正好淳于应也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只要将这灵性抹去,就大功告成了。

  任何生灵都有求生避死的本能,在灵性驱动下,此剑默默隐忍数日,趁着淳于应心神放松之际,猝然出手!

  想到方才那一刻发生的事情,淳于应还不免后怕,心中暗下决心。这一次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之后他定然要给这铸剑池的阵法再加固十倍。

  “这么说,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晏危楼盯着铸剑池中那柄神剑,开口问道。

  浮于应自得地点点头,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剩下的只差水磨功夫,只要将那缕灵性磨灭,一切便大功告成。”

  尽管宿星寒与朝暮神剑之间的联系不能切断,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已被彻底颠倒过来,宿星寒将会成为朝暮神剑中剑灵般的存在。

  但与一般的剑灵不同的是,他对这柄剑有着完全的操控权。朝暮神剑只是一个外在的傀儡躯壳而已。

  像是沧海神剑,只要有人拿到手,即便剑灵不愿意,也能强行凭实力操控,甚至直接将其中剑灵抹去,千年万年后,自然还会诞生新的剑灵;

  而朝暮却不行,没有宿星寒的允许,即便此剑落入其他人手中,也不过是一片废铁。

  听了淳于应的解释,晏危楼也不再多问,只静静等待大功告成。

  不过,淳于应还为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面对晏危楼都颇为羞愧。

  ——当初他答应得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出问题。人家找齐材料,将神兵送到他面前,连玄晶奇玉这样的珍宝都拿了出来,还以一己之力独斗三位天人,可谓是为他创造了最安全最好的环境。

  而他这位自信满满的铸剑大师却因为疏忽大意,险些导致功亏一篑。

  要不是晏危楼自己回来的及时,阻止了神剑暴走,他丢掉名声事小,害了宿星寒一条性命,那可就事大了。

  心中羞愧,哪怕破开了以人祭剑的邪法,数月之间铸剑术又精进了一大截,也让淳于应开心不起来。

  晏危楼看出了他的心思,见他这段时间总是欲言又止,一副想要补偿又无从下手的模样,在他又一次开口时,便随口说道:

  “有惊无险,淳于大师不必愧疚,还要多谢你救下宿星寒一命。是淳于大师有恩于我才对。”

  “不能这么说,我也收了玄晶奇玉,这算是一桩各取所需的交易。”

  “也罢,大师若想求个心安,不知能否为我铸一柄神兵?”想到记忆碎片里的某些画面,晏危楼顺势开口。

  淳于应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小友给出的玄晶奇玉,便是铸造十柄神兵都绰绰有余。恰好老夫也想检验一番自己的铸剑术精进如何!小友既是神兵之主,还请先起个名号。”

  若是以前,他还不敢保证铸造神兵一定成功。但以他现在的铸剑术,加上足够多的玄晶奇玉可以浪费,淳于应自然不担心无法兑现承诺,口吻十分笃定。

  “名号……”

  晏危楼沉吟一瞬,目光掠过铸剑池中的神剑,渐渐落在上方那熟睡的白衣人身上。他唇角不觉露出一抹微笑。

  “那……就叫千秋吧。”

  “——朝暮之短,怎及千秋?”

第163章 时之环(13)

  正如淳于应所言, 当朝暮神剑中那不自然的灵性彻底被磨灭后,此剑果然安分下来,不再从宿星寒那里吸纳精气神, 反而开始反哺于他。

  然而, 宿星寒始终没有醒来。

  他静静悬浮在虚幻的阵法灵光中, 白衣乌发, 曾经苍白缺乏血色的脸此时泛着一层莹润的光,睫毛又密又长,在瓷白的肌肤上投出淡淡阴影。像是陷入了安宁的梦境, 让人不忍打扰。

  绚烂朦胧的阵法灵光之中, 他整个人都有种虚幻不真实的美感。

  他迟迟没有醒来。

  淳于应有些着急了, 还以为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仔细看过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前段时间他一身力量被消耗得太过, 我想大概是伤到了本源。恐怕需要经过很长时间慢慢温养恢复。当然, 要是能找到特殊天材地宝也可以。”

  作为一名铸剑师的他, 当然不擅长替人看病,但宿星寒此时的状态, 他却可以通过朝暮神剑间接查探出来。

  ……伤到了本源力量?

  晏危楼微怔过后,立刻想了起来。

  宿星寒告诉过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晏危楼很清楚,对于宿星寒而言,最重要的在于本源气。

  而当初为了暂时摆脱朝暮神剑的控制, 他曾经直接动用过本源气,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被期暮吸血,也难怪他需要更长时间来恢复。

  晏危楼不知道的是,当初他逆转时空降临此地时, 宿星寒为了救他,就已经动用过一缕本源气。

  果然,当朝暮神剑上的契约逆转。宿星寒身上的力量不再流失,他潜意识中的本能便开始弥补自身缺乏的本源气。

  随着宿星寒潜意识中的吞噬索取之念,朝暮神剑大放其光,露出几许兴奋。

  晏危楼隐隐能感应到一股奇异的力量自遥远处而来,在朝暮神剑上源源不断冲刷而过,又被转向宿星寒。

  隐约似有虚幻的小龙咬着自己的尾巴尖,不断在他周身环绕,逸散的气息温养着他的身体。

  晏危楼还不确定那是什么,淳于应已经率先惊呼了一声:“人道龙气,怎么可能?!”接着他反应了过来,“难道和大幽龙脉有关?”

  虽然听晏危楼说过,朝暮神剑与大幽龙脉关系极为特殊,但他可从没想过,此剑居然还能隔空吸纳大幽龙脉之气。

  这是淳于应从未见过的奇事。

  晏危楼的目光却微微亮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大幽龙脉之气,比纯粹的天地灵气更好用,在本源气缺失之时,倒也不失为一种替代的能量。

  那么,大幽皇朝的龙脉,岂不正是如今帮助宿星寒最快苏醒的补品?

  有了这个念头,他便不打算继续在观澜剑阁呆下去。只是,该怎么带着宿星寒一起走呢?

  抬手将朝暮神剑招出,望了一眼沉睡中的宿星寒,晏危楼有些苦恼。

  或许宿星寒也并不是对外界全无感知,仿佛正好听到了晏危楼的苦恼,那沉睡中的白衣人身形就如水中倒影一般,突然微微一晃,整个人便由实化虚,化作了万千光点于半空中消散,无数光辉朝着朝暮剑上聚拢而来。

  晏危楼微微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将此剑捧在了手心中。

  “你要用这样的方式同我一起走吗?”

  他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朝暮神剑在他掌心里蹭了一蹭。

  晏危楼笑了起来:“那好,我们走。”

  ·

  从晏危楼苏醒至今,也有了近半年。

  在他派出四个工具人,遥控指挥,不遗余力地搞事下,原本虽已步入暮年但还勉强撑得起架子的大幽皇朝被众多野心家一拥而上,啃下了几块不小的肉来。

  因为晏危楼开了个头,还有许多野心家和大幽皇朝的仇家,都在暗中煽风点火,上蹿下跳,导致如今整个大幽皇朝都陷入了焦头烂额的境地中。

  悬天峰的介入非但没能让一切恢复如故,反而招致了两边的不满。

  大幽皇朝自认为被占去疆域已经足够委屈,其他叛军势力却犹嫌不够,又怎么可能如同悬天峰所想那般坐下来好好说话?表面上敷衍了悬天峰,暗地里却是继续拼命,人脑子都要打出狗脑子来。

  这也导致晏危楼一路走来并不太平。

  从四个工具人那里了解了情况,晏危楼算是对当今天下格局有了认识。

  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势力大约便是:大幽皇朝、三大正道圣地、七大魔宗。

  只论单独实力,大幽皇朝隐隐位居其首,却抵不过正魔两道任何一道的实力。而七大魔宗中,任何一家宗门单独对抗正道圣地都稍弱一筹,联合起来却足可与三大正道圣地对抗。

  只是魔道中人往往心思太多,自私自利,彼此联合都要互相算计,从来没有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的时候,因此,魔道总是被正道压上一头。

  而晏危楼既然盯上了大幽皇朝,单靠他自己和四个工具人肯定力有未逮,还要从其他人那里借力,最好是直接聚拢起一股足以与大幽皇朝抗衡的力量。

  三大正道圣地显然不可能,因为正道不仅看实力,还要看资历,看来历,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让他们听从的。不但要有顶尖的实力,还要有非同凡响的来历,或者让人心服口服的大功绩、大贡献,否则,就是“德不配位”。

  于是,晏危楼将目光瞄向了魔道。

  反正据他推测,失忆前的自己估计也是个大魔头,想要收服一些魔道中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

  深夜,大火。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幕,阴森森的七狱魔宗在火光映照中,蓦然多出了一股深沉而威严的气势。

  无形的气息以主殿为中心向外散发,将上百座宫殿楼阁都笼罩在其中。

  主殿里,最上首的鎏金宝座上,一位身着黑袍的神秘人懒洋洋地靠坐在那里。他全身都裹在深黑如墨的衣袍中,脸上罩着一张半神半鬼的祭祀面具,只隐隐露出下方线条优美的下巴。

  一柄漆黑的刀被他随手放在身侧,怀中还抱着一方长长的剑匣,他手掌搭在剑匣上,动作甚是爱惜。

  此时,这张宝座原本的主人正毕恭毕敬地站在下首,垂手恭立。

  连带着整个七狱魔宗的长老及核心弟子数百人,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大殿上,没有一人出声。

  神秘人物半靠宝座上,目光微微向上看去,兀自出神。

  只见宫殿的穹顶上,正有一道贯穿了东西两侧的斩痕,恐怖至极的刀气从其上散发,几乎将四分之一的穹顶都削了出去,露出了上方明晃晃的天幕。

  而残留的刀气还在上方不断逸散,切割着附近的空气,令人毛骨悚然。

  这样可怖的刀道造诣,哪怕已经亲眼见证过一次,许多人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这就是这位神秘人留下的痕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