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言沐
等谢霖赶到医院时,胡奶奶还在晕迷当中,身上挂着氧气罩,谢允朵一直坐在旁边守着。
一段时间不见,谢允朵身上少了几分富小姐的娇气劲,反倒多了几分沉稳。
眉宇间不再是常见的目中无人了,一看到来人,立刻站了起来:“哥,你来了。”
谢霖面无表情的纠正道:“我不是你哥,叫我名字吧。”
谢允朵面色一窘,脸色微红地说:“对不起,我一时情急。”
谢霖问:“说说奶奶的情况吧。”
谢允朵赶紧道:“医生说奶奶是气血上涌导致一时晕迷的,身体没有大碍,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苏醒的。”
谢霖问:“她好好的为什么会气血上涌?”
谢允朵一脸为难着,在纠结要不要实说。
谢霖直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那对夫妇吧。看来谢氏破产,并没有让他们多长点记性。”
谢允朵赶紧解释着:“这事和妈妈没有关系,谢氏破产时妈妈就跑路了,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是爸爸偷拿了奶奶的一套首饰,不肯归还才被气晕的。”
谢霖看胡奶奶睡容安静,走到病房外的走廊,缓缓坐下在椅子上,对着紧跟着出病房的人问:“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原来当初谢氏集团破产后,谢宏扬一夜之间就从几百亿资产的上市老板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他很是不习惯,一开始还喝酒浇愁。
后来胡奶奶将一笔钱交给了他,那是谢宏扬的父亲留给他的紧急备用金,曾经放在瑞士银行的一千万。
胡奶奶将这笔钱交给他,本意是希望他拿着这笔钱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过去的事就忘了,不要再这样像个烂泥一样的活着。
一千万只要不乱花,一辈子也可以富贵的过完了。
可谢宏扬喜得一千万却一直想着靠这个钱东山再起,又嫌一千万太少,跑去赌场想要多赚一点钱有更多的本钱创办公司。
一开始他确实赢了,赢了整整两千多万。
每一个赌徒一开始都会觉得自己运气好的,觉得自己能够赢。
赢了之后又想要更多,很快那些赢来的钱全部又输了回去,连本钱也都赔进去。
谢宏扬想要跟赌场借钱,可他名下没有任何可以抵押的房子车子,赌场怎么会把钱借给他呢。
于是谢宏扬就把主意打到了胡海凤身上。
他知道胡海凤肯定还有余钱,飞回国内,想方设法找胡海凤,让她把存着的钱拿出来。
胡海凤深知谢宏扬德性,当时就直接拒绝了,“你爸早就知道你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一千万是他留给你的最后一笔钱,本来你拿着那笔钱可以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偏偏你非要跑去赌博。我别说没有钱,哪怕有钱也绝不可能让你拿去如此挥霍。”
谢宏扬生气,不依不饶的纠缠着,胡海凤压根不理他。
后来谢宏扬威胁道:“你若是不肯给我这个钱,那我只能找谢霖要了。”
胡海凤当时就怒了,“你敢。你哪来的脸还好意思找他?”
谢宏扬现在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觉得他废物窝囊,反正就让大家这么认为吧。
谢宏扬半点不在乎地说着:“就算我再混蛋,我也是谢霖的父亲,他就有义务养我。他不是明星吗,不是很能耐嘛,每天挣这么多钱也不知道拿一点给我花花。”
那时候的谢霖还在拍戏中,还要准备学校参赛。
胡海凤当然不可能让谢宏扬去打扰他,只能将自己的养老钱拿出来给他。
大概是知道这一招威胁有用了,谢宏扬之后屡次上门要钱,有一次两人还在推搡之中,谢宏扬把胡海凤给推倒,导致她手臂刮伤。
若说以前的谢宏扬是混蛋,对这个母亲还是有一些孝心的,落魄后的他,简直就跟禽兽无异了。
胡海凤半生辛劳,前半生和丈夫一起守公司,后半生却被这个儿子拖累。
家里的钱和她以前买的值钱首饰全都陆陆续续被谢宏扬给拿走了,胡海凤也没剩下多少钱了。
这次之所以会把胡海凤给气倒,主要还是发现谢宏扬偷走了胡海凤最宝贝的一套首饰。
那是一套祖母绿的翡翠首饰,价值一个亿,之所以迟迟没有拿出来,主要是这套首饰是当年丈夫求亲时送她的,也是谢家的传家宝。
如今她却把谢家的传家宝弄丢了,明知道被谢宏扬拿走后就是没了,可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哪里能拦得住。
一心钻到赌博这件事上的谢宏扬,一把推开了胡奶奶,还差点对拦着他的谢允朵出手揍人。
谢霖了解完这些之后,总算明白为何上次胡奶奶送自己去考场时会迟到,手臂上还有伤了。
谢允朵看向旁边人,看他那生气恐怖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哥……不是,我是说谢霖,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光看谢霖的表情看不出一丁点恐怖的样子,可谢允朵真的感受到了空间中挤压的蒸气。
谢霖的内心情绪不可能像他表面那般平静。
他对他们这些人没感情,对胡奶奶还是非常上心的。
这次爸爸把奶奶气得进医院,估计谢霖不会放过他的。
谢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看他是有点赌疯了。”
疯子就该去疯子呆的地方。
第155章 (捉虫)
胡海凤身体没有大碍,就是被气得,躺在床上几个小时之后就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了坐靠在一边拿着手机玩的谢允朵。
听到床上传来动静,谢允朵抬头一看,赶紧将手机收起来,脸上露出笑容,上前去扶她,“奶奶,你总算是醒了,我赶紧叫一下医生。”
按下了床头的按铃,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赶来了,给胡海凤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身体检查,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了。
医生拿下自己的听诊器挂着在脖子上吩咐着:“身体没什么毛病,为了以防万一再住院一天观察一下。”
谢允朵送医生出门后,又返了回来,走到旁边的小桌上,拎起水壶倒水。
胡海凤坐在床上看着她忙活着,那张长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慈爱微笑说:“朵朵,看你现在这般懂事,奶奶就放心了。”
之前的谢允朵被那对夫妇宠得娇气任性,做事说话完全不顾忌别人的感受,胡海凤说她从来不听,多说两句还会顶嘴,能把她给气着,后来干脆也就不管了。
家里出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谢允朵比起以前明显懂事了不少。
尽管谢家破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种大手大脚的花钱,但是再多的钱换不来一副好品性,那些身外之物都是可以赚的。
相比起以前,胡海凤更喜欢现在穿着朴素的谢允朵。
谢允朵将一杯温水递给胡海凤说:“奶奶,你先喝点水。”
胡海凤接过杯子,润了润嗓子问:“你爸他后来怎么样了?”
谢允朵摇了摇头说:“我没能抢回首饰,爸爸带着首饰跑了。”
胡海凤那双苍老带着故事的双眼,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那套首饰是当年你爷爷求亲时亲自送来的,也是谢家传了好几代的传家宝,二十多年前就价值一个亿了。原本这首饰是要传给你妈妈的,可你妈品性不……”
讲到一半胡海凤顿住了,看了眼谢允朵才改口道:“你爷爷不在后,我原本还想着就当留个念想了,放在我这里再多放几年,等以后小霖娶老婆了,我再把这套首饰当聘礼送给对方。可惜现在却被你爸给抢走了。”
谢允朵知道自己父亲这事办得太不对了,可又做不到开口骂他,只能安慰道:“奶奶,您也别多想了,眼下把身体养好最要紧,可别再气着了。首饰的事,哥他……我是说谢霖应该会追回来的。”
胡海凤抬头,那双微微凹陷的眼球,看向对方问:“你把这事告诉小霖了?”
谢允朵点头,说:“当时你晕倒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打电话给谢霖了。你昏迷的时候,他来医院看过你,知道你没事,了解事情过程后就先走了。我猜他应该是去找爸爸了。”
胡海凤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眉头微蹙,随后叹了一口气说:“以小霖的性子,这次你爸怕是要受些苦了。怪我没养好儿子,才让你们这些孩子跟着操心。你也别管他的事了,以小霖的性子,总不可能真要他的命。本就该让他吃点苦了,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
谢允朵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只化为了一句:“我担心也没有用,谢霖又不可能会听我的。”
胡海凤长满皱纹的双手将谢允朵的一只手抓在手心,手心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你现在变懂事了,想要认回你哥。可我觉得你就放下这段关系吧,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并不是你想弥补就能够弥补的。小霖是个心软又懂事的孩子,或许有一天他会想要原谅你,可在他原谅你之前,奶奶也实在是没法开口帮你。”
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的亲哥哥亲儿子当仇人般对待羞辱。
外伤好治,内心不愈。
那两年谢霖所受到的心灵伤害,并不是一句想要弥补就能揭过的。
哪怕胡海凤内心也希望他们兄妹和好,却也不可能开口做这个和解的人。
这事能决定的只有谢霖自己。
家里遭逢巨变,这些天谢允朵也是看待了很多人情冷暖的眼神,那些曾经天天巴结着她的人,如今一个个见到都会想要奚落她羞辱她。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让她明白了当年谢霖所受的羞辱。
何况她受到的全是外人给她的,谢霖受到的却是至亲之人。
以前不明白谢霖一家人为何非要记恨至此,现在感同身受后,谢允朵就非常明白了。
谢霖他是真的涅盘重生而来,换成自己也不可能原谅的。
尽管明白了道理,谢允朵的眼神还是黯淡了下去,听着胡海凤的话点了点头。
胡海凤说:“以后呢,奶奶养着你,虽然我身上钱不多了,但是供你到大学毕业总归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们爷孙俩就好好过日子。”
这段时间其实谢允朵本来也就是和胡海凤生活在一起的。
谢允朵再次点了点头。
拿了钱的谢宏扬就赶紧想要把这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翡翠首饰变成钱。
原本是想要拿去当了,可是那样价值就打折了。
最后想到拿去拍卖,只有这样才能将这套首饰最大化价值。
正好今城最大的拍卖场会在明天举办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到时候会有许多的富豪出现。这种上好的翡翠首饰,总会有一些名门太太想要买回去的。
当谢宏扬拿着首饰向拍卖场门口时,隔着一个对街人还没有过去,却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一闷棍给敲晕了。
等再睁眼时,谢宏扬就被人绑在椅子上了,只看到前面有个人,反光使他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你……你是谁?你绑我做什么?我……我告诉你,我没有钱的,你想要钱,就找我儿子去。对我儿子是谢霖,大明星谢霖你应该知道是谁吧,他很有钱的,只要你放过我就好,你去找钱。”谢宏扬以前混迹商场,难免也得罪过一些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求财还是来寻仇的。
那人脚踩着地面一步步走来,谢宏扬微低下头,想要避开阳光看清对方的长相。
一步步的脚印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死神正在走来一样,每一步都走在谢宏扬的心尖上。
当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时,谢宏扬顿时挣扎着绳子,生气的看着对方:“谢霖是你,我是你老子,你敢绑我。”
谢霖今天穿着全身黑色的衬衫以及黑色西装裤,一头短碎发,流海挡住了整个额头,露出瑰丽的桃花眼。
漂亮的眼眸微眯着,带着几分危险。
谢霖单手抄着裤袋,神情有些懒散着:“我有什么不敢的,你都能做出抢奶奶的东西,气晕她这么禽兽的事情了,我只是绑了你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吧。”
听到气晕胡海凤,谢宏扬没有丝毫反应,甚至眼神中还透露出几分厌恶来,“是她不识相,明知道我被那些债主逼得快要走投无路了,她有这么好的首饰却不肯拿出来帮我。她根本就没拿我当她的儿子。”
随后眼神又落在谢霖的身上说:“还有你,你和顾氏集团的顾少霆关系那么好,当初公司困难要破产,我让你开口向顾少霆求情,你不愿意。那时候你要是愿意开口求情,公司又怎么会破产。你不求情也就算了,每天挣那么多的钱,却一分都不愿意拿来帮我。是你们害得我的公司破产,害我从商业巨鳄沦落到今天这副模样,都是你们害我的。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刚出生时就应该一把掐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