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上觉兽BBQ
朱晴绣眉微蹙,坚决道:“不行,我怎能放心,那日你为了救我差点落到玄鸩手里,你已经得罪了他,若再见面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抱歉朱晴姑娘,其实我没有对你说实话,”顾览轻飘飘地看向朱晴,“你师兄的伤我看过了,处理得非常不妥当,我现在急需几种草药重新为他包扎,时间拖得太久可能会影响他身体其他部分。”
朱晴咬紧下唇,抓紧他的手臂道:“我们这里也有很多药,你不用出去的……”
顾览握住她的手安慰地一捏:“你们的药库我已经找了好几遍,如果有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那我跟你一起去。”朱晴坚定地看着他。
来了,最让人头疼的来了。顾览露出为难的表情,也不说话,就那么温柔而平静地回应着她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子。
朱晴脸色微红,她想到之前的经历,自己功力薄弱,假使真的遇上娑婆堂的杀手,或许反倒拖累了顾览。她终于松开手,侧过身轻声道:“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天黑之后如果等不到你,我就……”
“你就关紧大门,不必再等了。”顾览道。
长风门所在的城镇名为琳琅,曾以美酒与古朴风情著名,数月前还是十分繁华的,如今或许是嗅到了风声,长街两旁店铺紧闭,街上空无行人,一眼望去尽是肃杀。
顾览拿出之前在烟华馆收到的鸩羽,翻过背面,细密的羽络隐隐闪出绚丽的彩光,其中显现了一行字,是他在今日中午才发现的。
【酉时,琳琅镇,流觞楼。】
流觞楼的规模,完全比得上京城里任何一家专门招待达官贵族的豪华酒楼,如此富丽气派,即使在琳琅镇最盛时期也有些格格不入,如今客流几近为零,空空荡荡的一座豪楼扔在街边,倒显得有些突兀滑稽了。
没有门童,大厅是空的,柜台是空的,楼梯是空的,二楼的客房估计也是空的。
奇怪的是,厅堂的桌椅地面却十分干净,顾览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伸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抹,沾不到一点灰尘。
他几乎是刚一坐下来,楼梯的方向就传来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君座请公子到楼上来坐。”
顾览立即扭头去看,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溜走的脚步声。他没别的办法,也只好起身上楼。
二楼多是客房,饭厅小而雅致,装潢比大厅华贵许多。临窗的位置上已坐了一个人,一身玄衣,正偏着头向窗外看,面前桌上摆了酒和几道小菜,对面空座上亦放好了酒杯。
顾览深呼一口气,向他走过去:“君座不嫌黑么,为何不让人点灯呢。”
玄鸩转过脸,静静地盯着他看了片刻,问:“吃过了吗。”
顾览摇头,向桌上的菜碟瞥过一眼,心道不会是要给自己安排断头饭吧。
“坐。”
玄鸩头也不回,很是随意地向身后招了下手,紧接着那层层纱幔后面便出来几个窈窕少女,清一色黑裙蒙面,静悄悄的,走路的时候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她们迅速将冷掉的小菜换成了满桌的珍馐佳肴,那酒却仍是之前的,玄鸩执起白玉的酒壶,为顾览斟上一杯。
顾览莫名觉得诡异,只是看着,不喝酒也不动筷。
玄鸩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怕有毒吗,那我们来换一下好了。放心,这只杯子我还没有用。”他将自己的酒杯和顾览的调换,而后首先仰头饮下一杯。
其实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为表诚意,顾览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此刻天色已黑透,即使对面而坐也无法看清对方脸上细微的神情,更何况玄鸩仍旧不肯摘他那半张面具。看不到他的眼睛,让人心里非常不踏实。
顾览借饮酒的机会抬眼打量玄鸩,见他今日着装不同以往,黑衣样式简单大气,轻便利落,不像之前那件奢重的暗金玄袍,一看就价值不菲。
“馆主大人不说点什么吗,”玄鸩注意到了顾览探究的目光,有些不快,“两日不见,你似乎没那么有趣了。”
顾览挑眉,无所谓似的道:“世上有趣的人很多,君座还是不要找我这个最无趣的好了。”
玄鸩轻嗤一声,听起来像是在笑:“对,这样就很好。喝酒,吃菜,我们继续聊。”
“聊什么?”
“聊聊怎么处置你。”
血菩提(十二) 执言咒(中)
“你知道一座行宫建造需要多久时间, 多少人力与金钱,”玄鸩沉声缓缓道,“虽说你毁掉的并不是我最大的行宫, 但那里的机关可都是我最喜欢的,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顾览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和惭愧,好像玄鸩说的完全是另一个人的事, 他淡淡道:“我一直有件事想要问你。”
玄鸩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今天他没戴软皮手套,露出的十指修长有力,顾览的目光落在上面,似乎想到了什么人。
玄鸩强压着脾气:“我们一问换一问。”
顾览道:“为什么你一会儿自称‘本座’, 一会儿又直接用‘我’,换来换去的不麻烦吗?我不太明白这个称谓的意义,难道有人强迫你这么用?”
玄鸩手指敲得急了, 显然情绪波动很大, 只是天色黑暗,他脸上又罩着面具,不太能看得出来。“我想怎么说, 就怎么说,这个回答馆主满意吗。”
“还行。”顾览从烤鸡上扯了个小翅膀。
“那么现在换我来问……”
“嗳, 请稍等,”顾览抬手,“刚才那个不算,其实你不回答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好了,现在开始吧, 一问换一问,请问君座为何给长风门的宁淮生下索命帖呢?”
玄鸩没有应声, 胸膛起伏稍显剧烈,隐约能听见骨骼攥动的咯吱声,顾览自顾文雅地吃着东西,将鸡翅膀的骨头整齐地摆在碟子边缘。
半晌后,玄鸩才道:“本座并没有给他下索命帖。”
顾览颇感意外:“什么?可我昨日却是亲眼看见,他收到了一枚与我同样的黑色鸩羽。”
玄鸩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又饮了一杯:“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
顾览放下筷子,眉头轻蹙,出现在长风门的鸩羽竟然是假的,是谁冒充玄鸩要取宁淮生的性命,或者是有人故意制造恐慌?难不成,是宁淮生自导自演?
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玄鸩撑着头,斜靠在窗台边上:“不过你说的这个消息很有意思,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胆敢冒充本座的习惯,不如我再给那个什么生发一枚索命帖好了,看看之前的冒牌货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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