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反派后 第140章

作者:木漏日 标签: 爽文 强强 年下 穿越重生

  “夜里这么冷,大人不知受不受得住。可要多穿些。”

  “大人,这一件是必须穿上的,还有这件,诶,诶!这件不能脱,这能护着膝盖的!”

  里头忙活了好一阵才终于打开门。

  江晏迟看到楚歇披着一件深灰色的狼皮大氅,上头缀着一圈雪白的兔毛,里头想必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穿严实了,手上捧着金丝暖炉,腰间还别着另一只,锦布袋子封紧了,是备用的。

  桃厘仔细的打理好了,才嘱咐:“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大人必须要回来的。”

  楚歇眼底都是笑:“好,听你的。”

  “你,听到没有。”桃厘又喊着江晏迟,她还不知道江晏迟的身份,但是看到管家丢出去的那一堆破烂衣服心想这里哪儿来的讨米小乞丐,竟得大人如此青眼,便哼了一声,“不许拉着大人给你买糖,一个时辰必须回来!”

  “桃厘,不得无礼。”

  楚歇温暖的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位是二殿下。”

  又将声音放软了些,托了托手里的暖炉:“这炉子很暖,没事的。”

  江晏迟也有些犹豫,看着外头冷冰冰的寒夜,“我改主意了,我们还是白天去吧。”

  “白天哪儿来的夜市。”楚歇伸出手,十分自然地牵起了他,那掌心的温暖传递过来,让江晏迟整个人被拽着往前踉跄两步才跟着他的步伐,“你不是从没出过冷宫吧,走吧,我带你去外面看看。上京城可是很漂亮的。”

  桃厘的声音在后面急急地响起:“兜帽,大人,带上兜帽!”

  楚歇拿这丫头没法子,只好停下脚步。

  可江晏迟也跟着停了。

  如今只到楚歇下巴的高度,江晏迟踮起脚尖,赶在楚歇之前伸出手绕到他身后握住那雪白毛绒的兜帽。

  轻柔地盖上那人头顶。

  “冷吗。”

  楚歇一瞬间似是有些怔了,顿了一下,才道:“不冷。”

  作者有话要说:  下要明天哈。

第109章 大结局(下)

  抬头看了眼无星无月的天色,往楚歇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你等会儿。”说罢去问桃厘要了把伞。

  抱着那一柄伞朝着楚歇跑来,脚下不自觉拌了一下,惹得他张开手将他接了个满怀。

  “石子路难走。”楚歇又牵住了他的手,握紧了些拽拽,“慢些。”

  江晏迟一手握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人斜后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抬头可见那人容貌清贵,下颚轻抬,风中弥漫着淡淡的柏兰香气,混杂着熟悉的药草的苦味。

  楚歇的宅邸就是在上京城的闹市里,偏偏占地大。多都是以前拉拢他的那些官员们一块块买来送他讨好用的。

  他所住的院落僻静又雅致,可靠近了外墙,那熙熙攘攘的人声渐重。

  副管事听闻他要出去,立刻迎上来为他们备好轿撵,将朱红的木栓取下。可楚歇正眼不斜地路过了他,并未给他什么好脸色。

  停下脚步,微微颔首。

  “管事,已过知天命的年岁了。府里的事情多是操劳。不如,领些银钱回老家去吧。"

  副管事不知楚歇为何忽然发难,只将头磕在地上:“楚大人,是,是小人做错了什么吗。”

  江晏迟望了楚歇一眼,心想着此时的他果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心里头正有这个念头,便看到楚歇走到那管事面前,声音虽是压低了,却还是能听见一两句。

  “你若非得吃这口饭,不如回你的苏府吃。”

  这位管事竟是苏明鞍的眼线。江晏迟眉头一挑看戏,只在心底疑惑这么多年他都没发现,怎么忽然又知道了。

  楚歇冷淡地一句教那管事如临大敌,又叩又拜:“大人可是真是冤枉我了……”

  “我冤枉的人还少?”楚歇嘴角的笑一点点敛起,“要么你人出去,要么,做了鬼,抬出去。”

  这熟悉的语气,旁人听着不寒而栗。

  可入了江晏迟的耳,只忍俊不禁,

  他跟着他身后跨过高高的门槛便是闹市。

  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没走几步,果真下起雪来。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那细雪落在灯笼上融成点点晶莹的水珠,落在石板路上消失不见,落在楚歇低垂的发梢,和如扇的睫羽上。

  江晏迟的脸色却有些白了。

  他不喜欢下雪天。

  “怎么了。”

  听见询问,他才发觉自己将楚歇的手攥得很紧。

  江晏迟此刻才在心尖一阵阵的刺痛里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这不是他前世神思恍惚的深醉里做的梦。

  抬起头,眼圈却一点点发红,余光看到楚歇的目光,他却不敢回望。

  一切真的重来了。

  上天,竟如此怜悯于他。在他殷切地乞求过无数次后,竟让他重回年少,再一次见到了他年少时心动意动,曾用尽一切力气去抓住的心上人。

  前世的一幕一幕都在他眼前迂回闪现,江晏迟张了张口,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他想说,前世是你将皇位捧到我的手里,却是我一点点剥削掉你最后自保的权柄。

  他想说,你会死于五年后,我继任为帝的小年夜前。

  他想说,我很喜欢你。但我已经用了一生去证明,我们在一起,只会是相互折磨。

  他曾自负地认为,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得到他的心,那一定是自己。

  可最后,却换来一个两相消磨,不得善终的结局。

  他记得楚歇病逝那夜里的雪下的很大,那日晨起,阳光明媚。

  后来他守着他的尸首,整整三天没有出过承鸾殿。

  那时候他想。

  如果这一生,他从没遇到楚歇。

  如果他从没想要抓住他,是不是,他就不会死了。

  此刻看到他投来温润目光后,江晏迟眼角的潮湿愈发重了,忽然默默地松开了手。

  楚歇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也知道前世那诸多恩怨,一定会彻底远离自己,再也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瓜葛吧。

  楚歇低头看着忽然撒开的空空手心,疑惑地看着江晏迟。

  他却转过头,指着一旁的荷花灯说:“楚大人,买盏荷花灯吧。”

  楚歇掏出钱袋子,买了两盏。

  将一盏递给江晏迟,又伸出手:“来,握紧,别走散了。”

  那孩子却摇头,抬起右手挥动了一下伞,又抬起左手晃了晃荷花灯,依旧笑着,可却眼底却藏着旁人看不出的苦涩,声音安静,“没有手能牵了。”

  楚歇笑了一笑,拿过他手中的伞撑开:“下雪了,不打伞吗。那你带伞干嘛。”说罢撑起,再让他一手将两盏灯叠着拿下,左手自然地牵起他的右手,“你不喜欢下雪吗,不开心了吗。”

  江晏迟扯着嘴角笑:“没有呀。”

  楚歇发现现代十几天的心理疏导的确有效果。

  他能很明显听出江晏迟这句话里的落寞,也知道他口不对心,分明就是不喜欢下雪。

  那就是情绪。

  不是一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之后的综合判断。

  而是一种相处感觉。

  是凌驾于逻辑和理性之外的另一种触感。

  楚歇没有戳破。

  只把腰便锦袋里的金丝暖炉取出来,悬在江晏迟的腰带上,再拿长披风掩上:“这样就不冷了。”

  这个楚歇。

  江晏迟眉头稍拧,怎么既像白日的,又有些像夜里的。

  江晏迟眼神渐暗:“楚大人,您是想推我坐上储君的位置吗。”

  楚歇怔住,微弯的腰僵了一下才直起,语气不咸不淡,比先且疏离些许,“我们二殿下真是聪明。”

  “所以才对我那么好。我说什么都答应。”江晏迟将金丝暖炉交还,塞到他的腰边,“是不是。”

  楚歇与他一臂之隔,身后人潮来往,二人相对而立岿然不动。

  楚歇脸上那淡淡的笑意也变得冷硬几分,看着江晏迟打量的眼神,心想,他果真是个自小算计的孩子。前世他装得好才被他骗过去,眼下这么快就锋芒毕露了。

  在他记忆里,这个年纪尚幼的江晏迟锋芒是很收敛的,十分柔弱又乖巧。

  他不是特别擅长应付这样的江晏迟。

  只得再端着假笑,看着他手里的花灯:“二殿下,这花灯是可以许愿的。我们去小桥湖畔把它放了吧。”

  小湖不大,只有一处细流入湖,一处小河向西。湖面静谧如镜,倒映着盏盏花灯与湖畔巧笑盼兮的放灯人。

  楚歇拿出火折子打亮,借来湖畔几位先生的两支细笔,取出荷花灯心处的纸条,又将另一支笔沾了墨,给江晏迟递过去。

  可江晏迟却很久都不动。

  他看着楚歇提笔的侧影,眼前便闪回他临死之前给许纯牧写信的姿态。

  两幕重叠。

  教手里的笔一下落在地上,溅了一脚的墨汁。

  楚歇这头恰好写完,拾起笔便说:“怎么了,难不成,是有字不会写吗?”