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 第77章

作者:嬴天尘 标签: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晏危楼抬手打断他,脸上笑意不减:“我只是有些好奇,所谓的河伯赐福,究竟是个什么勾当?”

  说着,晏危楼突然搁下酒杯,目光扫过小姑娘雪白的脸,他唇角噙起了一抹奇异的笑意:“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本就脸色雪白的曼曼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这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大哥哥分明笑得温和,但眼神却好冷好吓人。

  她眼眶一红,“哇”地哭了出来。

第74章 叹平生(8)

  夜黑风高, 黑暗笼罩的小院中, 小姑娘的哭声在回荡。而她面前的两个人,一个神情茫然,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则平静自如, 视若未见。

  ……看上去真是相当冷酷无情了。

  “对、对不起……”小姑娘抽抽噎噎地道, “我刚才撒谎了。”

  “我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进了山洞里,大家都昏睡过去后, 我醒过来一回……”

  曼曼小心翼翼描述着当时看到的画面,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

  ……当时她和同船的其他小孩子都一样昏过去了, 结果中途却醒了过来。紧接着, 她便看见同船的小伙伴们都被转移到一口口棺材一样的盒子里, 被几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带走了。不过, 她只是清醒了很短的时间,又昏过去了。

  对于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来说, 那天晚上在山洞中看见的诡异画面,足以让她恐惧至今, 难以忘记。但她却不敢和任何一个人说。

  “呜呜……曼曼错了。阿婆说过, 河伯是庇佑大家的善神……曼曼不该在背后说坏话,我是坏孩子……”

  她话还未说完,一道人影已然闪身来到她身前,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不许哭。”

  小动物般的直觉让小姑娘立刻收了声,惊得打了一个嗝, 眼泪还挂在脸上。她眼泪汪汪地看向晏危楼,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陆一渔有些不忍:“晏兄, 何必这样苛责一个小孩子!”

  晏危楼却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在小姑娘身上深深扫视一遍,又探手抓住她的手腕,向她经脉中输入了一丝真气。

  随着真气游走一圈重新归入晏危楼体内,他的脸色也变得深沉。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他头也不抬突然问道。

  陆一渔皱了皱眉,早在住进这里,他便看出了小姑娘的身体有问题:“先天不足,根基虚浮,非但没有半点修炼之资,便是寿数都比常人更短。”

  “不,不是先天不足。”晏危楼一语否认,随即抬起头来,“是人为的。”

  陆一渔脸色一变,神情蓦然转冷:“人为……你是说河伯真的存在?!”

  晏危楼勾了勾唇:“或许存在,但是神是鬼还是人,可就不见得了!”

  晏危楼低下头看向惊恐不安的小姑娘:“你现在的身体这么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小就是这样,还是去迎过河伯之后?”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怯生生回答:“是……迎过河伯之后。”

  晏危楼伸出一只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正色道:“所以说,不许哭。”

  “不管你听不听得懂,这些话给我记清楚。”夜色深沉,少年冰冷的脸隐藏在夜色里,语气温和中透着强硬,“你原本天资出众,却被人为坏了根基。别说修行,连正常人的寿数都达不到。”

  小姑娘似乎意识到什么,慢慢睁大眼睛,看着那双深沉的、冰冷的,偏偏却让她再提不起一丝害怕的眸子。

  “听着,哭是无用的。你的时间本就比普通人短,以后更不要浪费在这种无用的情绪上!想一想将来要做什么,让自己过得愉快些,现在开始!”

  “晏兄,这样对一个小孩子不太好吧?把这么残忍的事情告诉她……”

  看着小姑娘真的乖乖站在那里,似乎开始认真思考,陆一渔无奈一笑,看向晏危楼的目光满是思索,像是重新认识了他这个人。

  “倘若她因此心生恨意,将来心有不甘,说不定还会生出祸事。何不让她什么也不知道,平平安安活一辈子呢?”

  “将来该怎么走,她有知情权,也有选择权。”晏危楼淡淡道,“她可以选择不修行,做个普通人。但和被人逼着或是瞒着,只能选择做个普通人,却不一样。”

  “至于因此生恨,心有不甘,那不是应该的吗?不甘心本就是最大的动力。”

  他转头看向祠堂那个方向,火光与呼喊仍未停歇。

  ……现在不急,按照曼曼的说法,大概要接近天明时分,那些人才会将新的祭品放到河中去。

  陆一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变得一片冰冷。来到这里一段时间,他本以为所谓祭祀河神只是普通的习俗,但没想到其中别有洞天,明显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这些村民却丝毫不知。

  “愚昧无知!”

  愤怒之下,陆一渔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找那些村民理论,旁边却凭空伸来一柄未出鞘的弯刀将他拦住。

  他不解地侧过头去,出现在视线中的是少年略带好奇的面孔。

  晏危楼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和他们说清楚,这世上根本没有神,让他们将孩子放了。”

  “……那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陆一渔有些疑惑地看向晏危楼。

  “现在去也没用。”晏危楼解释道,“北漠天宗你想必听说过吧?如果你同天宗那些疯子打过交道,就该知道有些人是无法用语言说服的。”

  陆一渔冷哼一声,眼睛里闪过一丝锋锐的剑芒:“无法用语言,那就用拳头。”

  “即便这一次你仗着修为压服了他们,下一次呢?我们离开后,明年,后年,往后许多年,他们还是会这样做。”

  陆一渔没好气道:“那该怎么做?孩子们终究没死,这些村民也只是受人蒙蔽,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吧?”

  “很简单,将始作俑者——那个被他们当做神一样敬畏的家伙拖出来,在这些人眼前像死狗一样杀掉……”晏危楼摩挲了一下刀柄,语气平淡,“让他们知道,所谓的神灵也是人,也会死。”

  他神情轻描淡写,语气并不比任何一个杀猪宰羊的屠夫更严肃,三言两语间便定下了一个人甚至很多人的生死。

  陆一渔突然感觉喉咙有些紧,他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哈?”

  “总之,你只须守好这里,保护好你的师弟师妹,也护好祭品。”

  晏危楼回身看了他一眼,下一秒身形已经骤然消散。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留在陆一渔眼中的只剩一抹残影。

  “……我去去就回。”

  “……晏兄!”

  黑暗中,望着那抹骤然消失的残影,终于反应过来的陆一渔,在惊愕过后,竟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要起身追上去,但回头看了看师弟师妹住的房间,又看了看边上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姑娘,终究只是叹着气摇了摇头,没有行动。

  没过多久祠堂所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陆一渔听见一阵阵凌乱又喧嚣的脚步声。

  紧接着,院外骤然有什么东西被抛了进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便稳稳向他飞来。

  陆一渔下意识伸出双臂稳稳接住,立刻将人抱了个满怀。

  ——这赫然是一个被打扮得如同年画娃娃一般的小男孩。

  这孩子被人以绝强的力道抛进来,落下来的瞬间那一股操控他的真气却又骤然消失,因此没有受到一丝伤害。陆一渔自认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好精妙的真气控制!”

  他下意识赞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突然看向院外,脸色便是一变。

  只见那无数火光都向着这处小院围了过来,伴随着激烈的喧哗声,显然是突然被抢走了祭品的那些村民都赶了过来。

  院门很快被人撞的哐当哐当响。

  陆一渔哭笑不得:“抢祭品的又不是我,结果却要我背黑锅了。”

  ……以他的高深修为,当然不会惧怕一些普通人。但这些村民又杀不得打不得,着实麻烦!

  苦笑一声,陆一渔起身走上前,一只手已经握上了黄金剑的剑柄,嘴上喃喃着:“晏兄这莫不是故意的……”

  ·

  祠堂附近不远处,一条河流横穿而过,将小叶村分成两半。

  河岸两畔,漆黑一片。

  村民们为尽快夺回祭品,都被吸引到陆一渔那边后,零星几簇火把东倒西歪插在岸边,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平静的河面中倒映出少年模糊而单薄的倒影。他漆黑瞳孔中同样倒映着火光。

  哗啦啦……

  深夜里河水涌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晏危楼微微侧头看向西侧,顺着河水奔涌而来的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河流中迅速疾驰而来,激起水浪无数。

  以晏危楼的目力,哪怕是在这无星无月的黑暗里,他依旧一眼便看出了那东西的具体形貌——那是一艘巨大的乌篷船,船上坐着十余个小孩,此时个个缩成一团,恐惧地望着无边夜色。

  这个人是祭祀河伯的船。而那些小孩则是来自前面其他村子的孩子。若非晏危楼从中作梗,当这艘船到达小叶村时,小叶村也同样要将选中的孩子放上去。

  就在乌篷船行将驶至时,原本神情惊恐的孩子们突然都瞪大了眼睛。

  在他们的视线中,原本黑漆漆的天空中骤然拂过一道模糊的影子,像是一抹看不见的无形之风倏忽而来,转瞬间便翻进了乌篷船里。

  孩子们顿时个个都吓得尖叫起来,险些以为要撞鬼了。

  下一刻,那风骤停。

  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在船舱的小灯照耀下出现在他们眼中,于是尖叫声立刻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稀奇古怪的童言稚语。

  “大哥哥,你是谁?”

  “大哥哥,你是怎么飞上来的?难道你也是神仙?比河伯更厉害吗?可不可以带我们回家?”

  “那我们是不是以后就拜大哥哥,不用拜河伯了?”

  至于他们的态度为什么转变这么快?

  ——长得这么好看的大哥哥当然不可能是鬼,只可能是神仙啊!小(看)孩(脸)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晏危楼伸出一根手指凑到唇边,冲着孩子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这才轻笑道:“别急,大哥哥还要先把几只藏在这里的鬼抓出来哦。”

  一边说着,他身形一折,像是一缕烟雾突然中断。视线追过去时,少年已然轻飘飘立到船顶,抬手抽出腰间弯刀,向着下方黑暗冰冷的河面轻轻一挥。

  哗!!!

  平静的河面骤然间掀起数丈狂澜,锋锐无比的刀光将河水劈开。

  几道人影像是被火药炸中上翻的水鱼,骤然从水底冒了出来,身体晃动间,狼狈地躲过刀光后,几人便运起轻功,向着四面八方飞散逃开去。

  但还未逃出几步,另一道身影便后发先至,在半空中连踏数步,便转瞬间便来到一人身后,一掌将之拍飞,直直抛向岸边,鲜血飞溅。

  晏危楼毫不停留,随即追向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短短数个呼吸间,一共四人被他尽数拿下,通通打成重伤,简单粗暴地抛到了河岸边。

  四个人躺成一排,动弹不得。

  以他如今洞见二重凝真境的修为,对付这几个天地之桥都尚未开辟,修为最高不过枷锁十重的家伙,自然是手到擒来,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