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西河
一个色眯眯的中年男子,上前摸了一下白衣男子的脸:“要么你跟了哥哥,今晚和哥哥一起住?”
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白衣男子涨红了一张面皮:“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掌柜声音凉凉地说道:“这皇上都换人了,还跟这说王法呢,你去找皇上要王法啊。”
沈星濯听到这里,挑了挑眉,看向谢懿:“朕才离开多久,这京城就换了天了。”
谢懿修长的手指撑着伞,将孟泉一根头发丝儿不落地笼罩在伞下,眸光闪过一抹冷意:“太后和孟策按捺不住,听到你落水失踪,当然得抓住这次机会。”
两人走进客栈里,沈星濯就眼尖地发现那被欺负的白衣男子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卫檀。
他怎么出宫了?
卫檀正急着和那帮人理论,那个眼神下流的中年男子对他动手动脚的,他正难以抵抗,忽然对面的人就被一脚踹飞了。他一怔,转眼就看见了谢懿和孟泉,一双眼睛顿时湿润起来。
摄政王出脚又快又狠,沈星濯正要点头,忽然就被人扑了满怀。
“皇上总算回来了!草民还以为……”
沈星濯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懿面无表情地收了伞,冷眼睨着孟泉。
沈星濯推了推卫檀,没推动,深吸了一口气:“乐师,你先放开朕。”
卫檀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慢慢放开了孟泉,仍旧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的情绪连韩晨看了都有些肉麻。
然后就被谢懿冷眼一瞥,韩晨瞬间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王爷头顶有点绿呢?
韩晨利索地收拾了刚才动手动脚的人,好在卫檀喊得那声“皇上”声音不高,并没有传出去。
客栈掌柜在此处混了这么久,也是一个人精,看出来这行人不好惹,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几位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韩晨冷着脸上前,“五间普通房间,一间……咱们要几间上房?”
韩晨语气恭敬地向小皇帝问道。
沈星濯理直气壮:“两间。”
卫檀立刻朝他走近了两步,紧紧贴着,感激地说道:“谢皇……公子不弃。”
韩晨顿时发现摄政王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沈星濯眼神有些深地扫了一眼卫檀。
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卫檀“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沈星濯的面前:“草民罪该万死!”
沈星濯慢条斯理地走到桌子边坐下,抬手拎起茶壶到了杯热茶,吹了吹,喝下两口,浑身顿时舒服了起来。这才抬眸看向跪在地上卫檀,不解地问:“乐师何罪之有?”
卫檀一身柔弱地跪在地上,身子轻轻发颤:“草民先前送给皇上的锦囊,里面的药材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姑姑给草民的。京城里都传言皇上在江州治水牺牲,五王爷登基。那个姑姑说漏了嘴,草民这才知道犯下滔天大罪。草民不信皇上就此殒命,所以从宫里逃出来……打算去江州寻找皇上。”
沈星濯轻轻叹了口气:“宫里人都想拆了朕的骨头,没想到,你对朕却是情真意切。”
卫檀低声道:“草民得皇上照拂,不敢忘恩负义。”
沈星濯放下手中的杯子:“起来坐吧,喝口茶暖暖身子。”
卫檀:“谢皇上。”
这才站起来,恭敬地坐到一旁,给孟泉斟茶。
这时候,韩晨进来送饭,一看卫檀端茶,小皇帝熟稔接过的样子,心中顿时打了个突。
他轻咳了一声:“皇上,卑职送些饭菜过来。”
卫檀立马接过摆在桌子上,耳根微红地看着小皇帝:“草民给皇上布菜。”
沈星濯没有拒绝,目光观察着卫檀,没有说话。
韩晨连忙退了出来,进了隔壁,一进去就紧紧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说:“王爷,朕瞧着那姓卫的乐师对皇上图谋不轨!您是没瞧见,他们在房间里,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那个劲儿,哎哟,看得卑职都脸红!”
谢懿脸色铁青地盯着两个房间中的那堵墙,仿佛目光能烧穿一样。
韩晨心里一咯噔,瞧着这是气得不轻了。
“要不您,加把劲儿?”
当不成皇帝,就当皇帝背后的男人!
谢懿回了他一记冷眼。
晚上,谢懿一个人躺下。旁边陡然少了一个人,竟然有些不习惯。他脸色黑沉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下,但是越想睡就越睡不着。
也不知道隔壁在做什么,只要了两间上房,孟泉还打算和卫檀挤在一起?
想到这里,谢懿顿时坐不住了,头顶冒烟地坐了起来。
隔壁静悄悄的,饶是谢懿耳力过人,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但是他还是很想冲进去把人抓过来。
但是,他凭什么呢?
谢懿拧着眉。
拜堂是假的,回到京城,他还是摄政王,孟泉还是小皇帝。
谢懿重新睡了回去,盖上被子,逼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外面的雨好像下大了些,还夹杂着些雷声,雷声里传来“嘭嘭嘭”的拍门声。
谢懿皱着眉醒来,一拉开门,就对上裹着被子的孟泉。他一怔,随后又收起了情绪,一脸的面无表情:“皇上不在男宠的温柔乡,大半夜的来找本王作什么?”
沈星濯一脸无辜:“什么男宠?”
谢懿唇角拉成一条直线。
看着谢懿的神情,沈星濯心中偷笑两声,装作一脸恍然大悟:“哦,摄政王说的是卫乐师啊?朕和他可是很清白的,毕竟朕还要守身如玉呢。”
顶多也就碰过小手而已。
谢懿冷笑一声,在京城的时候,是谁一口一个卿卿?
孟泉裹着薄被子,只露出一张略显清减的小脸,之前在柳州刚长出来的肉,又被连日的奔波消磨掉了。
看着像只半夜闯进主人房间的猫,可怜兮兮,但是气人。
沈星濯直接钻进谢懿的房间,裹着被子就爬上了谢懿的床,十分不见外地冲他说:“摄政王,朕脚冷的很,手也冷,你还不快上来。”
语气非常地理直气壮了。
谢懿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然后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拉过孟泉有些凉的手。
要是放在几个月前,孟泉敢这样蹬鼻子上脸,他当朝就能把人怼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呢,熟练地跟做过千百遍似的。
照顾得理直气壮。
不过谢懿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卫乐师一个人住在隔壁,皇上舍得?”
“谁说他住在隔壁了,连韩副将都住的普通客房,他一个乐师,难道还要住上房不成?”沈星濯挑眉说着,然后微微歪了歪头,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指尖轻轻点了点谢懿皱起的眉心:“朕只喜欢摄政王这里。”
谢懿呼吸一窒,孟泉好像总是能说出让他乱了阵脚的话。
京城,皇宫。
孟策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走上大殿最中间的皇位上坐下,他俯视着下方跪拜的大臣,心中一片得意。
父皇防贼似的防着他,最后还不是让他捡到了这个便宜。
以后这万里江山,全都是他囊中之物。
“众卿平身。”孟策眼带得意的笑,对着下方的臣子说道。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长身玉立站在大臣之首。他看清了那人面容的时候,双眼一瞪,谢懿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个皇帝!
孟策忽然觉得一阵惊慌,谢懿可不是个好处理的。
不过想到太后和闫唯贤说过的话,他又稳住了心神,谢懿迟早要回来的,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还能把他赶下去不成?
他清了清嗓子:“众位爱卿,有何事要上奏?”
闫唯贤第一出列说道:“回陛下,边关战事已经缓解,是否将赵将军召回来?”
孟策看了闫唯贤一眼,立刻懂了,将赵世兴召回来,正好连同闫唯贤的儿子闫宵一起召回。
他刚要点头,谢懿就直接站了出来:“闫大人说的是,边关危机解除,是应该让赵将军调往更需要的地方,依臣看,不如调往北处,以震关外。闫家小公子正好也趁此机会多加历练,以后可莫要在做出有损家族颜面的事情来。”
闫唯贤冷笑一声:“谢懿,如何安排,皇上自有决断,你这是要帮皇上做决定吗!”
孟策也脸色一沉:“既然朕已经登了基,没必要再由你摄政了!朕爱民如子,自会有决断。”
他见谢懿不为所动,心中更是惊怒。孟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闫唯贤,眼中闪过一抹狠绝:“来人!将谢懿身上这身亲王服除去!”
然而,大殿内外,一片寂静。
一个侍卫都没有出现。
孟策不由面色含怒,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狠狠地拍着御案:“朕说来人!都是聋子听不见吗!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
依旧没有侍卫出现,孟策不由自主地看向闫唯贤,就见对方眼中也闪过惊疑。
一片死寂中,一道身姿笔挺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一道清朗的声音慢条斯理地传来——
“五哥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代朕。”
孟策看见那道本应该命丧黄泉的人影,瞬间浑身僵硬,脸色惨白地跌坐到龙椅之中。
谢懿这才转过身来,眼中含笑地看着孟泉:“微臣,恭迎皇上回宫。”
第60章 傀儡小皇帝 17 这让他还怎么睡得着……
孟策脸色惨白, 冷汗直流。
孟泉没死,他还好好地回来了,他岂不是冒了大不敬?以谢懿的手段, 会怎么对付他?他下意识地看向闫唯贤,就见闫唯贤也是一脸的毫无防备。
闫唯贤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孟泉,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不是说孟泉在修筑大堤的时候落水,已经命丧黄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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