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安衾
郁北征说:“可贵妃娘娘说的五六年以后再成亲,正是皇姐心中所想吧。”
大晟并没有规定驸马不能进朝堂,但有一点,驸马一生只娶公主一妻,连侍妾都不能有。
在十七八岁有孩子很普遍的大晟,堂堂丞相府嫡出公子,为公主守身到二十多岁已是很有诚意。
郁宁看向公主,见一贯肆意傲娇的她正皱眉,不由心里一紧,“皇姐。”
“皇姐心里是真正所想是什么?”
公主思考了片刻,“还是不想定亲。”
郁宁说:“好,我去跟皇祖母说,皇姐莫要忧心。”
公主笑着摸摸他的头。
这宫里人人都说她对七皇子好,其实他们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小七在宠她这个皇姐。
小七给了她很多即便作为公主也无法拥有的快乐。
公主:“我们一起去说。”
才子宴会结束后,太后派人来请公主,郁宁跟着一起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太后,但他有天书。
天书上有各个年龄段,各种身份的人帮他出主意。
太后听他一番奇怪又很有道理的言论,不由无奈笑道:“就你会说。”
郁宁知她是松口了,把一杯温茶放在她手边,“是皇祖母通情达理。”
太后被他哄得满脸笑,最终还是推了两年。
郁宁和公主出来时,黎世子还没走,见到公主立即弯腰垂头。
公主及笄后便不再去学堂,他们毕竟长大了,除了皇子们,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意。
等公主走后,黎世子才抬起头,目光不经意落在公主的背影上,转头继续笑骂:“我就迟来那么一会儿,四皇子就在太后面前数落我,那么多人在场,我不要面子的吗?”
郁北征惊讶:“你竟然还要面子?”
黎世子笑推了他一下。
少年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黎世子转头看向郁宁,笑眯眯掏出一块玉给他。
郁宁:“……”
小时候黎世子特别爱给他钱财,总是一箱一箱地送,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给郁宁送玉,总是有事没事给他一块玉,软玉硬玉,血玉白玉青玉各种玉都有。
“玉养人,保平安。”
郁宁想把玉挂在腰间,但这只是一块裸玉,没有绳结,他想了想,把玉装进皇姐给的香囊中。
香囊连着腰带,装进一块有很分量的玉后向下坠,腰线收紧,更加凸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黎世子想到那副画和国子监的那四个人,眉头一皱,“七皇子,玉沉,别坠坏了香囊,拿在手中把玩吧。”
郁北征:“就你屁事多!”
黎世子:“……”
他不是会受委屈的人,实在是不想忍了,等送郁宁走后,立即把画扔给郁北征。
“什么东西?”郁北征打开画后,眉头一皱,“有点不对劲。”
这画中的人是郁宁,可并不是他的常态。
皇子十岁后出宫更简单,他们常一起出去玩,每次出去时,视野最好的七香火锅店三楼不会对外开放。
很多武课不能上后,郁宁把那些武课的时间给了乐器,尤其爱笛子。
他常在晚翠园的树屋里吹,有时在火锅店三楼看着人群,兴致来了也会吹上一曲。
这个场景是真实的,只是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画中少年衣袖滑落,手腕露出大一截,白得耀眼。因为瘦,衣服松松垮垮,领口大开,锁骨清瘦的线条一览无余。
郁北征看得直皱眉。
“四皇子不是嫌我来得迟吗?这就是我迟来的原因。”
郁北征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郁北征听完原地爆炸。
“我去砍了他们!”
黎世子立即拉住他,“本来他们只是私底下传画,你这么一去这件事整个晟都权贵圈都得知道。”
郁北征极力压住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去找大皇兄。”
黎世子:“对。”
郁宁先他们一步经过婉嫔娘娘和大皇子的怡和殿。
他本来没走这条路,从旁边那条路经过时,天书上的人说看到皇上正从怡和殿出来。
郁宁顿了一下。这些年皇上对他时冷时热,并不是多喜欢他,他没有直面走过去,而是走到假山后朝那里看一眼。
果然看到了皇上。
平日里他身后会跟着成群结队的人,今日只有连顺总管和侍卫长,心情看着还算不错。
郁宁心里有一点疑惑。
这两年大晟发展得不太顺。
前年瘟疫死了很多人,今年又逢旱灾,大晟多地颗粒无收。
军防上也出现问题,夏老将军年岁已高,再也不能上战场守护大晟,下一代没有出彩的将才。
而对面南蜀却正好相反,他们出其不意攻下北越二十几个城池,军队如敢死队般可怕。
这更让大晟朝堂生出沉重危机感,夏守越十四岁那一年就被皇上和夏老将军送去了边境军营。
内忧外患之下,一心想成为名垂青史之明君的皇上,这一年来愈加沧桑,很少踏入后宫。
听说,他已经两个月没进任何妃子的宫了,白妃和贵妃那里都一次没去。
郁宁正思考着,又看到郁北征和黎世子匆匆跑向怡和殿。
郁宁:“……”
怡和殿今天怎么了。
【崽崽想知道他们去干嘛吗?我去给你听。】
郁宁摇头,“算了。”
他继续向白夏苑走。
回去后,他坐在书桌前,回想自己的所见所闻,然后埋头写东西。
【崽崽,在写什么啊?】
郁宁一边写一边说:“在写你们以前教我的香皂制造方法。”
“还有酒的提纯及玻璃制造。”
这几年他在天书上学到很多东西,有白天天书告诉他让他转交给黎世子去赚钱的,也有晚上那人随口说的。
前段时间,天书上那人还未去战场时,郁宁和他一起仔细讨论过,这三个在他们这个年代是可以做出来的。
以前郁宁没想做,因为他觉得他的钱已经太多了,黎世子差不多也是晟都除皇室外私人财产最多的人了。
可他今天见了皇上想到大晟最近的状况,忽然有了个想法。
他想尽他的一份力让大晟子民过得好一点。
与此同时,郁北征和黎世子把画展开给大皇子看,并把事情又给他讲了一边。
大皇子看着画眉眼寒凉。
当天下午国子监即将下学时,礼部带官兵忽然来检查,从各个学院的每一个学堂到寝所每一间房。
来得突然,行动快速,完全没给国子监任何一个学子反应时间。
除了德高望重的掌教们,连一些年轻先生的书房也被查了。
官兵们带着一些画和信件交到国子监中心武场的轿中。
有学子不满,正要叫,忽听轿中的人念了几个人名。
他们还未想起这道有些熟悉的声音的主人,就见那几人被拉出去按在地上杖打。
越来越多的人被拉出来,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气越来越浓。
想要叫的人讪讪闭了嘴。
直到夜幕降临,上千个学子才被检查完,惨叫声也息了。
轿中之人,嗓音如初雪冷淡,“如若再看一眼,多说一句,科场之路到此结束。”
大皇子带回一堆画作,他绝不算小的书桌被摞得满满的。
“一共一百零六幅。”
郁北征:“……”
两人同时叹气。
弟弟长得太好看了怎么办。
大皇子看着这些画皱眉,说:“烧了吧。”
他话刚落,有人在书房外道:“殿下,三皇子来了。”
紧接着就是一道带笑的声音,“大皇兄,烧了多可惜,给我带走吧。”
大皇子:“……”
第二天学堂一大早就在议论国子监莫名被查的事,这里一伙那里一堆,好不热闹。
学堂有几个人走了,如大皇子和公主。
又有几个小萝卜丁来,如宫中最小的小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