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变成反派的小棉袄 第51章

作者:自在枯荣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孟先觉强行剜除主仆咒印之后,身体虚弱得厉害,整整昏迷了三天。

  幸好常央山的丹药已到,乌重在旁一直守着,从未离开过,才等到孟先觉脱离危险,睁开双眼的那一天。

  孟先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坐起身,四下张望,刚醒来时人通常都是不清醒的,看见身边有个人影,张口便要喊“晚晚”,可当双眼聚焦,看到的却是乌重的时候,眼中凝聚起的精光也在刹那间消失。

  乌重低首行礼:“主上。”

  孟先觉轻轻颔首:“他呢?”

  乌重闭口不语,目光不敢望向孟先觉。

  见状,孟先觉也明白,程未晚他们是先走了。

  只是在他刚要下令动身赶回天门时,乌重突然抬手,掌心静静躺着一只雪白细腻的瓷瓶,瓶口拴着一条红绳,尾端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是程未晚的风格。

  孟先觉迅速将那小瓶丹药握在掌心,感受着瓶身的温凉,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忽然感到身旁空气灼热的温度,他扭头去看,屋内凭空多了一个红色的身影,乌重脸色骤变,拔刀欲战。

  女鬼没有战意,她静静地欠身行礼,望向孟先觉的时候,唇角挂着浅淡的微笑。

  乌重负手立在孟先觉身后,只审视着女鬼。

  孟先觉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沉吟许久,道:“你想跟着我?”

  女鬼道:“的确是这样,不过说得更准确一些的话,是我想进入海上明月楼。”

  孟先觉还是那副表情,只不过暗中捏着瓷瓶的力道大了一些。

  “你为何想进入海上明月楼?一旦与我结成契约,这意味着你永远失去自由,即使你有不死之身,在我死的那一天,你也无法摆脱我,甚至还要永远被囚困在楼阁之中……”

  “如果某天……”

  女鬼接过他的话:“如果某天你体内再没有鬼气供养海上明月楼,我们只会被空间裂缝活活挤压到魂飞魄散,只要进去了,就永远出不来。对吗?”

  孟先觉抬眸看她。

  女鬼轻笑着道:“我只不过是对那只小赤金兽感兴趣而已,我仔细想了想,投靠你,似乎是我接近他最快的方法。”

  孟先觉眸光顿时冷厉,“腾”地站起了身。

  那目光有如实质,女鬼霎时也感觉到身上阵阵发寒,她忙道:“我只不过对他的来历感兴趣而已,不会对他做什么。”

  “而且,我有一件很想得到的东西,代价是我的自由,我心甘情愿。”

  女鬼担心孟先觉误会,连忙补充:“放心,那东西不是你那小赤金兽。”

  孟先觉眸光微动,终究还是答应了女鬼的要求。

  并为她起名,姬雪。

  姬雪微愣,积雪、鸡血、积血?

  孟先觉望向远处天光与雪连绵的一片苍白原野,淡声道:“姬雪。”

  孟先觉并未在百户村多做停留,他觉得身体稍有些好转之后就召出灵船赶回天门,仅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

  而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是在他到达天门之后传到他耳朵里的。

  平日里那些对他尊敬有加的弟子遇到他之后纷纷将头低下去,假装在忙自己手中的事,一副根本没看见的样子。

  还是连珠峰上的小道童见到孟先觉,将最近天麓那些离奇的传闻给他大致讲了一遍,也将天门之内的现状简单介绍了些,孟先觉这才清楚。

  在人前孟先觉隐藏得很好,可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后,那股郁火怎么也掩藏不住,他稍显烦躁地在屋内踱了两次步,垂眸,竭力压制住自己纷乱的心绪,坐下,唤来乌重。

  “乌重,那日情况如何?”

  乌重单膝跪地,他知道孟先觉在说什么。

  也知道孟先觉把他唤来,是求一个真相。

  一个所谓的,将现下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尽数推翻的真相。

  乌重跪地,低着头,一字一顿道:“那日,程前辈的确将符咒交给章成灿,章成灿不劳而获,散播流言,并诋毁您的名誉。我这就去……”

  乌重想说这就过去,解决了章成灿。

  可一抬眼,看见孟先觉在竭力调整呼吸,胸腔不断起伏,似乎有些难以克制,良久,他掩藏好心中情绪,沉声道:“不必,留着他有用。”

  乌重低头称是。

  孟先觉微微眯起眼睛:“听说章成灿将一大能接来天门暂住,奉为上宾,可有此事?”

  乌重道:“确有此事。”

  孟先觉抬眸:“乌重,你说那位大能,会是谁?”

  乌重乍一听到,刚要从头到尾为孟先觉认真地分析一遍,但恍惚间他看到孟先觉的神色,顿时收住话口,道:“属下猜测,章成灿收了那张符咒,心中念着知恩图报,而且据属下了解,程前辈在天麓并无固定住处,章成灿若想报恩,提供一个固定居所是最为容易的。

  “所以,那位大能十有八.九就是程前辈。”

  乌重一番话说完,略有小心地看了一眼孟先觉。

  孟先觉无悲无喜,低声道:“我知道了。”

  见孟先觉已经陷入沉思,乌重静悄悄地退下。

  一连十数日,天门之内的气氛变得诡异又沉重。

  玄微听闻章成灿立下大功,特意破关嘉奖,专门为章成灿举办了一场论道会。

  论道会举办的那一天,玄微坐在上首,章成灿坐在玄微身边,周遭大能满座,甚至清月湖的顶级修者也来了两位。

  而那时孟先觉盘坐在静室之内,吸纳消化被他贮藏在体内,无可消解的鬼气。

  在程未晚到达天门的那一天,乌重前去静室,想对孟先觉汇报一些近期他监视章成灿时得到的信息,但当他躲避重重看守,走到静室门口时,却发现,孟先觉人已经不见。

第53章 流言

  三千玉阶,斜阳洒落,一道身影长久地伫立在那。

  程未晚从灵船上走下,一眼就看见了孟先觉。

  多日未见,孟先觉的气色比那日好上了很多,只是身上还缠着一股经久不散的病气。

  孟先觉僵立在那,以长阶为衬,白衣素冠,竟显得有几分羸弱,他望着程未晚的动作,轻声道:“还走吗。”

  程未晚落地之后,乍一听到孟先觉的话,身体僵了一瞬,转头说道:“看情况吧。”

  话说完,他微微垂首,与孟先觉擦肩而过。

  凌肆夭跟在程未晚的身后,与孟先觉有一刹那间的对视,也很快就转移开了视线。他只跟在程未晚身后,一同迈上三千长阶。

  孟先觉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前一世的那些,加诸于他身的苦难和磋磨都重来一遍,污名、谩骂,他相信再过不久,玄微就会安排章成灿与他一同管理连珠峰各项事务。

  论道会他没有去,那些弟子仿佛也都忘记了他的存在,只有魏九央还想着他,去万象峰的静室找过他一趟,告诉他论道会的事情。

  即使被冷待,他的心也半分不曾乱过,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与上一世是不同的。

  但现在,程未晚以一种令人难过的方式对待他,这让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涌起些慌乱。

  孟先觉因熬了太久,心头又凭空涌上负面情绪,眼眶稍有些发红。

  但无法避免的,眼神一刹变得有些幽暗,他望着一步一步向上的,快要融进暖红夕阳之中的身影,喉结静悄悄地滚动了一下。

  最近有些风言风语,说有些村镇爆发尸祸,无知觉无痛楚的鬼尸简直比军队还要厉害,他们肆意撕咬,无法无天地传播着尸毒,正常的人处在这种环境之下,根本无法自保,他们跑不过,也打不过,唯一的结果就是被这些鬼尸咬中,从而变成和这些丧心病狂的鬼尸一模一样的东西。

  但一般传出这些消息的都是在常央山辖区之中的,常央山还没发话,各方人士就只以为是那些凡人看到了或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志怪故事,神经兮兮地传。

  因此各方都没有当一回事,这则消息也不过只是坊间流传的而已,家家户户还是该干嘛干嘛,全当个笑话听了,因此没有人当真,这则消息也没有传到天门。

  孟先觉坐在木椅上,静静听着乌重的汇报。

  乌重先是将他所调查到的常央山那边的情况,整理成册,给孟先觉过目。

  孟先觉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接过册子,只是草草翻阅几页,便放到一边去了。

  乌重见孟先觉如此,不再说话,又道:“主上,我最近在暗中观察章成灿,我发现他似乎有在与人暗中接触。”

  孟先觉托着腮,心不在焉:“和谁?”

  “属下见到过一次,只看见那人个头很高,他有很强烈的反追踪意识,重要的能识别他身份的地方都被遮挡住,无从得知他的身份。”

  孟先觉终于抬起眼皮瞥他一眼:“你的意思,是章成灿做这些事情,都有人在背后指使?”

  “属下的确这么怀疑。”

  孟先觉垂下眼帘:“且先这么记着,他们若没有什么动作,我们也不要轻举妄动,总之乱心咒在他的身上,我们等他们自露马脚便可。”

  乌重颔首称是。

  孟先觉似乎旧伤发作,他微微蹙眉,被匕首划开的伤口那里又痛又痒,他忍着这种难熬的感觉,轻声问道:“前辈那里情况如何?”

  乌重略有惊讶,他看向孟先觉的眼睛,只发现孟先觉仿佛比刚才有精神了许多,眼睛里有一串亮晶晶的光。

  乌重仔细斟酌着字句道:“程前辈那里一切都好,只是……”

  孟先觉猛地绷直身体,蹙眉问道:“只是什么?”

  乌重似乎有些为难:“今日,章成灿才刚刚过去……”

  乌重的话音还没落地,就见孟先觉猛地站起身,完全抛开杂念,向程未晚暂住的飞奔而去。

  因为章成灿立了大功,玄微特意为他在万象峰上安排了一个单人的住所。

  而章成灿摇身一变,成了玄微的又一亲传弟子。其他三大门派纷纷前来道贺,说玄微实力了得,座下弟子一个比一个争气。

  更有人道:“我看他们这一代不是有个三圣?只有三个人太久了,不如再加上一个章成灿,他们年轻人一代又比一代强,早就不是我们过去那个时候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而章成灿在一片奉承谄媚的,咧嘴眯眼,笑得面目模糊。

  程未晚也是听说,在章成灿搬走那日,他曾经的友人柳懿澄前去拜访,章成灿却闭门谢客,称病不见。

  程未晚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地晒太阳,凌肆夭也躺在摇椅上,和他并排,太阳太大,有些睁不开眼,他半闭着眼,费力地说:“晚晚,你说,章成灿到底为什么要处处跟孟先觉作对?”

  程未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阿姨那会也有一个摇椅,周末的时候他最喜欢躺在上面晒太阳,多多就跳上来,窝在他肚子上睡觉,他们两个这样,一个下午转瞬间就过去了。

  程未晚有些想家,故而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凌肆夭说的话他根本没听清,只好让他再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