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林泱泱
余殊馋中午吃的锅包肉,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做菜视频。
突然间林放走近了。
他放下手机,抬头看着眼前人,嘴唇紧抿,看起来不大高兴。
不是吧,他家沙发有这么贵吗?他这坐姿不至于把沙发弄坏吧?
林放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
林放眼睛盯着余殊脖子上的红痕,阴影遮挡,看不太清楚。
他只好蹲下身,食指勾着挑起他的下巴。
余殊皮肤白皙细腻,下午微红的一道印子此刻已经涨了开来,在他肤色的衬托下格外触目。
又想起他下午时的冲动,林放声音冷冽:“为什么不擦药?”
下巴被挑起的一瞬,余殊就有点不舒服。他还没被这么不礼貌的对待过。
刚要炸毛,就听见林放的质问。
关心不是戏弄。
余殊一下子泄了气,刚和林放撞上眼神就低下头去。
他指尖冰冰凉凉的,余殊却觉得脸上有些烫。
林放离他好近啊。
好在只是检查了下,没一会儿林放就放了手。
余殊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我……忘了。”
他没敢直视林放的目光,手指不自然的撑在自己盘着的小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脸上热切的注视好像移开了。
林放站起身,将脱下的外套甩在余殊身边的沙发上。
气流掀起一阵微风,打在余殊下半身的皮肤。
“坐着别动,我去拿药。”
第12章
林放回来的时候,余殊还维持着方才的坐姿没变。
他两腿盘着,手按在小腿上,柔韧性很好的样子。整个人前后一晃一晃的,像是一个无聊的不倒翁。
“这么坐不累吗?”
林放愿意是叫余殊过来给他上药,没等到回答他就改了主意。他拿出要用的药膏和棉棒,拖了张高脚凳到余殊坐着的沙发前。
“不累,就是有点困了。”
余殊趁林放在给药膏拆封,悄悄打量他的神情,依旧是有点不高兴的模样。
就因为他下午没抹药吗?
余殊理亏在先,辜负了老板的好意,只得认错道:“是我不对,我当时没觉得多疼就没放在心上,明天又要浪费剧组的化妆粉替我遮一遮了。”
林放没接他话,只旋开了罐装药盒用棉棒蘸取了些。
余殊伸手去接棉棒,却被林放避开。
余殊:?
他有点疑惑了,林放这是要帮他擦药吗?
“抬头。”
林放语气里带了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哦。”
余殊反省了下自己的住客身份,不好在主人心情不佳时过于张扬随意,只好乖乖坐着仰起头。
药膏比他想象中凉一些。
刚碰上皮肤时,余殊忍不住“嘶”了一声。
“会有点疼,现在不擦药明早就等着肿起来吧。”林放一副随你的语气,手上却没停。
冰凉的药膏刺在余殊红肿的伤口上,他身体止不住发颤。
林放坐着的凳子本就比较高,余殊坐着靠后,两人距离不算近。刚涂上一点,余殊身子就向后仰,林放只好向前倾了些。
他每点一下,余殊的身子就往下挪15度角。
逐渐够不着的林放:“……”
他无奈地笑了下,“别躲。”
余殊视死如归地坐直了回来,药棉还没碰上去,他就又猛地退后了些。
他从前没这么怕疼的,这种程度的伤对他一个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太小题大做了。可原主的体质与他不同,下午只隐隐有些发胀,这会儿碰到药膏将痛感放大了成百上千倍。
余殊额头已经冒了冷汗。
林放看着他排斥的样子,心里也闪过一丝犹疑。可若伤口处理不及时,只会越来越严重。服装厚、武戏多,汗流过伤口,还会引起炎症。
眼前的余殊缩着身子,和下午那副蛮横的模样天差地别,两个小人幻化成影,在林放心上一跳一跳的。
“别怕。”
他把药罐放到旁边,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余殊的手臂,安抚住他。然后上移扶住他的后颈往自己身前靠了些。
少年颤动着,像一只扑棱着翅膀、带着春日芳香的蝴蝶。
说实话,林放掌心冰凉,并没有让余殊好受多少,却莫名叫他觉得心安。
或许是近距离看他的时候,依旧能被他的好看震撼到,让余殊稍稍分心。
余殊从前娇生惯养,导致一些磕磕碰碰都能叫他皮肤起反应,青紫一片看着吓人。他不怕疼,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倒惹旁人关心。
犹记得他十五岁那年,京郊纵马打猎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膝盖、脚脖子肿了一片。皇子们没有与他同生母的,平日里做做样子的功夫都难,他本想着忍一忍痛再上马,平常不怎么搭理他的林放却提出要背他。
那时他身量已渐渐长高,比十三岁的小世子高了一个头,身体也发育起来了。小少年的脊背瘦瘦窄窄,却曾给过他宽阔无边的依靠。
他趴在林放身上一个多时辰,感受着肌肤相亲的温度和汗水,晚上便毫不意外地梦到了他。
那时的林放入京三年、无依无靠,比余殊身边的小厮还瘦,只有脸上还有点匀称的肉感,清冷又可爱的特质混杂在他身上。
和眼前人极具侵略性的美是不一样的。
我去……余殊跪了。
他脑子开了会儿小差,余小殊居然就这么不争气地起了反应?!
和林放单独相处也有好些回了,敢情是幼子对他的刺激更大?
他穿过来后一个多月还没纾解过,有反应也是正常。
好在睡裤松松垮垮的,就是一脸正直、心无杂念的林放正对着他……
余殊往后挪了挪。
林放按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余殊:“……”
林放不知道余殊脑子里在开小差,以为他在忍痛,宽慰道:“快好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尽量不要碰到,明早起来就能消下去了。”
“嗯……”
蘸着药膏的棉棒在余殊颈脖上轻点着,火辣辣的痛感中掺杂了些许痒。
林放擦得很慢,像是怕下手着急了那细细的棉棒会伤到他似的。一如当年从猎场将他背回营帐后,林放细心替他包扎脚踝。
“好了。”
林放又仔细看了眼有没有漏下的地方,抬眼时发觉余殊正望着某处在笑。
笑意浅浅的,像是在追念不再来的美好往事。
林放放开他,收拾着药罐,问:“傻笑什么?”
“没,谢谢啊。”
后颈仍有林放的温度残留着,和前面火辣辣的痛感对比鲜明。
余殊克制住自己想摸摸脖子的冲动,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林放顺手拿了旁边的纸巾盒给他,在目睹余殊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后,刚舒缓的眉头又隐隐有皱起的趋势。
他刚刚擦药时按着余殊的颈脖,觉得似乎有些冷。
不是刚洗完澡吗?
“怎么回事?”
林放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脚踩地,另一只随意的在横杆上搭着,略微低着下巴望向余殊。
美好的旖旎被一个喷嚏打散了,余殊心情舒畅,就是鼻子有些难受。
他刚刚洗澡时怎么都放不出热水来,只能凑合着洗了个冷水澡,今天本就很冷,洗完澡更不舒服了。
余殊:“你家热水器坏了,放不出热水。”
林放:?
余殊急忙澄清:“不是我弄的!它一直放不出来!”
林放气笑了,这人怎么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的。
“没坏,只是你不会用。”
他站起身,看着余殊浮起一抹局促、羞赧,语气温和了些,“过来,我教你。”
余殊坐着没动。
有点抗拒地闭上了眼睛,一脸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