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封玖
没人说话了。
楼喻笑意更深:“锦绣布庄出手阔气。”
锦绣布庄掌柜虽然心在滴血,但腰杆挺得很直。
说了价高者得,最后便敲定锦绣布庄。
楼喻本来是打算将棉布做成平价商品的,但现在数量还不够。
他必须在前期让人看到棉布的价值,才有人愿意为了利益去推广棉花。
等棉花得到推广,成本降低,自然就能制成平价商品。
经过近一年的时间,旧城城墙已修缮加固完毕,新城城墙也已竣工,就差在外墙涂抹水泥了。
新城城墙建得相当厚实,几乎是旧城城墙的两倍,若是再用水泥加固,不说固若金汤,至少能牢牢挡住敌人的刀枪和铁蹄。
正乾三十年秋,天圣教首次在桐州亮相。
他们占领了桐州府衙,残忍杀害桐州一众官吏和驻军将领,并迅速向周边扩张。
朝廷遣军前去镇压,带兵的是宁恩侯长子谢策。
彼时,庆州新城城墙正在涂抹水泥。
丰收后,庆州粮仓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新建了几处粮仓用来囤粮。
加上这一年江波的船帮来回运了无数的粮食,庆州如今的存粮,保庆州居民五年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是以,楼喻决定不再运粮。
江波领着船帮再次返回庆州,楼喻特意备了好酒好菜为他们接风洗尘。
江波一边喝酒,一边感慨:“每次回来,庆州城就变了一副模样。”
船还没到码头,他就看到巍然耸立的新城城墙。
那浅灰色的高墙,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是保护百姓的坚壁固垒。
看着就有安全感。
他这个小外甥可真是了不得啊!
席间,楼喻举杯道:“舅舅,元先生,你们在外奔波一年,不如先歇上一阵子?”
“歇啥歇?”江波摆摆手,“咱都跑船跑习惯了,不觉得多累。”
元铭无奈扶额,接着楼喻的话道:“殿下,咱们船帮上下都任凭差遣。”
“哈哈哈,之前我也跟你们提过,想建一支水师,眼下时机差不多到了,不知元先生和舅舅怎么想?”
在此之前,楼喻已经翻阅过不少历史典籍,了解大盛以前的水师编制以及传统的作战方式,再结合现代的一些思路,为船帮量身打造了一套水师训练方法。
江波这才回过神,但见小外甥形貌如玉,眉眼却锐意迸发,颇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魄。
一年过去,小外甥又长高不少,眉眼也长开了。
他脸上的婴儿肥彻底褪去,轮廓日渐凌厉锋锐。
不论是谁,见到如今的楼喻,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世子殿下丰神俊朗、超凡脱俗。
他酒意顿时浅了几分,问:“殿下当真要训练水师?”
“当真!”
“好!”江波也不扭捏,直接拍案而起,“江某一定为殿下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元铭也俯身一拜:“必不会让殿下失望。”
楼喻微微一笑:“你们奔波一年,先歇上几日,训练一事等得空再详议。”
他初见元铭时,就觉得元铭并非寻常出身。
后来让暗部去调查,发现元铭出身确实不俗。
元铭的父亲曾经竟担任过江州水师统领,后来被卷入一场朝廷倾轧,不幸家破人亡。
元铭意外流落到江波所在船帮,被江波所救,后来帮助江波训练帮众,不断扩大船帮势力范围,成为船帮的副帮主。
也就是说,船帮有如今这规模,元铭功不可没。
有这样一个人才在,楼喻自然欣慰。
建立水师,最需要什么?
当然是船!
楼喻不懂造船,但船帮里懂船的人不少,而且庆州临海,也有少数懂得造船的工匠。
于是,造船厂终于可以开工了。
有雄厚的资本支持,楼喻要求造船必须要用最好的木料,工匠也必须精益求精,力求做到完美。
造船厂又为庆州百姓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
自桐州的天圣起义军出现后,全国各地的起义军如雨后春笋纷纷涌现。
朝廷捉襟见肘,不得不就近调动兵力救援。
所幸庆州附近还没有大股起义军出现,楼喻不用担心朝廷下令“韩昀”就近去镇压叛军。
他依旧“龟缩”在庆州大搞建设。
新城城墙建成后,他开始着手内城各个功能区的具体建造。
住宅区、办公区、商业区、教学区、医院等等等等,都需要一点一点慢慢实现。
新城每日都要消耗无数的矿石原料,每日都有辛勤工匠洒下的无数汗水。
努力是有回报的。
整洁一致的屋子拔地而起,仿佛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士兵,凛然而壮观。
房子的内部构造是楼喻亲自设计的。
与现代的房屋结构大同小异。
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
不过卫生间肯定不是抽水马桶,而是专门放恭桶的地方。
住宅区还分单元。
楼喻让人在每个单元都建了一个公厕。这个公厕借鉴了现代的长排管道公厕,上面有水箱,定时定量地放水冲刷便道。
搞好个人卫生很重要,他不希望新城跟旧城一样,街头巷尾蝇虫漫天。
虽然一开始大家伙儿可能还不习惯,但由奢入俭难,一旦尝过甜头,自然会养成习惯。
秋收后,天气逐渐转凉。
从各地前来的难民也开始增多。
有了之前一年多的经验,如今庆州府的难民接收和管理经验已经远超大盛其余州府。
他们已经摸索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机制。
各个岗位的人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为难民提供一个安心的生存环境。
一小吏负责登记信息,头也没抬问:“叫什么?从哪儿来?几个人?”
“方临,从桐州来,一个人。”少年一脸落魄道。
小吏手上炭笔一顿。
方临?这个名字好耳熟啊!他一定在哪听过。
不过世上重名的多,他一时想不起来,为了不耽误工作,便记下信息。
方临拿到身份牌,茫然地走向发放物资的点。
在他走后,小吏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
方临!是方临啊!
年初的时候殿下特意交待过,要是碰上叫方临的人,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小吏强压住激动的心情,连忙告知上级。
上级狠狠夸了他,连忙继续往上报。
高效率下,楼喻很快知悉这件事。
刚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他也是懵了一下。
方临是谁?
经冯二笔提醒,楼喻才想起来。
他着实感到惊讶:“从年初到现在,这都快一年了,方临才从京城到庆州?”
管事的禀报道:“他说是从桐州来的。”
桐州,那不是天圣教的发源地吗?
楼喻想了想,道:“世上有不少同名同姓的,也许他不是那个‘方临’。”
如果是方焕之子,方临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见郭濂?
管事一惊,暗恼自己太急了。
真要搞出个乌龙,岂不是在殿下这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正要请罪,却听楼喻道:“你们上报有功,多发一个月工钱。”
管事大喜:“小人叩谢殿下!”
他退下后,问冯二笔:“你对方临有印象吗?”
他们去年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但从来没听说什么方侍郎之子,对方临实在没有半点印象。
冯二笔摇摇头。
楼喻只好道:“叫霍延来见我。”
在庆州,只有霍延对京城最熟了。
得楼喻传召,霍延立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