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水舟
乔文点点头,声音越发低微:“嗯,我支持他。”
江遇风见他说话细若蚊蝇,以为是自己吓到他,好笑地摇摇头:“放心吧,你不是社团的人,就算你参与了,风哥也不会找你算账。”
乔文道:“谢谢风哥。”
说完,又低头看了眼腕表,离十点只差几分钟,陈迦南这家伙可别真迟到。
就在他心中忐忑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将静谧的夜色打破。他激动抬头,果然见着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正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鉴于原身的记忆加上这两个月时间的相处,他对陈迦南的熟悉,约莫已经超过自己两辈子认识的所有人。
哪怕那张脸完全隐没在黑沉沉的夜色中,丝毫看不清五官相貌,但仅凭那身形,乔文就知道除了陈迦南不会是别人。
“南哥!”他站起身招手。
陈迦南听到他的声音,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看清远处的人,立马加快速度,转眼已经走到江遇风和乔文面前。
“风哥!”他低声道。
江遇风站起身,一张冷峻的脸,在夏夜里冷得如数九寒霜。他狠狠盯着面前的青年,忽然抬手,一拳头朝他的脸挥去。
陈迦南脸色大变,原本是下意识要避开,但忽然灵光一闪般,停止了躲避的动作,生生承受了这一拳头。
江遇风可是和兴社双花红棍,什么样的身手可想而知。这一拳他没用任何技巧,但也没收着半毫力气。
钵大的拳头狠狠砸上来,砰的一声在宁静的夜色中,堪称巨响,陈迦南脑袋被砸歪的同时,人也栽倒在地。
乔文吓了一大跳,赶紧走上前查看他情况:“南哥,你怎么样?”
“没事。”陈迦南倒吸着冷气回他,只觉得口中里冒出一股腥甜,忍不住啐出一口鲜血,被击中的半边脸,还没好好感受到疼痛,已经变得麻木,转眼间便红肿起来。
他一手捂脸,一手撑地站起来,道:“风哥,我错了。”
因为半边脸已经没什么知觉,说话时分明有些漏风。
江遇风冷笑道:“你做错什么?你可是行侠仗义做好事,现在城寨里的百姓都偷偷夸你是大英雄呢。”
陈迦南看了眼身旁的乔文,老老实实低下头不再说话。
江遇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缓下声音:“脸没事吧?”
“没事没事。”陈迦南忙不迭摇头,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处,立马疼得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江遇风皱起眉头,道:“你阿弟已经跟你说了去越南的事吧?”
陈迦南点头:“谢谢风哥救我。”
江遇风没好气道:“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总不能眼睁睁见你丢了小命。”
陈迦南想了想,又试探问:“飞哥还好吗?”
江遇风皮笑肉不笑道:“拜你所赐,下半辈子得瘸着过了。”
陈迦南闻言,有些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心下明白,若不是江遇风,自己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不由得对人生出一股感激,他想了想道:“风哥,我陈迦南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江遇风嗤了声,道:“我对你的小命不感兴趣,这回去越南机灵点,咱们都能顺利交货拿钱平安回来,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陈迦南站直身体,大声道:“放心风哥,我一定不辱使命。”
江遇风摆摆手:“行了,你现在也回不了城寨,这几日你该去哪里去哪里,四天后晚上十点,来这里跟我会合。”
“收到,风哥。”
江遇风狠狠瞪他一眼,又对乔文道:“阿文,咱们回去。”
“那个……风哥,”陈迦南举起爪子,小心翼翼请求,“我可不可以和小乔说几句话?”
江遇风点头:“嗯,那我先走一步,你们说完,阿文赶紧跟上来,这会儿太晚,你一个人不安全。”
乔文:“好的,风哥。”
江遇风点上一支香烟,单手插着裤兜,不紧不慢往城寨方向走,码头上的几个小弟也纷纷上了泊在旁边的一艘货船,想来这就是他们的住处。
顷刻间,宁静的码头就只剩下乔文和陈迦南两人,昏暗的灯光,将他们靠近的身体拉得老长。
陈迦南握着乔文的手臂,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小乔,这些日子,豹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乔文摇头道:“没有,风哥在,社团还是讲规矩的。”又问,“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陈迦南点点头,有点没心没肺道:“挺好的,没想到周仁俊是个货真价实的阔少,天天跟着他吃香喝辣,人都肥了一圈。就是担心家里人和你。”
乔文看着他那张肿得老高的脸,心说这几日有没有肥他不确定,不过现下是真的肿成了个猪头,眼睛鼻子都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江遇风也真是下得去手。
他原本是有点心疼的,但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你笑什么?”陈迦南眨眨眼睛,不解地问,完全不知是自己可怜的尊荣逗笑了对方。
乔文摇摇头:“没什么,你回去赶紧在脸上擦点药。”
陈迦南下意识揉了下脸颊,又是一顿倒吸凉气,瓮声瓮气道:“风哥这拳头还真是劲儿大。”
“你还算聪明,没躲。”
“我要躲了,他肯定生气。”陈迦南叹息一声,转头看一眼快要消失在夜色里的江遇风,赶紧道:“行了,你快跟风哥一起回去吧,大晚上一个人太危险。这几日,你有事打电话。”
“嗯。你自己当心点。”
两人并肩行了几步,分开走上朝不同的方向。陈迦南依依不舍地目送乔文追上江遇风,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说完了?”叼着烟的江遇风斜睨了眼跟上来的年轻人。
乔文点头。
江遇风道:“我就没见过哪家两兄弟像你俩这样黏黏糊糊的。”
乔文:“我们感情好嘛。”
“是挺好的。”
乔文想了想,问:“风哥,你们这趟去越南,大概多久回来?”
江遇风道;“若是顺利十来天就行,若是不顺利,那就不知道要多久了,有去无回也指不定。”说罢,转头看向他,笑说,“怎么,担心阿南?”
乔文点点头又摇摇头,犹疑片刻,试探道:“风哥,我能跟你们一块去吗?”
原本在优哉游哉抽着烟的江遇风,猛得被呛了一口,转头好笑般看向身旁清瘦冷若的少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乔文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倒也不算嘲笑,只是仿佛听了笑话一般。
“风哥,我是说真的。”
江遇风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轻笑一声,道:“阿文,我们不是去玩。我记得你从前胆子最小,怎么忽然胆大到要跟我们去越南?”
乔文当然不是突发奇想,因为他早不是原来的乔文,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热衷冒险的乔文,这趟越南之行再危险,也不可能真的吓到他。
当然,他想跟着去,并不是要去冒险,而是不放心陈迦南。无论是原身的小乔,还是初来乍到的自己,一直都是受着陈迦南的保护,而因为自己的到来加上多管闲事,已经完全改变了这个年轻人的命运,他不知道对方的命运将走向何处,但这是他第一次,想去保护一个人。
至少在这个世界,他希望和陈迦南可以一直做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兄弟,一起过上好的生活。
他知道江遇风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自己这个请求,想了想,道:“我知道我身体不好,跟着你们像个累赘。但风哥,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只是靠武力,我有自保能力。而且我会英文和法文,相信可以帮得上忙。”
最重要是他相信有自己在,陈迦南会靠谱很多。
江遇风依旧是像听孩子话一般,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阿文,我知道你是不放心阿南,但我们这趟太凶险,没法带上你。”
乔文自然没指望让江遇风现在就答应他的请求,只是先开试探个口风,见他此番态度,心下了然,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风哥。”顿了下又道,“如果我能有自保的能力,是不是就可以跟你们去?”
江遇风挑起眉头看向他,摊开手戏谑道:“你现在放倒我,我就让你去。”
乔文笑道;“你明知道不可能。”
“所以,乖乖在家照顾阿婆,风哥争取把你的南哥完好无损带回来。”
乔文老老实实点头:“好的。”
虽然江遇风没答应,但乔文隔日上班,还是跟林子晖提前告了假,说陈迦南要去越南做事,他准备跟着去一趟考察一下那边的材料市场。
林子晖知道陈迦南惹了大祸,但具体多大的祸并不清楚,听乔文这样说,便以为事情已经解决,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还给乔文拨了一笔出差的车马费。
乔文心虚又欣然地接受。
此时离出发越南,只剩四日时间,要说服江遇风答应自己登船,确实几率渺茫。乔文抽空检查了一番身体,确定这具身体除了历史遗留下来的贫血,如今已经没有太大问题。
想来是这些日子的锻炼,卓有成效。
这几日,他冥思苦想,到底也没想出个说服人的好办法,眼见就要启程,只能直接去找江遇风,尝试按他说的将他掀翻证明自己能行。
然而江遇风目测身高超过一八五,又是个标准的大块头,手臂上一块块的肌肉看着比石头还硬,一拳能把他飞两丈远,别说是光明正大跟他对战,恐怕偷袭成功的几率都微乎其微。
他现在这身体,能举个五十斤已经到头。
乔文简直是愁眉苦脸地独自走进了东区,然而还没到江遇风常常出没的台球室,便遇上了几日不见的刀疤。
拜陈迦南所赐,老大废了腿,自己还受了伤,偏偏始终没能逮住罪魁祸首,新仇旧恨加起来,已经让这人仁兄变成一条疯狗,先前就想抓来乔文发泄一腔怒气,但因为人走不开,没寻着机会,此刻看到乔文只身前来东区,简直就是自投罗网送上门。
他身后跟着个小弟,也是上回被陈迦南狠揍过的,两人脸上的伤还没退,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见到落单的乔文,二话不说就冲上来。
乔文不想自己出师不利,叫苦不迭,看到举着拳头的两人,飞快转身遁逃。他细胳膊细腿的,自然跑不快,只跑了几步,便往旁边的暗巷钻进去。
这是条死巷,跑了没多远,就到了尽头。实际上乔文也没指望靠自己的两条腿跑得过刀疤这条疯狗。
他停下来,踩在一堆废弃的石砖上,靠在墙边大口喘着气,才跑了不到半分钟,心脏就有点受不住,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是褪去了仅有的一点血色。
只是他的表情并未有任何慌张,反倒是出其不意的平静。
被怒气支配的刀疤,没有看出有何不寻常,他狞笑着上前:“小白脸,靓仔南当缩头乌龟,他这笔账老子就先让你替他还。放心,我不会弄死弄残你,今天就先毁了你这张小白脸。”
刀疤边说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 靓仔南:听说有人想搞风哥和小乔的邪教,我看你们是想尝尝我拳头的味道。
第34章
乔文喘着气,露出一脸鄙薄的哂笑:“刀疤哥,以前南哥说你跟他不对盘,是因为嫉妒他靓仔,如今看来他没说错。一个大男人划别人的脸,真够没出息的。”
刀疤原本就其貌不扬,加之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稍稍瞪眼便能吓哭小孩儿。此刻他被乔文一通讥讽,简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毁了那张碍眼的小白脸,于是大吼一声,举着刀发疯一般朝前冲,也不管地上污水四溅。
乔文收敛了笑,眼睛一眯,猛得扬手扯下旁边一根电线,朝地上的积水一戳。
原本正往前冲的刀疤,在距离他两米处时,忽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的污水中,手上的匕首落在一旁,整个翻着白眼浑身筛糠般狂抖起来。而他身后的马仔见状,下意识冲上前去救人,却也跟刀疤一样,倒在地上颤抖哀嚎起来。
乔文神色平静地看着两人惨叫连连的两人,连头发都被电得竖起来,可想而知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只可惜,现在的乔文并不是并不是从前那个看到一点血就会被吓坏的小乔文,对待恶人自然也没什么心慈手软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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