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乡异客
那时候他的身心每天都在遭受极致的虐.待,但现在想来却并不觉得那时候很痛苦,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总是充满希望的。
他记得雨季炎热,他每天太过劳累又总是新伤叠旧伤,他的伤总是好不了,白天太忙太累顾不上伤,晚上经常痛的彻夜难眠。
只要他晚上痛的睡不着,两个弟弟也不睡觉就一直守着他。
弟弟们会从泥潭底部挖出最冰凉的泥敷在他的伤口上,敷上之后就不那么痛了,等泥不冷之后,马上又给他敷上新的冰泥,在弟弟们照料之下,他很快就能入睡。
即便他睡着了,弟弟们也不会睡,因为他的伤太严重没有冰泥敷着就会痛醒,弟弟们就一整夜不睡给他敷冰泥,第二天他睡醒了之后弟弟们才睡觉。
弟弟们不睡觉的伺候他当然会引起阿赛的不满,但阿赛根本拿他的两个弟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们照顾他,并且阿赛有意培养他和弟弟们的感情,这些他都看得出来。
他知道阿赛最在意的就是这两个儿子,那时候他为了报复阿赛,总是装作很痛睡不着,故意让弟弟们整夜整夜的照顾他,他就喜欢看阿赛气的不行的样子。
现在想来他是后悔的,他后悔不该总是利用弟弟们,只是那时候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仅不会心疼两个弟弟,甚至认为弟弟们对他这么好是有所企图的。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弟弟们想要的非常简单,不过是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哥哥的一点真心而已,可他连半点真心都没有给过。
只要他抱抱弟弟们,两个弟弟会高兴很多天,只要他允许两个弟弟挨着他睡,弟弟们就会特别开心,而他时常连这点虚伪的好都不想施舍给弟弟们。
他经常为了看弟弟们难过着急的样子,故意几天都不理他们,其实弟弟们什么也没做错,却要拼命的给他道歉,他非常享受戏弄两个弟弟的感觉。
其实弟弟们很强势,表面上是他在掌控两个弟弟的所有情绪,实际上是他们在掌控他,只是他从来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而已。
就连回忆过去的事,他都将自己放在操控的一方,实际上是两个弟弟在操控他。
即便他可以随时戏弄两个弟弟,但其实是两个弟弟愿意被他戏弄而已,他们心里什么都明白,他们愿意主动满足他所有扭曲丑恶的报复心理,就为了让他可以开心一点。
最让他不满的恰恰也是这一点,如果弟弟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是真正的被他戏弄就好了,可弟弟们装的再像,也是瞒不过他的,这让他很失落。
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很扭曲,一边深深的感到对不起弟弟们,一边又想真正的掌控弟弟们,想要将他们任意玩弄。
直到现在他都还妄图完全掌控两个弟弟,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永远对他们好,但可惜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掌控不了,这让他感到很绝望。
这段时间他总是不停的回想以前的事。
那时候他经常因为太痛太累吃不进去任何东西,弟弟们就一边给他敷冰泥一边哄他开心,每天哄着他吃下足够的食物,还会变着花样儿的弄回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他解闷。
他也不想总是回忆过去,但他现在每天什么也不用做,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回想过去,还能干点什么,似乎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阿瑟就在阿及的旁边,他当然能看得出来阿及闷闷不乐,他不停的说着:“崽崽,今天想去哪里玩?你还想吃什么?阿爸带你去玩,阿爸让族群去给你捕猎……”
他当然是想哄着阿及开心起来,就算无法很开心,也应该多动动,整天都在泥潭里一动不动的趴着怎么行。
阿瑟当然知道儿子为什么会这样,肯定是因为长时间见不到那两个锯齿螈弟弟而难过,他认为只要度过这段时间习惯就好了。
潘达和烈也知道阿及为什么会难过,他们互相看着彼此,他们能够和阿及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与阿及和那对双胞胎的情况很相似,只不过他们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而阿及和那对双胞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甚至连对方的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潘达无法想象如果让他这么长时间见不到烈,他会多难过。
烈也不敢去想如果长时间见不到潘达,他会怎么样,他觉得他会彻底背叛剑齿虎,永远生活在熊猫族群。他宁愿不当剑齿虎,也不愿意和潘达分开。
阿瑟又说:“崽崽,你是不是想喝鹿血?阿爸知道你最喜欢这个!”
在王的示意之下,族群的法索拉鳄立即出去抓麋鹿,沼泽森林到处都是麋鹿,他们很久就抓了回来。
阿及只是咬住麋鹿的脖子象征性的喝了几口,然后就又躺在泥潭里一动不动的发呆。
潘达心想:阿及现在该不会有点“抑郁症”了吧?!
这种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症状实在很像抑郁症,不过阿及的不算严重而已。
潘达知道只有见到那对双胞胎,并且阿瑟不会再为难他们,阿及才会好起来。
可是阿瑟非常固执多疑,想让阿瑟放过他们,比登天都难,这才是阿及抑郁的真正原因,阿及完全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潘达觉得有点奇怪,这段时间他在阿野森林草原、无主之地、沼泽森林、熊猫岭到处玩,但就是在哪里都没见过阿赛的族群,他们到底躲去了哪里?
不过他们躲起来才好,否则在阿瑟的追杀之下,阿赛根本就保护不了他们。
即便化厄是锯齿螈之王,潘达也不会请求化厄去向阿瑟谈判来缓和锯齿螈和法索拉鳄之间的矛盾,他知道这根本没用。
法索拉鳄和锯齿螈两族之间的矛盾等同于剑齿虎和熊猫,他们实力相当,他们需要竞争领地、泥潭、猎物等等。
化厄当然知道潘达和烈为什么会这么关注阿及和那对双胞胎,因为他们的情况非常类似,潘达和烈想从中得到经验和启发。
即便如此化厄也没法帮助阿及和那对双胞胎,他只能做到尽量不再激化两族的矛盾。
他们看了一会儿就一起离开了这里。
潘达一边走一边对烈说:“你先回去烈虎联盟吧,等会儿化厄和幻会送我回去。”
烈说道:“我今天没事,要让霸放松警惕就不能现在回去,霸很多疑。”
其实烈也不是完全为了来看潘达,他确实需要让霸放松警惕,让霸认为他“轻敌”,这样霸就会沾沾自喜,认为打败他以及他的烈虎联盟并不难。
他就是要霸认为,他还是个刚成年的崽子总是想玩,总是忍不住去找潘达,让霸认为他太心高气傲,认为他的计划是一边玩一边就能夺得领地。
潘达这才放心,他对烈说:“那我们去逐日的族群看看。”
烈点着头,他们一起往逐日的族群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就看到巨树上的半兽们纷纷往同一个方向跑去,他们一边跑一边说:“赤日要被乱石砸死了,简直太好了,我们快去看……”
沼泽森林的所有半兽都极其痛恨赤涂和赤日,因为他们以前经常坑害弱小的半兽族群,故意将弱小族群的半兽引到火海里面。
等这些半兽从火海中跑出来都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基本丧失抵抗能力,他们就能非常轻松的打死这些半兽吃肉,并且他们喜欢吃被烧过的肉,他们认为比生肉好吃。
潘达连忙说:“化厄、幻,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那些半兽很怕你们,我们等会儿会来这里找你们。”
化厄和幻如果出现在半兽族群附近,会将所有半兽吓的四散而逃,潘达当然不会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有烈和潘达一起去,他们也不担心,当然就在这里等着潘达和烈回来。
潘达和烈跟着这些半兽一起跑,不同的是这些半兽在树上跑,他们在树下跑,等跑到风起族群附近后,他们才变成半兽。
他们看到风起族群将赤日用兽皮绳捆住双手吊在粗壮的树干上,赤日的双脚距离地面有三尺远,因为沉重无比的身体赤日的手腕被勒的发黑发紫。
赤日不断的大叫着:“阿爸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我不想这样死,你掐死我,用大石头砸死我,就算是被火烧死都好,我不想被乱石砸死,阿爸……”
潘达看到周围的树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半兽,他们手里都拿着小石头,他们都恶狠狠的瞪着赤日。
风起族群的半兽们手里也拿着小石头,他们迫不及待的要砸死赤日,他们的眼里是无尽的怒火。
潘达和烈没有走过去,他们躲在一棵比较隐蔽的巨树上,他们不想再参与到风起族群的任何事里面去。
风起族群最前面站着一个浑身是伤的雌性半兽,这个雌性半兽非常瘦弱,明显就是生活在族群里最底层的半兽。
这个雌性半兽已经吓的有些神智不清,她不停的说着:“不要,不要过来,我只是太饿了,我没想拿你的吃的,我只是多看了一眼,你不要生气,求求你,放过我……”
风蜜心疼不已的抱着这个雌性半兽安抚着她:“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砸死他,别怕,以后我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潘达看到这个雌性半兽双腿不断的往下淌血,可以想见里面一定受了伤。
他以前听赤壮提过几句,赤壮什么也不懂,但说出来的关于赤日恶习的种种已经非常恐怖。
赤壮说过:“和赤日在一起的半兽总是会受伤,赤日喜欢听他们叫,他们不叫,赤日就会想办法让他们叫,好可怕的!如果不小心弄死了,赤日就会吃了他们!”
虽然因为赤壮的脑子不太好使,说不出具体的什么东西,但潘达光听这些,就大致知道赤日的恶习到底是什么。
潘达时常想着,赤涂真是坑儿子的一把好手,放任儿子对族群的半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就是为赤日的未来埋下了定.时.炸.弹,恶习一旦养成是很难改变的。
风蜜非常痛恨自己不够强大,如果她足够强大早就可以将赤日置于死地,也就不会再让族群的其他半兽遭受这样惨痛的经历。
赤日恐惧到了极点,反而生出一股平时没有的勇气来,他对着族群怒吼:“她不过就是族群最弱小的半兽,我用用怎么了,就算不给我用,她也会饿死……”
潘达心想,赤日其实也很可悲,他早就被赤涂养废了,在他的固有思想里生活在族群底层的半兽就是可以随意玩.弄,就算死了也没什么,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什么。
赤涂恶狠狠的瞪着赤日,他对风起说:“快砸死他吧,我不想再听他说一句话,他做出这种事,我已经不是他的阿爸,我不认识他。”
风起想到之前族群也差点砸死风息,他觉得赤涂也会像他一样痛心疾首,他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赤日说?”
赤涂装作痛心疾首的说:“风起,你不知道我早就对他失望透顶,我恨他,我的族群之前吃了很多半兽,全是他的主意,一开始我也试图拯救他,但完全没用!我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但他还是这样……”
潘达听到了赤涂的话,也看到了赤涂眼中毫无感情,赤涂就是要把之前他做过的所有坏事都推到赤日的身上,直接拿儿子祭天。
这时候潘达才注意到赤日的耳朵两边有血迹,肯定是提前被赤涂给整成了“聋子”,赤涂怕儿子听到他说的这些话,知道他如此绝情,会将他做过的所有恶事都抖搂出来。
而现在赤日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只能将所有生还的希望都寄托在赤涂的身上,当然不会说赤涂的任何坏话。
潘达感到不寒而栗,赤涂实在太狠。
风起当然不会完全相信赤涂说的,不过他有认为赤日实在死有余辜,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半兽都将手里的石头砸向赤日。
半兽们拿的石头都比较小,最多不过拳头大小,这些小石头短时间内是砸不死赤日这样健壮的半兽的,这是非常残酷的处罚。
瞬息之间赤日就已经被砸的浑身是血,但这些伤都不是致命的,没有半兽直接砸他的脑袋,如果是砸脑袋还能死的快一点。
赤日不断的发出如同来自地狱的惨叫声,极度的恐惧和痛苦让他.失.禁,恶臭混着浓重的血腥味臭气熏天。
如果这些半兽没有那么痛恨赤日,他们会直接砸脑袋,这样会死的比较快,用小石头砸身体至少要砸半天以上的时间才可能致命,超过半日还砸不死,才会直接砸脑袋。
不仅是风起的族群在砸赤日,周围巨树上集聚了越来越多的半兽,他们全都在砸。
没一会儿赤日的肩背就被砸的血肉模糊,烂肉被砸掉之后,甚至能够看到里面的白骨。
潘达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死亡方式,就算是被野兽活吃都没这么惨。
伴随着臭气熏天的味道,再加上强烈的视觉冲击,潘达忍不住干呕了几声,烈立即说:“我们走吧,别看了,他活该。”
潘达知道乱石砸死是半兽族群最残酷的处罚,他也听说过有半兽被乱石砸脑袋,最后只剩下半张脸,这还是乱石砸死中最轻松的,因为砸脑袋死的快一点。
他一直以来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亲眼见过,他有点后悔跑过来看热闹,他立即说:“我们走吧,烈,我再也不想看这些了。”
烈不住的安慰着潘达:“想想他做的那些事,如果他是野兽,也会被活活咬死,潘达,别去想,就当没看见……”
潘达当然不是觉得赤日不该受到这种惩罚,他觉得恶心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和赤日该不该受到如此残忍的处罚没什么关系。
烈当然知道潘达恶心的真正原因,但潘达已经看见了,他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只能从其他方面去安慰潘达。
潘达没有在这里看到风息,他觉得风息应该是不想看到这样血腥残暴的场面,所以没来,而且风息当初也差点被乱石砸死,这会让风息想起过去很多不好的事。
其实风息在非常偏僻的一棵巨树上看着,他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他无法想象如果当初自己被乱石砸死会多么痛苦,如果没有潘达,如果风起再狠心一点,他就会被活活砸死。
幸而潘达及时救了他,幸而风起就算违背巫师违背祖先,也不忍心他被乱石砸死,那时风起准备掐死他,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最后还是潘达救了他。
潘达也没有在这里看到赤月和神甲,他们和风起的族群是敌对状态,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看热闹。
实际上赤月和神甲也藏在一棵非常偏僻的巨树上看着,他们就是要亲眼看见赤日被活活砸死,特别是赤月,她看见过太多被赤日活活折磨而死的半兽。
潘达和烈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幻和化厄的身边,随后他们便一起往森林草原跑去。
回到阿野森林草原之后,烈和化厄一起护送潘达回阿野虎群,幻则回到了古海。
震和暴一直暗中跟着潘达和烈,只不过从沼泽森林出来之后,暴就跑回了熊猫岭,震则提前回到了阿野虎群。
潘达和烈回到族群的时候,震已经在族群里,因此潘达和烈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被震和暴跟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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