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十六陂春水
自打穿越以来,叶安还从未见过如此热情奔放的姑娘,一时间有些不太自在。但宁令哥等人似乎很享受这些,甚至大咧咧的与她们调笑了几句。
宁令哥邀请潘叶两位进宫做客,他在路上就已经袒露身份,并且一直表现得很有礼貌。叶安自然点头同意,兴庆虽大,但城中皇家的宫殿园林占有很大面积,寻常的居民大多为低矮的土板屋,十分简陋,他们这种外地人,想找地方住都不知从何处入手。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进入西夏皇宫,可能是由于民族性的原因,西夏皇宫虽说也有守卫巡逻,但并没有多严密,宫内可以说是松散。门人看到太子的脸便立刻放行,一路上堪称畅通无阻。
待到了内殿,宁令哥刚嘱咐了两句,便听到下人汇报,国相没藏讹庞来访。宁令哥脸色很难看,他们才回宫不到一刻钟,没藏讹庞就过来了,这岂不说明整个西夏皇宫都是那人的眼线!
然而未等他发作,对方就已经进来了。没藏讹庞是相较于宁令哥,长得更像汉人一些,这可能是由于没藏式祖上多次与汉人通婚的原因。他个子不高,长相十分英俊,见到宁令哥先是敷衍的行了个礼,然后起身道:“许久不见太子,您似乎是又长大了不少。”
宁令哥表情扭曲了一下,自己今年已经快要二十岁了,这明白着是说他乳臭未干。强行压下怒火,宁令哥皮笑肉不笑,“国相才是,身子骨依然硬朗。”
没藏讹庞不以为意,看了看宁令哥身后的潘叶两人,皱眉道:“他们是宋人?”接着似乎有些生气,放大音量:“您身为西夏太子,明知道正与我们正与宋人打仗,怎么能宋人领到皇宫里!您就不顾陛下的安危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顿时将宁令哥砸的额头冒汗,此时在他身后一直跟着的老者默默的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原来竟是位和尚!他对没藏讹庞行礼道:“贫僧斗胆,敢问国相,陛下可曾说过让宋人投奔。”
没藏讹庞一见此人脸色便下沉,问候了一声“大度国师”,勉强的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李元昊这人十分鸡贼,他要求党项人剃头易服,但却不怎么管境内的其他民族,反而体现的尤其开明,并且专注挖大宋墙角,恨不得将所有宋人都拉到西夏。所以对于投奔,向来是来者不拒。
“他们既然到了西夏,便是西夏子民,陛下可曾规定过不让西夏子民入宫?”大度国师继续道。
没藏讹庞心知无法从此处做文章,便强行转移话题道:“我听闻太子这次东行,是去为太子妃寻礼物讨其欢心,可曾找到什么好东西?”
宁令哥冷冷道:“此事就不劳国相费心。”
“的确,这为您的家事。”没藏讹庞慢悠悠道:“不过不知道太子有没有给陛下带点什么,我记得前两年陛下寿宴,对您呈上的礼物似乎特别不满。”
“你!”宁令哥气极,还不是他们没藏兄妹在一旁煽风点火,如今竟然还敢提!
正当宁令哥这边不敌落入下风之时,在边上冷眼旁观的叶安突然开口道:“太子殿下自然是为皇上精心准备了厚礼,不过此为天家父子之间的事,唯有皇后娘娘才有权利过问,国相身为妾侍兄长,还是避嫌的好。”
“妾侍”两个字可谓刺痛没藏讹庞的内心,他妹妹哪怕再宫里受尽宠爱,但始终不是皇后。李元昊贪花好色,已经四十多岁,草原人寿命普遍要短一些,假如哪天驾崩,这西夏哪还容得下他们没藏家。他这般急功近利的挑衅,不就是为了激怒宁令哥,好让其犯错。
没藏讹庞脸色不好看,但却依旧勉强笑道,“那臣就等着看太子会为陛下献上什么宝贝。”之后凶狠的看了叶安一眼,转身离开。
在确定对方彻底消失后,宁令哥回头对叶安道:“小郎君,我知道你是为我出头,但能不能不要乱开口,我何曾去给父皇寻过什么东西。”言辞中满是埋怨,李元昊生性多疑残忍,到时候真拿不出好宝贝,估计自己又要被斥责。
“殿下莫慌,”叶安语气很轻松:“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有把握,你只需给我找个靠谱的木工,之后便可把心放回肚子里。”
宁令哥将信将疑,但还是吩咐下去,同时让手下去寻觅几件珠宝,看样子还是不怎么笃定。连带着对潘叶二人都冷淡起来,命侍卫把他们带去客房便不再言语。
叶安也不怎么当回事,仿佛全然没注意到对方情绪的转变,还跟带路的西夏小哥套近乎。他长得精致,声音好听,笑起来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很快便与四周人打成一团。
两人被安排在西边偏殿,虽然只有一间房,但里面很宽敞,连笔墨都一应俱全。叶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塞给侍卫们点银钱,引得他们眉开眼笑。
待人都退下,叶安方才兴致勃勃跟潘元青分享起对所见所闻的感想。
“西夏太子不是好人,自己多小心。”潘元青淡淡道。
“啊?我知道啊,”叶安挠挠头,“打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感觉出来了。”宁令哥的人设基本上跟宋仁宗是同一款的,有那么个真好脾气的对比着,仿制品自然是怎么看都不对劲。
“我估计他本性应该是跟自己老爹差不多,为了拉拢人心强行压制,装这么久也够辛苦的。”叶安感叹道,接着有些疑惑:“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潘元青顿了顿,还是将那晚去找花明打听解药的事说了出来:“沙卢族应该就是刚刚那个没藏讹庞的家臣,我们……”
他还没讲完,便见对面少年嘴角越裂越大,内心的喜悦简直要漫了出来。
叶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潘元青:“老师,没想到你竟然对解药一事如此上心,所以之前跟白玉堂说的不过是气话对不对!”真是的,没想到老师还有傲娇的一面!叶安笑得止不住,打从两人上路,对方始终像个没有生气的假人,无论遇到什么事表情都没变过。他一直十分担心,现在看潘元青主动了一点,简直是意外之喜。
潘元青:“……”并不是,死在自己手里的不计其数,他根本没当回事。他只是担心小孩子乱跑,最后惹上什么麻烦。但看着学生期待的目光,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就当默认了。
叶安顿时觉得精神百倍,所有的郁闷都一扫而光,“既然老师都这么努力!我也应该加把劲了!等匠人过来就把东西做出来。”
“你要做什么?”潘元青随口问道。
叶安微微一笑,语气颇为神秘:“麻将。”
……
西夏这个国家,虽说李元昊除了文字习俗等都不怎么管,给予百姓充分的自由,但是唯有一点十分严酷,那便是征兵。整个西夏以党项人为主,同时也包含其他民族,但人口终归不算很多,再加上这两年连续的征战,哪怕党项人勇武全民皆兵,可损耗也颇为严重。
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李元昊强迫所有男丁十人征发九人为兵役,在这种高压下,酒精与赌博则成为西夏人必不可少的消遣。在西夏,有句很有名的谚语“该学不学学饮酒,该教不教教博弈。”但相较于马奶酒的出名,西夏赌博的方式就显得格外频发。
在大宋,流行的是关扑和叶子戏。关扑比较雅,不符合草原人的口味,叶子戏又太过复杂,入门比较难,整个西夏也没几个人会。西夏最流行赌博,是猜拳与下象棋。
所以当叶安抱着一大堆木块来找宁令哥之时,对方完全处于懵逼状态之中,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叶安耐着性子讲解了一番,然后把牌一张张递给周围人看。按理说用竹片制作最简单,但西北竹子比较少见,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木头,因此手感上有些粗糙。
“你让我给父皇送赌具!?”宁令哥勃然大怒,李元昊虽说残暴,但任谁也不得不承认其雄才大略,这种旁门左道送到他面前,他怕不是要将自己活撕了。
“太子莫急,”叶安笑眯眯道:“倘若是曾经的陛下,自然是不屑于此,但是如今……”
叶安话没说尽,宁令哥却已经陷入沉思。的确,父皇这些年可能是因为屡战屡胜,再加上年龄大了,早就没了少时的意气风发。他无心打理朝事,成天只想寻欢作乐,封没藏讹庞做国相,任由其大肆打压异己。这东西献上去,还真说不定会正中下怀。
“况且嘛……”叶安继续道:“送上之后,说辞也是门大学问,比如太子可曾听过下棋可以明智,这麻将与下棋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您献上去完全是为了陛下的身体,相信他会理解你的一片孝心。”
叶安满嘴跑火车,早在之前没藏讹庞和宁令哥的言语交锋中他就能体会出来,西夏人的党争宫斗,基本还属于菜鸡互啄阶段。单论勾心斗角,给汉人提鞋都不配,这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更崇尚武力。随便找个说辞,只要能怼得对方说不出话来,基本就算赢了。
宁令哥眼前一亮,仿佛被叶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与手下商量一番后都觉得可行。于是按捺不住,兴冲冲的去给李元昊献礼,并在朝堂上言辞恳切,大杀四方。果然,李元昊在体验了麻将的妙处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彻底爱上了这个东西,成天在后宫组织搓麻,连最爱的打猎都暂时放到一边。
而皇后也因为熟背叶安偷偷送上的雀圣宝典,深谙送牌之道,重新进入李元昊眼帘,直教没藏兄妹眼红的滴血。
宁令哥春风满面,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得过父皇好脸色了,依靠着麻将总算是咸鱼翻身,对叶安潘元青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礼遇。叶安暗中摇头,连做戏都不会做,难怪仁宗想要让他扶持这位太子,一个头脑不清醒的皇帝对于自己这边来讲终归是件喜事。
于是趁热打铁,提出想跟对方进行白糖与散茶的商业合作一事。宁令哥简直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的眼冒金星,他知道这二位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白糖散茶这两样,都是大宋牢牢攥在手里拒绝出口的,就连西夏皇室也只能派人高价从宋朝黑市偷偷收购,他们家里竟然是从事这种生意的?!
宁令哥勉强压住内心的狂喜,故作为难道:“哎,这个嘛……也不是我不帮你们,但白糖散茶的价钱如此昂贵,在西夏估计不好出手啊。”
呵呵。叶安偷偷翻了个白眼,趁着对方不注意,像老师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潘元青不动声色,上前挡住宁令哥的视线。
“殿下放心,我既然开了这个口,自然会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实不相瞒,我们二人因为私情,已被家里针对,在大宋生意实在不好做,这才会到西夏寻机会。能结识您已是三生有幸,这样吧……”叶安报出一个数字。
宁令哥愕然,这么便宜?但还是昧着良心把价格压了一压。
叶安表面上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了。看着西夏太子喜不自胜的样子,心道这下也算是成功一半了。
第61章
叶安本以为宁令哥这个当朝太子,虽然说不上一言九鼎,可也应该是个守信之人。结果不知是手下的撺掇还是他自己想的,竟然又打算调整价格。
“哦?不知殿下理想价位是多少。”叶安都要被气笑了,此等脑瘫放到汴梁都不配跟他在一个谈判桌上说话,要不是任务在身,他真想痛骂一顿。
“就……再低两成吧。”宁令哥也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个价钱也挺过分的,但依照大度国师所说,潘叶二人身份成谜,突然间出现送过来一大笔生意,怀疑是没藏讹庞那边派来的,想要诈一诈他们。
叶安听后一言不发,起身便要离开,宁令哥惊慌失措,连忙让手下去拦,结果还没近身便被击飞。潘元青如寒星般的眸子扫向他,宁令哥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这时候他才想起,这位自打同行后便很少说话的男子可是个绝顶高手,最开始也正是因此想要招揽此人。
“那个、我不是这样意思……大家有话好好说。”宁令哥干巴巴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叶安挤出悲愤的表情,慷慨激昂道:“我二人不过是想找个能容身的地方,但天公不作美,本以为太子您是一代明主,没想到与其他人一样。既然如此,还是莫要再谈此事,我们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便启程。”
对方态度强硬,宁令哥反倒放心起来,尤其是“明主”两个字更是戳到他痒处,心中埋怨大度国师多此一举,上前面带歉意温声道:“是我的不对,辜负了您二位的一番美意。价钱嘛……就按之前说好的,现在就订契,保证不会再变。”
他还是那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忧愁道:“其实原本我就这样想,但是大度国师一直说我们西夏人平日饮用的都是压缩成块的砖茶、沱茶,突然换成散茶怕是交易困难。实不相瞒,我这个太子当的,你们也看见了,身边只有大度国师一个有些能力的,所以他的意见也不得不听。倘若再多上些许门客,成日里也能多听些声音……”
西夏整个国家都提倡尊崇佛教,对一些高僧封赐名号。分为帝师、上师、国师、德师、大师、定师、法师、禅师等。帝师上师不轻易封赏,国师已经是数得上的人物了,在整个西夏都有一定话语权。有这样的人物力挺,也难怪宁令哥长期不得李元昊欢心,还能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
不理会宁令哥的疯狂暗示,叶安迅速转移话题:“殿下也认为散茶在西夏不得民心?”开玩笑,跟着做生意暗中资金扶持已经够恶心的了,现在要给他当小弟,自己是疯了吗?
宁令哥昧着良心点点头,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的。假如西夏人不喜欢散茶,那又怎么会将价格炒得那么高。虽然不想承认,但大部分西夏人心中都有个“长安梦”。整个西夏对茶叶的需求量特别大,除了贵族,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也离不开茶。他们西北牧民听着祖辈们描绘辉煌大唐的故事里长大,对长安贵人们饮茶品酒的肆意生活充满了向往。所以哪怕党项族一只脚已经迈入农耕文明,不需要喝那么多茶水解腻,还是挡不住茶叶的诱惑。
最可气的是西夏境内还不产茶,只能花大价钱从邻居进口,如今叶安的茶叶价格这么低,别说是散茶,茶叶渣都有的赚。
但叶安却不知道这一点,因为这一路与西夏人同行,他没有机会去做市场调研。想了想,对宁令哥道:“殿下,可否将厨房借我一下。”
宁令哥有些懵,这小子对自己的招揽视而不见,怎么反倒提起厨房了?但还是让手下带其过去。
叶安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掏出散茶和白糖,烧水将茶泡好,然后小火煮了罐糖浆。接着问厨娘要了些牛奶与奶油,看着上好的材料不由感叹,不愧是游牧民族,奶制品就是多。将奶油打发,中间还添了些许奶酪,把他们扑在放凉的茶上,奶盖绿茶就这么完成。
端着成品走出厨房,叶安给在场几位送了过去,宁令哥摸不着头脑,犹豫道:“这是……奶茶吗?”看着有点奇怪。
叶安点头,让他们尝尝怎么样,内心充满自信,毕竟这可是在后世风靡整个亚洲的饮品,面对千年前的古人还不是分分钟拿下。
“唔……还不错,听甜的。”西夏人喝完后砸吧砸吧嘴,宁令哥道:“这些都是叶小郎君你做的?果然心灵手巧。”
叶安点点头,然后拿出茶叶与白糖,“用了两块糖,一坨茶叶。”他说的漫不经心,然而对面之人听完却僵住了。
“就、就这么几杯,你用了一坨茶叶?!”宁令哥不敢置信的问道。
“对啊,”叶安不明所以,只有这样跑出来的茶才好喝。
“这么多!都够买个奴隶的了!你竟然就这样糟蹋了!?”宁令哥心都疼的直抽抽。他们西夏人喝茶,一直都是捣得碎碎的,或者熬成酥油茶,一点渣都不会浪费。如今竟然为做这么个玩意儿……还有白糖、白糖可也不便宜!
“不是你说散茶不好卖,我就想着换个花样。”叶安说的还有点委屈,心道这种奶茶要是放到汴梁,一定会很快流行。
“卖的事我来想办法,小郎君放心吧。”宁令哥开始下逐客令,方才看了一眼,散茶的品质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他需要赶快找身边之人谈一谈。
叶安此时明白自己是被诓了,也不想多呆,与潘元青一起告辞。等回到屋里,始终有些郁闷,他中华小当家还是头回折戟沉沙。不过想来也是他何不食肉糜了,自动将西夏的生活水平与汴梁对标。
“我都喝光了。”
正当叶安低头沉思之时,身边潘元青突然开口。
“啊?”叶安有些懵。
潘元青淡淡道:“我的茶都喝光了,很好喝。”
“……”叶安愣了一会儿,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豪迈的挥手道:“我就知道,等回去就在汴梁开店,到时候让他们花大价钱来我们大宋进口!”
潘元青表情严肃,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有了老师的安慰,叶安重新打起了精神,投入到与宁令哥艰苦的谈判中。主要是为了敲定物流、渠道等具体事项,就在双方不断的拉锯扯皮中,大宋使臣终于到了。
……
韩琦平静的望着兴庆府的城墙,他天圣五年中进士,如今为官近二十载,有起有落,其中两次被贬,都是因为对西夏作战不利。三年前在好水川之战中,他不顾好友范仲淹的反对,指挥失当,最后整整七千宋军,或阵亡,或跳崖,连随行将军都以身殉国。战况之惨烈,震惊大宋,如今汴梁人提起好水川,还依旧掩面而泣。
而如今,自己终于要迈进这个地方了。随行官员见他面色凝重,有些不敢上前,但一直停留在这个地方也不行,于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韩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了,城门口还有人迎接,李元昊那厮脾气暴躁,万一等急了发起疯来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来的是他儿子,不是李元昊。”韩琦冷冷道,他的人中有十年都用在西夏上,对这位西夏国君的性格可谓了如指掌。
周围人纷纷表示愤怒,要知道此时在宋人眼中,西夏还自己国家的臣子,不过赢了几场战,就如此猖狂。
“走吧,”韩琦却表现得很冷静,骑马率先走在前面。
果然,是西夏太子在门口迎接。不过虽说李元昊人没来,可迎宾阵仗却弄得很盛大,想来他也是真心想要求和。
而领头的宁令哥也十分得意,最近他与母后在父皇身边经常露脸,这次李元昊特意点了他代表西夏来招待宋朝使节,没藏讹庞那老不死的只能灰溜溜跟在后面。
他整了整衣冠,上前两步,面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对领头的宋人行了个草原上的接客礼。然而等看清那人却愣住了,不由自主的向后望了望结识没多久的叶小兄弟和潘官人,心中纳闷,难不成汴梁的水土养人不成,怎么这些宋人一个两个长得都如此英俊?
韩琦回了一礼,对对方的恍神不以为意,他自幼相貌出众,早就习惯了旁人的注视。倒是官家放到暗中的那小子……混得不错,这么快就挤到太子身边了。韩琦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与宁令哥相互恭维了两句,然后上马共同朝宫中前行。
马背上的韩大人身姿挺拔,颜如冠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风范,看得周围西夏女子心动不已,鲜花疯狂的朝他扔去。其中有一朵,不偏不倚刚好别在其发间,韩琦微怔,转头朝扔花的女子笑了笑,引起一阵尖叫。
“淦!”老白脸!有什么了不起!周围西夏男人心中泛酸,但是也没办法,是他们自己让百姓对宋朝来使热情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