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望兰
这话说得没错,但安逸只要一想到外头那群妖魔鬼怪们,就怕得直接晃着脑袋,“不不不,我现在可是哪也不想去。”
但他才刚刚表露出自己宁愿扎根在轿子里,也不愿把脚往外面迈出一步的决心,这队伍前行的速度却是逐渐慢了下来。
轿子外头的唢呐还在尖锐又高昂地吹奏着,尽管演奏的曲调是欢快的,但安逸还是把耳朵死死贴在发间,同时还不断地用手搓着自己的手臂。
鞭炮声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伴随着锣鼓的敲打开始燃放起来,但安逸也就被那第一下给吓得差点没有跳起来,紧接着他就又开始用手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热闹要是放在普通的婚礼上,那铁定是格外的有排面。
但只要一想起外面飘着的不是红色的花瓣而是黄灿灿的纸钱,地上站着的也不是鼓掌的亲友而是脸上画着腮红的惨白纸人们,这安逸就忍不住还是颤抖起来。
努力地再把自己往角落里缩了缩,炸着毛的尾巴也紧紧往大腿处靠了靠。
轿子的速度比起刚才已经慢了不少,甚至此刻的安逸都可以听到那些扛着轿子的纸人一下又一下的和地面摩擦的短暂声响。
心里的恐惧越发开始扩散,这脑中的系统都已经开始五音不全唱着《好日子》壮胆了,但安逸却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就像是印证他的想法一般,等到轿子最后的一个起伏过去后,周围的四个纸人就开始缓缓把轿子放到了地上。
它们的动作是常人做不到的轻缓,可安逸非但没有感觉到什么舒服,倒是巴不得它们把自己扛起来接着往前走下去。
喉咙里已经发出恐惧地呜咽,安逸都想着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变成小猫崽的模样蹿出去,然后能跑多远就多远了,外头的奏乐却是像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消失地一干二净。
虽然轿子的红帘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但安逸却是一点也不想去掀开它看看外头的情况。
轿子里部没有一丝的动静,这轿子外头也是安静地可怕。
逐渐被恐惧包围的青年已经浑然记不清剧情里有关这一段的描述,只是当他想去找点事情般再度重温剧情的瞬间,这外头就有了新的动静。
或许是一阵脚步声,也可能是一阵摩擦声,反正安逸这会儿完全没有听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就被系统突然的提示给吓了一跳。
【来了来了,有人来了!】
还不等安逸彻底回过神来,这面前的轿帘就透进来了一道光。
而就在他还在晃神的功夫,不知是谁上前撩开帘子,一双节骨分明的手往里面探来,下方袖口艳丽的大红,衬得那苍白的皮肤更是看不出任何的血色。
虽然视野被头上的喜帕给遮挡了个完全,但安逸还是可以依稀听出来个大概。但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任何想要上前的想法,甚至还挪着屁股又往里头挪了挪。
可是见轿子内的人这般恐惧的模样,来者倒是也不恼火,甚至还出乎系统预料般一直维持着弯腰抬手的姿态。
不知为何,系统总觉得这姿势略显讨好之意。
可安逸现在活脱脱就是一只极度受惊的猫,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的执着,就索性开始把自己卷叭成一坨,随后把头埋在膝盖里掩耳盗铃般当做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似乎是被对方这个姿态给逗笑了,外头的人倒还真是没了接下去的动作。
这视野虽然是被自己给挡住了,但头顶的耳朵却是意外地支棱起来。
兴许是被自己这般抗拒的模样给唬住了,安逸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再度听到了轿子的帘子被放下的声音。
但还不能他心里松下一口气,就有一双冰冷的手伴随着一道无奈的叹息抄着他的胳肢窝就把安逸给拖了起来。
被冷不丁给这么一抱,一直处在警戒状态的青年自然下意识就一爪糊了过去。
原以为对方会像刚才那个吓唬自己的纸人那样被轻易击退,却不曾料到这刚刚挥过去的爪子倏然就被另一只手给钳住了手腕。
眼看着不仅没成功挠到对方,自己还反倒是被对方圈着按在了怀里,这安逸一个气不过,就直接低下头看着对方的靴子,随后抬起脚就猝不及防给他来了一下。
但好像是预料到了他的想法,那人的长靴眨眼睛就挪了个布,正巧就让安逸一脚踏空了下来。
而一间轿子里本来就不允许成年男子直挺挺站着,本来就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显得越发狭窄的空间更是因为这个动作更加拥挤了不少。
一时之间没站稳从而被迫坐在对方怀里的安逸明显是觉得这个发展不对头,但依旧炸着毛的尾巴却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要尽早远离这个地区。
可安逸还在想办法挣扎着站起来,轿子的门口就突然传来了几道听不清晰的敲击声。
而与此同时,随着又一道猝不及防想起来的敲锣声,那尖锐又干枯的嗓音一下子就冲击了安逸的耳膜。
“吉时到——”
第141章 盆盆奶二
原本还在和人僵持着想要逃脱的安逸, 在这个声音响起来的刹那就已经地把自己整个人往对方身上蹿去。
头上的猫耳颤巍巍地抖动着,不知道是因为慌张还是头上喜帕挡住视线的缘故,他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找到对方的脖颈在哪里。
但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 安逸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会儿在想什么, 几乎是凭借着下意识的反应,他就顺着姿势把对方的手臂给举高,然后低着头死命地把自己的脑袋往对方臂膀间的空隙里钻去。
而那人似乎也是没想到他反应会如此的剧烈,在抬手制止下外头的声音后,便一边安抚地拍打着怀里人的后背, 一边弯腰就这么带着他钻出了轿子。
外头的天阴沉沉的, 虽说是有这么一件大喜事, 但安逸还是明锐地感觉到了那死气沉沉的氛围。
他忍不住抓紧了手里的袖子,但是在无意间透过喜帕下方的空处, 瞥见地上堆积着不少明晃晃的纸钱以及周围那些纸人脚上的虎头鞋后, 就立刻闭上了眼睛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按理说系统的视野范围就是个上帝视角,但安逸不仅没有接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讯息,甚至还在戳了它好几下以后, 这面前才一字一顿地出现了一排字来。
【QAQ】
系统早就已经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 它一边扭着身体避开安逸的触碰,一边还咬着数据线都在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把自己设定成待机模式。
见系统的胆子不比自己要大多少, 安逸就只好嘤嘤呜呜地收回手来。
自己的脑袋已经被稳稳当当摆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而根据着身体的晃动情况, 他隐约觉得对方是在抱着自己并且慢慢走上什么楼梯。
可是剧情里那拜堂的场所就只是最普通的那种,只需要下了轿子跨过一道门槛, 这里头便是大大堂。
但现在这个楼梯的出现, 却是让安逸心里凭空生出了不少微弱的希望。
原主是因为大闹婚礼所以被纸人无情灭口, 那他现在不逃也不闹, 而且这路又和剧情里那个完全不一样,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完全避开那个死亡节点了?
于是带着这个心思,安逸就小幅度地偏过头,然后细声细语地开口道:“我很乖的。”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吓我…”
他这话说到一半就又因为想起周围的环境而带着些哭腔来。可安逸怕死又胆小,这下就更怕会不会把对方惹得不高兴来。
“我不是有意要哭的,”他慌乱地吸了吸鼻子,在把眼泪水给憋回去大半以后,就急急忙忙补充道,“我只是没忍住。”
抱着他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在他抽噎声越发大起来的时候无言地把步子稍许加快了些。
其实安逸这会儿要是敢把喜帕给掀开并且睁开眼,那他一定会对现在他所在地地方表示惊叹。
鹤见川在担任国师的时候风光无限,他在最受宠的时候曾向皇上情愿过说想要一座城中最高的祭坛。
这虽然是当时对皇权的挑战,但在三月之后,这座用白玉堆砌而成,高度和皇宫最顶部相持平的建筑物就这么拔地而起。
当初的皇上对此只是大笑一声就抬手许诺了下来,但却没想到这鹤见川最后却还是被赐死在了祭坛的顶部。
而现在,安逸在被抱着站到地上时腿还是软着的。
他虽然瞧不见周围的环境和身边的人,但却可以通过喜帕的下摆清清楚楚看到脚下那数不清的阶梯和最下头密密麻麻的纸人。
猫的视力很好,就算距离地如此之远,但安逸还是可以清楚看到下头那些纸人脸上画着的腮红,以及那些一双双被油墨涂成黑圈的,此刻正全部盯着自己看的眼睛。
之前那一个纸人如此就以及让安逸受不了,现在发现这祭坛周围全都遍布着这些东西以后,那安逸自然是立马蹲在地上并且还都是那抬手去捂住眼睛。
可他才刚刚弯下膝盖,这手臂就被人给温柔地给拽了回去。
“听话,”那声音虽然温柔,但实际上却不比身上的体温要高多少,“不要浪费了吉时。”
这是鹤见川第一回 说话,但说出来的东西却一句都不是安逸爱听的。
或许是这个声音给了安逸勇气,他这回倒是没用多少力道就把手给缩回了袖子,同时后退一步连连摇头道:“我不要。”
他说得不全,但在现在这个慌乱劲下表达出来的就只能是最核心的部分。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是让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安逸垂着头小口地咽了口口水,他想去把右脚再往后一步落到阶梯上,但又害怕自己待会儿真的一个踉跄就这么滚下去,就只好把脚来回挪动了好几次最后才不情不愿地缩了回来。
喜婆早已在一边站了好久,她侧着脖子用浑浊的眼球看着日晷算着时间,脖子上干枯的皮肤因为这个动作更显褶皱,“小公子。”
扭曲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拽着安逸的袖口,她语调怪异地重复着之前的话,“吉时到了。”
“可是我害怕,”安逸可不去管现在是什么好日子,他只是更加厉害地晃动起头来,“我…”
但是他的抗拒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因为还不等自己说完话,安逸就突然感觉到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来。
明明就只是想站在原地的脚突然就往前迈动了一步,可此刻的安逸却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参控般停在了祭坛的最中央。
喜帕下的眼已经红得不行,什么也干不了的青年就只好委屈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可怜劲儿。
喜婆见他这般乖巧的样子倒是忍不住松了口气,她看了眼那俩人都已经站在了指定的位子,那就扯着嗓子又开始了加下去的流程。
“一拜天地——”
之前在妖界的时候,这拜天地的喜事安逸也不是没有看过,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当穿着喜服当主角的模样。
可明明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眼下不受控跪在蒲团上的青年却一点儿也没觉得有多么的快乐,甚至还索性闭着眼睛打算就这么摸鱼摸过去。
“二拜高堂——”
鹤见川在那夜出逃之后就已经和鹤家断绝了一切关系,所以这拜堂成亲的第二步便依旧是对着天地所拜。
“夫妻对拜——”
身上的衣服繁复又有些厚实,普通人每一回站起来都觉得有些吃力,更别说腿软到现在的安逸连支撑自己都觉得费力。
于是当他被一股力道控制着转过身和对方面对面弯腰的时候,脚下一个没站稳就整个人往鹤见川怀里倒去。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面前的就是鹤见川,但安逸到现在都吃不准对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但凭借着自己一路上都被吓成这样了对方还强迫自己拜堂的行为,安逸单方面就决定自己也要当只不听话的小猫咪。
于是在安逸被对方稳稳当当接在怀里,并且感受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自己的手里之后,他就用手一把把喜帕给掀开,然后对着面前那截没什么血色的脖子就张嘴咬了下去。
一路上的委屈导致心里积攒了不少的怨念,这好不容易又重新重新回到熟悉的怀抱里,稍许安心下来的安逸就又加重了嘴里的力道。
他一边啃着那截冰乎乎的脖子,一边却又灵敏得感受到来自周围的冰凉注视。
可好歹还记得祭坛下方都是自己不能看的东西,安逸就索性把头一低,随后揽着鹤见川的肩膀就又把自己的双腿给环到了对方腰上。
喜婆嘴里的劝阻还没说出口就被鹤见川的目光给逼退回去,她恭敬地对着面前两个人弯下腰,随后就抬着手恭敬又凄厉地喊出了拜堂成亲的最后一个步骤。
“送入洞房——”
似乎是对拜堂有着执念,就算脖子边上一直拱着颗头在对自己做着什么冒犯的事情,但鹤见川整个人的气势明显就已经收敛了下来。
他垂眼捏了捏安逸的后脖颈,最后用鼻尖蹭过对方的脸颊之后,才喟叹一声就这么抱着人往前迈去。
他的脚步很慢,但每次踏下一步这脚下的场景都会在刹那之间开始有了变化。
明明是站在高耸的祭坛上,不出一会儿整个场景就已经变成了一间巨大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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