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望兰
长发从脸颊边上垂下,肤色比常人还要白上一些的摄政王撑着扶手就歪头注视起床上的人来。
兴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安逸拧着眉头呢喃了几声听不清的哼哼,便打算侧过身去避开那道明晃晃的视线。
可他才刚刚有动作,细长又节骨分明的手指就已经提前扣住了他的肩膀。
“陛下,”稍凉的话语轻飘飘传来,“赖床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清楚地传来了冷意,安逸下意识地把被子里缩了一下,可见肩膀上的冷源还不离开,就迷糊地伸出手想去把那玩意给一把抓进来暖暖。
因为手腕被小皇帝乖巧地带到了被子里,顾璘不得不往前探了下身子才能维持这个姿势。
被子里的温度很是舒服,但安逸还是为了避免冻着自己般,特意还把手里的家伙按在了最远离自己的地方。
以为这样对方就可以安稳下来,然后自己就可以继续睡个好觉。可是顾璘却是徐徐把手又抽了出来,并且用两指直直地捏住了小皇帝的下巴。
“殿下,”他轻声道,“您若是再不醒,本王就把您丢出去了。”
他现在很是狂妄,不仅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尊重可言,就连手里的动作都一点也不规矩。
虽然知道深宫里的孩子被养得很好,但是顾璘在看到自己手下的肌肤已经开始显露出红印之后,便轻轻皱了下眉并且烫手似的送了些力道。
而就是因为刚才片刻的疼痛,才让安逸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可是当他后知后觉看清楚面前那张脸的主人是谁之后,想要去解救自己下巴的手就停了下来。
“顾…瑞王。”
刚刚醒来的安逸语调偏软,更是把自己的封号念出了种奇怪的感觉。
顾璘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封号,自己那位名义上的哥哥当初说得是想要盼望自己祥瑞,可自己不详的称号却是早已根深蒂固在每个人的心里。
他此番答应坐上摄政王位子的缘由之一便是为了摆脱这个称号,可是挺着小皇帝这般脆生生叫唤着自己,他手里的力道就下意识地紧了紧。
安逸吃痛地皱起了眉,对于顾璘阴晴不定的态度更是觉得疑惑。
好在顾璘的失态也只是这么短暂的一瞬间,在安逸开始圆着眼开始死命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慢条斯理地把手送了开来,并且还极为自然地替人揉了下那两道红印子。
用手撑着床板把自己慢慢坐了起来,感觉自己要是去躲避对方的动作,那么自己指不定就会又被人捏着下巴抓回来,所以安逸就什么都不敢做,只好配合着抬起下巴去等待着对方的开口。
可顾璘好似是对那片肌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眯着眼在上头来回摸了好几遍,最终在察觉到小皇帝眼底的控诉越来越浓厚之后,才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
重新靠坐在轮椅上的摄政王又变成了最初略带阴郁的模样,看得安逸更是不知道怎么去开口才能打破僵局。
好在顾璘倒时有些眼色,见着安逸都要把自己整个人贴合到最里头的墙壁上了,他才屈尊降贵般开口道:“皇上可知道自己日后要干什么?”
来了来了,这可是架空实权的第一步试探。
在昨日第一眼见到反派之后,安逸就深知对方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为了避免自己在前期做出些让他不悦的动作,他在睡前就拉着系统恶补了所有的剧情。
于是现在,就像是押对题的小皇帝胸有成竹道:“知道,我要听你的话。”
这是摄政王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安逸想着这个意思从自己嘴里出来或许要比对方亲自说要更显诚意,就毫不犹豫地把这话直接说了出来,甚至末了脸上还表露出求夸的小表情来。
宫里宫外的水要比寻常人想象中的深很多,不论是顾璘被封为异性王爷之前还是之后,外界对于他的恶意一向都没有减少过。
他能够活到现在靠得不仅仅是运气,更多的则是他从这宫中朝廷上学到的手段。
顾璘不是没有威胁过人,也不是没有像对待小皇帝这样去实现自己的计划。
但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般的回答。
天真又乖巧,并且还是眼中还盛满了对自己极为澄澈的信赖。
不知怎么的,顾璘稍许侧过头去避开了那道目光,“陛下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懂事很多。”
安逸怎么可能听出他这话深层次里头的意思,想事情很少去咬文嚼字的青年只当对方真的是在夸自己,便开始给自己壮大了些胆子。
“是吧,”他骄傲道,“我可乖了。”
小皇帝就连对自己的称呼是最为平常的一种。
但是想着面前这人从小到大都是在玩乐中度过,虽说对方以往的样子自己也不怎么关注,可是记忆中的人似乎一直都是这般。
因为是自己亲眼见证过来的,顾璘倒也只是觉得皇宫里能养出这样的人也是奇迹,其他的事情便也没有去再多感叹些别的什么。
毕竟比起心思深重的皇帝,什么也不懂的青年更容易去被自己控制。
于是摄政王轻轻眨了下眼睛,浓密的睫毛也随后在眼睑处投下小片阴影。
“乖巧好啊,”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就喜欢乖巧的人。”
第185章 小珠玉二
小皇帝的配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却是让摄政王在一个对话间就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既然省略了周旋的时间,那么准备在皇帝寝宫耗费一天的顾璘就瞬间清闲了下来。
今日的重头戏已经结束,但是顾璘却并没有表露出要离开的意思。
手里的被子紧了又紧, 安逸悄悄收回一只手去捂了下有些饿的肚子,紧接着悄悄砸吧了下嘴便继续期盼着对方能够尽快离开。
他虽是起了个大早,可无奈出门前尽想着多眯会儿眼便磨蹭地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那会儿的早饭已经被端了上来,可总管为了不让人迟到第一次的早朝,便直接去给人塞了一个馒头让他在路上偷偷垫垫肚子,等到下朝以后再慢慢进餐。
可是安逸一回来就直奔床榻,总管见他回来的途中眼睛都闭上了好几次, 便也不愿去把小皇帝从梦中喊醒,就只好想着睡醒了再说。
只是现在安逸的确是睡醒了, 可是因为摄政王在里头,总管手里的饭端进去也不是, 不端进去也不是。
摄政王的人把寝宫的门口堵了个完全, 所以安逸并不知道自己的早饭现在正被迫遭受着风吹雪打。
但是他看着面前正把玩着翡翠扳指的男人,终究是咽了口口水小声地问道:“摄政王可还是有事?”
他现在倒是脑子清楚了, 叫人都专挑着最疏远的那个叫。
只是这三个字分明是顾璘此刻最满意的称呼, 但是当它们真的落在耳朵里的时候,心里却并不觉得有多么的高兴, 反倒是生出几丝的烦躁。
“无事便不能在这儿待着了?”男人的下半张脸在狐裘的绒边下若隐若现,虽看不清具体的神色, 可安逸总觉得对方的语气又开始变得生冷起来, “还是说,陛下不愿看到臣?”
他的这一套称呼和方才相比变化地极为快速, 分明是前后相隔一盏茶都不到的时间, 顾璘的态度就已经换了个彻底。
安逸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想着自己也不是特别注意这种繁琐礼节的人,再加上现在屋内又只有他们两个人,便连忙摇头然后小声否决道:“我没有。”
君臣之间的礼节也是权力的代表,小皇帝既然依旧是对此毫不在乎,那么正好也省了顾璘去装模作样跟着过家家。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话虽如此,但陛下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璘对于猎物向来有着十足的耐心,更何况还是傻乎乎放弃自己权益的小皇帝。
他这次是想给对方一个机会,如果小皇帝能够反应地过来,那么自己就陪人好好演一演君与臣的相处。这要是反应不过来,那就别怪他直接夺了他权势,就给人留一个空空荡荡的名号。
顾璘这般想着,便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更不要念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
摄政王的这番话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就连安逸也听懂了不少。
这话说得的确没错,顾璘一是在提醒对方现在的处境,二则是在提醒他自己的野心。
不过安逸却是想了想,然后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摄政王会批阅奏折吗?”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但是男人抬眼看着小皇帝的双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会。”
奏折是皇帝的工作,也是控制群臣和朝政的方式之一。
摄政王的点头是故意的,他想要看看对方对于自己这种逾越的回答会做出何种反应,但却是没想到安逸瞬间就开心了起来。
“那朕可以把奏折这件事让给您吗?”
没有想到这件事到自己手里的过程会如此的轻松,但是顾璘却体验不到一点愉悦,甚至看着对方脸上期待自己点头的表情还感到了烦闷。
所以他不知为何就突然对着人笑了笑,在对方亮闪闪的眼中慢慢摇头道:“当然不可。”
就和预料中的一样,小皇帝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
可见他如此萎靡的模样,顾璘的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今非昔比,”他挑着眼尾道,“陛下要学会自己去处理政事。”
这和剧情发展的不一样!
实在是不想起早贪黑去做这种自己不会的事情,所以安逸就把自己往外头挪了些许距离,然后开始苦口婆心和人讲起理由来,“可是,朕不会。”
他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表明了自己的不情愿,要是顾璘真的想要动心思把自己架空,那么肯定是巴不得自己这般态度。
但是摄政王却是轻笑了一声,“无碍,臣会教您的。”
之前以为轻而易举把东西拿过来就是自己想要的,可是今天一看,似乎小皇帝远比想象中还要有趣。
反正对于顾璘来说,他现在的这个位置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可比起看到那些群臣见到自己的态度,他倒是更喜欢看到安逸脸上露出的各种表情来。
他周围安静了这么多年,倒是不介意养一只会叽叽喳喳并且只听自己话的人。
顾璘心里这般想着,可是安逸却是听得差点没有跳起来。
“为什么?”他皱着脸道。
“因为…”顾璘把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随后轻声道,“臣乐意。”
在前面二十八年的人生中,顾璘的目标就是让自己变成一个不会受人欺辱的强者。
先帝在最初的时候待他的态度倒是尚可,只是后来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流言蜚语说自己有心谋反,这才开始态度疏远起来。
只是他还没动手,人就已经意外离世。
现在他机缘巧合之下坐到了这个位子,多年来的愿望实现地突然,却是让顾璘发现这位子背后又藏着数不清的黑暗。
他突然对生活没有了以往的态度,便开始漫无目的又随心所欲地活。
以至于后来真正的叛变,也只不过是他嫌弃日子太过于无趣而突发奇想的一种尝试。
但是现在,他却是给自己找到了个新的乐子。
安逸自然不知道自己在顾璘心里的存在已经变了种意思,他只是听到睡眠在耳边轻轻地和自己说再见的声音。
“真的不行么?”安逸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朕还可以答应你别的要求。”
就和之前逃避早课一样,安逸绞尽脑汁都想把东西去甩给有需要的人。
然而顾璘头一回见到对奏折这么反感的小皇帝,便咬着字跟着人的话题去问道:“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
脑子里怎么想都不觉得对方现在有害自己的必要,所以听着这个回答安逸只觉得自己的请求有实现的希望,就探着脑袋往对方面前凑了凑,然后生怕人反悔似的点了下头。
“嗯,”他喜滋滋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其他一切好说。”
顾璘用手指将脸侧的发丝捋到耳后,不紧不慢地重复道:“过分…”
“那对于陛下来说,什么算是过分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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