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露沁酒
少臻看了纪知€€一眼,叹道:“他确实是时间到了。”
“你救他!”厉少€€恳求道。
“这场劫数一定有人要死,我无法干预。”
厉少€€不解地质问:“你宁愿救猫猫狗狗,也不愿意救活生生的人吗?!”
“从你一意孤行让闻澈重生之日起,就注定有这么一天。人间的规律都是公平的,现在你毫发无损,闻澈自然也该回到他本来的结局。”
“公平?什么叫公平?”厉少€€很少去追究往事,现在却不得不卖惨以做筹码:“同一个父母生的孩子,我从小就因为和你命格相冲被扔去乡下抚养,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号度过了整个童年,直到你死后我才重新被赋予存在的价值,哥哥,这就是你口中的公平?”
“阿€€......”
少臻在人间本来也只打算待30年,凑个方便飞升的功德,他六岁那年,少€€降生在这个家庭,然而因为两人命格相冲,共同抚养在一个屋檐下,必然会导致其中一个早夭,厉长风不得已做了抉择,为了少臻而把六岁的少€€送去了乡下,此后十五年,富贵荣华少臻享着,而厉少€€却在穷乡僻壤熬出两坨高原红。
少臻正是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凡间的弟弟,才一直插手这件俗尘之事,无非是想补偿些什么。
他心中有亏欠之意,少€€也是头一次向他讨这笔债,少臻没法不还。
厉少€€见他动摇,立刻得寸进尺道:“你把闻澈救活,就当是补偿了。”
“我只能救活纪知€€。”
“救谁都一样!”厉少€€看着即将拉直的心电图,着急不已:“只要纪知€€的身体恢复了,闻澈自然就会回到我身边!不是吗?!你快救他!!”
少臻看着弟弟,只觉得他天真,“好吧,我就让‘知€€’活下去。”
他走到纪知€€身边,食指指腹轻点在他眉心。
这里可以任由恶鬼索命,却也能让神明续命。
一道蓝色的幽光汇成一道银河,缓缓流淌在纪知€€周身。
他悬于银河之上,身上的背子滑落,臃肿淤青的手重新恢复素白纤细,锁骨处一道划伤在厉少€€的注视下,快速愈合,直至肌肤恢复原有的光滑。
惨白到几乎透明的脸颊重新涌上健康的血色,唇珠鲜艳如血,不再死气沉沉地一片灰白。
心电图更是平地起高楼。
厉少€€想上前牵上知€€的手,迫切地确认他手心的温度。
却在迈开腿的瞬间,被一道刺眼的蓝光吞没。
......
他在梦境中一脚踏空,跌回了现实,惊醒时,他还趴在知€€手边。
在他以为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时,手心察觉到一阵熟悉的温度,他定睛细看,纪知€€的手已经消了肿,恢复正常的血色,心电图的数据也和梦境里一样起伏得错落有致,没有任何衰败之像。
他激动地起身,凑过去看知€€,比之前几日的灰败,他现在如婴儿一般睡得安详,左脸的纱布有所松动。
厉少€€踌躇了片刻,抬手轻轻拨开那层纱布,惊喜地发现原本血肉模糊的左半边脸,光滑如刚剥壳的水煮蛋,他大着胆子扯下所有纱布,只见纪知€€脸上额头上的所有伤口都消失无踪,皮肤如婴儿般白皙柔嫩,连为了缝补伤口而剃掉的额发也重新长了出来。
那双所有人都以为不会再睁开的双眼,颤动了数下羽睫,缓缓睁开。
厉少€€在这双清澈的水眸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闻澈...?”
知€€眼中闪过一丝懵懂,他左眼的泪痣已经一并消失了。
“......”
厉少€€患得患失之际,察觉到知€€用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小拇指。
作者有话说:
奇幻相关的剧情基本就到这了,放心,主角绝不会忽然跑去修仙:)
第63章 知€€(一)
纪知€€的主治医生认定自己经历了一场医学奇迹。
濒死而复生也就算了,怎么能连伤口都在一夜之间完全愈合?!
这不科学。
“真是太神奇了,难道之前几天的救治都是幻觉?”他迷惑地看向这几日一起参与抢救的同仁,同仁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要是一个人的幻觉也就算了,在场十几位医护都亲眼目睹过纪知€€身上的惨状,医院系统里还详细记载着他的病历。
昨晚不过下了一场雨,来了一场天文奇观,他的伤就全部好了?
被纪擎山请过来的那位专家忍不住上前掀开知€€腹部的衣服,只见本来被捅穿的三处伤口全部凭空痊愈,肚皮光滑而有弹性,根本没有受过重创的痕迹。
专家摇头,啧啧称奇:“是可以送去做人体研究的奇观了。”
见他检查完,厉少€€立刻着手把知€€的衣服扣子重新系好。
纪知€€背靠枕头坐着,十分配合,他醒来后,虽然精神尚可,但话却很少,察觉到少€€很在意自己露出肚皮这件事,他试探地握住少€€系纽扣的手,朝他轻轻笑了笑。
厉少€€心暖得一塌糊涂。
专家:“不知道纪先生方不方便让我们抽管血做样本研究?这很可能是震惊全世界的一项医学奇迹!”
少€€并不希望闻澈被当做研究样本,他面露不虞地说:“算不上医学奇迹,毕竟他不是被药治好的,所以也没有研究的必要。”
“厉先生,这种事简直超出了我行医五十载的认知,我实在太好奇了,这肯定是需要一个科学的解释的。”
专家不依不饶,厉少€€却不打算配合,他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人力所及的医学奇迹,再怎么研究都不会有任何科学结果,这事要是传出去,那知€€后半生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我做了个梦。”正在双方拉锯时,自醒来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纪知€€忽然发出了微弱沙哑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转移到他身上。
纪知€€下意识抓着被子,缓缓地说:“梦里,我躺在了银河之上,周边有许多零碎的星星,那些星星好像都跑到我的身体里,还有人不断在我耳边恳求我活下去...”
他看了一眼厉少€€,伸手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如果真的是奇迹,厉先生就是奇迹的缔造者,我是为了他回来的。”
“知€€...”
厉少€€反握住他的手,他口述的那条“银河”,就是少臻编织出来的生命之河,是神迹所在。
在梦里获救,太过玄乎,专家是个无神论者,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信这套说辞,本着严谨求真的态度,他是想继续追问的,但病房外的家属已经等不及了。
而且这位厉先生看起来不太好说话......他就识相地闭了嘴,同意让家属先进来看望。
纪知€€看见门外涌进来许多人,有他的父母和爷爷,也有厉少€€的父亲。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但背后就是墙,厉少€€察觉到他的举动,起身坐到床边,让知€€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告诉他:“别怕,我爸爸已经认可你了。”
纪知€€缩在他怀里,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放松,厉少€€摸到他的背有些僵硬,似乎依然很紧张。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见他还是惯性地板着一张脸,一定是这副样子把闻澈吓到了。
他递了个眼神过去,厉长风和儿子倒是有点默契,意识到自己可能因为关心而显得太过严肃,于是挤出来一个笑容。
是连小孩都会觉得亲切的和蔼可亲。
然而知€€依然没有放松下来。
“€€€€...”夏以兰上前一步,第一次这么亲热地喊儿子的小名,还用了叠音。
纪知€€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纪天钧也凑过来,他试图牵过知€€的手,察觉到他的靠近,纪知€€寒毛倒立,抖若筛糠。
厉少€€最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恐惧,一时也觉得奇怪。
闻澈对待纪知€€的家人一向不卑不亢,由于本质不是血亲,所以被骂敢顶嘴,被打敢还手,婚后脱离了纪家,根本都不屑去搭理,他从来都没发现闻澈会怕纪家这群人。
“你们两个,都吓到孩子了!”
纪擎山推开两个不靠谱的爹妈,坐到床边,抬手摸了摸纪知€€的后背,老爷子的手掌又大又暖,知€€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
“知€€,我是爷爷,还认识爷爷吗?”
纪知€€从厉少€€怀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纪擎山,见他白发苍苍,眼中却全是对自己的疼爱,一贯是如此。
“爷爷...”
“嗳!”纪擎山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笑着刮了刮知€€的鼻头:“还以为你睡了一觉,就把爷爷给忘了!”
知€€低声道:“...我不会忘掉爷爷的,永远不会。”
见他情绪有所缓和,夏以兰和纪天钧就想再接近一次,没想到纪知€€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厉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重新抱进怀里,同时抬眼瞪了两人一眼,一副生人勿进的护崽架势。
纪父&纪母:“........”
他们本来以为是阖家团圆的感人局面,再不济当面被小儿子怼上几句,他们也认。就是没想到知€€会如此畏惧,倒像是...几年前刚被接回来时的那种局促与不安了。
“€€€€,我是你妈妈呀,你别怕。”
夏以兰不死心地尝试着套近乎,纪知€€只用后脑勺对着她,他抱着厉少€€的手收得更紧,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伯父伯母,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知€€需要好好休息。”少€€一边安抚莫名受惊的知€€,一边没好气地赶客。
纪擎山也察觉出知€€的异样,发话道:“舐犊情深不在这一两刻,孩子现在不想看见你们,别在这边添堵了。”
纪父纪母憋屈得不行,明明是放下身段来示好,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
他们悻悻离开,夏以兰临走前,还说明日会给知€€煲汤,厉少€€心道你可别在汤里下毒。
这两位一走,厉长风也有些尴尬。
他厚着脸皮:“知€€,我是阿€€的爸爸,我们似乎还没正式见过面。”
厉少€€发现纪知€€搂着自己的手松了松,他连忙示意爸爸继续示好。
厉长风再接再厉:“这次少€€能逃过一劫,多亏你以命相护,整个厉家都对你感恩戴德。”
这话的分量太重了,纪知€€从少€€怀中抬头,无措地道 :“我...我...”
“我”个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厉少€€忍不住打趣道:“小傻瓜,你怎么还结巴了?”
知€€又急又羞,干脆扑进他怀里,“少€€是我的命,我...我...我救他,也是在救自己。”
厉长风大为触动,少€€明显是放下了闻澈,一心系在知€€身上了,而知€€,为了厉少€€更是能以命相护。
情深至此,他哪还忍心苛责纪知€€的过去。
他对纪擎山说:“老先生,等知€€出院了,不如就接回我家休养吧。”
之前都不想让知€€上门,现在却主动想着把知€€接回家照顾。
纪擎山明白厉长风的心思,当然不可能不同意,他抬手摸了摸知€€的后脑勺,心道这孩子总算苦尽甘来。
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知€€依然需要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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