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西河
谢懿的目光扫过闫唯贤的脸,朝外面冷喝一声:“带上来!”
然后殿外的侍卫就将一个人拎了上来。
那人被扔在大殿中央, 头发蓬乱着,身上白色的囚衣被血染得鲜血淋漓,低着头, 一时间竟瞧不出本来面目。殿中陡然寂静了下来,这人被谢懿提上来的,身上这一身伤显然是拷问的时候留下的。
许是谢懿这几年作风收敛,他们一时间竟然忘了, 他以前的雷霆手段。
侍卫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径直上前,将瘫坐在龙椅上的孟策拽了下来。孟策猛得往后一缩:“你们敢动我?”
侍卫面无表情地上前, 铁爪一般的手钳住他的肩膀, 狠狠地将人从龙椅上撕了下来, 扔在穿着囚衣那人的旁边。
沈星濯这才走上皇位,悠哉地坐了下来, 托着腮看向闫唯贤:“闫大人,底下这犯人你可认识?”
闫唯贤心里咯噔一声,眉头微皱:“回皇上,这人面目微臣看不清,不认识。”
沈星濯“啧”了一声, 朝着穿着囚衣的那人说道:“史大人,别不好意思啊,把脸抬起来让闫大人瞧瞧。”
跪坐在地上的那人肩膀一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闫唯贤,脸色发白,额角冷汗滞留,磕磕巴巴地叫道:“闫大人,救救卑职吧!”
闫唯贤看清史延的面容时,整个人瞳孔猛得睁大,后背一凉。他反应极快,猛得倒吸一口气:“这不是调往江州城的史延史大人吗?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谢懿冷嗤一声:“闫大人不知道史延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闫唯贤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愤怒地甩了一下宽大的官袍袖子:“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和摄政王不在京城期间,老夫殚精竭虑,为大轩兢兢业业,摄政王可不要乱泼脏水!”
谢懿扯唇,皮笑肉不笑:“闫大人急什么,你怎么知道本王要给你泼脏水?本王可还什么都没说。”
闫唯贤一噎,这个谢懿,故意给他下套!
他没好气地瞪了谢懿一眼:“老夫年岁已高,经不起摄政王这么折腾。”
谢懿淡声道:“闫大人虽然年事已高,但能稳居高职,想必还是有一颗强大的心脏,那本王也就不怕接下来的东西吓到闫大人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沓书信,递给闫唯贤:“这是从史延处搜到的他与闫大人的往来书信,皇上遇险落水一事如何策划,上面写得一清二楚!闫大人且好生看看。”
闫唯贤看见那眼熟的信纸,双膝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谢懿见他不接,就一直伸着手。
沈星濯语调凉凉地问:“闫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接过去看看?”
闫唯贤这才如梦初醒,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那几封书信,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他牙关紧咬了咬,史延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居然还留着这些东西!
他脸色陡然转变,冷喝了一声:“这些东西微臣没见过!史大人那里怎么会有这些,分明是诬陷微臣!”
史延的眼珠子动了动,扑上去就抱住了闫唯贤的大腿:“闫大人!这些都是你指使我做的,你得救我啊!”
闫唯贤一脚踢开他:“休要胡言!”
“闫大人别急。”谢懿的声音凉凉地想起,“还没结束呢!”
闫唯贤脸色一白,戒备地看着谢懿:“摄政王还想说什么?”
谢懿又拿出一封边关文书:“边关赵世兴赵将军传回消息,闫宵贪污粮草,通敌卖国,致使我军损失两万人马。闫大人,两万人,家里都有母亲妻儿等着,就因为闫宵的举动,全部命丧沙场。闫大人,证据确凿,等战事结束,就会把闫宵押回京城,择日斩首!”
闫唯贤脸色惨白,双膝直接跪倒地上了,失声道:“怎么可能!”
谢懿将文书扔到他眼前:“顺带还查出,此前的三万担粮草,被人贪污了近一半,据说换来的银子,系数献给了闫大人。”
闫唯贤眼神中全是难以置信。
这件事情做得隐晦,谢懿怎么会查出来。
他脑海一闪,咬牙切齿,赵世兴!
沈星濯声音泛冷,通敌叛国让我军将士命丧沙场,闫宵还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来人,将闫唯贤关入天牢!”
闫唯贤当朝被拖走,下了朝以后,太后就按捺不住地找了过来,色厉内荏地抬起手,就要甩孟泉巴掌。
没想到被孟泉身边的侍卫直接抓住手。
太后脸色铁青:“你一个卑贱的侍卫,也敢阻拦哀家?”
侍卫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直接将太后制住。
沈星濯这才笑眯眯地走近:“抱歉了,母后,得委屈您到冷宫多住些日子了。”
太后勃然大怒,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你对哀家说什么?打入冷宫?你怎么敢!”
沈星濯表情不变:“朕怀疑太后娘娘与当年先皇宫廷嫔妃被害的事情有关,没有查清之前,太后娘娘还是先去冷宫休养一阵子吧。”
太后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孟泉,一双狠厉的眼睛狠狠瞪着孟泉:“哀家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好走不送。”沈星濯不想与她多话,直接让侍卫将她带下去。
太后对原主生母做的事情,他有责任一点一点讨回来。
料理完了闫唯贤和太后,沈星濯便优哉游哉地回了御书房,一进门,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和半人高的奏折。
谢懿长身玉立,负手背对着孟泉站在书案旁边,一袭白衣将他的身形勾勒得肩宽腿长,比例绝佳。檀香在旁边袅袅燃烧着,沈星濯盯着谢懿的背影猛瞧,然后喉结缓慢地上下动了动。
有点勾人。
谢懿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了,还是一身白衣。
一改以前沉闷的颜色。
显得似乎更加俊朗风流了一些。
然而谢懿一转过身来,沈星濯对上他那张棱角分明,一脸正经的脸,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他眼尾含笑地问:“摄政王怎么来这里了,刚回到京城,朕应该放你几天假好好休养的。”
毕竟之前为了找他,人都瘦了。
谢懿眼皮一撩,眼神扫了扫旁边的奏折,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功课。”
!
沈星濯眼眸瞪大,震惊了。
这么不辞辛劳的吗?
太刻苦了吧!
对比之下,显得他多么的懈怠。
沈星濯不由得有些心虚地看向谢懿:“会不会太辛苦了?”
谢懿绕过桌子,来开龙椅,看着孟泉。
沈星濯深吸一口气,乖乖地坐了过去:“摄政王,请。”
谢懿拿起奏折,开始给孟泉讲课。
沈星濯一手托着腮,一手握着笔,摄政王的声音有些好听,还有点催眠。
谢懿看着孟泉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禁不住叹了口气:“罢了,皇上休息一会儿吧。”
沈星濯的眼睛顿时一亮,迅速起身:“那朕去睡个回笼觉。”
谢懿无奈地点了点头。
沈星濯去了旁边的寝殿,刚一进去,就看见有些不同的地方。
为什么朕的寝宫,还放了明显大一号的衣服,还是官服,瞧着和谢懿穿的那身有点像。
沈星濯走近一看,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谢懿早朝时穿得那身?
架子上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堆治国策和兵法书?
他可从来不看这个!
“小顺子!”沈星濯高声喊道。
李德顺立马进来,恭敬地道:“皇上有何吩咐。”
许久不见皇上,见到小皇帝安然归来,李德顺竟然有些感动。
“这个,这个,和这个,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沈星濯指了一通,问道。
李德顺正要回答,却被进来的人打断:“今早,下朝以后。”
谢懿高大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十分自然地说道。
沈星濯:?
“摄政王是把朕这里当家了吗?”
谢懿面不改色地说道:“朝中动荡,危险未除,本王得随身保护皇上的安全。”
沈星濯一噎:“摄政王有心了。”
李德顺看了看两人的氛围,十分狗腿地说道:“王爷说的是,王爷武功高强,全大轩朝也找不出第二个,有王爷保护,皇上可以高枕无忧了。”
谢懿往前一步,欺近孟泉:“刚才皇上不是说要睡个回笼觉?”
沈星濯打了个哈欠:“朕这就去睡。”
沈星濯躺上了床,拉上了被子,正要闭上眼,余光就扫到一个身影跟着走到了床边,开始宽衣解带。
沈星濯:“!”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懿。
谢懿宽好了衣服,只穿着中衣,领口有些微乱,露出一片白皙紧实的胸膛,坐到床边,俯下身子看着孟泉的眼睛:“劳烦皇上往里面睡一睡。”
沈星濯的眼睛自己长了意识似的,紧紧粘在谢懿随着俯身露出的更大片的胸膛,然后悄悄咽了口口水。
慕了,想摸。
谢懿眸中飞速地闪过一丝笑意,上了床,放下帐子,熟练地将孟泉揽入怀中。
沈星濯捏着手,眼睛望着帐子,心情复杂。
先前在客栈,还一脸不高兴地自己住一间房。现在居然就把东西都收拾过来堂而皇之地占了他半个龙床。
还□□!
这让他还怎么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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