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林泱泱
不等余殊回答,林放就站起了身,“我去会客,一会儿见。”
*
十二点整,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会客厅内安排了自助餐,庄园绿地上也有席位,不少来客都选择在室外观礼。
与其说是期待一对新人,不如说是想在林、余两家掌权人面前露个脸。
余殊和林放并肩站在台上,滔滔不绝听四爷爷念叨了半个多小时的发言。
现场邀请了不少媒体,一刻不停地盯着他拍,余殊早就习惯了,条件反射地露出职业微笑来。
冬至这日子也不知是谁选的,刁钻的很,终日放晴也就罢了,日光不遗余力地眷顾着大地。
余殊站着听了一个小时的长辈发言,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不觉有些头晕。
林放在他旁边站着,不动声色地向前移了一步,将他遮蔽在身躯落下的阴影里。
余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有点佩服林放是如何能在应付了三个小时的宾客后,还能有如此完美的精神面貌。
他光是在房间里被拉着练了一上午的宣誓,就已晕乎乎的,仅凭本能在微笑了。
好在一切都进行的顺利,余殊对着镜头,念台词一般做了宣誓、交换对戒,和林放面对面望着彼此。
余殊分神看了眼台下的高朋满座,心里拉紧了一根弦。
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好紧张的,一下子就过去了。
余殊在心中对自己默念道。
按照约定好的,林放冰冷的手抚在他脸庞,余殊定定忘着他,努力摈弃一切杂念。
可林放手指按下去时却意外很重,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余殊怕现场有收声,没敢出声问。
林放却道:“你是不是晒黑了?”
紧张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的余殊:“……”
黑你个球球啊黑!
台下那么多人等着我俩亲嘴儿呢你现在说这个是做什么?敢情是我黑丑黑丑的配不上你呗。
余殊压低了声音道:“要亲快亲,别多废话。”
“等不及了?”
余殊:“……”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林放这么不正经。
冬日的暖风混杂着凉意,卷过余殊的头发。
林放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凑近了问:“还紧张吗?”
余殊一下子明白了他先前的玩笑与调侃,原来是为他缓解紧绷的情绪。
余殊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身体不自觉前倾,离林放近了一些。
林放也向他贴了过来。
日光明媚,凉风习习,混合着冬日暖阳特有的气质,为余殊渡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林放只是轻轻用手指抚过他的嘴唇,被阳光染成浅金色的睫毛就颤了颤,余殊一汪眼眸像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了浅浅的涟漪。
也是这一瞬,林放发现了一个定律。
在余殊面前,他总是很难信守诺言。
“殊殊。”
林放轻轻唤他。
沉迷演戏的余殊不难察觉到对手戏演员的呼吸逐渐沉重,有些不解:“嗯?”
“准备好了吗,我要吻你了。”
早就做好“准备”的余殊再一次被林放绅士到了,明明早就商量好了,还特地给他打声招呼。
林放可真是个好人。
几乎是余殊下定论的同一时间,林放捧起他的脸,吻了过来。
耳边的风声顺道刮走了台下的喧哗,余殊脑袋一片空白,双手不知该落在何处。
唯有嘴唇上覆过来的温度,鲜活滚烫的喧嚣着存在感。
作者有话要说: 殊殊抱腿哭: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呜呜呜呜
第40章
余殊眼前一暗,林放的脸突然离他好近。
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他嘴唇,轻轻的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却觉得全身的感官似乎都被封闭了,唯有唇边的触感强烈不可忽视。
和林放始终清冷的眼神,微凉的手掌不一样,他嘴唇很烫,热度灼得余殊心口发疼,却又在心里扑簌扑簌地燃起了小火苗。
以他浅薄的人生履历无法给这种感觉命名,但无疑是奇妙又前所未有的。
奇怪的酥麻感电流似的传入四肢百骸,余殊闭上眼睛,将林放高挺的鼻梁、琥珀色的眼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才渐渐找回了些理智。
之前明明说好只是借位做做样子的,林放怎么突然就亲他了。
是出了什么意外吗?怕被旁人看出来?
那他是不是也该配合一点?
余殊无处可放的手在空气中犹豫了下,向前伸去,凭着感觉放在了林放的背上。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林放身子一僵。
肖想已久的人在怀中,一时情动、不守诺言是情有可原的。
他给自己设立了底线,只轻轻碰上去就好。
不想余殊笨笨的在回应他。
他握住余殊后颈,加重了这个吻。
心里记挂着司仪的嘱咐,“根据婚礼时间,接吻三十秒比较合适”的余殊正在默默倒数,刚到最后一秒,嘴唇就被重重地咬了下。
余殊疼得直抽气,又不敢乱动,只好揪住林放的背,抱紧了些,用口腔里细微的呢喃以示抗拒。
不想林放丝毫没有时间意识,趁着他嘴唇开合的一瞬间长驱直入,翻搅鼓动起余殊拼命压下去的火种。
余殊年幼曾随朋友流连过风月场所,却对那档子事情提不起兴趣。一是嫌脏,二是心里供着个人,总想这要把最好的都留给他。
后来年岁渐长,深知情爱不过生活的佐料,不可深陷,余殊一心只想查明当年身世真相、匡扶山河。
久而久之,庭雁却成了他心上一根拔不去的旗帜,在心里鲜艳明亮地张扬着,扎得又深又疼。
余殊情窦初开时,设想过许多种与心爱之人亲近的场面。月下对酌后带着酒香味儿的亲吻,梅花园里草木为伴的嬉戏,红烛帐暖不知昼夜的浪潮。
却都不及此刻林放抿住下唇,为这一长吻收尾的吮吸来得真切。
脑海中始终是眼前人的样子没变过,余殊也很清醒地区分着梁朝与现实,庭雁与林放没有弄混。
他只是很迷醉地享受着当下的亲吻。
仅此而已。
余殊重新睁开双眼时,林放依旧抱着他没放开,怀抱坚实温暖,两个人彼此依偎着,他能听见林放压抑的喘息声。
他缓了好一会儿,不敢看台下更不敢望着林放,只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好像蒙了一层雾气。
无感丧失反应迟钝的余殊,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觉得眼睛有点痒,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堵着。
下一秒,林放说了声“抱歉”,吻去了他面庞滚落的泪珠。
余殊:“……”
*
好在今日婚宴主要是对外办的,新人不必携手去向各位长辈敬酒。
九个会客厅里都配备了自助餐饮和娱乐项目,供宾客社交自娱。
一结束,余殊就找了个借口撇开林放,独自回了房间。
说不上来的感受。
兴许是死过一次,余殊对任何事物都抱有一种近乎感恩的新奇和期待,即使同辈吵吵嚷嚷的起哄声与来自陌生人的所谓祝福于他并无助益,即使他仅仅是在接手原主的人生完成一场注定会离别的结婚仪式。
余殊心里却泛起了一丝丝甜腻的开心。
他接吻了。
和林放。
尽管事出有因,有些匆忙,并非两情相悦驱使。
可嘴唇相贴时的愉悦,是真实、无法忽视的。
这是一次全新的、值得再尝试的有趣体验。
如果他没被亲哭的话。
余殊抱起床上的枕头,压在自己脑袋上。
要是能时光回流到婚礼开始前,他一定要提前排练个百八十回。
他一个感情小白,光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偏偏头一回就栽到了林放手里,完全招架不住,所以……他沉醉其中有点奇怪的生理反应也蛮正常?
余殊偷偷回忆了下亲吻时的感觉,脚指头勾了起来。
他现在有点理解那些个兄弟为何都纳了好几房妾室了。
林放看着木木的,有点冷淡,吻技还挺好,亲着怪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